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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让她低落的不是自己命将损已,反正又不是没死过,再死一次有什么好怕的?她不甘心的是的苦心经营竟然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她就像疯掉了一般大笑着,笑得人心慌颤。
客※
苏缨缨被押入天牢,她觉得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内心已经死去了。
最痛的从来不是身体的伤痛,而是中了一把叫做背叛的剑留下的痛。
耳边嗡嗡嗡好像有人在说什么,可是苏缨缨屈起双腿把头埋在双膝间,兀自神伤。
背上被推了一把,苏缨缨才恍然回过神来。
“缨缨,你怎么也进来了?”身后传来了南悠然的声音,苏缨缨恍然回过头,隔着铁栅栏,她真的看到了南悠然那张微笑的脸。
他进监狱好几天了,大概是饱受折磨,脸瘦削地颧骨凸显,头发凌乱,下巴还长起了胡子,但是就算如此,他脸上如春风般的笑容依旧未变。
看到南悠然,苏缨缨竟然不自觉地掉下了眼泪。“师父……我们,都要死了。”
“别急,把事情说清楚。”南悠然从栅栏伸过手轻拍着她的背抚慰她。
苏缨缨却哭得停不下来,就仿佛刚才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开闸,终于肆无忌惮地轰泻而出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给南悠然把方才的事情道了出来,简直就像刚才哭哭啼啼的张刘氏。
听完了苏缨缨陈述,南悠然沉默良久。
“师父,我是不是很没用?客栈倒闭,欠了一屁股债就不说了,苏颖这个人还身败名裂,即将斩首。人生失败到了极点了!”苏缨缨抹着眼泪,语气里都是懊悔。“都怪我,我识人不清,用人不精,才会落到了如此地步,我真是活该!”
南悠然却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笑得好似满溢宠溺:“你还小,经历的事情还太少,遇点小挫折有助你成长。反正苏颖这个身份只是虚构,你换个身份便能东山再起,这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事一桩。”
苏缨缨当然没办法说出口,其实她已经二十六了,比他小不了多少,但是说出来,岂不是更丢脸?而且现在根本不是纠结这些小细节的时候!“什么‘东山再起’?我们现在可是都要死了!”苏缨缨很悲观。她经历了两辈子,最终都没有做成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你以为赫连清岚会让你死吗?”南悠然却是站了起来,遥遥地望着天牢的入口方向。
“这么大的案子,恐怕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吧?他心系天下,我是‘天下的罪人’,他才不会妄自徇私呢。”他虽然多次救她于水火,可是这一次的性质不一样。
“缨缨,你也觉得那些证人的逻辑太过滴水不漏了,不是吗?”南悠然却悠悠地从一个不着调的话题切入。
苏缨缨“嗯”了一声。
“你不要小看了俞瑾。虽然他是赫连清岚的走狗,可是对于他的能力与人格我还是发自内心地表示赞赏的。你可以看出来的嫌疑,他一样可以看出,或者看得更透。那群报案人有明显的嫌疑,但是他却装作傻子一样视而不见,反而给你添加了决定性的罪证。”
“这代表了什么吗?”苏缨缨紧思量后张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意指从地下仓库找出罂粟粉的事情是他栽赃我的?我的伙计是被他收买的?俞瑾冤枉我们两个走私罂粟粉,他要害我们两个?”
南悠然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猜他是用伙计们的亲属为要挟,让他们在堂上说是你带领他们去我的草堂购买罂粟粉。那群伙计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就算不搭上你,他们也会说是在我那里买的毒品。只有赫连清岚的目标才是你。”
苏缨缨怔愕不已。她的伙计们曝出的惊天秘密便是她带头贩毒,因为这些话她直接被判了死刑,那么说俞瑾,或者说俞瑾身后的赫连清岚想要她死?可是赫连清岚与她没仇才对啊……
一想到幕后操盘毁她客栈,想要她死的人是赫连清岚,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什么他要拐弯抹角送她去死?前些天他还从太后手上把她领回家来着,他对她百般的呵护为什么变化得如此之快?她想不明白,可是也正因为想不明白,心里难受得很。
南悠然看着她突然间低落的神色,微微垂下了眼眸。他认识她那么多年,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她竟然开始为赫连清岚失魂落魄了?
他不想告诉那么快她真相,可是他舍不得她一直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缨缨,你不会死的。”南悠然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要是敌人是赫连清岚,怎么斗得过?”苏缨缨苦笑。
南悠然正要开口,出口处就传来了锁链的声响,苏缨缨和南悠然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只看到赫连清岚和俞瑾在狱卒的带领下进来了,他们的身后还又有几个押着犯人的官差。
看到赫连清岚,苏缨缨绷紧了神经。
南悠然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笑出来。他浅浅地对苏缨缨笑道:“他来接你了。”
苏缨缨疑惑地看着他,此时,狱卒已经上前来打开了苏缨缨的牢笼锁链,恭恭敬敬地把赫连清岚请了进去。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苏缨缨闷闷地问道,她看着赫连清岚的眼神明显地带着埋怨。
赫连清岚却上前摁着她的肩,伸手便摸上她的脸颊,迅速地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顺手甩给了旁边候着的官差。
那官差小心地接过面具,随后转向被那几个官差押着的犯人。
苏缨缨的视线这才落到那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身上,她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那犯人的脸几乎都被抠掉了,脸上血肉模糊,只有眼珠子还咕噜噜地转动着。
苏缨缨立即转过身呕吐。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见过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就在呕吐的时候,那犯人发出痛苦的闷叫声,恐怕那人的舌头也早就被拔掉了,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苏缨缨终于吐完了,她却被强制转过身去,赫连清岚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苏缨缨对着他却发现他身后的那个囚犯竟然戴上了她的人皮!
