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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这一套,金言觉得眼睛有点辣。
而对于徐玉这个母亲,金言莫名的不喜欢。宿身之后,他只见过她三次,并没有从她身上找到亲切感。私心里,他略排斥这个女人。
平心而论,他觉得徐玉和金贵卿就算复合了,也有再次一拍两散的时候,直觉告诉他,他们不是一路人。
金言的声音又响又脆:“都不配!”他不怕说实话。
徐玉半生顺风顺水,还没有被谁这么当面□□裸的怼过,而且这个毫不留情怼她的人,居然是……
“金言!”徐玉声音尖利,两道细眉微微变了个形状,看着她那两道好看却凌厉的眉,金言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适合做他的妈妈。
金贵卿见气氛不对,赶紧做和事佬:“好啦好啦,儿子才三岁呢,童言无忌哈!我明天就穿这身去参会。”
徐玉阴着脸瞪他,一手指着沙发上冷静淡定的金言:“金贵卿,你给我看清楚,他真的只有三岁吗?”
扭头下楼,走到楼梯口气咻咻地回头:“金贵卿,明天你光着身子出去也没人管你!”甩手下楼,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父子俩并排坐在沙发上,金贵卿望向旁边小小的一团,神情复杂难言。
金言:“生气了?”
“对,她生气了。”
“爸爸?”
“爸爸不生气。”金贵卿安抚的拍拍他的小脑袋:“去睡,我的小哪吒。”
晚上九点,寂静的夜里。
金言在睡觉。
金贵卿坐在小客厅里享用他的红酒配毛豆花生米夜宵。
徐玉打通了玄学大师的电话。
第7章 7。失财老爸的傻儿
玄学大师在现代社会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他们操习的业术与科学背道而驰,然而不乏追捧者,被认为是另一种科学,甚至高于科学。
追捧他们的人形形色色,能用得起他们的人只有一类:富人。
徐玉出得起价钱,交游广阔,轻易的联系上一位这样的大师,并约了时间登门拜访。
这位大师观风水,善相面,并能肉眼识邪祟,在圈子里声誉颇佳,价位也相当高。
大师姓张,颌下留着几根飘飘渺渺的软须,喜穿长衫,对襟盘扣,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徐玉一掷千金,很快得到了约见。
徐玉坐在藤椅上喝茶,脑子里酝酿着语言,身上略觉不自在。
因为张大师在观她面相,毫无遮掩的。
习惯使然,张大师一双利眼把主顾的面孔首尾一扫,就扒开了这一身贵气的外装。
这位女主顾体型偏瘦,肤色偏黄,必是长期节食的结果。
浓厚的粉底也盖不住略高的颧骨,紧凑的眉距,一望而知是个离愁相。
这离愁相生的浅,可后天补足。
先观其形,再察其态。但见她年纪轻轻,却眼枯无光,眉头有锁。可见后天也没能把这离愁相补正,反而更甚,是个少风缺水不得志的丧相。
相面是张大师最拿手的功夫,他是个大方人,通常会给出手大方的主顾附赠上这一条服务,奈何今天这位女主顾并不吃这一套。
她觉得自己生得很美。
她今天来是为了驱鬼。
她放下茶杯,抬头向张大师微微一笑,十分自信:“大师看好了?我是个什么命格?”
张大师奉承道:“富贵命。”
徐玉心想,那是自然。从小她就是个白富美。
大师眼里无丑俊,只有盈缺丰欠。张大师决定收回准备给她的惠赠,直接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我有个儿子三岁多了,一直不会说话,表情也比一般小孩看着木纳一些。医院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上个月他突然开口叫爸爸,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这种情况,大师觉得如何?”
“并不多见,灵智突开极稀少,但也是有的,还有别的异常情况吗?”
徐玉两道长眉又蹙起来:“简直太异常了,他的眼神不对劲,神态也不正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三岁的小孩子。说话有时候叫人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又像刀子一样直接戳进心脏。”
“早慧?”
徐玉坚定的摇头:“不!不是早慧,因为他根本就不认得我这个妈妈!”说到这里,徐玉有些气急:“我那个儿子虽然傻了点,是个哑巴,却是认得我这个妈妈的,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他就把我当成空气,这不科学!”
很玄学了。
她自从听说儿子开口说话之后,巴肝巴肺的去看过他三四次,花式买礼物,然而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客人,血缘母子间的那种天然的亲近根本找不到。最后一次那小崽子居然跟她对着干起来,说什么“都不配”!
就算她管住自己的想象力,不去理解那个“都”字的涵义,仅是这三个字也够扎心肺的。
偏偏金贵卿那个蠢东西,把他当个宝贝捧在手心里。
想到这里,她更加发愁:“大师,我丈夫好像被那小鬼迷住了心窍。”
“何以见得?”
“那小鬼跟我丈夫特别亲近,有时候那小鬼张嘴一个字,我都没听懂啥意思,他就屁颠屁颠的去办了。”
张大师反问:“你与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如你丈夫多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尴尬了,徐玉实话实说:“我有半年多没见他了,他天天跟他爸爸在一起,可是以前傻着的时候,他待我们夫妻两个是一样的态度啊?”
张大师心里略略有了数。
傻儿突然开窍,稀少却有;说话举止不符年龄,略成熟,也许是早慧;三岁的孩子与妈妈分离半年,生疏很正常。
只是他的账户才多了一千万的存款,说什么也得走一趟。
“是小鬼还是小娃儿,看了才知道!”
