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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容易跟着进了园子,远远看见坐在这儿的女子竟有些呆住不敢相认——比起记忆里那个抱着儿子都有余力将他抛起来玩耍的女子,现今的她面无血色身材消瘦,坐在那儿只有伶仃的一点儿,此刻握着她细瘦的手腕都令他心头发颤。
皇帝知晓她对自己有气,他花了这么多时间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若无半点埋怨反倒奇怪。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忍了再忍也只是将她双手捂在掌心,牵她起身往外走:“这里太冷,回房换件衣裳。”
他掌心温热,严圆圆被他握着一时竟忘了挣开。两人缓步走出金府花园,迎面遇上正缩着脖子望风的严颂卿。后者见妹妹被陛下牵着出来也不吃惊,反在前面领路,与他们一起去了厢房。
严圆圆前段时间吃不香睡不好还病着,身上瘦了一圈,这些日子也没养回来,看着有些干瘦。偏偏前面两个男子容貌一个比一个出色,路过的小厮侍女们偷眼瞧过了前面的美貌,再落到她身上来时,目光便有些不那么对劲——尤其皇帝的手还牵着她不放。她自个儿低头看了眼,都有些莫名的自惭形愧、
于是几人将到后院厢房时,她借着拐弯一个巧劲,便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皇帝许久没见她,一路上都看不够眼地悄悄偷看。此刻手中乍然落空,还以为是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心中羞臊。只旁边有严颂卿努力当鹌鹑不好说话,便不动声色地又望了她一眼,想着等她换了衣服私下无人时再与她好好解释,便暂时丢开不提。没想她进了厢房把门一关,他在外头抓心挠肺等了半天……她竟然不出来了!
这怎么行!
他记挂了这么久的人才看了这么点工夫就赌气不许他见了,高冷惯了的陛下虎躯一震,板着张冷脸便要破门而入。
严颂卿唬得吓了一跳,他知道妹妹脾气倔,也知道陛下这段日子也实在耗心费神十分辛苦。他生怕妹妹和妹夫呸陛下因此发生什么不愉快回头不好收场,眼珠子一转先安抚住陛下,随即站在门外对妹妹好言安慰,另派了人去后头窗户搭梯子——
等裹在被子里的严圆圆发现,屋子里早就悄无声息翻进来一个大活人,睁着双黑黝黝的眼睛巴巴地站在床边,那目光也不知是幽深还是幽怨地紧望着她。
外头的兄长大功告成怕她出来找麻烦,笑眯眯地扬声喊了一句:“妹子啊,为兄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那位也是几日几夜没合眼,干完正事连夜赶过来见你的。就算你不待见他,好歹也让他睡会儿觉不是?我把门锁了,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再出来。我过几个时辰再来开门啊。”
“……”
严圆圆外裳也脱了,此刻再起身去追已是来不及,面前那位却只管用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她。
他面上果然带着她方才没有注意的疲惫之色,除了目光灼灼外,不止眼睛底下有团黑影,唇边也难得冒出些没打理的胡茬,脸颊比之从前也消瘦了许多。而眼神依稀带着无措与讨好,生怕她真的把他再赶出去似的。
她胸口堵了半天的那口气莫名就软下来了。
这件事本也不是他的错。兄长来后不止提了多少次他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没见着他时她还觉着有些微妙的心疼,见到他以后反而生了气。
这段日子两个人离得远了,她反倒开始回忆从前很多细节。从后来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待她从未像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冷淡。她甚至觉得他那时会那么选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然而这些都只能等以后找时机再问。此刻她躺在床上与他对望片刻,到底狠不下心,只是径自挪开目光,在对方目光一黯时往旁边翻了个身,沉默地空出一片地方。
——他的眼睛好像瞬间被什么点亮,脱衣服的速度飞快,生怕她反悔似的一下钻了进来。
起先不敢靠近她,怕她一生气又把他赶下去,可她背对着都能感到一股灼烫逼人的视线凝在自己后脑上。后来许是真的累了,躺着躺着便真的睡着了。严圆圆回头看他,他在睡梦中都知道摸摸她的背,如同往日她做了噩梦一般将她按到胸前搂着,嘴唇下意识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嘴里模糊说了句什么,很快又睡了过去。
严圆圆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腰后是他有力的胳膊,抬眼便是这个人清瘦的下巴和闭着的眼,心中一片酸软。
许久没有这样靠近他,她几乎忘了两个人上一回这样相拥入眠是什么时候。身体永远比思维更诚实,几乎是在他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第一秒,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酸胀变红滚下泪来。随即那眼泪便如同止不住一般,连带着这么多天来的紧张委屈担惊受怕一齐发泄出来,将他中衣的前襟都浸湿了。
泪眼朦胧间感觉那个男人似在头顶上微微叹了口气,身后的胳膊将她搂得更紧了。但她如同毫无察觉般躲在他胸前继续发泄,他也没有出声。
怕一出声便打破了这样的静谧,更怕醒来以后……就又回到了原点。
第28章 坦白
严圆圆当初没进宫时就觉得,皇帝这个职业应当是古代最苦逼的一个职业。因为他不止工作强度高、工作量大、随时有可能被以各种方式推翻或谋杀,最重要的一点是全国人民都放假——他不放假。
比如此时皇帝花了三天时间预先处理好后面四天的事,还要让太医先给他开个假条。然后用了一天半时间赶路,只为跟她相处半天,之后又要花上两天赶回京城。这行程一列出来,她心里也不由自主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果然有点“折腾”。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十分踏实,只是起来以后面面相觑了半天,陛下还是不得不拎着自己被哭得湿了又干布满可疑痕迹的中衣,唤人打破了难得的相处时间,自个儿躲着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件衣服。
