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候缺才是最惨的,有些人候了一辈子,也没有得到一个实缺,领着几两碎银子艰难的过完一生。
卖官鬻爵蔚然成风,从上至下无处不漏雨。
他突然想起寄失的家书和画像。
如果是寄家书的急脚递和送画卷的镖局同时被贼人打劫了,那也太巧了,世上没有如此多的巧合,如果有,那一定是人为。
想到这里,他冒出了一身冰凉凉的细汗。
京城应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十二岁多来到这里,拜了新的师傅,取了字,从前的小名早就不用了,锦衣卫嗅觉怎么可以这么灵?
他在学士街买了一座独立的小院,这个地方也许已落入朝廷的监视中,但是他必须回到这里,装作若无其事,等着去赴任。
从吏部回来的第二天,他拿了一个小箱子,装了些零碎去那家运画卷的镖局。
文书上随意写了个地址,付了趟脚银,然后向镖师们打听他的上一趟物品。
镖师们并不瞒他,刚出城就被锦衣卫官人拦下了,把画卷和写了地址的文书一并收走了。
好了!不用疑神疑鬼了,板上钉钉了。
也许开始锦衣卫只是怀疑他这个来自河南信阳府的金姓文生,现在看了他的寄物地址,还有那封家书,全完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写家书、寄画卷。
可谁知道呢,谁知道这些狗的鼻子这么灵,早早盯上了他。
从镖局出来的路上,他又给自己相了个面,相师声称:“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他大方的给了两块银角,心里隐隐得了些安慰,并感慨:相师真是个讨人喜欢的职业。
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往床上一躺,等着老天爷把这些好命扣在他头上,尤其是在他这等险境之下。
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命格,得他自己去争取。
他想到原身父子的惨淡收场,明白了,这必定是锦衣卫设下的局。
天有灾,人有祸,但老天也有怜意,父杀亲子的惨事,其实是人为的操纵。
如今他们避过了这第一局,那么接下来还有多少阴谋陷阱在等着他们?
还有,他们是如何避过这一局的?
他的信和画卷并没有寄到父亲手里,他一路忐忑,准备遇到贼就先叫个爹保命,可一路上顺顺利利,他的父亲并没有如从前一样领着人马来杀官。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脑子很乱,敲了系统,没有回应,因为他的系统去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的性命应该暂时无虞,朝廷早前发现了他的身份,采取的行动是利用他来击溃他的父亲,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杀了他。
按理他是反贼之子,是必死无疑,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生死,与朝廷大局并无关碍,朝廷的目标是他的父亲金圭王。
把他打发到山东去,与他的父亲正面杠上,之后呢?
金子彦走马上任了,与好友柳作舟一起结伴同行,两个原本应该朝气勃勃的年轻人俱是愁容满面。
金子彦打起精神安慰同伴:“放心,圭王不吃人的。”
“可是他会杀人。”
“没事,我保护你。”
柳作舟看着身边这位只比自己高出两三横指的好友,心里略略感动:“谢了。”
“好好做事,造福百姓,圭王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金子彦再度给同伴打气。
他不能说太多,因为他的缘故,他们身边一定跟了一大群朝廷的赢犬。
枣庄,圭王行辕。
巨大的军事舆图悬在墙上,案上堆着一个简易沙盘,一身紧袖窄衣的圭王坐在上首,左边几个谋士,右边几个智将,他们在谋划下一步行动方略。
据可靠消息,山西总兵率五万人正在东进勤王的路上。
对于他们这支反军,朝堂上有人主张招抚,有人主张动用京师五卫迎敌。
因先前折了京师一部强军,朝廷兵马士气有些低迷,因此朝堂上争论不休,还没有一个决断。
金圭并不惧那远道而来的五万山西兵,他们担心京师附近的五卫。
如果朝廷动了重兵,倾巢而出,他们将遭受两面夹击,形势就很不妙。
就算胜了也是惨胜,就如同一个重伤之人,重新爬起来也是后继无力。
起义以来,一直隐在幕后,少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谋士方机今日现了身。
他稳稳地坐在金圭旁边,手里握一把羽毛扇,众人议论纷纷,各献良策,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闲闲的把扇子一挥,说了句:“绕开平原县。”
金圭恭敬的问:“先生何故?”
“无故。”
几个武将早就看这个好装叉的谋士高人不顺眼了,纷纷出声反驳:“无故就不能绕!”
方机毫不在意,又说了一句:“不绕亦可,则圭王亲自攻之。”
金圭再问:“何故?”
“无故。”
金胜见不得这个人把扇子摇来摇去,他把桌子猛的一拍:“王爷自当坐镇中军,为何要去攻这一小县城,老子一举手就拿下来,大小官杀个鸡犬不留!”
方谋士的扇子又轻轻一挥,语调淡漠无情:“圭王若是让这位将军攻平原,必定悔终生。”
第32章 32。重生爸爸穿越儿
南行的路并不太平;金子彦和柳作舟乘着吏部派的马车;出京城两日就遇到了第一波剪径贼。
青天白日,他们走的还是官道。
中午,初夏的日头正烈;道上人烟稀少;道旁静悄悄的山林里突然滚下一根大圆木。
这根圆木有一人长,半臂粗;被人用不知什么机关丢出来,发出怪异的一声响;骨碌碌滚到路中央。
车夫和马都受了惊;马发出长长的嘶鸣,车夫赶紧勒住马头。车厢里的两位县令脑袋撞在了车壁上。
两人探头出来,就看见车夫伏在车辕上瑟瑟发抖,前边一根带着树皮的圆木挡住了道。
茂密的山林里钻出粗大的汉子;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十个。
每个人都带着兵器,铁棍,大刀;□□;一个赛一个的壮;最细的那个也有柳作舟的一个半。
他们往马车前一站,一字排开,并没有念惯用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中间的一个向前一步,用粗粝的嗓音客气的说话:“官爷们,兄弟们饿的没饭吃,讨个赏!”
