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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熙和帝回宫,诸事烦乱,好不容易得了空,马不停蹄去了中宫。
与想象当中,阿莲横冲直撞地扑过来不同,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一旁的婴儿小床上载柠还处在香甜睡梦中,吐了两个泡泡。
熙和帝心中爱极,走过去,想抱抱他,被许莲拦了:“孩子才刚睡下,别扰他了。”一双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在滑嫩的小脸蛋上戳了两记,载柠很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父亲。
熙和帝失笑,揽了许莲的腰同她坐下,许莲坐着也不安分,非要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似是在打量什么。
熙和帝久未经历她的神经质,有些想念,只是碍着快到膳时,会有宫人进入,兼之太后的国丧,不好和她公然太过亲近了,故只这样放任地让她打量,自己也从她的鬓发盯到腰身,看着似是清减了不少。
许莲光看自然是不过瘾,三两下的终究还是上手了,像摆弄洗澡中的儿子一般,抬起他的胳膊,很蠢地上下摆了摆,问他:“还好吗?”
熙和帝愣了好一会,终于明白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这记再忍不住了,捉了她一只作怪的手腕就拉她坐在了怀里,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陈宝带人进来上膳的时候就见陛下一派端正地坐着,娘娘却诡异地开了窗子吹风,耳垂还莫名有些红,但样子看着又不像是刚欢好过的样子,真是十分奇怪。
许莲却是等冷风吹掉了脸红,拍拍面颊才坐了回去,颇为怨愤斜了他一眼。
其实之前她又想过上些他爱吃的,真的要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喜好自己真的说不大出来,于是还是按照她平日的习惯来,两人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熙和帝一顿饭用得还是挺香的。
晚间只是躺着,舟车劳顿,熙和帝很快就昏然欲睡了,许莲却有些辗转,熙和帝受不了有人在身边翻饼,拿手把人一按道:“别转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实在不是你的性子。”
许莲有了缺口,也就竹筒倒豆子一应说了,尤其是太后的事端王在其中兴风作浪的事,熙和帝犯着困表示等空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老不休,许莲话中重点倒也不是这个,一绕二绕的就绕回到宫里进人的事,语气不是太好。
熙和帝有点无奈,军功封赏的摆设也要拈酸吃醋未免有些过了,又觉得阿莲还是小孩心性,便语气稍稍正式地道了句:“皇后的分内之事可不是一味修剪枝叶。”
许莲一口闷气本就没发出去,这下更是气滞,一个翻身不去理他了,心道今夜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这事没完,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回身一看人已经睡着了,频率和他儿子是一样一样的,许莲这个恨拿,牙口狠狠咬了下被子全当是他了。
次日,熙和帝起得早,许莲没睡好早晨也起不来,两人没说上话,到了晚间他再去,中宫竟道皇后病了,熙和帝对她这性子耍得莫名其妙也起了两分气性,头一次拂袖而去,许莲等到的是春桃战战兢兢地回来回话,对着自己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到这一步反倒心平气和,反劝春桃把心放宽,自己则是该干嘛干嘛。
如此过了两日,熙和帝日日睡在文渊阁,皇后料理宫中琐事轻易不出中宫,两人不见一面,惹得流言又起。
事情其实本不太大,若是寻常夫妻,也难免口角,许莲气性过了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若他总不来哄又觉得悲凉,她也不是不能好好做个中宫的样子,但她不想只做个样子,若真的只当个摆设,这婚后的岁月就真的全当是一场笑话了。
但有时候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熙和帝解了宁贵嫔的禁足,陈宝亲自来要的中宫笺表,许莲在用印的时候,对着满脸堆笑的陈宝,突然想,要是她就这么把这凤印让陈宝给带回去了,事情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用印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陈宝那笑得有些世故地脸都有些不自然了,躬着身子,想要劝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许莲放下凤印,让玉露收进匣子里,春桃等玉露去了,悄默声地在许莲脚步跪了,一副抱着必死之心劝谏的决绝模样,许莲止了她的话头:“你想说什么,我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什么比失去自以为牢牢掌握的一切来得更让人绝望了,如果这是一个征兆,提醒她要恪尽本分的警示,处于如今的位置,除了把苦咽下去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不是孤身一人,膝下有幼子,身后有新起的家族,没有任性的权力。
春桃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说下去的,情急之下,她说很多,从武将的荣膺,到此次许家的封赏,再到自入宫以来,熙和帝对许莲的回护。
“娘娘千万不能置一时之气,陛下对宁贵嫔只是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
许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扶了起来,“有这闲工夫,你替我拿盘栀子糕来。”
要怎么说得明白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论是当世还是曾经的现代,她所求的也许都太难了。
睡过中觉,周绫递了牌子进来,许莲在偏殿见她,周绫现在见了载柠就不撒手,抱着个肉团子似的垫得欢,许莲笑她:“也不怕累手,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等吴安在乌桓安顿好了,你就去寻他吧。”
周绫笑容顿了一下:“那时寻他做什么,族内征伐,再到去除异己,等这些全部完成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到时他身边异族女子只怕都成了堆,哪还有我的地?”
许莲第一次从周绫口中听到这么“大妇”的理论,反驳道:“怎么会,吴安不是这样的人?”
“娘娘拿什么替他打保票呢,还是作个赌,到时他纳了新妇,娘娘输我一斛珠如何?”
