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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会让他留下?”阮沁阳没跟她们打趣的意思,正坐在榻上,瞧着她这两个贴身丫头。
青葵慌张跪下:“昨晚奴婢觉得时候不早,硬着头皮进了屋,只不过……”
青葵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说当时的情况,她硬着头皮进屋,就是想着什么情况都要把大殿下赶出门,可是屋里的情况,她根本束手无策。
“只不过什么?”
海棠接道:“姑娘你抱着大爷不撒手……”
想到当时的情形,海棠脸皮厚都忍不住红了脸。
两人躺在榻上,姑娘的手圈着大爷,她们上前想叫醒她,姑娘嗯嗯唧唧的往大爷怀里钻。
而且大爷冷厉的目光就像是要杀了她们似的,她们脚软又看到姑娘舍不得松开大爷,不知道怎么的人就那么出去了。
阮沁阳听着她俩的形容,竟然还想起来一点细节,她睡觉时似乎是有人打扰她,她一直在躲骚扰她的手,往温暖的地方钻。
……嘴巴似乎还碰到挺香的东西,吸了几口。
那好像是阮晋崤的脖子。
阮沁阳不知道自己这是做梦还是真发生的事,但是看海棠她们脸红的劲,阮沁阳忍不住也捂上了脸。
怪不得她捏阮晋崤耳朵,他醒过来会眼里的笑都藏不住。
她晚上睡觉到底都做了什么事便宜他。
“姑娘放心,奴婢与青葵吩咐了院内人,不许她们多说一句,大爷带来的人也帮了忙,恐怕除了我们院子的人,侯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大爷来了。”
“嗯……”阮沁阳应了声,明明一天才刚刚开始,她就有种累了的感觉,不过总不能再躺回床上,“他回哪儿休息了?”
她突然想起恒明院已经封了。阮晋崤是皇家子孙,他住过的地方空着也不好,原封不动的让别人住进去也不好,所以打算拆了重建。
“大爷去了客房。”
听到人去了客房,没继续在她院子里蹲着,阮沁阳吐了口气:“邱厘兄妹呢?找到了没有?”
既然不打算睡觉,她就打算做点正经事。
比如说把没睡饱的怒气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此刻在柴房里关着呢,等着姑娘和侯爷的处置。”
阮沁阳起身穿衣,邱厘写情书求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利用阮姀就成了大事。
阮姀就算是庶女,也是侯府的庶女,镇江侯侯府的姑娘哪轮得到别人挑肥拣瘦。
…
邱厘被抓后眼睛就不敢闭上,他不怕阮姀,甚至觉得侯府都是好说话的人,却怕极了那些来捉他的人。
一个个面带煞气,宛如地狱的鬼差,他们没有动用私刑,却比打他还让他惊慌。
邱厘的妹妹卷缩在地上,闻着周围又灰又霉的味道,眼泪都流干了。
“哥哥,你去哄一哄阮姀,让她把我们放出去吧,这儿有虫子有老鼠,我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受的了这些。”
邱嫣哑着嗓子,哭哭啼啼地道。
邱厘被她念的烦了:“你娇滴滴,难不成我受过这样的罪,我要是见得到阮姀,还用你提醒我。”
如今唯一能救他的就是阮姀了,早知道他就是屈就了又如何,阮姀虽然容貌差了些,才情也拿不出手,但至少是侯府的姑娘。
枉他对楚媏一见倾心,她竟然那么毒辣,不过给她传递一封信,她竟然派人把他抓了起来。
邱厘这会还想着是楚媏发威,派人捉他。
“阮姀真是没用,我们都待了一夜了她竟然还不来救我们!又蠢又傻,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命可以当侯府的姑娘,想着她就觉得烦!”