张大师送客,不过看这位女主顾的样子,不给她抓一只鬼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六一儿童节要到了,幼儿园发了告家长书,除了班级的集体节目,每个小朋友都要准备一个个人节目在班上表演。
金贵卿把这张告家长书看了一遍,签了字,开始发愁。
要表演个什么节目呢?
唱歌,话都还没说全呢,朗诵?更加不合适。
金贵卿朝着同样一脸烦恼的儿子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蹦哒哒?”
金言一想,也只有这个了,点头:“好,跳舞。”可是他爸爸说蹦哒哒的样子真幼稚啊!
影音室在三楼,地上铺着软毯,室内有沙发卧具,音像设备齐全。
金贵卿在网上搜了几个幼儿独舞的视频,影音室的环绕立体声效果惊人,父子俩感觉置身迪,音乐一响就嗨起来,金贵卿拉着儿子不顾形象的乱扭一阵当热身,之后才进入正题。
金贵卿先放了一个“捉泥鳅”的视频,舞蹈动作相对简单。
金言一脸迷茫:“捉泥鳅?泥鳅?”
金贵卿解释:“就是长在水田里,像蛇,长长的,软软的,滑滑的,黏黏的东西。”
保姆张嫂推门走进来:“徐玉来了,还带了个穿长衣的人,在楼下客厅里。”
金贵卿把震天响的音乐关了:“穿长衣的人?”
“对,还留着长胡子,像个道士,又像个民国那会儿的人!”张嫂的声音里带着猎奇的兴奋。
金贵卿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转身吩咐儿子:“你在这儿待着,爸爸马上就回来。”
张大师与徐玉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面前各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金贵卿走到二楼的楼梯,就可以看到客厅里的不速之客:梳着大背头,下巴上几缕稀疏的灰色胡须,穿着旧式对襟长衫,打量着这位仙人的奇特之处,金贵卿立即明白他是来做什么的。
张大师见男主人下楼,起身打招呼:“金先生。”
金贵卿点头:“请坐。”
张大师端起茶杯,习惯性的开始给人相面,这家男主人的面相并不比女主人好多少,男女宫略陷,感情略有曲折,禄宫起伏,是个大起大落之命,子嗣宫平平……
张大师已从徐玉言语中推断出,这对夫妻已经分居了,与他所相基本吻合,至于财运起落……目前来看,这男主人好像还在富贵兴头上,今后可就难说了……
“金先生近日有破财之虞,处事须小心为上。”
金贵卿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多谢大师提醒,这财劫大约已经过了。金某家宅安康,大师这一趟怕是白辛苦了。”
徐玉脸色稍变,这可是她重金请来的大师,怎么能就这么打发回去了呢?
“贵卿,把金言叫下来给大师看看!”
大师放下茶杯,坐得稳如泰山。
金贵卿掏出了手机,徐玉看到他手指滑开屏幕,手指按了三下:妖妖零。
第8章 8。失财老爸的傻儿
话说金贵卿不但按了幺幺零,还打开了免提,“嘟”…一声声长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张大师依旧没有动,他有从业证书。
徐玉动了,才响过三声她就麻利的挪到前夫身边,一爪子就把手机按熄。对大师道:“大师稍坐。”转头面向金贵卿:“我们上去谈谈。”
金贵卿压着一肚子火,他觉得他需要发泄一下。
金言在三楼影音室,隔音效果极好,所以他们走到二楼小客厅就开始无所顾忌的吵起来。
金贵卿先发制人的质问:“徐玉,你把这么个不人不鬼的带到家里来,想干什么?”
徐玉气势不弱的反击:“金贵卿,你把一个不人不鬼的小东西养在家里,还跟我装蒜?”
他们各据一张沙发,互不相让。
“以你的智商,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个小东西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儿子小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妖物。”
“你有什么凭据?”
“还要什么凭据?智商啊,还有我做妈妈的直觉!”
“徐玉啊,大清已经亡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是吗?当初他死活不说话,是谁请人来算命跳大神的?”
金贵卿确实花了不少冤枉钱,请半仙们来家里热闹过几场,戳中痛处的他依旧有话说:“事实证明都是假的,你花了多少钱请他,我再给他一倍,当是车马费,叫他回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
徐玉站起来:“我这一趟辛辛苦苦飞来飞去,是为了什么?不把家里的事料理清楚,我就不出这个门。”
金贵卿冷冷的讽刺:“你辛苦?你的家?”
徐玉尖声道:“姓金的,你说什么呢?这孩子难道没有我的一半,我怀胎十月横切一刀,我怎么就没有权利来过问?”
“你当然有权利过问,说,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让大师看看,我想要我的傻儿子回来!”
金贵卿坐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积蓄了不知多少天的情绪,勃然发作。
“徐玉,你现在跟我说你要那个傻儿子,不觉得可笑吗?你潇洒的一撩裙子离开这里,就剩我和小言,家里空空荡荡像个坟墓,他每天那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徐玉呆呆的仰头望着他,她当然知道那种绝望灰暗的心情,她就是被它打败,选择落荒而逃。
“他那天早上跑到我的房间对我说‘爸爸快跑’的时候,我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他,我高兴得想在地板上打滚,那个时候如果有人叫我把财产捐一半去做慈善,我也会毫不犹豫!我懂他的意思,他也懂我的意思,我们父子俩每天过的快快活活,你一定要来破坏?”
徐玉身体发软,一屁股坐回沙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