旁边的汉子们齐刷刷的把兵器亮在身前,摆了架势,准备硬讨。
柳作舟扯着金子彦的衣服,抖成一片枯叶,金子彦早有准备,在行李里翻出一只匣子,里面装了十块银锭,每个五两重,专门用来买路的。
他抱着匣子走下马车,与中间那个头目面对面:“这是五十两,给兄弟们买酒”。
把匣子打开放在地上,一个汉子走过来把匣子捡走,头目朝金子彦抱拳:“谢了。”
汉子们把圆木挪开,钻进山林,很快便走得干干净净。
金子彦上车拍了拍柳作舟:“走了,他们只要钱。”
柳作舟蜷成虾米的身体打开,长长的喘了口气:“要是再碰到要命的怎么办呢?”
“咱不给他们就是了。”
“你说不给就可以不给吗?”
金子彦安慰他:“可以的,我出京算了个命,大师说我长命百岁,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可是我去庙里上香,抽了个下签。”
金子彦笑道:“不准不准,我这个才是准的。”
柳作舟的预言倒是灵验,刚入山东境内,他们再次遇到一伙劫道的匪人。
这伙人只有五六个,看起来气象完全不一样。
金子彦从车窗里探头,只看了一眼便打了个抖,他不敢走下车,把装银钱的匣子从车窗里丢出几丈远。
那伙人捡起匣子,脚步不停,拎着刀往马车这边冲,面孔和眼睛里杀气掩饰不住的外泄。
金子彦缩回脑袋,把仍旧发着抖的柳作舟的头一抱,放声大叫:“天灵灵地灵灵,各位老爷来救命,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佛祖快现身。”
马车在摇晃,贼人们在拉扯紧闭的车门,铁棍重重地砸在车壁上,发出咚咚的巨响,车厢里的人的耳朵都震的发麻,车夫已经被一刀毙命,浓郁的血腥气钻进车里。
柳作舟被好友捂着头脸,嗓子里发出毫无意义的长声尖叫:“啊……”
金子彦捂住他的嘴,用更高的声音尖叫:“天灵灵地灵灵,神仙老爷来救命!”
少许,马车不动了,外边静的下来。
金子彦打开车窗,一股更浓郁的血气险些将他熏晕,马车两侧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劫财害命的贼已经全部断了气。
头一次看见新鲜尸体的金子彦捏着鼻子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柳弟,没事了。”
柳作舟手脚都僵直了,勉强扒到车窗看了一眼,两眼一翻差点昏晕过去。
“贼都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了。”
“哦!谢天谢地!”柳作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惊疑不定:“怎么死的?谁弄死他们的?”
金子彦忽悠道:“诸天神佛老爷,你没听见我在喊他们出来救命吗?”
柳作舟将信将疑:“真的吗?子彦兄,你这么厉害?”
世间灾劫多了去,能请动神仙来救命,他这是头一回见到。
金子彦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不然这位文弱书生只怕更惊惶。
车夫死了,金子彦坐到前边去赶车,他没有习过六艺,对于“御”术完全不熟,马不听话,马车走得摇摇晃晃,走了一个时辰,累的气喘,他们停车在路边茶棚里休息。
茶棚里没什么客人,一对中年夫妻闲闲的守着摊子。
柳作舟向他们打听:“敢问两位乡亲,这条道再往前还有没有贼人劫道?”
金子彦觉得他问这个是多此一举,要想天下无贼,除非天下为公世道大同,何况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盗满天下并不稀奇。
中年妇人答他:“多了去了,不过咱们不怕,两位公子可要加些小心。”
两个年轻人面色精神不济,衣着却甚是鲜亮,一望便知非富即贵,正是贼匪的下手对象。
柳作舟愁容满面,跟好友商量:“子彦兄,不如咱们跟他们买几件旧衣服,把车弃了,步行过去。”
金子彦不赞同,用两条腿,何时能走到地头,他们又不会缩地千里的神功。
“不用担心,咱们身边有神佛天兵护着,要再遇了贼,我还召唤他们来救命。”金子彦对跟在他们身后的锦衣卫有信心。
休息够了,金子彦买了点心糕饼放在车里,多给了一锭银子。
“后面要是有一群佩刀的官爷在这里休息吃东西,不要收他们的钱,我请他们。”
数惯了铜板纸钞的中年夫妻见到这五两重的雪花银,眼睛都直了。
果然,两位富贵公子刚走一盏茶功夫,就有十来个紧身打扮得腰佩长刀的汉子到茶棚里歇脚。
他们分两张桌子坐下,叫了几壶酒,卤牛肉,花生米,花糕,边吃边闲聊。
说的话他们却听不明白。
“刘旗,那小子是发现了咱们,还是吓傻了,瞎鸡ba乱叫唤?”
“王旗啊,你想多了,不过两只弱鸡,能发现咱们,咱们这差事不用干了。”
因有公干在身,他们吃喝很快,半盏茶工夫便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两个总旗领着手下准备继续赶路,掏出银子付账。
老板不接:“前头两位公子给你们付过了,说是大人们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