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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晗一脸震惊,看着吃土人,喃喃自语:“梨花破……”
殷祺短暂讶异后,与何进对视一眼:“南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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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土人横空出现,打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眼睁睁看着许掌柜落到他手里,马上就要一命呜呼。
也该着他倒霉,没事起个名字叫“逍遥”。吃土人对这两个字敏感,一听到就暴走。
苏然急急开口:“前辈,许掌柜是自己人。”
她与四方会无冤无仇,如今虽然招了点小麻烦,也不是解释不清的事。但若吃土人杀个四方会的头头,那她真是有口难辩了。
吃土人阴阳怪气地哼道:“老夫要杀谁,谁就成你的自己人了。”
苏然一看他没动手,感觉有戏,就笑着和道:“真的是。你看这边的朱先生和这位许掌柜,都是四方会的人,我现在正和他们谈生意,当然就是自己人了。”
吃土人看了眼手中抓的人,白胖白胖,的确不是逍遥客,便松开手。
他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说:“怎么,个个都亮着家伙,是想一起上?”
苏然无语,您老真是想多了,谁知道你要出来啊。
她马上命令毛六:“收起来收起来,武器都收起来。”
一抬头,见下面四方会的人还不动作,她“啧”了一声,吼道:“都这么不懂事呢?还不赶紧收家伙?”
朱晗转头示意,他身后众人都收起武器。
那边许掌柜的人见气氛变了,也都老实下来。
苏然眼珠转转,心里有点得意。让你们横,还敢打进我的小院来,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她笑眯眯地对吃土人说:“前辈辛苦了,我给您搬个椅子坐吧。”
那边真真很配合地把藤椅搬过来,温言软语:“前辈您请坐。”
吃土人看出她俩的小心思,这是想让他帮着坐阵呢,不过两个小美女,一口一个前辈,细声细气地,还挺受用。
他大喇喇地坐下,嘶哑着嗓子说:“丫头,你继续,底下的人都听好了,再有想找事亮家伙的,别怪老夫不客气。”
今天这事,不管是不是善了,它总得了了。
苏然定定神,脑子开始飞快地转起来。
既然她已经趟进这浑水里了,真真,罗乘风,毛六他们架势也摆好了,吃土人也站在她这边了。
那……要不玩把大的?
殷祺眯起眼,看苏然眼中亮光一闪一闪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预感。
苏然眼珠转转,往院中众人望去,寻思着如何找一个突破口,就见朱晗一直低头不语。
她勾勾唇,对朱晗开口:“朱先生,如今这庄子里,除了小舵主昏迷着,应该就是您最大了吧?”
这点众人无异议。四方会长期以来,总舵主之下,就是朱晗和厉名轻两个处理事务。
许掌柜只是厉名轻那边的人,在身份上确是不如朱晗。
朱晗被点名,抬头看着苏然。
苏然将扳指拿在手里,对朱晗道:“我只是个生意人,不小心被拉进这事里。现在,朱先生您给个话吧,这扳指到底归谁。”
“你说给谁,我就给谁。”她强调。
四方会的人听了这话,又要开始吵吵。
吃土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吵吵的声音马上静下来。
苏然心里爽的哟,暴力真是简单直接有效果。
朱晗手捋上胡子,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既然夫人的话没说完,这扳指又确实落在苏庄主手里,按照规矩,总舵主的位置的确该给苏庄主。”
许掌柜此时顺了气,听到朱晗的话,直觉想反驳,一眼看到吃土人,想起刚刚被掐着喉咙要死的感觉,又把话忍回去,憋着火说:“朱先生这样说了,我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怕苏庄主不能服众啊。”
拿得到扳指,也不代表底下的人就听你的。
苏然当然明白这点,她接过话:“朱先生说给我,我还真不敢收。尤其现在小舵主还没醒,也许他醒了后和我的说法不一样呢。”
殷祺心道,以退为进,欲迎还拒。
朱晗呵呵一笑,走上前一步:“苏庄主若是担心,那不如这样,在小舵主醒之前,就由苏庄主暂代总舵主位子。若是小舵主一直不醒,就以三月为限,到时再重新商议。”
就是说给她三个月试用期呗。
苏然瞅着朱晗,笑呵呵的。这个可以,不错,三个月,她不用再东跑西颠,还能找机会把盐卖了,再把这个世界摸摸熟,到时拿着银子带着人,找个地方安顿。
她让朱晗给个话,不是随便选的,也不是因为朱晗对她的那点好感。
因为她知道,朱晗只能是让她留着扳指。
他不可能把扳指交给许掌柜,也不能提自己,因为还有许掌柜和一群等着小舵主苏醒的人。
那这扳指还得留在苏然这。
但经过刚刚那一出,他就不能再说是让她“保管”了,显然苏然这边的态度是要争一争这个位置。
另外,抛开武力强大的吃土人,真真也是一个很重的筹码。
不管朱晗为什么想让真真留在四方会,他总归是希望真真留下。
而真真已经明确表态,会跟苏然在一起,如今这场面也是因为她一句话造成的。
若朱晗真的惦记着真真父亲的旧部,他必会认真考虑真真的想法。
朱晗这话算是给当前僵持不下的局面一个很大的缓冲。
即使别人再有异议,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硬抢,谁也抢不过吃土人。
软攻,如今连朱先生都发话了。
而且都是兄弟,谁也不想刀剑相向。
殷祺冷飕飕地看了朱晗一眼,又望向院正中的苏然。
他阴下脸,转身回到屋里。
何进暗自叹气,跟着离开。
朱晗再次抬头,看着许掌柜:“若是大家都没意见,就先请苏庄主代理总舵主三个月,三月后,再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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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山后小亭,殷祺负手问:“朱先生都不用事先支会一声,就擅自做主,将四方会拱手让人。”
“顺其自然。”朱晗回道,“朱某不过是按这四个字来做事。”
殷祺冷笑:“见风使舵,硬被朱先生说成顺其自然,果真本事了得。”
朱晗捋着胡子:“陆堂主,可信人各有命这句话?”
