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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的生意不好谈了。”顾谦坐在门房待客的椅子上,喝着粗茶感叹道。
俞三礼看着眼前的粗茶,连碰都没有碰,不得不说,他到北乡来不仅是陪着顾谦谈生意这么简单,自从和官府发生了冲突之后,北乡和南乡也从敌对状态慢慢变成了目前的携手合作的情况。
之前他们只是通了几次消息,确认了携手对抗官府的决心。俞三礼一直认为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合作的意向,可是如今自己亲自登门,北乡的大当家把自己晾在门房不算,还送上了给下人喝的粗茶,这让一向在南乡说一不二的俞三当家如何能接受?
这不是给自己下马威吗?他段广荣以为自己什么东西?
俞三礼心里窝着火,如果不是要见一见段广荣好亲自确认对方的态度,俞三当家的早就拂袖而去了!
顾谦看他面色阴沉,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端起茶碗把茶水吸得兹兹作响,就跟喝到什么难得的美味似的。
噪音入耳,俞三礼嘴角抽了抽,将脸撇向一边。
顾谦把一盏茶喝完,又等了一会儿,门房终于来报,段大当家有请。
看了俞三礼一眼,只见俞大当家的轻咳一声,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衣角的尘土,这才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走吧!”
一路辗转,来到了宅门的大厅。
刚进大厅,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哎呀,是小俞来了?老夫临时有事出门了,让你久等了!”
顾谦打眼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大厅里迎了出来。这位老人虽然花白了头发和胡子,但是面色红润步履矫健,并没有显出老态,反而让人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
“俞三礼见过段大当家。”俞三礼拱手为礼。
“哈哈,小俞不必多礼,坐吧!”段广荣虽然态度和善,但是话里话外却透露出看低俞三礼的意思,要不然俞三礼一介南乡三当家的身份,足以跟段广荣平起平坐了。
俞三礼不动声色的坐了,顾谦自然跟着坐在了下首。
“这位小友看着眼生啊!”上了茶之后,段广荣漫不经心道。
“小人是县城永德票号新雇的账房,名叫顾七,是来北乡看货的。”
“看货?”段广荣不解道:“看什么货?”
“是这样的,”俞三礼为顾谦出头道:“永德票号最近急需一批现银,顾先生在南乡看过货,但是南乡最近产量下降,凑不够顾先生要的数目,所以我就带着顾先生到北乡走一趟,看看是不是能从大当家这里拿货。”
区区一个新开的票号哪里能入段广荣的法眼,他傲然道:“不瞒两位,我们北乡的货从来都是直供兴化府的大兴票号,实是没有多余的现银给顾先生啊!”
放你娘的屁!如果不是你跟老子争日昌的业务,南乡和北乡能打起来?俞三礼暗暗咬牙,却强笑道:“段大当家财大气粗,从手指缝里漏点就够咱们克化了。”
见俞三礼低头,段大当家朗笑一声道:“既然是俞当家亲自上门说项,老朽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不知顾先生还差多少现银啊?”
见段广荣态度松动,顾谦赶忙起身道:“回大当家的话,还差大约七百两。”
“七百两啊!”段广荣捻须笑道:“难道俞当家的拿不出七百两?”
俞三礼眼神一暗,嘴角抽动,缓声道:“如果拿得出,就不来叨扰段大当家了。”
“可是咱们北乡做生意,最少一次出货也要一千两。”段广荣朗声道:“顾先生要的货太少了,段某也不好安排啊!”
“这……”顾谦看了看俞三礼,表情为难。
“哼!”被人当面挤兑,俞三礼要是再忍下去那就是神仙了,只见他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声道:“段大当家财大气粗,南乡高攀不起,俞某就此告辞!”
“哎!小俞兄弟!”段广荣见他气性如此之大,赶忙笑着拦道:“在商言商,老朽只是和顾先生说了一下北乡的规矩,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俞三礼勉强挤出一记笑容,笑着对段广荣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段广荣拦他不住,也没有强求,而是无奈地对着顾谦道:“顾先生,你看……”
“段大当家的规矩顾某知晓了,不过顾某还得回县城跟东家通禀一声。”顾谦见俞三礼已经走远了,急忙拱手道:“就此告辞,段大当家留步!”说完,急急忙忙地追着俞三礼去了。
段广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爷,得罪了俞三礼,会不会影响目前的形势啊?”看着俞三礼和顾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一旁的管家轻声问道。
“周大贵都被官府抓进去了,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段广荣冷笑一声,道:“这事我自有主张。”
“是。”
“俞大哥!俞大哥!”见俞三礼翻身上了骡子,顾谦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出来。
“你怎么不在里面待着?”俞三礼冷着脸说道。
“俞大哥说哪里话,我是你带来北乡的,哪有撇下大哥和北乡人谈生意的道理?”
