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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接:“前头两位公子给你们付过了,说是大人们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两位总旗大人面面相觑。
“发现了,咋办?”
“能咋办?上头只叫咱们跟着。”
“走,赶紧跟上去,万一给他半路跑了……”
十几个锦衣卫上马加鞭,很快赶了上去,发现目标正悠闲的赶着马车,技术熟了很多,车子走得稳稳当当,他们放了心,如常连成串串远远的缀着。
第三次遇匪是在三日后,他们已经到了德州府境内。
出了陵县南门,走了二十几里,前方大官道边上立着二十来个精壮汉子,身上清一色的大砍刀,队列整齐,面容肃杀,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这些人的气场看起来和前面两波强盗又不太一样。
第一波人不知是被饥荒逼迫上了梁山,还是职业绿林,他们只是以打劫财物为生。
第二拨人是绝对的职业绿林盗,只是过于凶残,劫了财还要害命。
这一波人,他们队伍整齐,在路边上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像是要执行一项什么任务。
金子彦把马车掉了个头往回赶,挥鞭打马,那群人见马车掉头,便发足狂奔来追,马车跑得东倒西歪,距离越来越近了。
金子彦挥着鞭子,刚要大喊,车厢里的柳作舟先叫起来:“天灵灵,地灵灵,神仙老爷来显灵,来显灵!”
贼人们在身后一箭之距,眼看就要追上了,金子彦停了车,一头钻进车厢,把车门锁死。
两个人用老姿势抱在一起,互相抱着头,捂着耳朵。
车厢外打斗声激烈,刀剑相击与呐喊声响成一片,过了一柱□□夫,动静停了。
两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打开车窗查看。
马车外倒了一地尸体,因为打斗过程很激烈,尸身状况就有些惨不忍睹。
柳作舟捂着鼻子:“贼又死光了,不对,他们的刀……”
金子彦看了一眼,心想,完了,倒在地上的这些,正是他们一路上的“护身神佛”锦衣卫官爷们。
而那伙贼人在马车十几丈之外的地方,有的闲闲的站着,有的在山坡上挖坑掩埋同伴的尸体。
他们很快处理好了同伴的后事,在道上站整齐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的马车。
柳作舟想起了什么,声音在发着抖:“子彦兄,不好了!你看他们的衣服腰带,咱们碰上吃人大魔王圭王的贼兵了!”
一路上像个大哥一样沉稳,像个诸葛亮一样胸有成竹的金子彦突然面如死灰,他靠在柳作舟的肩膀上,浑身软绵绵的。
完了!我不想死!就算死,我也不能死在圭王的兵手上。
他把自己的头发摸了摸,发冠正了正,再把衣服整理好,拿出一把小匕首递给柳作舟,很诚恳的向他说道:“柳贤弟,拜托你一件事,杀了我!”
第33章 33。重生爸爸穿越儿
柳作舟接过这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却把它抵在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听说他们杀人的手法很凶残,我们一起死,我先来;再帮子彦兄。”
“你死了;还怎么来帮我死?”金子彦脑子还是清醒的。
柳作舟此刻是糊里糊涂的:“哦,对呀。”
他把匕首搁在金子彦脖子上;手抖的厉害,眼睛里流出了泪:“子彦兄;我下不去手啊?”
“算了;你先捅自己。”
柳作舟把匕首尖对着自己心口,手还是抖,试了几次,哭着道:“兄弟;我还是下不去手啊!”
金子彦看他的样子比自己还怂,直接把匕首拿在自己手里。
“柳弟,还是我帮你。”
柳作舟又是绝望又是心酸;闭起眼睛:“谢谢你送我一程;来世咱们还要做兄弟。”
金子彦下手时犹豫了;他想起手上戴的那个玉指环,上面刻了一个“彦”字,这个小东西是自己十八岁生辰时父亲寄到京城的;这些兵爷们虽然不认识这件信物;如果他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说通了呢?
犹疑之际;车门被拍打了几下,然后车身一晃,车门被整个拉扯下来。
圭王的士兵们密集的挤在车厢外面,几十双眼睛看着金子彦用一把匕首抵着另外一个书生的肚子。
为首的兵爷长得五大三粗,满面络腮胡子,他捏着嗓子细声道:“需要帮忙吗?”
柳作舟惊恐的后退,将后背贴紧车壁,虚弱的催促:“兄弟,快动手啊!”
金子彦把匕首收回来,直觉告诉他,他们不用死了。
为首的兵爷拿出一幅画看了看,再朝着金子彦仔细的瞅了瞅:“没错了,是大侄子,这是官家的车。”
“大侄子”一出口,柳作舟不抖了,他的好兄弟金子彦,跟这贼首是亲戚呢,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
金子彦也松了一口气,他认出来了,这画是他爹画的。
他跳下车去认亲,为免柳作舟再次遭到惊吓,他把这些兵爷们带的远远的。
“请教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不是大哥是叔叔,我是你小堂叔呀,小时候给你削过小玩具,不记得了?”
其实金胜是不愿意来办这趟差事的,鲁南战事正酣,将士们以兵戈逞武勇,正是他们立功的大好时机,圭王指派他来接儿子,他面上不吭声,肚子里全是牢骚。
圭王最得力最神秘的谋士方机摇着扇子对他说:“这是个大好的差事,金将军该深感荣幸才是。”
金胜一向讨厌这个神叨鬼叨的人,然而对这位的本事还是佩服的。
方机告诉他:“圭王爱其子,非亲信之人,领不得这个差事,此其一,其二,圭王子乃天上紫薇星宿,有帝王之运,将军此去,能博个从龙情分。”
金胜精神大振,点了麾下一干精锐,乐颠颠的来了。
开头第一句话就格外殷勤,见这条小龙要行凶杀人,便热情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粗嗓门也捏的细了一半。
此刻讨好的笑着跟金子彦套近乎,小玩具什么的确实做过,不过金子彦不记得了。
金子彦从善如流,笑着叫了声“堂叔”。
金胜眉开眼笑的“哎”了一声。
“堂叔啊,你嗓子不舒服吗?”