殷祺:“不信。”
“朱某也不信。”朱晗淡道,“但是朱某活到现在,见过一些沉浮,却懂得莫强求这三个字。”
殷祺勾唇:“莫强求?看样子朱先生已经完全接受新主子了。”
朱晗装糊涂:“这不是有三月为限吗?”
殷祺甩袖要离开。
朱晗叫住他:“陆堂主,总舵主虽然换了,四方会还是四方会。我们或可另寻合作机会。”
殷祺往苏然住的小院看去,说:“四方会既然有了新主人,那陆某也不必再和朱先生谈了。朱先生切莫小看了她,有时候越是无心越成事。”
他这次过来,与朱晗有约在先。
他会支持朱晗做四方会总舵主,而朱晗要想办法让魏有道接受招安的算计落空。
朱晗做上总舵主后,四方会在必要时候,听从殷祺调遣,一次。
同时,殷祺会助他打开西北城池的大门,而四方会则以北地的情报网做回报,成为殷祺在北地的眼线。
只是千算万算,却在最后关头,漏算了一个苏然。
这总舵主的位子居然落到她手中。
什么三月为期,三个月足够发生很多很多事情了。
殷祺走得很慢。他在脑中计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每一种方法,每一条路,每一个人,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在他脑中盘旋,推倒再来推倒再来。
他依然可以和四方会合作,甚至可以帮苏然巩固她在四方会的地位。
只是,他有种感觉,苏然不会同意的。
别看她什么都没有,但她就是有胆子一直拒绝他。
而且现在,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解决。
他已经离京太长时间,再不回去,就要重新找个借口了。
待他回到小院时,已是皓月光空。
他一眼就看到苏然。
她正站在院中,面对着他住的西厢房,手里抱着他送的匕首,一脸的忐忑。
这忐忑中却传出一种愉悦感。
殷祺脚步微顿。
这时,苏然转过头看到他。她先是一愣,随即动作很快地把匕首藏到身后,双眼明亮,唇边带笑。
殷祺略觉奇怪,走近了笑着问她:“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57。第57章
半个时辰前。
苏然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对真真说:“我这次可是被你害的; 挑了个这么重的担子。”
真真不以为意; 笑道:“这有什么重的; 有朱晗在,会里的事情自有他处理。你如今就算是有了地盘; 而且这地盘还不小。三个月后,可进可退。”
“就是这个理。”苏然笑眯眯地表扬她,又更正道:“是‘我们’!好在四方会就是个做生意的; 要是打打杀杀那种; 我绝对不敢接。”
真真对大场面见得比苏然多; 这时也比她淡定:“朱晗未必服你。”
“哪有人服我呀; 走一步看一步。”苏然咂嘴。
真真手一顿; 转头批评她:“你若是这样说,让罗乘风他们怎么想?冯冲毛六听说你有危险,立刻带了人过来,他们若不是服你,又怎会如此?”
苏然讪笑:“也对。以后我要尽心做好大当家。”
“是总舵主!”真真纠正。
苏然看了眼右厢房,说:“这次还多亏了前辈出手,怎么才能讨好讨好他?这人性格太怪了,难。”
她边说边摇摇头。
真真温言道:“前辈自有他的想法; 你也未必欠了他什么,不必刻意。”
她的眼光落在苏然的剑上:“这剑……我能看看吗?”
苏然随意道:“看呗。”
真真将剑轻轻拔出; 视线在剑身上落了片刻又把剑收回。
苏然想; 她是将军之女; 或许是喜欢这剑,便宽慰道:“回头我让侯三照这样的再买一把给你。”
真真一怔,知她不清楚缘由,便笑道:“这剑可没那么容易买到。”
苏然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待真真离开,她将剑从剑鞘里拔出,视线在剑身上来回看。
剑体通亮,反着冷光,在剑身与剑柄相接处,有两个小小的字——听海。
苏然盯着那小字看得出神。
过了会儿,她又把匕首取出,果然在同样的位置看到两个小字——海燕。
这是匕首的名字。
两个“海”字虽然一个稚嫩一个稳健,但笔锋走向却十分接近。
苏然忙将殷祺借她的书翻开,将小注上的字对比。
三种字体不是同时期写的,一个比一个成熟,但能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苏然看了许久,慢慢地弯起唇角,忍不住越想越开心。
她不是个心里能装事的人,尤其是人生第一次动心。
苏然小心地将它们收回鞘,歪头从窗户往西厢房看,见那屋还亮着烛火。
稍做犹豫,她站起身,披上衣服,打开门来到院中。
她在院中站了会儿,嘴唇抿了又抿,双手抱着匕首,纠结再三,决定上去敲门。
正在这时,小院门口走进一个人。
苏然看过去,殷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苏然立马精神了,她下意识把匕首藏到身后,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殷祺看到苏然,笑着问:“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苏然咧着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