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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无关太祖皇帝的遗诏,无关世俗的一切,他只是爱着她。遇上了她,他才终于知道书里写的“一眼万年”究竟作何解。
江南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家姐弟是经商的天才,可是经商更厉害,手下商铺更多的不是作为继承人的二公子,而是长小姐。江南适龄女子全都以嫁给苏二公子为目标,而江南的男子们则以取到苏大小姐为奋斗目标——谁要是娶到了苏家大小姐,江南半数以上的店铺都是嫁妆,那个男人不眼红履?
可是这样飞扬跋扈的苏家大小姐却在某一日宣布从此退出商坛,此生此世再也不经商,手下的千家店铺全都交给苏二公子接管。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但是不管是苏家还是苏大小姐对具体的原因都没有一丁点儿的解释,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最让人信服的是苏家大小姐终于潜下心为嫁人做准备,不再主外。那个好命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收服了一方女神?
可是其中真正的理由却鲜少人知道。
而赫连清岚却刻印在了心底,连同她的身姿一起。
江南向来都是众人神往的鱼米之乡,但是一切都是粉饰太平,它繁荣的表面下却暗藏杀机,各国各路人马都偷偷地在这开放的城市囤蓄力量,有几股势力已经让朝廷不能无视了,其中最壮大的便是西夏。
西夏一直窥觊大周富饶的土地,这一次竟然潜入了内陆,先皇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派了赫连清岚暗访江南。
就是那一次江南之行,赫连清岚认识了苏缨缨。那时候苏缨缨女扮男装查探店铺,那时候赫连清岚化名连清追查内外勾结案,这样的两人却在冥冥之中相遇了。
他们没有海誓山盟,但是有惊心动魄,他们没有惺惺相惜,却相依相扶。赫连清岚惊叹于那样与众不同的男子,他甚至为“他”心动了,要不是后来发现她是女儿身,他或许会就此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
后来在两人的共同协作下,终于追查到了案情深处,可是赫连清岚却被算计了,他的身份被西夏人知道,差点掳他出关。是苏缨缨动用了江南千百店铺的暗藏实力,才终于在出关之前截住了他们,但是西夏人以他的性命相逼,他们忌惮苏缨缨的实力,要她从此不得踏足商坛。
让赫连清岚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苏缨缨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们。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对他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付出那么多,苏缨缨却只是耸肩笑道:“钱财与名声只是身外之物,我与你缘分一场,难道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这是怎么样一个奇女子?豁达到让男人都自愧不如。
她开玩笑地对他说:“我丢了金饭碗,以后要是撂倒穷困,还望兄弟你兆我。”
他对她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养你。”
对她而言那只是客套话,可是对他而言,那是他对自己的誓言。回到江南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她也许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私访的钦差,但是他却是查清楚了她的身份,当他知道她就是太祖皇帝赐婚给她的妻子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即上门提亲,只是后来事情多得一拖再拖,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苏家灭门,她带着苏铭上前投靠。
看到他的那一刻,苏缨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可是他知道她是在嘲笑命运的无常。
她当真嫁给了他,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他想要给她最好的,想要给她补偿,想要为自己赎罪,可是太后的逼迫和形势的压迫,他连宠爱她都不能光明正大……
那个曾经为了救他丢掉自己的生存方式的女人,那个恨他入骨他却爱入骨的女人,如今再也无处可寻了,他恨自己没有给够她足够的宠爱,恨自己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她,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忏悔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可是除去这些,他们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其实他并不了解真正的她对不对?她一直对他封锁内心,他看到的只是最表面的她,其实对他而言,他眼中的她都是他臆测的,是不是?在将近一年的相处里,他们各自画地为牢,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她……
赫连清岚想要否定这种悲观的想法,他努力地回忆真正的苏缨缨,可是脑海中浮现的只是那张倔强的小脸。
她与他心目中的苏缨缨真的好像好像,特别是面对别人的逼迫时,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好像自己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样。可是苏缨缨的胜券在握是真的,她很聪明,她是自信的,她不像那个女人即使一无所知也要死撑面子。那个女人很胆小,那个女人很笨,那个女人还死鸭子嘴硬,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分明一无是处,可是为什么等他回过神来,自己脑海里回旋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记得她生气嘟小嘴的模样,他记得她跟他较劲时候的模样,他记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他记得小鸟依人的模样,他记得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记得她羞赧模样……明明只是两个月的光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认识这个女人好久好久了?他们之间明明没有发生过如同他和他的的苏缨缨之间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些微不足道的记忆却能一寸寸覆盖那么那么多的惊心动魄与刻骨铭心?
赫连清岚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恐惧,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是不是他坏掉了,他怎么可以三心两意?虽然用用一个身体,可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可以混淆掉?他对苏缨缨应该是一心一意才对的,他怎么可以对别的女人有这样的心思?
