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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春风满面的回了府里,前来相迎的魏凤见了,闻言凑趣相询:“王爷今儿个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高兴。”
晋王笑呵呵的携着魏凤的手往里走去:“王妃还别说,本王今日还真得了好东西。”
看着眼前的玉如意,魏凤也大是高兴:“恭喜王爷。”帝王的玉如意可不是那么好得的,这是简在帝心啊。
夫妻二人坐定叙话,就今日皇上突然嘉奖之事说了起来。
听晋王说了几句后,魏凤道:“皇上当朝赏赐必是事出有因,不知王爷以为是何事让皇上如此龙心大悦呢?”
晋王抚了抚颌上的短须,也不直接作答,而是对魏凤道:“王妃得空赏赏镇国公世子夫人吧。”
一听这话,魏凤心头剧震,惊愣的看了眼晋王。见他目露警告之色,赶紧蹲身一福:“是,王爷。”
听得晋王妃又来召见何宜娴,镇国公大是不愉,这个儿媳妇也太过不安分了点,大是后悔当日沈熠来求时,自己答应的太过痛快了。
这个儿媳妇太过搅家了,如此关键时刻,怎么跟皇家走动过密?镇国公大喝道:“去将世子给我叫过来。”
知道晋王府来人的事儿后,郑夫人想了想,也命人将何宜娴召了过来。
听得父亲、母亲召唤,看沈熠被国公爷身边的人押犯人一样押走了,何宜娴倒是很淡定。她一路走一路在想该如何说服郑夫人。
何宜娴一路想着自己的说辞,甚是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大是感叹,唉,你们都不知道哇,我们现在是在投资日后的大赢家啊。可惜没人理解,真是人生寂寞如雪。
沈熠被人押到镇国公的书房,一进门,就被暴怒的镇国公踹翻在地:“你这个逆子,竟然还敢背着我跟人往来,今日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镇国公不是虚张声势,迅速过来,狠狠的揍了顿沈熠,勒令他不可出去跟京中之人擅自交往之后,最后声色俱厉的道:“这次你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还有你那媳妇,你也得给我好好的管教,要是再不好好管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这个事儿,沈熠其实也是满肚子的委屈的。说实在的,他先前顺风顺水的长了二十来年,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些个东西得来的都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可谁知,一夕之间却是让他知道,原来,自己所拥有的这些竟然是从大哥手中夺过来的。
沈珏痛苦不堪,更让他痛苦的是,自己一直以来以为两情相悦的心爱的女子,竟然也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突然间,得知自己颇是有点不堪的身份,心爱的女子也离自己而去,沈珏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人生太过失败了。
沈珏觉得自己得来的这一切都不是名正言顺的,都是虚妄的,于是,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证明自己当得起这世子之位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知道分寸的。从小被当做镇国公继承人来培养的他,政/治嗅觉已然成为了本能,他当然知道在如此夺嫡的关键时刻,跟京中皇家之人牵扯不轻是多么的危险。
但是,何宜娴给了他一种奇怪的信心,让他冥冥之中觉得跟晋王交往也许是有好处的。当然,也不光是他的直觉,也还有何宜娴给他的奇异的安心感。
何宜娴不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仿佛最是了解自己。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甚至她还能帮他得到一些东西,时有不经意间让他得到一些东西。
如果刚开始,沈熠还有种被算计、要挟的感觉,现在已然完全没有这个感觉了,何宜娴现在仿佛是他的战友一般。
何宜娴比谁都坚定的认为,他日后必定出人头地,受人敬仰。被一个女人如此支持,沈熠内心是妥帖无比的。因为,他愿意给何宜娴脸面,也愿意跟她一起探讨事情。
镇国公说完,见沈熠还是一脸怔仲的感觉,忍不住又喝骂道:“你有几斤几两还掂不清?还没学会爬就想学跑,皇家的事儿,你竟敢掺和,真是不可饶恕。”
沈熠这次没有反驳,正如前面所说,他的政/治嗅觉不低,当然明白现今的风险,虽然,何宜娴无比笃定自己日后必定万人之上,但那毕竟是憧憬,是日后之事。
现今,还是考虑眼下的事情。父亲说的也没错,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敢参与夺嫡,那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先前自己确实有点头脑发热,太冒进了。
沈熠静静的站在那儿挨了一阵骂后,对镇国公道:“父亲你说的对,儿子先前确实太过冒进了。都是儿子的错,父亲别生气了。”
见儿子服软,镇国公的气顺了不少,对着沈熠道:“你还知道错,看来,也不算太蠢。这次,晋王府你们就不要去了,过后,让你母亲派个人过去致歉一番也就是了。”
沈熠当即点头称是。
见儿子乖顺了不少,镇国公也和缓了很多,沉着脸走到书案后坐下,摩/挲着颌下的龇须沉声道:“这次晋王府怎会无故召你们前去?究竟是为何事要召你们前去?”
沈熠也有点莫名其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郑夫人现在也在问何宜娴同样的问题:“宜娴,你可知这次晋王妃为何要召你前去?”
郑夫人这话问的何宜娴心头一跳,为何?
