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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身体发软,一屁股坐回沙发,心里难言的酸涩,变成了泪液聚集在眼眶。
她自知理亏,但并不承认都是她的错。路只有那么一条,不进则退,她软弱,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只好退却。
再说今天不是个讨论旧日夫妻孰是孰非的日子,要讨论这个,得择个吉日,风和日丽心绪晴朗,才能重拾旧谊。古人尚能破镜重圆,今人丢了东西,再捡起来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世界如此奇妙。
她的声音弱了几个分贝:“不是我要来破坏,金贵卿,我再告诉你一遍,他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小哪吒,他是个妖怪,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金贵卿平复了情绪:“他是我的儿子,他是小哪吒。”
徐玉嗓音微哑:“你怎么就一根筋呢?”
“我儿子又聪明又懂事又乖巧,我喜欢他。”金贵卿继续一根筋。
徐玉幽幽怨怨的叹了口气:“是啊,他乖巧,她认你,你们父子俩倒是过得开心,我呢,他都不认我,把我当空气,你们都把我当外人,贵卿,我们把儿子找回来,那个不说话的亲儿子找回来,我们一家三口……”
金贵卿打断她:“徐玉,这个儿子我要定了,你要是愿意,这里还是你的家。我比你生得美吗?他为什么认我不认你?你对他多点耐心,他是个好孩子,怎么会不认你?”
徐玉没有想到,前夫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你要是认他,我们这就上楼,陪他排练节目,你要是把他当鬼怪,请你下楼带着你的大师一起离开。”电话按断了可以再打,这里是金贵卿的家,他有绝对的主导权。
徐玉再一次面临两难的选择,而且是在一个被动的情况下。
该如何选择?人生的岔路有许多,上一次她就走错了,绕了个弯又转回来。
这一次是上楼和下楼。如此简单,如此艰难。
她静默了半响,慢慢站起来,转身下楼,她想得够久了,想再多也没有用,她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冷冰冰的“儿子”,她宁愿要一个“傻呆呆”的儿子。
金贵卿上楼,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三楼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双小眼睛湿润润的。
他仰着头,语声流利的开口:“爸爸,儿子是玩具,想丢就丢,想捡就捡吗?”
“当然不是,儿子是宝贝。”
“那你告诉她,丢了就不要回来拿。”金言认真的说道。
金贵卿同样认真的回答:“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呢,大人的有些事情很无奈,不可以用‘丢’和‘拿’简单粗暴的形容的。”
金言只有十二岁,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想跟你复合,你也想跟她一起过,中间隔着一个我?”
金贵卿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金言在她眼里是鬼怪,在他心里是珍珠。
“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傻的她丢下了,聪明的她觉得不对,她想要什么样的呢?他一开始是有些膈应她抛夫弃子的行为,但还是愿意把她当做妈妈的,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
金贵卿想了一会:“一个爱她的儿子。”
“我可以试试。”
“不用了,勉强不来的。”他叫她试着去接受这个儿子,她拒绝了。感情的事,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一样的骗不了人。
金贵卿感觉这个儿子又长大了一点,眼睛里含着泪,表情却淡定自若,成熟得叫人心尖发疼。上前几步把他抱在怀里:“怎么突然就说了这么多话?累不累?”
“因为想说。”金言自己也觉得奇怪,刚刚他的语言能力突破了一个瓶颈。靠在爸爸怀里,眼睛一眨,眼泪滚了下来。
金言有点犯困,父母的争吵他听了全程,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理解他们各自的意思,又流了几串伤心泪。靠在温暖的怀里,昏昏沉沉想打瞌睡。
金贵卿把他放在卧室床上,盖上小被子,嘴里哼起了儿歌串烧“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我有一个好爸爸……”
金言把沉重的眼皮挣一挣:“爸爸,我耽误你的事了吗?”
“没有。”金贵卿想开了不少,他就是个暴发户,做派也没法改,牛背上不能插牡丹,却可以骑一个小牧童,更悠然自在。
不是谁离了谁就要生要死不能活,毕竟,这世界是如此奇妙。
每一种相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金言睁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爸爸,客人还没走吗?我去见见他。”
“你见他做什么?爸爸这就去把他打发走。”
“说说话呀,让他心甘情愿的走。”
“什么话?”
“要紧的话。”
金贵卿给他穿上衣服:“爸爸陪你去。”
金言难得的小脸一红:“不要了,我要说的话,爸爸最好听不见。”
第9章 9。失财老爸的傻儿
张大师在客厅里枯坐半个小时之后,才看见女主人手搭着扶梯一步步走下楼来,病恹恹的样子,像是精气神被生生吸走一半,剩下的只能维持个坐立行走。
张大师不免同情她:“徐小姐,没能说动你丈夫?”
