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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笙选择轻松的面貌,刻意转移话题,哪想夫君竟然吃起一块灵玉的醋来。闷在心里都要笑出声,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头胡乱地揉起来,应和着:“也是,让我来摸一摸孩子他爹。哇,瞧这手感,比玉石也分毫不差呢!”
小年轻,沧笙昏睡了几日,他便断了几日的荤,这一摸,账内的气温便升高了。
虞淮稍作矜持,但绝不抗拒,顺从地抱紧了她的腰,任她整个贴紧了自己。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刚有孩子,是不是不能……”
沧笙仰头,预备迎接他的吻:“我们仙女都没有这样的难题,你就放心吧。”
她的唇高高努起来,索吻的模样还是一派天真烂漫。
他爱她爱到了心坎里。深深吻下去,拥抱缠绵,魂魄好似都飘扬到了九霄之外。
……
为了养胎,疏于修炼的沧笙该要重拾大业。
修炼如逆水行舟,搁置了这么久,仔细一探,修为还倒退了不少。难怪怀个仙胎都感觉到吃力,要连睡上几日才能补足气息。
要静修,就不能时不时被人打断。这么一来,人类的身份是个大问题,她不能从一个乐于交际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
自己编了个套把自己套住了,沧笙很是头痛。
虞淮给她选来了成堆的医术,给她支招道:“便说是医术上遇到了难以攻克的难题,我的病根还没有完全祛除,还需要你潜心研究。能拖几日算几日吧。”
沧笙受教,对外这么同人说了,关起房门来调养安胎。
可没过两日,虞淮就病下了。
沧笙用灵力扫过他的身子,想,果然人还是不能撒谎的。
不好的话总是那么容易灵验。
28。第二十八章
虞淮起初只是偶感风寒,有些轻微的咳嗽,这样的小病,往常来说只要沧笙抱着他焐一个晚上就好。
可翌日下午病情反而加重了,人也开始发烧。沧笙措手不及,自己赖以为本的“治愈”能力说没就没了,眼睁睁看着虞淮病卧床榻,急得手心直冒汗:“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不顶用了,是不是要给你找一位凡人大夫来看看?”
虞淮握住她的手,让她别慌。可她怎么能不慌呢?她又不会别的治病的法子。
思来想去,归结到自己最近灵力低迷的事上。她怀了孩子,一家修为两家用,供应不足,前两天刚显出端倪来,这几日临时抱佛脚紧急补修的灵力还不够滋养孩子所用。
说到底都是她怠工,早早修炼了便不会出这档子的事。沧笙心中悔恨,替虞淮掖了掖被子,听他温声道:“可让萧大夫过来一趟,听听他的意见。若他要看你开的病方,你便道你并非是用药草治疗,而是行穴治疗。师承学艺之时答应了不会轻易外泄,请他谅解。”
沧笙认真听罢,说晓得,赶忙起身吩咐人去请萧大夫。
房门开了又关,门口候着的小厮得令跑着离开了。屋内聚拢的暖气因为大门稍敞的那么一会便好似倾泻走了大半,沧笙打了个哆嗦,脑中懵懵地往回走。忽而意识到,每一件事,虞淮都会为她考量到细节,不厌其烦。而她对他的依赖也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明明不久前,她还是躺在山水间的一枚玉石,即便目睹沧海桑田的变幻,石裂地崩的场景也不过微起波澜,留个印象。
耽于浮世,恋于红尘便是这个滋味罢。
沧笙隐约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轻微一如水珠滴入寒潭,可切切实实存在着。
人的眼界总是这么忽而广阔,又忽而甘愿浅薄的,她有了绝不愿意失去的执念。
……
虞淮喝了药睡着之后,沧笙晓得自己再焐着他也没效用,出了虞府去找鱼精。
上次见他还是去年的冬天,寒潭表面覆上了厚厚的积雪,他费了千难万难敲破了冰层出来见她,呵欠连天道他要冬眠了,说不定会睡很久。
这一睡就是快将一年,鱼精始终没来找过她,沧笙以为他大概是还没醒。毕竟他们是这上京内唯二的两位仙,有些事不懂了,只有彼此商量着来,他不至于醒了却不告诉她。
到了寒潭,潭水清冽深不见底,没有人摇着尾巴在里头嬉戏。
沧笙围着寒潭转了一圈,没在里头感知到半点的仙气,反而一眼瞧中了离寒潭十丈远的竹屋,瑞气腾腾。
心里合计,鱼精兴许是住水下住腻了,要改做睡床了。不然这么个森山老林,哪里会有人在这里落住?