这个问题在方才得知晋王府来人后,她也在回想。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后,何宜娴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原因了。这样一想,她心头跳的更乱了。
听说晋王在先前早朝时得了当今的当众奖赏,现在晋王妃又召自己前去。这什么原因,就不言而喻了。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了。
自己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想到这个,何宜娴兴奋的心头砰砰乱跳。由此,自己说不得也是在当今、在晋王面前是挂的上号的人物了呢。
当然,这个答案不能跟郑夫人讲。于是,何宜娴将自己在来时路上之时,已然编好的话跟郑夫人说了:“母亲,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说不得,晋王妃是因为我先前帮她画过衣裳、首饰的式样这些事儿叫我过去说话呢。”
这个理由不算是瞎编的,先前,为了巴结魏凤,何宜娴没少用这些事儿跑过去套近乎的。
郑夫人对这个理由当然不会太过信服的,不过,倒也不好就此说何宜娴是撒谎的。毕竟,何宜娴刚嫁过来的时候,为了让她早日端起世子夫人之责,镇国公爷好,郑夫人也好,也都没太约束她。让她颇为自由的在京中之人面前亮相。
先时还好,他们小两口儿还算是有分寸,跟京中人家也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的结交着。可慢慢的,明显的变了味儿,让人很容易就觉察到,他们是有所偏向了。这就不行了,镇国公世子跟世子夫人在外行走时所代表的是镇国公府,是仅次于镇国公跟国公夫人的存在。
他们的一举一动,俱是受人睹目的,一个不好,就会将镇国公拖入旋涡中。
听了何宜娴的话,郑夫人拿起茶杯,用茶盖轻轻的撇了撇,方才徐徐对何宜娴道:“宜娴,你嫁过来也有一年了,我们家的处境想来你应该是知道一二的。现在跟人结交,当是要注意分寸,你可知?”
婆婆训话,何宜娴再是有种天下人都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秘密的寂寞感,也得赶紧躬身答是。
让她不要随便四处结交的训话,先前也早有跟他们说过了,不光是郑夫人,就是镇国公也颇是训过两回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想确认一下,自己这次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正确的,那就说明自己先前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他们必须要尽快去到北地。
于是,何宜娴答是表示领受教训后,又继续争取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媳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的。不过,这次,好不好让儿媳去一趟晋王府呢?上次晋王妃托我画的花样子,刚好这次我一并送过去。”
郑夫人哪里会被这话哄住:“这个好办,你将那花样子拿过来,我让人去送礼的时候一并带过去就是了。”
郑夫人说完,淡淡看了眼何宜娴,见她还是一脸不甘的样子,郑夫人沉了脸色,冷冷道:“宜娴,此事就这样定了,我会派人去晋王府的。”
郑夫人沉了脸后,浑身气势为之一变,温婉和气的神色全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凌然之气。何宜娴浑身一凛,看来婆婆发怒了,何宜娴只得不甘的低头领是。
见何宜娴还算识趣,郑夫人神色恢复如常:“那就好,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呆在府中,学学这些中闚之事,日后这偌大的府邸总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该是要早点上手才是。”
虽然何宜娴的理想是星辰大海,可婆婆这话也算是金玉良言,何宜娴赶紧称谢道是。
遣退何宜娴后不久,镇国公也来了。
镇国公在郑夫人面前一向是温和有礼的,可今日,他却是气哼哼的过来的。
一见他那样子,郑夫人不用问就知道必是为沈熠生气的,连忙开口笑劝道:“看你,孩子有个什么不好,慢慢教就是了,何必气成这样。”
镇国公气得鼻子只出粗气,大骂了两句沈熠蠢货:“你说说,你说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蠢货。现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这蠢货要不是我们拦住,还一头撞了上去呢。”
听得镇国公如此说来,郑夫人也沉默一瞬,现在晋王刚刚被嘉奖,正是人人关注的时候,如果这时镇国公世子夫人登门,那意味可是别有不同的。此中风险,身为国公府日后的继承人,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规避,确实蠢了点儿。
不过,虽是如此想,郑夫人却也不能真随着镇国公去骂沈熠,赶紧笑笑劝了两句,将话岔开:“此事国公爷也不必如此生气。总归我们不让他们去就是了。”
“刚好,晋王这次得了皇上嘉奖,我们让人送份儿礼去恭贺一番也就是了,刚好也将这事儿回绝了就是。”
镇国公虽然生气,可也不好在郑夫人面前发脾气的,闻言,不过重重的吐了几口气也就罢了。
说完沈熠的事儿,两人又说起了沈珏的事儿。这前后快了小两年没有见到儿子,郑夫人还真是念的紧的很的:“唉,健柏这孩子也是,先前说是要在北地玩上一段时间的,可到现在也不回来。不叫他他还不回,这也没来个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郑夫人说这个,镇国公想了想道:“夫人不必着急。说不得健柏过一阵子就回来了。他现在没来信,我估摸着可能是手头有事忙得紧,等忙完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郑夫人从来不是那等柔肠百结的柔弱妇人,方才也不过是她思子心切而已。听了沈崇的劝慰,稍稍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她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他肯定会回来的。
镇国公跟郑夫人说了一阵子事后,就起身往袁太夫人院子里走去。母亲一向是睿智冷静的,可是她太宠沈熠小两口儿了,可是要先跟她说好,不能让她给沈熠两口子放水。
知道儿子的来意后,袁太夫人一阵沉默,虽然心疼沈熠两口子,可是为着镇国公府的将来,袁太夫人还是答应了。她不是那等溺爱儿孙不管不顾的糊涂老人,她一向比较英明的,这些个当然是想的到的。
镇国公走了这一圈儿,基本上将后院安定了下来,自此也算稍稍放心一些,不过,还是让人严密监控着沈熠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