她瞬间明白了,他许是找了一个死囚犯人,要代替她去斩首示众!
“为什么?”苏缨缨更加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要陷害我又要找人替我?你不是多此一举吗?”
“嫂子,怎么会‘多此一举’?”旁边的俞瑾却是在微笑。没错,是在微笑!与她在人前见到的铁面大理寺卿截然相反,他现在竟然痞痞地笑着。而且他还喊她“嫂子”,难道他还跟赫连清岚称兄道弟不成?
苏缨缨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要杀掉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只有用这种方法了,不认您以为呢?”俞瑾悠悠道。
“不存在的人”?他是说“苏颖”?这个身份是她虚构的,就连脸都是铭儿做的,“他”自然是不存在的人,可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与他们有何干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苏缨缨被搞糊涂了。今天接收到的变故太多,她的脑袋已经不能转过弯来了。
“我们昨日就接到了张刘氏的报案,自然我们也暗中调查过了悦来客栈,发现你的伙计们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着不法之事。就算夫人您没有参与其中,可是如果事情一被揭发,夫人你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岚觉得反正那都是假身份,大不了直接毁掉,省得多生是非,所以诱惑你的伙计添了一桩你的罪名。”
俞瑾的话接上了南悠然之前的话,连串起来,苏缨缨总算是明白了。他们陷害她原来是为了……省事?怎么看都不省事吧,又要“诱惑”,又要“善后”,多生了很多是非才对!
赫连清岚脸上的表情淡若轻烟,苏缨缨一如既往地不懂他的想法。
原来南悠然说的“你不会死”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南悠然!
“南公子也是被你们陷害的对不对?”苏缨缨警惕地移向靠着南悠然牢笼的栅栏。“他不可能贩毒!那伙计说他十天前卖罂粟粉给他,这根本不可能,因为那时候他在我的院子里给我调药,暖翠可以证明!”暖翠告诉她她昏迷的那几天南悠然每天晚上都过来替她煎药熬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卖药!
“很遗憾,夫人。”俞瑾摇了摇头。“我们当然是询问过暖翠姑娘,十天前的戌时,也就是伙计们说的交易时分,暖翠姑娘并没有在流云阁的伙房看到本该煎药的南公子。”
“师父,你告诉他们你那时候在哪里啊,要是找出了证人证明你的不在场证据,你就是清白的了!”苏缨缨紧紧抓着铁栅栏。
南悠然却是摇了摇头。他说不出口,那时候他任由药煎熬着,却是去了她的闺房看她,他坐在床边看她的睡颜,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她……且不说昏睡的她不能替他证明不在交易现场,如果他说了,那她的清白便也毁掉了。那么多人等她犯错等她生不如死,他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师父!”苏缨缨急躁地摇了摇铁栅栏。“说出来等于可能活下来,有什么事情比你的性命重要?快说啊!”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恨不得穿过栅栏去揍他几拳。
比他的性命重要的,从来都只有她。
“师父,你这个老顽固!”苏缨缨低吼。“你就那么想死在牢里?”
赫连清岚拽着她,沉声道:“别闹了,把我宁王府的脸丢到天牢来很过瘾吗?”
“他是清白的!”苏缨缨咆哮。
“种种罪证都表明他就是玄都罂粟粉横行的罪魁祸首,你凭什么说他是清白的?”赫连清岚微微蹙眉。
“因为我相信他!”苏缨缨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番话。
赫连清岚拉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她不信他吗?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否定他!她的心是铁做的吗?为什么他对她的好她总是视而不见?为什么她总是要帮着外人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明明……很想要好好地护着她的!
他拽紧了苏缨缨的手把她摁在怀里,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苏缨缨奋力挣扎,可是赫连清岚丝毫不让步。
“瑾,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赫连清岚冷冷地说。
“师父!”苏缨缨咬咬牙用力地缩着身子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她努力地朝牢笼伸出手,企图够到栅栏,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离铁栅栏仅毫厘之远,苏缨缨惊喜。
可是赫连清岚一旋身,苏缨缨的指尖与栅栏相擦而过。
“师父!”苏缨缨惶恐地呼喊着南悠然。
“缨缨,为师给你留的药务必按时吃,那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南悠然却在牢笼那一边微笑着开口,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如常的宠溺。“戒骄戒躁,切勿胡来……”
“我不要听!”苏缨缨哭着打断了他的话。“说些遗言一样的鬼话做什么?师父,你不会死的!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出这里出去的!师父,你告诉我!你不会死的!”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苏缨缨惶恐地加大了音量,声音已经接近破音。
“生死在天,我从进京的那一刻就看破了。”南悠然的脸色仍旧云淡风轻,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眸却慢慢地被温暖的光泽浸染。“我还以为进了大牢便再也不能见你了,在最后还能看你一眼,上天待我也算不薄。”
那天在流云阁被俞瑾带走的时候,他还以为这辈子是最后一次,但是谁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