邱嫣愤恨地说完,就听见破旧的木门刺啦一声被推开,半亮的天,打扮周正的丫头们提着一个个明亮的羊角灯笼,阮沁阳站在其中,众星捧月,那张脸妍丽的脸美带着仙气。
阮沁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兄妹俩,眼神淡淡。
兄妹俩愣了愣,邱嫣惊艳片刻,心立刻乱了起来,不知道阮沁阳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沁阳:“大表姐,快救救我们吧……”
而邱厘大概是被关晕了头,竟然还有空想若是阮沁阳这张脸能跟阮姀换换就好了,如果阮姀长得是这张脸,他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娶她为妻。
护卫鱼贯而入,把柴房挤得满满当当,阮沁阳坐在丫头搬得凳上,打量这跪坐在地上的两人。
五房收留的表哥表妹不少,但邱家兄妹俩给她的印象最深,两人都是心比天高的性子,邱厘以前追求她,追求不到就换了楚媏,而邱嫣也对阮晋崤献过殷勤,别人都怕了阮晋崤的不讲情面,但她倒是越挫越勇了几次。
“不用起了。”
见邱厘挣扎着站起,阮沁阳一开口,旁边的侍卫便踢了邱厘的腿,让他继续跪在地上。
“啊!”听到骨头敲击地面,邱嫣尖叫了声,“大表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是来救我们的?”
阮沁阳听着觉得好笑:“救你们?我为何要救你们?栖霞县主是侯府贵客,邱厘一个在再而三骚扰,约会私奔?”
被美人嘲讽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事,特别是邱厘这般好面子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仰慕栖霞县主,想在离开之前见她一面,若是她不愿意,我走就是。”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傲骨了。
不过就连海棠也看不过眼,哼了一声,没见过那么虚伪的男人。
“那你利用我妹妹院里的丫头递信是什么意思?”
“那是姀表姐自愿的。”邱嫣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沁阳,“姀表姐觉得哥哥跟栖霞县主相配,所以才帮忙。”
看着状况,这兄妹俩是铁定了阮姀把他们当做菩萨供着,就是被利用了还会帮他们。
阮沁阳眼眸冷了下来:“你们把镇江侯府当做了什么,把我妹妹当做傻子耍。”
“那是庶妹……”邱嫣小声,阮姀要是阮沁阳的亲妹妹,他们兄妹还嫌弃什么,不就是她是个在侯府说一句话都没人听的庶女,他们才那般的嫌弃她。
“庶女难不成就不是我妹妹?镇江侯府的姑娘,比你们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倍,那容得了你们挑肥拣瘦。”
阮沁阳都快被两人的不以为意惹笑了,这两人到底是被阮姀惯成了什么样,一对无父无母的兄妹,竟然还看不起阮姀。
“我……”邱厘突然开腔,眼里深情满溢,“我其实与姀表妹一见钟情,只是姀表妹一直自卑觉着配不上我,我迫于无奈才与跟栖霞县主通信,为的也只是激她认清自己的心,没想到一切却变成这样。”
邱厘眼角晶莹,竟然有泪落下:“这都是我的错。”
这一声认错,认得撕心裂肺,屋里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被邱厘痛苦的模样给震住了。
第90章
阮沁阳眯了眯眼:“这会儿是把我也当做蠢货了?”
