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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一处小湖,于是趁他正在为景辕帝简单包扎时,去湖边将头发和脸洗了。
一刻钟后,晏卿素着一张小脸回到了山洞。
段应钦此时褪了铠甲,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手臂受了刀伤的地方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他血也不擦,胡乱的往上面倒精创药。
晏卿见此叹气一声,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瓷瓶,“将军,还是我来吧。”
之前说他不是糙汉子,还真是抬举他了,主要是这张俊脸长的太有欺骗性,到底是常年随军行走的男人,能细致到哪里去?
段应钦没吱声,深浓的目光攥着她,看着她将瓷瓶放下,然后拿出之前在湖边擦脸的湿手帕,帮他将伤口附近的血污轻柔的拭去。
晏卿方才洗了长发,为了方便晾干便披散着,这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摆,像是绸缎一样顺滑,举手投足间身上散发着,是和男人身上血腥气完全不同的淡雅的味道。
段应钦只感觉到,每每她接近时,都清香拂面。
“你可知道,若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般见了男人的身子,是要以身相许的。更何况,你现在可不止只是看了我的身体,还碰了我。”段应钦的眼神变黑,嘴角挂着逗趣的浅弧。
晏卿抬起头,长发向两边散去,露出那双小巧细致的脸蛋,无辜问,“那将军是要以身相许,卖给我做长工吗?”
没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段应钦被她问得一怔。
“我是没问题,不过就怕将军不肯屈尊做个下人。”
“你是跟我装傻,还是真傻?”段应钦脸一黑。
噗嗤,晏卿没绷住笑出声,恰时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她仰着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倒映着他的脸,“将军不要胡思乱想,对伤口复原可是无益。”
她又轻轻笑了一声,才擦擦手,转身到景辕帝身畔查看他的伤势。
段应钦绷紧了唇,他没忘记方才掉下来之前,她是如何拼死拉住景辕帝的,更没忘那声委屈悲恸的‘少君’……
她,爱慕着景辕帝?
***
他们很快被段应钦的人找到,回到营帐后,太医马上为景辕帝看诊,确定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皇帝受伤,狩猎也无法进行下去,大军立即拔营回宫,一路上都是由福清和晏卿随侍在景辕帝两旁。
回到宫中,皇帝还没有醒来,太后听闻了消正在息从国寺赶回来的途中。刚经历过行刺,此时皇宫中到处都是段应钦派来的侍卫,人人自危,未免横生枝节,柳婉容和四妃也只能守在殿外,不能近身伺候。
深夜,福清靠在一旁打盹,晏卿站在床榻旁,盯着昏睡中的景辕帝一动不动。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此时她的手中燃着一小簇淡蓝色类似烛火一般的光,这便是南凝所说的能量了。
晏卿每一世替有缘者完成心愿,都会获得一定的能量,但这种能量来之不易,有时需要她花费好几十年的时间才能积攒一小部分。虽然这些能量可以转化成为她所用的特殊能力,但晏卿并不是每一世都会用到,而这种能力造成对自己有利的影响越大,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所以如何运用,用量多少,晏卿都会慎重再慎重。
晏卿犹豫再三,想到南凝的叮嘱,最后还是将掌心轻轻贴向景辕帝的额头,那簇蓝光也缓缓没入景辕帝的皮肤之中。
不久,宫里便喧闹起来。
柳婉容示意身边的宫女拉住一个正往皇帝寝殿里跑的小太监,问他发生何事,小太监擦擦汗道,“回娘娘,是皇上醒了!”
此时后宫里的嫔妃都来了,见到几拨太医进去,又得到福清的消息,说是景辕帝已经无碍,众人面上都是大喜,个别几个级别低的妃子还因此喜极而泣,频频拭泪。
“太医交代皇上要好好休息,各位娘娘请回吧,皇上要是想见各位娘娘,奴才会亲自去娘娘的寝宫禀报一声的。”
福清的话便是皇帝的意思,各宫嫔妃向景辕帝的方向福了福,便相继离去。
唯有柳婉容站在原地,福清沉吟,还是走过去多说了一句,“娘娘,皇上已经睡了,您还是回吧。”
“皇上,没说要见我吗?”
福清摇摇头。
柳婉容心中疑惑,按理说这时候景辕帝必是想见他的,一是他们当时在一起遇到刺客,现在安全了他总要问一句她好不好,二是当时她要为他挡箭的举动他看得清楚,怎能不感动?
怎么可能,醒了之后会提都不曾提起她?
第二日,柳婉容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皇帝失忆了。
皇帝头上的伤造成了一些后遗症,而这后遗症在其他人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前朝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忘了后宫的女人。大臣们直呼万幸,后宫的女人也不认为这是多大的变故,毕竟皇帝失忆与否,对她们来说生活都不会有什么改变,该争的宠还是要争,该安分的时候也不能冒进。
这些人之中只有柳婉容,像是变了天一样。
皇帝自养伤到今日,已经整整二十天,而这二十天却没召任何女人侍寝,就连柳婉容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只字片语,看来,他是真的将她忘了。
柳婉容心里焦急,叫来母亲入宫商讨对策。
林氏也没什么好法子,只道,“皇上心里有你,必定不能把你同那些女人一视同仁,你多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或者多回忆一些你们从前的事,说不定皇上的病就会好了。”
柳婉容知道这是个好法子,可是,“皇上如今每日都待在勤禄殿,没有宣召我们也不能擅闯,面都见不上,我如何表现?”
