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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渐行渐远,一片灰蒙的尘土中,那马车的身形越来越看不清。
烈日刺眼。
纳兰馨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深处狐疑并未因为慕容依的回应而消散,反而是越发的浓郁,挥之不去。
……
南清王府门前。
江月盯着烈日灼热光芒下等待着。她实在是担心慕容茵,这两日半点关于慕容茵的消息都没有。而她昨晚想了半天要对付慕容依的法子,可到最后与慕容沉说了后,没想到慕容沉已经不打算对付慕容依了!她正满心怒火无处发,忽然想到慕容茵,在此时此刻,也只有慕容茵能够为她着想。
半个时辰后,下人才慢悠悠的从府中走出,丢出一句话,“管家夫人昨晚就不见了,管家派人在府中内寻找都没有消息。”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茵儿怎么会突然不见?本以为是被他们骗了,吵着要见南清王。结果江从德顶着屁股和背部的伤跌跌撞撞的出来见她,“她昨晚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竟然敢逃跑!”
江月见江从德神色便知他并没有说谎,茵儿不见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江从德挥了挥手,将王府大门关上,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暗骂道:“竟然敢跑,若是让他找到的话,他绝对不会轻饶她。”
江月浑身无力的坐在王府门前,难道连茵儿都要离开她?就算要逃,茵儿怎么也不与她说?她一脸恨意的紧咬着牙,这一切都是慕容依的错,若非慕容依陷害,茵儿不会嫁给一个下人,到最后无法忍受而逃走!现在生死未卜!
老天不开眼,让慕容依没有嫁给南清王受尽折磨,还让慕容依安全脱离!江月满心怒恨,几乎疯狂的跑回客栈,收拾了所有东西,她要马上回宰相府!
她今日早上亲眼看到宸王已经离开了宰相府,现在她必须尽快回宰相府,只要她还是宰相夫人,她就一定能够对付慕容依!她要让慕容依付出代价!
宰相府门前。
江月殷切的翘首以盼,为了这一日她似乎等了很久,“快去禀告老爷,就说我要回府。同时还要禀告老爷,茵儿不见了。”
府中下人立即前去禀告。
江月一脸得意的笑,保养得宜的脸经过悉心装扮后,风韵犹存,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
等了半响不见有人出来不由得有些着急,“这些下人越发的不像话了!”竟然敢不将她的话放在眼中,不尽快去禀告老爷,不尽快迎接她入府!正当她以为这些应该是理所应当时,进去禀告的下人出来了。
她一脸怒色,“怎么如此慢?”
“老爷让奴才转告夫人,现在还不是时候。老爷还说,他早就知晓二小姐不见的消息了。所以已经派人去报官寻找了。夫人还是在客栈再住几日吧,老爷过几日会将夫人接入府中。”话落,那下人便关上府门,将江月拦截在外。
江月神情呆愣,难以置信,慕容沉竟然不打算让她重新回宰相府!任是谁都能够听的出来,这是搪塞的话。慕容沉过河拆桥!难道慕容沉就不怕她将宰相府的秘密说出来?!
“好,既然你如此不义,休怪我不念往日夫妻情分!”
江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她伺候了十多年的丈夫会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无情,更加狠毒!她永远的都不是他对手!
她转身离开至极,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她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音时,就已经被敲晕过去。
紧关的府们此时打开,慕容沉缓缓走了出来。
黑衣人询问道:“大人,如何处置?”
“毒哑。卖了。”慕容沉面无表情,冷声命令道。如此狠毒,冷血无情的命令仿佛真对是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并非是一个十多年的枕边人。他看着麻袋,眼中光芒越发的无情,她竟敢威胁他!
若非对她有几分恻隐之心,他绝对不会让她活到至今!这些年她就仗着掌握了他的秘密越发的为所欲为起来,他是当朝宰相,岂能由她掌控!
“等等,挑断她的手筋。”
口不能言,但是手却能写,他差点忘记了她曾经是一名才女,写的一手好字!
江月昏昏沉沉之间,听见了慕容沉那无情狠毒的命令,顿时悔恨不已,奈何黑暗袭来,她没办法反击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树影婆娑,皎洁的月光透过繁复的枝叶透进来。
慕容依坐在窗前,抬头凝望着挂在半空中的弯月。
一切静悄悄的,这个时辰,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睡,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从街上走过,只不过也是行色冲冲。
看来,只要太阳下山,都知道在一片黑暗中之下,就会有危险来临。
无人敲门。
但是门却开了。
慕容依没有回头去看。
贺兰廷眼神示意跟随而来的吕慕泽关上门。而他神色复杂的看向那半个身体都淹没在暗影之下的慕容依。
树枝随着风而摆动,暗影在她的身上也飘来飘去。
她身姿婀娜优美,即使她姿态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仍旧是透着绝对的魅惑。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看的有些失神。
“宸王是来兴师问罪的?”慕容依轻声问道。
贺兰廷眸光微动,走到榻前坐下,突然触及到榻前有棋盘,便笑道:“不,只是突然想要见见你。”
闻言,慕容依噗哧轻笑出声,“宸王不妨直接说出来意。”
“与本王下盘棋吧。”贺兰廷轻声道。刻意忽略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贵人多事,宸王最近应该是很忙吧。民女不善棋艺。”慕容依起身,回头看向贺兰廷。
一个妖艳处处魅惑的男子,正用那性感而妖媚的眸子看着她。
她一步步走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已经将白色棋子放在她的面前,他说:“慕容依,何必藏拙。天儿小小年纪棋艺了得,这恐怕是出自你的教导吧。”
“宸王高看了。”慕容依从棋子上收回目光,抬眸直视贺兰廷。
贺兰廷望着慕容依从容淡定的神态,心里触不及防有一丝异样,他轻轻蹙起眉。
慕容依微笑着,突然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淡淡的,若非她触觉敏感不会注意到。这味道似乎与贺兰廷之前身上的味道不同。
“那就随意的来一盘吧。”贺兰廷隐去心底异样,笑道。对慕容依的态度,平和而自然。
这态度,倒是让慕容依有些意外。
☆、谋 第六十二章
这态度,倒是让慕容依有些意外。
是非常意外。不高傲,不咄咄逼人,反而态度如此亲和,这与之前的他完完全全是判若两人。
“宸王有事不妨直说。”慕容依轻笑道。同时从腰间将翠绿的玉佩拿出,放在棋盘之上,“宸王是想要知道民女用此玉佩做了什么吧?”