这种哄傻子的屁话竟然也说得出口。
邱厘的眼泪僵在脸上, 他从未听到过阮沁阳用如此鄙夷厌恶的语气说话,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话是从阮沁阳嘴里说出。
“又蠢又恶,你们兄妹俩叫人看着就反胃。”
“大表姐怎么能怎么说,我们可是你的表亲, 之前有人说你与大皇子的闲话, 我还冲上去□□他们了。”
邱嫣哭哭啼啼, “大皇子知道表姐是这样的人吗?苛责我们这些亲戚, 看不起我们,觉着我们是打秋风的破落户。”
有妹妹提醒,邱厘立刻回过神,阮沁阳想嫁入皇家, 这番刁蛮跋扈的真实样貌, 怎么能让人知道。
“大表妹看不起我们,让我们远走离开镇江就是,何苦露出这副人憎鬼厌的模样让人看了指谪。”邱厘声音哀哀, 真心地看着阮沁阳,只差在脸上写上“我在为你好”。
“远走镇江?你们倒是想得美, 当侯府是软柿子。”
阮沁阳看向青葵, “把二姑娘请来,既然是得罪了她,她自然也该在场, 为自己讨回公道。”
听到阮沁阳也要阮姀过来, 兄妹俩双眸发光, 阮姀对于他们来说跟养的狗没什么区别,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是欺负了她软言软语两句,她又会巴巴的跑回来。
阮沁阳让阮姀来处置他们,就跟放了他们没区别。
不止邱厘兄妹那么想,青葵也是这个想法,瞧了主子肯定的眼神,才去了阮姀的院子叫人。
一晚上阮姀根本没怎么睡,青葵说明了来意,阮姀眼眶就红了。
“劳大姐为了我的事费神。”
实际状况她家主子是被阮晋崤打扰的睡不了再去的柴房,但是这话就不用说了。
青葵轻咳了转述了刚刚在柴房邱厘说的话:“二姑娘可知邱厘说了这样的话,我家姑娘说了什么?”
阮姀听着青葵的转述眼泪就落下来了,不是感动的,而是知道了邱厘的本性,知道他这话说来是还想利用她。
他不止骗了她,还想骗她的大姐。
“我看透了邱厘,青葵你告诉大姐,不管是送官查办还是如何,把我一起送去我也没一句怨言。”
人总算是清醒一点了,青葵来的时候还怕阮姀哭闹着要嫁给邱厘。
“二姑娘你是侯府的千金,怎么可能送官府,再者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跟邱厘划做一类。”青葵苦口婆心,“你忘了昨日我家姑娘对你说了什么,你觉着要是我家姑娘出了这事,要送到官府去?”
青葵觉得一般话说不通阮姀,只能动用自家主子作比喻。
“大姐当然不能。”
“那就得了!二姑娘你可是我家姑娘的姐妹,若是你是可有可无的人,她又怎么会早起操持你的事。”
青葵觉得火候差不多,怕自家主子那边等的心急了,扶着阮姀起身:“我家姑娘管理内宅那么多年,邱厘兄妹不算是大事,就是不叫你也能处置了,但是姑娘叫二姑娘过去,为的二姑娘你。”
阮姀本来不想再看到邱厘兄妹,觉得丢人至极,但是听着青葵的话,只有拭掉了脸上的眼泪:“我晓得。”
“二姑娘你不知道,邱厘兄妹听到我家姑娘要叫去过去,眼睛亮的像是灯笼,就是觉得你软弱可欺,这会你要是立住了,这府里谁会还觉着你好欺负。”
阮姀脸色涨红,听着青葵的形容,就想到了邱厘兄妹的样子,他们到底是把她当做了什么。邱厘曾经还说要护着她,说他虽然没阮晋崤的本事,但也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现在想来,他连畜生都不如,说的话每一句是真的。
“我给了他许多,大姐送我的首饰。”
阮姀眼中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想起她之前做的傻事,就又羞又愧。
“二姑娘快别哭了,你涉世未深被骗只是因为邱厘兄妹太过狡猾,我家姑娘就是怕你迈不了这个槛,才叫你过去。”
青葵拿了帕子拭去了阮姀脸上的泪,心中忍不住想她完全就是水做的人儿,而她家姑娘除了前侯夫人去世,哭到声音嘶哑,好像就未曾怎么哭过。
也不是没遇到过艰难的事,只是她家姑娘从来不爱用眼泪面对事情。
但奇怪的是她家姑娘这般坚强,反而身边的人都爱护着她宝着她,不愿意她受一点委屈,可阮姀这般可怜软弱,却让这府邸的人越发越不把她当回事。
阮姀应该高兴有她家姑娘这个嫡姐,若是其他家谁会管她,只会嫌她麻烦,直接远远的嫁了。
“二姑娘可能觉着我家姑娘一直有大殿下护着,在这镇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