林氏没了话,半晌,道,“你爹说了,希望你尽快能登上大位,需要什么支持就和家里说,只有你当上了后宫之首,咱们柳家才能光耀门楣,你爹才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柳婉容心里打鼓,“可是,皇上最忌讳外戚干政擅权,爹不能走宰相老路啊。”
“你怎么能拿你爹和姓戚的比,你爹可是向着皇上的,再者说咱们是太后的本家,怎么能算是外戚呢?”林氏坐近了一些,小声道,“你忘了你腹中的孩儿是怎么没的?你甘心让他白白牺牲?如今戚皇后已除,你只要在努力一些便能成大事,否则,若是让别人抢了先,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柳婉容摸了摸小腹,林氏说得对,事到如今,她不能让这个孩子白白的没了,若是当不成皇后,她流的血和泪不都付之东流了?
……
柳婉容有了计划,叫小厨房熬了景辕帝之前最喜欢喝的汤,亲自端去了勤禄殿。
刚走到门口,她便被侍卫拦下,还没来得及让人禀报一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皇上,奴婢实在喝不下了,这些汤都是各位娘娘给您熬的,奴婢喝了真是暴殄天物。”
“既然怕暴殄天物,便多长些肉,也不枉费这些鸡鸭鱼鹅以身殉葬。”
听到景辕帝难得轻松的嗓音,柳婉容捏紧了手中的汤蛊,那声音——便是这些日子和景辕帝寸步不离的大宫女的声音罢。
柳婉容掩去眼中的痛恨,让门外的小太监禀报一声,等了一会儿,面前的大门打开,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的晏卿出现在柳婉容面前,“柳昭仪,皇上宣您进去。”
柳婉容温婉对晏卿一笑,“多谢姑姑。”
柳婉容走近皇帝批折子的桌案,柔柔的福了个礼,“皇上,臣妾这些日子吃睡不好,总是惦记着您的伤。今天斗胆向晏卿姑姑打听了几句,得知您好了大半,便炖了您之前最爱喝的汤送了过来。”
泄露皇帝的近况,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柳婉容真是泼的一身好脏水。
晏卿在心里冷笑。
若是泼成功了,皇帝会对晏卿心生不悦,若是没成功,皇帝会当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唯独对柳昭仪不同,没准也会对这个柳昭仪另眼看待。
闻言,景辕帝只是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半点反应也没的晏卿,然后看也不看柳婉容道,“把汤端上来吧。”
柳婉容一时捏不准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笑着将汤端过去——
半路,却被一双白皙的手将汤蛊劫了去。
柳婉容惊讶地抬起头,对上晏卿挂着浅笑的眼,“抱歉,柳昭仪,太医交代过,凡是皇上入口的东西都要亲自交给太医检查,以免和皇上所服的药物相冲。”
柳婉容想到汤里放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求证的目光抛向景辕帝。
景辕帝大手一挥,“召太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明天入V,三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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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棋子皇后的重生(六)
等太医的过程中,殿门大开; 柳婉容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外面; 守在殿门外的宫女会意过来; 趁没人注意时悄悄退了下去。
晏卿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勾了勾唇; 并没有阻止。
她也想看看,柳婉容的后招是什么。
很快,福清身边的小太监便带着太医前来; 福清盛了一小勺的汤给太医; 太医先闻了闻; 随即又尝了尝; 皱起了眉; “敢问昭仪娘娘,这汤里面是否……加了壮阳的药材在里面?”
柳婉容倒吸口气; 身子一颤险些站不住,她看向景辕帝; 景辕帝此时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静谧中听福清问道; “这壮阳的药材是……”
“里面的几味药看似强身健体,实则是助兴的药; 男子若是喝了; 便会……淫性大起。”太医答。
柳婉容立刻跪了下去; 哭哭啼啼道,“皇上明察,臣妾心疼皇上龙体; 是万万不会对皇上做出这等腌臜之事的。”
福清审时度势,也跟着道,“皇上,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景辕帝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周身散发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向皇上下药,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柳婉容跪在下首的位置,瘦弱的身体因低泣而轻轻抖着,她身旁的宫女这时呀了一声,惹得皇帝侧目,宫女意赶忙磕了三个响头,“求皇上赎罪,奴婢是、是想起来这几种药材的确是柳昭仪放进去的,才会殿前失仪。”
“玉竹,你在说什么啊?”柳婉容愣住。
“娘娘,这汤是您亲自煮的,您忘了吗?”玉竹怯怯地向皇帝那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这药也是您亲自放进去的,因为、因为它是昨日晏卿姑姑休沐时给您的,所以您根本就没找太医验过。”
柳婉容一脸怔忪,眼泪悬悬欲坠的,好不可怜。
福清闻言错愕的看向晏卿,又望望景辕帝,景辕帝眉头拧起,“晏卿。”
晏卿收起嘴角意料之中的笑,退到柳婉容身旁也跪了下来,不卑不亢道,“皇上,奴婢昨日根本没有见过昭仪娘娘。”
柳婉容似乎还沉浸在打击中没有回神,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晏卿,玉竹插嘴道,“昨日奴婢跟着娘娘亲自见的姑姑,姑姑忘了吗?而且姑姑手中这样的药包有好几包,皇上,您若是不信玉竹的话,便派人去晏卿姑姑的房里探查一番便是了。”
晏卿转过头,轻声问了句,“玉竹姑娘,要是我房中没有你所说的药包怎么办?”
玉竹斩钉截铁道,“要是没有,玉竹愿意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