见到顾谦脸上的笑容,俞三礼的心情好受了些,北乡比南乡有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而顾谦能放弃跟北乡的合作追着自己出来,就说明他的心里是向着自己的,如此一来,俞三礼对顾谦的认同感更进了一步。
“我要回去了。”
“那我跟大哥回去。”
天色将晚,本不是赶路的好时机,但是见俞三礼毫不犹豫地往前走,顾谦也不敢迟疑,带着顾小九就跟了上去。
几个人一路奔驰,终于在戌半时分赶回了南乡,一路奔驰,山路又崎岖难行,顾谦有几次都怀疑自己会掉下山崖,好在有俞三礼领路,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南乡。
“先生您回来了!”一进镇甸,本以为众人都已经入睡了,没想到在大宅门的门口却见到了一个走来走去不停打望的人影。
“二狗?你怎么回来了?”
张永为顾谦拉住骡子,勉强笑道:“是东家着急,让我连夜返了回来。”
顾谦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向俞三礼告了罪,拉着张永就进了客院,“出什么事了?”
“老爷,泰爷让我速速来报,按察使大人带着军队往清江来了!”
☆、亮明身份
“按察使大人派军队来,为什么不早些通知我?”顾谦压低嗓音,厉声喝问。
“这事小的也不知道啊!”张永为难道:“我听泰爷说知府衙门根本就没有给咱们下公文。”
“什么?”顾谦一怔,暴怒的脸色顿时沉寂了,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以常理论,按察使大人要来清江,不可能不知会当地的官员,再说南乡和北乡的□□还远没有到要出兵平乱的地步,为什么上面不打一声招呼,就浩浩荡荡地带着军队开了过来?
按察使大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件事萧知府到底知不知情?不对,他一定是知情的,因为兴化府的事务不经过他的上报,怎么可能传到按察使大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在这太平时节,就算是按察使,也不是说调兵就能调的。这其中的手续不经过几个部门的审核是通不过去的。
以时间推断,调兵平乱的计划在自己到达清江之前就已经报到省里了。想通了这一点,顾谦倒抽一口凉气,特么的都已经打算武力镇压了,还让自己紧急上任解决清江的乱局算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顾谦愈发惊疑不定,背着手在屋里踱起步来。
“老爷?”张永颤声问道。
顾谦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
“老爷,咱们得尽快赶回县城,不然按察使大人到了您却没有出城迎接,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啊!”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张永见顾谦神色晦暗,也不敢再催,只能摇头叹气地出去了。
顾谦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脑子飞快地运转,要想不折在这一役,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完美的对策来。
按察使,萧知府,清江县,俞三礼,段广荣……一个个人物在他眼前闪过,一道道利害关系在他的心里重新编织,为什么萧知府要避而不见?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要省级干部带兵来镇压?这里面有什么被他忽略的重要信息吗?
顾谦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张永进屋来添灯油,他才猛地止住脚步。
“张永,去把俞三礼喊来。”
“老爷,很晚了。”
“快去!”
“是!”
见顾谦声色俱厉,张永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找人去了。
“老爷,出什么事了?”见顾谦脸色不好,顾小九探头问道。
顾谦摇了摇头,道:“你在外面守着。”
“是。”
因为是顾谦相请,俞三礼虽然已经睡下了,但是还是披衣而起,跟着张永来了。
“已经这么晚了,顾先生找我有事?”俞三礼不悦道。
“三当家的请坐。”顾谦没跟他客气,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首。俞三礼一愣,眼前的顾谦和之前谦逊的顾七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先生这是……”
“不瞒三当家说,我并不是永德票号的账房。”
“什么?”俞三礼吃了一惊,急忙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顾谦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给张永打了个眼色。
“三当家的,这位是我们清江县新来的知县大老爷,顾大人!”张永侍立在一旁,傲然道。
“你是新来的知县?”俞三礼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张永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到本县的新任父母官会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一介草民,竟敢见官不跪?”张永也恢复了书办的本色,开始狐假虎威起来。
“说他是知县老爷,有什么凭据没有?”俞三礼虽然已经信了几分,但是犹自挣扎道。
顾谦从袖子里掏出牙牌,让他就着灯火看清楚,这个东西是做不了假的,再说就是作假,第二天天一亮俞三礼就能从隐藏在清江的探子那里获悉真相,所以顾谦实在没必要伪造身份。
“怎么样?看清了吗?”
“看清了。”俞三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抬头觑了顾谦一眼,发现对方神色从容,清俊的脸上透着一股肃穆之色,心中一惊,作势就往下跪,“小人见过知县大老爷。”
顾谦淡定地看着他往下跪,一直到俞三礼膝盖碰触到地面的时候,顾谦才展露笑颜,亲自下座扶住了他,“三当家的不必多礼。”
俞三礼被他扶起来,只有苦笑以对,跪都跪了,你再来说客气话,就有些虚伪了吧?可是顾谦毕竟是官身,只要他不想跟官府撕破脸,还真就不能拿顾谦怎么样。
“顾大人好手段,俞某先前还真以为您是永德票号的账房呢。”俞三礼言不由衷的恭维道:“不知顾大人微服下南乡,是有什么指教不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谦摆了摆手,道:“你坐吧,我微服私访在先,你不知情在后,你有怨言也是应该的。”说着,请俞三礼在下首坐下,又对张永说道:“你和小九在门外守着,未得传唤,不得入内!”
“是!”张永应诺,转身出去了。
“顾大人,您深夜找俞某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俞三礼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理智慢慢回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