而听说他们厢房里睡醒后就叫了热水后,兄长的目光便莫名其妙变成了“陛下果然是陛下,这么累的时候还有精力……”这种奇怪的内容。严圆圆本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被他盯得眉毛一皱反过来瞪了一眼,有人立刻妇唱夫随也看回去,他立马缩起脖子装鹌鹑,只怕又被盯上找麻烦。
金大人原本想作陪,后来不知是自己想通还是被人打了招呼,带着夫人都没出现,留下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期间严颂卿数不清被皇帝冷冽无比,只差没直接质问“你为何还坐这里”的目光问候了几次,他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吃完自己面前那份,才鼓足勇气视死如归威武不能屈地提醒了一句:“回京的人马已经等在外头了,陛下……”
话没说完生生被人用眼神逼了出去,心知目的达到他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跑了,顺手还把门也带上。
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严圆圆夹了一筷子蒜蓉虾仁放进嘴里。那人的眼睛一直望着她,她吃了没两口就没了兴致,把筷子一放也看向了他:“陛下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明明板着张脸,偏让她觉得那从眉眼到嘴唇无不写着“快问我”三个字,等她开口时又略顿了一秒才道:“朕的确有话对你说。”
说话间他眼中别的情绪沉淀下去,显得十分沉静。那种严肃令她不自觉坐直了腰,隐约觉得他将要提到什么自己一直不明白的事,对方却望着她起了另外一个头:“……前些日子寻不到你时,朕曾以为你并不是被绑,而是自己‘离开’了。”
“就如同生下昱儿那天一样,你也是差一点便用朕无法阻止的方式,去我无法企及的地方,不告而别。”
“……”
他坐在她面前,将自己这段时日所思所想娓娓道来。那模样从容又冷静,似乎他在心内早已预想多次如何开口,开口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从他最初的梦到后来的错愕震惊,再到后来的抉择,他一点一滴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剖析,全部展示在她面前,叫她错愕之余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之前也想过他说不定真的知道了什么,可她确凿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多天里他什么都明白。包括她要完成的目标,她离开的方式,和在她身上会发生的改变。
可即使什么都知道了,明明身为天子即使“欺君”都能成为大罪,偏偏这段时间他对她的表现却……严圆圆迎着男子幽静深邃的眼眸,浑然不知自己十指攥紧掌心生疼。只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好像喉咙里堵住了什么叫她无法在此刻做出别的反应,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可他看来并未期待她有别的反应,连语气亦无比平静:“朕可以答应你很多事情,普天之下不论是什么,只要你想,朕都可以帮你完成。但唯有这一件,即使你会因此怨恨与朕,朕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再也不会出现。”
“明明那时是你先答应朕,要我一直陪着你,无论何时都不能离开。”
“……”
他神色淡淡,说的却是两人年少时发生的一件小事。那回严圆圆随家人踏青时因为贪玩山上滚下来,一个人在山中呆了好长时间,是他最先找到了他。她当时扭了脚还擦伤了腿,独自在这样漆黑阴森的山野树林里呆了这么久,旁边不时传来什么动物的叫声,早就已经怕得要死,当即扯着他的袖子不敢让他走,要他一直陪着自己。
她没想到对方会在此刻提起,惊慌夹杂着错愕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望着他愣愣地想:……从出发点来说,这件事的确是她居心不良不是么?
然而就在此时,她脑中的系统忽然不断弹出提示音——
“警报!警报!玩家已被发现隐藏身份!是否立即开启系统使用记忆消除卡?”
严圆圆下意识回答:“不……”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从前她心里蠢蠢欲动似乎对他萌生出好感,每每与系统对话询问自己疑惑时总会弹出这样的警报。紧接着她就会后脑一痛,醒来后便所有情绪清零从头再来,满心满眼只记得如何刷好感如何继续,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羞怯心动。
此刻她同样只来得及喃喃地吐出这个字眼,便感受到后脑出现熟悉的疼痛。脑中似有许多记忆翻涌上来,如同水下的气泡浮上水面又噗地一声散开。而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严圆圆以前人如其名,真的真的是个圆润的胖姑娘。
她那时唯一的天赋点,就是可以凭借“高大”的身形一个人驮着行李箱上五楼。然后气喘吁吁地看其他妹子在学长学弟男朋友的护送下巧笑倩兮地上来,顺便对她说一句:“圆圆真厉害呀,我楼下还有点东西没来得及拿上来,你能帮我跑一趟么?”
结果她还真乖乖下去拿了。
她彼时软弱又没主见,所以会被当了那么久备胎。就算穿越后被现在的父母疼了那么多年勉强养出些底气,到了关键地方还是只能依赖系统。
严圆圆不会宫斗,要打脸就只会三步上篮粗暴打。系统说这样不符合人设,于是她要攻略了找系统,任务不会做找系统,没有光环了找系统。她全身心地信赖这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电子智脑,以为这种蠢呼呼的机械音不会骗人,却没想到把她骗得最厉害的就是它。
醒来后的她都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只是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脸。
对方似是刚刚把完脉,看表情显然秒懂她的心理活动,撇撇嘴道:“别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