“你要这么多珠子干嘛,打珠串玩?现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到时真一语成谶,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别哭就好。”
许莲本是玩笑,她实在没法把周绫这样通透的女子和打胎小分队队长联系在一起,周绫正了面色:“就是为了不让我到时候哭,所以我决定后日就启程去寻她,正要来和娘娘辞行呢。”
许莲张了张口,有些惊讶:“你说真的?”
周绫点了点头:“方才那些疏淡的话都是假的,这句才是真的,年少夫妻再不争取一把,真把嫡妻的名头当令牌了不成,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必须要有儿女傍身,一个人未免太孤太苦。”
这话说得像是作古的老人,许莲想劝,再想想摆不正自己位置,和丈夫感情前途未卜的自己,顿时就没底气劝了。
春桃上了春茶,抱走了载柠,两人举了茶盏,一时间茗香四溢,周绫忽道:“今不知怎的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了,有些长,娘娘想听吗?”
永远不在正调子的许莲:“听啊,春桃,上二两瓜子,再来盘花生,要虎皮的。”
抿着杯子,双眉微蹙,刚堆起了三分怅惘的周绫嘴角狠狠一抽。
☆、84|番外(周绫篇)
梦境和真实有时是很难区分的;周绫有时午夜梦回;因为梦魇的可怕而冷汗淋漓地惊醒的时候;总会有感到疑惑。
那么深刻痛苦和绝望;她的心口仿佛到醒来还在隐隐作痛;说是梦境虚幻,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一些。
到底方才是梦;还是此刻清醒的自己才是真正身在梦中?
吴府人口简单,吴安身在边关,偌大的宅院似乎就更安静了,她睡得不□□宁,在外值夜的丫头听见动静;掌灯进来询问;周绫被灯火晃了一眼,没了睡衣;披了中衣;叫来心腹丫鬟;问起几日后远行的安排打点,心腹一一禀报了;周绫听过无甚错漏;便让她留了灯先下去了,自己抽了折话本,在灯下慢慢读了起来。
周绫记得梦中的自己是最不屑读这些满写风月之事的本子,觉得无趣,不过是满足底下人求而不得的一点臆想,做不得真,如今年岁渐长,反倒觉得这些比那些个经史子集要读的进去,简简单单,看了开头,便能开始猜测结局,猜测少有不中的,轻轻松松地时间就打发过去了,不费什么脑子。
这样闲散的生活,不同于曾经在周府的时候,后母,庶妹,本家长辈,一大口人,每日满是空闲,又似满是忙碌,梦境中的少年时候与现实一般,周家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烂在内里,她同其余家中情况复杂的闺中女子一般,衣饰、穿戴、吃食,明明用之无尽,但却高低必争,顶着原配所出嫡长女的名头,日子过得不能说艰难,但也没什么能放松的时候。
生母走的很早,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便撒手去了。母亲缠绵病榻到最后一刻,摸着小人儿的脸颊,眉宇间堆满了温柔:“母亲就要走了,小灵儿以后一定要过得高高兴兴的呀。”
没有担忧她的日后,也没有对日后成长出嫁等事的嘱咐,只有这样充满慈爱的一句,对女儿一声喜乐无忧的祝福。
周绫很想听母亲的话,每天过得没有忧愁,只可以父亲总要续娶,后母又是个典型的后母,面甜心苦,她爱争强的性子掐不下去,自母亲不在后便与她斗法,奈何年纪太小,阅历不深,没吃的大亏,也没占得怎样的便宜。
至于父亲,不论是梦中,还是现在,面目都很模糊,又是他明明在眼前,转眼就记不起他的面目,年轻的她曾以为闺中的生活便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所以她要嫁得好,嫁得比那些所谓的姐姐妹妹都好,便能再后母面前扬眉吐气,日后也一定能过得舒心。
她成功了,姨母很疼他,她的家世本不低,也不太高,姨母似乎无意为太子选个家世过于显赫的正妃,太子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就这样,她的太子表兄成了她的夫君。
太子是个很温润的人,性子很稳,婚后的日子像是一碗水,很温和,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她很知足,努力适应宫中的生活,端着太子正妃的身份,自矜但不自傲,绝不肯有半分的行差踏错,绝不允许是自己的原因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大厦的将倾岂是人力所能预料的,太子在巡视黄河的时候染上了时疫,她有所犹豫,在姨母的鼓励下,千里奔走,赶去侍疾,她不懂歧黄之术,赶到的第三日,太子薨。
皇后与她成了时间最尊贵也最可怜的一对婆媳,皇后失去了毕生的希望与依仗,她本以为皇后会就此倒下去,一蹶不振,但这位姨母却是最快振作起来的人,没有了太子,她转而扶持二皇子,与淑妃继续缠斗,终于在她寡居后的五年,延平帝驾崩,二皇子季昕沦登位,姨母从皇后成了太后,第一件事便是处赐死淑妃和三皇子。
再一月,被新帝尊为西太后的生母病逝。
她身为前太子的未亡人,本该出宫往皇寺清居,为前太子与大垣祈福,却因新帝欲彰显仁德,加上东宫太后的授意,得以留在宫中,甚至倍享尊荣。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她身在囚笼,没有丈夫子女相伴,年华易逝,韶光虚度,她的后半生如一块通透玉璧,摸着纹理,一望见底。
唯一的变数是新帝对她这位皇嫂的尊敬。
一次宫宴,新帝向她敬酒,笑言皇后头风颇重,宫中庶务劳心劳力,不知皇嫂能否分担一二?
从没有这样的规矩,皇后身体不适,也有四妃可以相助,再怎么所也轮不到她这个未亡人,她寡居宫中,一二流言本就难免,若是再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