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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唤了一起过来迎接的下人去府里报信。
奉安县虽不如宜都那般热闹,却胜在古朴典雅,这座小城比宜都的历史还要久远。相比起宜都城里的南腔北调、奇装异服,奉安便显得要保守古板许多,路上随处可见高冠大袖的读书人,街边书肆林立,显得风雅许多。
这里是大周朝著名的士子之乡,小小一座县城不知出了多少高官与大儒,以至于琸云一进城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生怕自己浑身的俗气玷污了城里的风景。
舒家在奉安县很是有些名望,舒家老太爷乃是本地公认的大儒,虽说而今人已作古,但影响犹在。舒老爷早年做过官,因着舒老太爷过世的缘故丁忧在家,二老爷和三老爷是继室所出,因读书不好不被老太爷所喜,老太爷一过世,他们兄弟俩便勾结了一群江洋大盗刺杀舒大老爷一家,意图霸占舒家家业。不想这计谋却被琸云识破了,人没杀着,反倒惹了一身骚,被舒大老爷借机赶了他们出去。
到了舒府,舒家大老爷亲自迎了出来,再一次郑重地谢过了琸云当日的救命之恩,罢了又问起贺均平的伤势,听得他已经痊愈,舒老爷总算松了一口气,叹道:“不瞒方公子说,自从那晚你与贺公子深夜离去,在下心中便一直不安,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每每一念至此,便夜不能寐。而今晓得他安然无恙,我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琸云忆及旧事,回想起当日她在茫茫大雪中抱着贺均平艰难求生的经历来,心中竟又隐隐一痛。如果当初贺均平果真因此离开了人世,她此后的人生将会变得多么晦暗和绝望。
她甩了甩头,不愿让自己沉溺在那种可怕的情绪中,将话题岔开,请舒明帮忙寻找吴元娘。
“她跟家里头闹了点别扭,小孩子家家没个轻重,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我托了人打听消息,听说她在附近出现过,便急急忙忙地来这边察看。不过,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又是官家小姐,传出去恐怕不好,所以还请舒公子莫要声张,悄悄地托人打探就好。”
舒明毫不犹豫地满口应道:“你放心,我岂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虽说舒明比她上辈子遇到的时候年轻许多,又没经过什么事儿,但他从来都是稳重踏实的人,对于这一点,琸云一点也不担心。
☆、第七十三回
吴元娘从客栈房间里出来,将将走到楼下,便被店小二笑嘻嘻地拦住了去路。店小二身上套着一件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围裙,散发出奇怪又难闻的味道,半弓着腰咧嘴干笑道:“客官,您这几日的房费还没交呢。看小店这小本生意,实在赊欠不起……”
吴元娘这辈子都不曾这么窘迫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咬着牙从怀里掏出荷包仔细找了找,好不容易翻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他,有些不确定地问:“够不够?”
店小二轻轻掂了掂,道了声“您稍等”,回去柜台里寻了小秤仔细秤过,罢了才笑眯眯地点头道:“够了够了,这些房钱还能再住三天呢。”
“三天——”吴元娘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疼,心里头愈发地把那骗了自己包袱的骗子恨得直痒痒。她离家出走时颇是踌躇满志,下定了决心定要在外头闯荡出点名堂来,不想才离开宜都没多久就被人给骗了,幸亏她之前留了个心眼儿,没把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都塞在包袱里,要不然,恐怕连吃饭的钱也没有。
吴元娘出了客栈大门朝四周环顾,小小的街道上一片静谧,路上几乎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这里是奉安县偏僻的西郊,这间客栈是吴元娘所能找到最便宜的住所,她已经这里住了近一个月,却始终没找到骗了她东西的那两个骗子。
再这么下去,恐怕只有灰溜溜地逃回家了!吴元娘有些气恼,多的却是无奈,她不用想也能猜到现在吴家已经被她的出走闹得鸡飞狗跳,说不定许家也得了消息气冲冲地要来退婚呢。虽然她也不愿意嫁给许老二,可是,这么被人家退婚,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吴元娘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看着头顶窄窄的天空发呆,过了好一阵,忽地一低头,猛地瞅见巷子头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盯着她看,吴元娘立刻警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假装往巷子里走,后头那人果然紧紧跟过来。
吴元娘愈发地肯定此人有古怪,遂又加快了步子,走了几步,猛地一转弯拐到另一条巷子里。那人见她不见了,果然急起来,迈开步子一路小跑,才跑到路口,吴元娘忽地从里头冲出来,手里抡着块石头就朝那人脑袋上砸。
她到底打小习武,手脚利索得很,那人猝不提防被她砸了好几下,痛得嗷嗷直叫,一边捂着脑袋到处躲,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坏人。你是不是吴公子,舒家派了人四处打听您呢。”
吴元娘一愣,停下手里动作,一脸狐疑地问:“哪个舒家?我可不认得姓舒的人家。”
那小混混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道:“就是东门口的舒家,说是要找个姓吴的年轻公子,打从宜都过来,那画像上头可不就是您这模样。我说小哥儿,您是姓吴吧?”
吴元娘皱着眉头,愈发地不解,想了想,又觉得兴许是家里找了过来,顿时紧张起来,把手里头的石头一扔就要逃,那小混混一见不对劲,立刻拔腿就追,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吴家小子别走啊,你走了我找谁去拿钱啊。哎——找你的那个人是个漂亮的后生,你别跑啊——”
吴元娘脚步一滞,猛地转过身来,睁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那小混混,喝道:“你瞅见是谁找我了?”