贺兰廷眉心轻蹙,看着玉佩散发出幽幽绿光,魅惑一笑:“利用完南清王,便利用本王了吧。”当时将玉佩给她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快的利用上了,这个女人总是在谈笑与不动声色之间便为自己寻了一个出路又一个出路。
“不是利用,而是出自真心的实话不是吗?民女与宸王相识最初,宸王便是对民女不是有几分兴趣吗?”慕容依淡淡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
“既然玉佩已经给了你,你便收着吧。”贺兰廷从玉佩上收回目光,神色略微复杂的抬头看向慕容依,试图从她绝色容颜上看出她的异样。可自从认识她到现在,她的心思便是隐藏的极深,怕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烛光摇曳,晕黄的光与玉佩的绿光恰到好处的融合。
慕容依没有推脱,重新拿起玉佩,两手轻轻的抚摸着玉佩光滑的表面,过了半刻,她突然道:“是民女碰过了,宸王觉得脏?”
如此残忍的真相!
贺兰廷面无表情的望着慕容依,顿觉她绝色容颜上的灿烂妖娆的笑容刺眼无比。
“民女懂。”慕容依将玉佩重新收起,浑然不在意她刚才说出来的话。是的,他既然想要隐藏他真实的想法,而此时此刻,她当然有必要点出事实。面前的这个男人,自认为纯洁不可侵犯,一直以来怕是都认为她是肮脏的吧?
“慕容依,太过聪明的女人最后下场都会凄惨。”贺兰廷面无表情的俊颜忽然又魅惑的笑了,在笑的同时,他忽略了在听见慕容依的话时,心底竟然有一个强烈的反驳声。
或许曾经他认为她是肮脏的,但是今日……
“宸王不止一次说过这话了吧。”慕容依不在意的笑道。不聪明的女人可以任意被他们玩弄与手掌之间,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或许到最后会被伤的遍体鳞伤还要伏跪乞求他们的饶恕,可结果都一样,命运始终都掌控在他们手中。而她,至始至终都不是愚蠢的女人!
“既然你不想嫁给南清王,便不用了。”贺兰廷轻声道。
闻言,慕容依眉梢挑起,心底疑惑顿生,不动声色的笑着回道:“那就谢谢宸王了。”
一片寂静中,贺兰廷的耳边似乎还能清楚的听见慕容依的笑声,那笑声悦耳,缓缓慢慢的侵入身体,心底。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身体逼近她,顿时没有隐藏的气压威逼而来,他问:“慕容依,乞求本王,本王一定会放过你。”
乞求?
慕容依笑了,在她的世界里,从没有乞求!无论是生命危机,还是蚀骨疼痛,她都不允许失去自尊,乞求?她不需要!“今日是扫了宸王的兴了,他日民女学会棋艺后,定会与宸王对上一盘。”
贺兰廷邪魅的凤眸内暗光流动,杀气似乎要破身而出,他紧紧抿着唇,在紧绷的一条线下,他眼中清楚的看见她那嘴角旁娇媚妖娆的笑,似乎这一笑便笑进了他的心中,多年后,当他再想起这笑时,只会伴随着笑而痛着,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
“天儿,不会有人碰他。”贺兰廷缓缓神松开她,神色复杂道。
慕容依心底疑惑加深,今日贺兰廷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丝诡异。而诡异的不是这一点,在贺兰廷扣住她手腕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躲开!按照贺兰廷的速度,还有她自己的判断,她绝对会躲开。但是……她的内力诡异的消失了!
当初穿越而来时,这具身体本不该有内力,可因为她穿越而来竟然也有了她前世两成的内力,但是现在却又诡异的消失了!这具身体,似乎透着几分诡异!
“本王明日再来。”贺兰廷沉声道。
慕容依收回思绪,看向贺兰廷,笑道:“时辰已晚,民女便不送宸王了。”
贺兰廷剑眉紧蹙,狭长的凤眸内波光暗动,紧紧盯着慕容依,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慕容依始终是淡淡的笑着。脑海中闪过一抹娇柔的身影,眼中仅剩的一丝犹豫瞬间消失,决然离去。
望着贺兰廷疾步离去,慕容依重新走到窗前,坐下,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
月色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穿越而来所有的事情从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需要理清,云里雾里那些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悄然流逝。而她似乎陷入了梦中。
雾蒙蒙的前方,一名女子渐行渐近。只是容颜是模糊的,可那身姿与她却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围绕在女子四周都是白雾。她越发真切的感觉到女子的悲伤,无助。
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听见那女子对着雾蒙蒙的前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