徐玉以风中病柳的姿态下了楼,叹气的力气也省了:“大师再坐一会儿,才九点,时候还早。”
她歪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像是在思索扭转的办法,又像是在积蓄刚刚失去的力气,准备再战一个回合。
张大师并没有半夜三更还赖在人家家里的习惯,勉强坐了几分钟起身要走。
“改日再来,小朋友不是在这附近上幼儿园吗?我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了。”
楼梯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大师还是近处看,看仔细些。”
金贵卿牵着三岁半的小金言,站在旋转楼梯中段,手一松,小金言蹦蹦跳跳的几步窜下楼,来到沙发跟前。
张大师很快就收起了尴尬,打量眼前的幼儿。
一双眼黑得像成熟的巨峰葡萄,润泽有光,小圆脸白白嫩嫩,小嘴唇不丰不薄,恰到好处。
若是在眉间点个朱砂,就是个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若是踏上一对风火轮,就是个天上下凡的小哪吒。
张大师不敢相信,这么个标致灵醒的孩子,从前竟是个又呆又傻的哑巴。
金言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爷爷好。”露出两排洁白的乳牙。
张大师笑容可掬:“小盆友好!”露出从不轻易示人的镶牙。
“听说爷爷要看我,我好看吗?”金言天真的问。
“好看好看,是个小福娃!”张大师不遗余力的表扬。他完全没有看出所谓的“深沉”“异常”以及“与年龄不符的诡异”。
“小盆友,陪爷爷说说话好不好?”
“好鸭!我给爷爷猜谜语?”
“好鸭!”张大师笑着点头。
金言屁股一撅,跳上沙发:“长长的,滑滑的,软软的,黏黏的,是什么东东?”
“呃……蛇?”
“不对不对,爸爸说是泥鳅哦!”
“好,是泥鳅。”
小金言兴致大发:“再来一个!白白哒,嫩嫩哒,软软哒,香香哒,是什么鸭?”
“那个……豆腐?”张大师搓着胡子,装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金言奶声道:“不对不对!”伸出一根小手指,戳到自己的小鼻子上:“是我鸭!”
“哦嗬嗬嗬嗬…”张大师笑得东倒西歪,半仙的风度维持不住了。
站在楼梯中段的金贵卿也发出了响亮的笑声,此刻他不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而是一个慈祥又骄傲得意的爸爸。
只有坐在侧面沙发上的徐玉,从头到尾脸孔绷得死紧,此刻更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沙发上那个卖萌的小孩,样子像个真正的玄学大师。
玄学大师笑得仰倒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就算把这一千万退了,也是不虚此行。
临走前把小金言抱在怀里,摸了又摸,夸了又夸,满意的辞出。
徐玉开着车送张大师去酒店。
张大师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神色惬意:“徐小姐,本地有什么景点可以一游?”
徐玉木着脸,平声答道:“没什么可游的,这是个经济开发城市,没什么历史底蕴。”
汽车行驶在郊区的小道上,窗外树影幽幽,星火点点,大大小小的湖泊在夜色里微光粼粼,扑进车窗的风清新湿润。
张大师赞叹道:“不错,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徐玉可不这么觉得,她闭着嘴,专注的开车,心情一如窗外的夜空:乌云妨月,星斗无光。
快要入城的时候,汽车熄火了,油尽。
徐玉烦躁的拍打几下方向盘,打了个电话。
车里两人把车门打开透气,张大师下车转了几圈,走回来又夸起这地方的风水。
“天门开,地门接,东有青龙送财宝,西有白虎降福禄。三山连长龙,其势不尽,山顶平坦如案,必出富商巨豪。贵市这风水,可以再旺个百十年。”
徐玉靠在车边,仰头望向晦暗的天幕,懒洋洋的答道:“我们这里经济发展这么快,全赖改革开放的春风。”
张大师把她晦暗的脸色尽收眼底,微笑:“徐小姐既不信玄学,何必花钱来请我?对了,我回去就把这钱退还给你,不敢虚受。”
徐玉转头:“大师,这孩子不对劲,你没看出来吗?”
张大师如实说道:“灵气足,一脸福相,是个福慧双全的好孩子。”
徐玉牵动嘴唇,做了个笑的样子:“如果我说,他今晚这一出就是在表演,你信不信?”
“表演?”
“对,表演卖萌!”徐玉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个孩子站在楼梯上,手一松开他爸爸之后,接下来的那一连串动作言行。
蹦蹦跳跳,像只可爱的小白兔,奶声奶气,像个糖做的娃娃,简直就是个万人迷!
可他平常不这样啊!他平常明明是又深沉又老练的啊!
徐玉简直要抓狂了,她死死盯着那个突然变得活泼的孩子,偏偏什么也看不出来。当然了,连玄学大师这块老姜都被奶得晕头转向,她肉眼凡胎能看出来什么?
张大师确实不信,摇头道:“这孩子挺可爱。”
徐玉点上一支细长的烟,吐了几个烟圈,望向天空一层层浓厚的阴云。
“徐小姐,天上风景不美的时候,就看看地上。”张大师手指远方连绵的山脉和山下那些神秘的湖泊。
玄学大师秒变哲学大师。
徐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两人赏同一处景,看到心里去的却是大相径庭。
张大师看到了雄厚的财势与充沛的灵气,徐玉看到了死寂的眼睛和带锁的眉峰,如果叫金言来看,他也许会说是一条龙卧在澡池边。
徐玉抽完一支烟,回到车里坐下,从前她是不碰这东西的,自从抱着金言四处求医无果后,她就开始抽烟,她告诉自己只是纾解一下烦忧,在烟雾里暂时解脱一下,等她的儿子好了,会说话了,她就马上戒掉。
如今,金言会说话了,不但会说话了,还变成了“福慧双全会演戏会卖萌的好孩子”,她怎么就一点想戒掉的意思都没有呢?
晚上十点多,她把张大师送到城里的酒店,掉头回家。
徐玉在本市有好几处房产,但是一个人住太冷清,离婚后大多时间和父母住在一起。
徐明光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女儿深夜回来,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半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