“我远远地瞥见了一眼,是个年轻的后生,长得可真好,把舒家大公子都给比下去了。好像说是朋友,姓什么来着——”小混混挠了挠脑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终于想了起来,“姓方,对,就是姓方。”
“姓方的漂亮公子?”吴元娘眼睛一亮,只觉得浑身都来了力气,立刻跳起来,一把拽住那小混混衣领疾声道:“带我过去!”
琸云听到通报急匆匆地赶到舒府大门口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吴元娘的模样,她就已经“砰——”地一下扑了过来,抱着琸云委屈地大哭,“琸云,琸云,真是你啊,幸好你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混混见她这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小声道:“弄了半天,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还真够折腾的。”
舒明瞥了他一眼,那小混混立刻住了嘴,领了赏钱后笑呵呵地走了。琸云一边小声安慰着吴元娘,一边拉着她进府,若是再由着她这么哭下来,外头人见了,还不晓得舒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
待到了客房,府里的丫鬟伺候着吴元娘洗了脸,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她这才恢复了常态,拽着琸云手巴巴地道:“幸亏你找过来了,要不然,再过两天,我恐怕就得露宿街头。琸云你可真是我命中的贵人!”
琸云一脸不解地问:“怎么弄成这样?你出来的时候也不晓得多带些银子?不对,你就压根儿不该离家出走!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母亲到底还是为了你好,你若坚持不肯嫁,她还能押着你上花轿?”
吴元娘一提到这个事儿就来气,从座位上跳起来,怒道:“还不都是因为遇着了那两个骗子!”她出门的时候考虑得还算周详,特意换上了男装,带了不少银两,又怕路上有什么闪失,还藏了几张小面额的银票在身上。不想竟还是着了道儿,才出宜都没多久就被人给盯上了,吴元娘见那两个年轻人长得人模人样遂放松了警惕,一路称兄道弟很是亲切。不想才一起走了两天,那二人便趁着她不留意,偷了她包袱溜了。亏得吴元娘身上还藏了些银子,要不然,恐怕早就被迫灰溜溜地逃回家去了。
“先前隐约听他们说起什么奉安县,好似老家就在这边,所以我特意跑到这里来找。那两个小子好别让我找到,要不然,我非得砍了他们俩手不可。”吴元娘咬着牙狠狠地骂,拿起茶盘里糕点往嘴里塞,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罢了又挑了挑眉,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呀,这绿豆糕味道真不错。”
琸云将那一碟绿豆糕全都推到她面前,苦笑道:“然后你就傻乎乎地跑到奉安来了?”
吴元娘一听这话立刻愣住,嘴巴也不动了,傻傻地看了琸云半晌,带着哭腔问:“琸云你是想说我又被骗了么?”
琸云歪着脑袋看她,不说话。吴元娘捂着脸蹲□子都哭了,“我果然是个蠢货!”
琸云同情地拍了拍她后背,小声地劝,“你出来得少,哪里晓得世道艰险。也亏得他们只是谋财,若换了那些丧天良的,恐怕还要将你卖到矿场煤窑里去呢。”
“合该着我还得谢谢他们了不成?”吴元娘抹了把脸没好气地道,说罢了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好,赶紧又站起身来拉着琸云的手巴巴地道:“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不是怪你。幸好有你这么个朋友,竟然千里迢迢地为了我赶到这里来。若不是有你,我这会儿恐怕都要露宿街头了。”
琸云晓得她的爽直脾气,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与她见外,只一脸关切地问:“而今人也找不到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吴元娘仿佛听到什么可怖的事,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急道:“我这会儿若是回去了,还不得被家里人给吃了!阿云你是没见过我母亲,她那脾气可容不得旁人说半个不字,这回被我给削了面子,还不得把我杀了。便是杀不了,十有j□j得把我送到庵堂里做姑子。你忍心看着我去受那种罪?”
琸云扶着额头顿觉头大,她有一种预感,好像这事儿有点不受控制了。
她正头疼着,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过来通报说舒明过来了。琸云赶紧起身相迎,吴元娘也整了整衣衫,鼓着小脸站到琸云身后,待舒明进屋,她又规规矩矩地上前去朝他行了个大礼,一脸诚恳地道了谢。
舒明面露好奇之色地朝吴元娘看了几眼,又朝琸云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方姑娘的朋友。”
琸云谢道:“都是舒公子帮忙,要不然,单靠我一个,还不晓得要寻到几时?”
吴元娘见他们俩客气中又透着一股子熟络劲儿,不由得有些好奇舒明的身份,拉着琸云的衣袖小声问:“这位舒公子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虽然她不知道琸云已与贺均平订婚的事,但他们俩是一对的想法早已深入人心,而今陡见舒明这么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与琸云这般亲近,难免有些警惕。
舒明笑着接话道:“方姑娘与贺公子曾救过我们一家性命。”说着,又将当初遇袭的经过说与她听。吴元娘本就是好动又好奇的性子,托着下巴睁大眼睛听得直抽气,待听到贺均平为了救琸云险些丢了性命时,吴元娘脸上是露出又羡慕又敬佩神情,最后,转过头喃喃地朝琸云道:“阿云,我可真羡慕你。”
她话一说出口,方惊觉自己有些失态,略觉不安地偷看了舒明一眼,见他正低头端着茶杯品茶,似乎并未听到自己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因吴元娘拼死不愿意回去,琸云也拿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