越清醒,他就喝越多的酒,喝越多的酒了,却是越加清醒……
暖翠撑着伞送俞瑾过来的时候,赫连清岚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他抱着酒坛子,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缨缨”。
“爷这样已经好多天了,下了朝就喝酒,有时候喝道第二天上朝,甚至有过几日不上朝的……”暖翠看着已经憔悴得没有人形的赫连清岚,心疼地开口。
俞瑾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他当然也是知道的,现在朝堂内外都被赫连静琛掌控了,不但太后就连好多重臣都倒戈到了赫连静琛那一方。现在皇帝的治疗也落在了赫连静琛的人手里。
赫连静琛请来的大夫说要用罂粟粉控制住赫连白玉的病情,谁都知道罂粟粉的副作用,而且赫连静琛还涉嫌大肆贩卖罂粟粉,但是赫连静琛现在的话就相当于圣旨,他说了一个“准”谁还敢说不?
他觉得天下就要玩完了,可是有力回天的唯一一个人却在这里自甘堕落。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不就是同一个身体不同的女人吗,何必那么纠结?爱过一个就爱过一个,爱过两个就爱一双,谁准许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女人的?谁准许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来着?他又何必这般作茧自缚?
俞瑾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把酒坛子从他怀里抠出来。
赫连清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便是俞瑾摇晃的脸,他伸出手挥了挥,可是抓不住俞瑾。“瑾……陪我,喝酒……”
俞瑾坐在潮湿的地上,顺手搬过从他怀里抢过来的酒坛子,往自己的口中灌了几口酒:“兄弟,我娘子快要生了,我可不想在乱世中当个老爹,我们这家子的幸福可是系在你的裤腰带上。”
“别扯了,梦秋才两个月的身孕呢。”赫连清岚意兴阑珊地笑笑。“你以为我醉得不省人事了,是不是?其实我一直清醒着,比谁都清醒……”说完他抢过酒坛子拼命地灌酒。
俞瑾在心里苦笑,但是嘴上却没有说破。就算是神当局也会迷,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泪的男人?“话说回来,我们好像还约定做亲家来着,我的娘子安心待产,你的娘子哪里去了?”
赫连清岚的手指微微发颤。“……她的孩子不是我的,她根本不是我的娘子!”赫连静琛低斥。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很快就会离开玄都了,赫连静琛的人也得到了消息,要么她永远离开玄都,要么她被赫连静琛抢走。不管是哪一种结局,结果就是你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俞瑾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赫连清岚。他已经这样了,做兄弟的能不帮他留意着吗?他虽然自诩是他的损友,可是眼睁睁看他遗憾终身,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赫连清岚只是听着,并不做反应。
俞瑾却自顾自话说道:“城门还有半个时辰就开了,你只还有至多半个时辰思考你下半生的事情,是孤独终老,还是儿孙满堂,你自己选吧。”说完他一仰头把他酒坛里剩下不多的就酒全都灌了下去。
“你是聪明人,比我更加聪明,所以我才这样心甘情愿跟着你,你的道路我不想替你左右,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栽在这里。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啊,你甘心就这样败给赫连静琛吗?”
他说的话很隐晦,可是赫连清岚怎么会没有听懂?
铮铮男儿,豁出身家性命争夺的是江山是天下,他们又怎么可以栽在女人的手上?他很明白这一点,可是就算再明白又如何?他觉得身体已经随着心死掉了,他甚至想要放弃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他垂眸,他无动于衷,看到这里,俞瑾真的有那么点恼火了。
“如果你那么恨她你就把她追回来好好折磨算了!”俞瑾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醉瘫瘫的赫连清岚,在耳边吼道:“既然你不爱她,那么就算把她折磨死了你也不会心疼对不对?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赫连静琛就要抢走她了,你给我振作起来,把她抢回来!”
在听到“追回来好好折磨”的时候,赫连清岚浑浊的眼眸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满溢着不舍。虽然里面住的不是他的苏缨缨,可是身体还是她的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一想到她的身体就要落在赫连静琛的手里了,赫连清岚的心蓦地发疼。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俞瑾的心中暗暗闪过狂喜,他动容!
“把她抢回来!不要让赫连静琛抢走你的东西!赫连静琛抢走的你的东西还少吗?你甘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吗?给我振作起来,赫连清岚!”俞瑾大声地喊道。
赫连清岚甩开了俞瑾,失去了支撑,他醉醺醺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站不稳了,但是他扶住了栏杆勉强站了起来,随后便一步三飘摇地走进了雨幕。
暖翠慌忙拿着伞追了出去,但是被赫连清岚推开了,暖翠没上前一次就会被推开一次,最后还是走上前来的俞瑾抓住了暖翠。
俞瑾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跟上去了,但是他的嘴角一改之前的凝重,染上了丝丝笑意。哪怕他要做一个残忍的臣子,只要岚可以成王成主,他在所不惜!一个苏缨缨算什么,这些都是为了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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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刚刚离开客栈,外面就飘起了小雨。已经是初春了,但是天气一点都没转暖,雨一下来,寒冷更甚,苏缨缨在马车里还是可以感到丝丝的寒意。
他们让苏缨缨跟一群女人呆在车内,苏缨缨已经易过容,只要不被摸脸,没有人可以识破她的伪装,照例说这样出城会很顺利,可是他们不能忽略赫连静琛这个潜在危险。
离开城门还有些许时间,一群人在附近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