金胜有些尴尬:“没有没有,你们这些文曲星紫薇星什么的,又尊贵又娇弱,咱这大老粗的,冲撞了就不好了。”
金子彦推算了一下,朝廷的任命文书才从吏部放出来没多久,他爹就知道他要来山东任职,这不合常理。
“我爹身边有高人吗?”
“高人多了去,最高的一位叫做方机,这人能未卜先知,预估敌军动向,咱们圭王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就是有一臭毛病,喜欢拿鼻孔看人,还有更臭的毛病,效仿汉时孔明,一年四季摇着扇子装雅士,你要来山东做官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爹的,他还说圭王之子乃紫薇星宿,圭王大业必成。”
金子彦对这人起了浓厚的兴趣,当即与系统交流。
“系统君,我爹身边有个神人,能未卜先知,就跟你一样……”
他戛然停顿,系统没有反应。
他朝着金胜说道:“这位方谋士很有可能不是个人,你们要对他客气点。”
“不是人?难道是鬼?”
“是神仙。”事实上金子彦并不知道他的系统到底是个什么,总之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在他眼里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金子彦并不打算跟他们走,他想去平原县赴任,一路跟随的锦衣卫死了,消息不可能短期内就能传到朝廷,他要去平原县上任,了解军政民生,做一些准备,也许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这座县城,算是给他爹一份小小的礼物。
金胜当然不同意,这祖宗,可是天上的小星星呀,要是出了意外闪失,大家都要完。
他极力劝阻,并搬出圭王的命令,金子彦左思右想,为了万全,决定跟金胜回父亲主营驻地。
柳作舟怎么办呢?
金胜干脆道:“一刀捅了!”
金子彦瞪他:“闭嘴!”
马车里柳作舟坐在边缘,伸着脑袋朝这边望,金子彦走回来,大方的告诉他:“我要跟他们走。”
“什么?这不合适?”柳作舟不敢相信,金子彦就这么轻易的舍弃官身,去做反贼。
“你有什么打算?”
柳作舟当然不会去做贼:“我去高唐县,子彦兄,你要想清楚,再考虑一下!”
金子彦并不需要考虑,他的父亲是贼,他就是贼儿子。
金子彦担心他的处境。:“要是圭王破了高唐县,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会不会从城楼跳下来?”
“我不敢。”
“骂贼而死?”
“不敢骂。”
“投降?”
“那我的名声就臭了!”柳作舟仿佛窥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一脸走投无路的心酸。
“大庆气数已尽,香和臭不是你说了算,先把命保住再说。”
柳作舟点头答应,他们往前走了两日,在金溪县城郊分道扬镳。
临别之际,柳作舟对金子言道:“我想了一路,这朝廷也没什么好,这贼也不咋样,县城,我能守则守,若是来攻城的子彦兄,我便把这县城拱手相送。”
两人道了珍重,各奔前程。
金圭军已经占领了山东南边一整片州府之地,山东总兵提合省之力八万之众,与之交锋数次,且战且退,向朝廷发驿马文书告急,留下一路溃兵,这些溃兵有的逃回家乡,有的被金圭收编。
朝廷派出三卫共十五万精兵,由京畿驻地出发,急速南下,山西总兵率兵五万也到了两省交界处,金圭王遇到了自起义以来最大的危机。
朝廷禁卫兵,山西兵,山东兵,合计约二十余万,从数量上来看,略胜金圭部。
然金圭部久战已疲,这二十多万人多是河南及附近人氏,于异乡作战,地利上更讨不了便宜。
县衙,金圭召集紧急军事会议,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商讨应对之策,武将们凭着一腔血勇叫嚣着“不怕!”“打他狗日的!”
金圭知道他的将士们英勇,然而英勇有时候也管不了什么用。
就这么二十万人,坐在这里绞尽脑汁也变不出多的来,地形不熟,出奇制胜也是空谈。
谋士们计议了几条方案,都没有什么大用,只是将胜算尽可能提高,将伤亡减少。
方机不在,金圭心里还抱着希望,这未卜先知智计百出的高人能给他指点一条明路。
方谋士住在县衙后面的一座独立小院,给圭王偶尔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在圭王军中地位超然,金圭对他很满意,赞誉他为“当世小诸葛”,自比“刘皇叔”,这一回,“小诸葛”又给他出了个奇谋。
“昏君信天命,轻人谋。我已派人在京城散布流言,言司帝命之紫薇星宿已下界,江山不日易主,昏君必命人攻紫薇所在之地,待朝廷精锐分兵,则主营压力可解,至于所分之精锐如何应付,主上谋臣良将甚多,不必我多言。”
“我再造一异象,撼其军心。”
金圭摇头道:“昏君未必就信先生所指之人就是紫薇,朝廷如今将我视作心腹大患。”
方机微笑:“他会信的,因为我所言之紫薇,正是主公之独子,金子彦。”
金圭笑不出来:“先生,此事不可玩笑!”
方机笑容不减:“此事并非玩笑,主公之子金子彦,正是紫薇临世!”
金圭惊得半晌不能言,他的儿子,是紫薇星君,有帝命?!
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