她背着手慢慢朝竹屋走去,来到门前,扣了扣:“请问……”突然之间迟疑,她似乎连鱼精的名字都不知道,改成,“有人吗?”
过了片刻,屋里头有人回应:“请进。”
声音朗如珠玉,听着像个年轻的公子哥,同鱼精的软糯有着显然的区别。不是要找的人,沧笙本意要退,可刚搭了话不好立时就走,遂才推开门,朝里头望了一眼。
屋里头坐着正雕刻木雕的人闻声抬头,那姿容没有糟蹋他的好声音,如沧笙想象中一般是个翩翩美公子。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从看到她模样的那一刻,便豁然站了起来。
他的情绪很激动,沧笙看出来了,即便他自打站起来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多有克制。可人一旦有了情绪,身体上的反应是无法掩饰的,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的频率比起之前略快了几分。
沧笙见他遮掩,心里头装着虞淮的急事,不想旁生枝节,配合着佯装不知:“公子是位修仙者?冒昧打扰,不知你是否见过早前在寒潭内居住的鱼……额,鲛人,我此番是过来找他的。”
“你说白灵瑾吗?”提起鱼精,他的表情不似是愉悦。眸光有些刻意地挪开,像是避讳什么,但隔不了多久又黏回了她的身上,“他已经去上界了。”
一个陌生人,总盯着她看,沧笙有点不自在。若不是看在他长得不赖,没有猥琐变态流的气质与倾向,她定然要找他麻烦了。
这位仙长定当是多年没有出世了,咋见她这么个美人,略有些不淡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沧笙慢慢哦了一声,惊讶于鱼精的好运,冬眠一个都能睡成仙。也知道自己寻友之路算是断了,欲要告辞。
那男子伸手将她拦了拦,着紧的模样显露无疑。早前还被他捧在手心,极度专注雕刻着的木雕被他仓促之间甩在一边,同她一比手:“仙者既然来了,便喝口茶再走吧,难得遇到同道中人,不妨探讨一下仙道?”
他好像知道她的喜恶,虽然全然陌生,却可以一言道出她的目的来。
沧笙心里直打嘀咕,抗拒道:“不行的,我夫君道不可以乱吃陌生人主动递上的东西。”
男子收拾着桌上木屑的手一顿,良久回过头来,怔怔的:“夫君?”
沧笙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男子皱起眉,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处境瞬间尴尬起来:“你嫁给了谁?是……”他小心翼翼试探,“虞淮?”
沧笙大吃一惊,仙友真不一般,这都能猜出来,点蒜般的点头:“对啊。”
男子面色全变了,垂头看着滚落在桌角的木雕,喃喃:“不该是这样的……”
他这人自言自语的模样有点魔怔,偏生沧笙好奇心起来了,瞄了他一眼:“仙友算卦好本事,不妨帮我瞧一瞧我的气运,看我旺不旺夫?”
“旺夫?”他笑了一声,“那怎么可能?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点到即止,不肯往下说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你同他在一处后,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你修为至今还如此浅薄便是他害的吧?”
29。第二十九章
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张口就是对虞淮的诋毁; 沧笙想起曾经的鱼精; 或许又是前世的纠葛。
沧笙看他是个仙; 自己又拿不准能不能打过他。压抑着怒气; 寒着脸先同人讲道理:“仙友请不要空口无凭就妄自揣测,坏了我夫君的名声; 我夫君品性如何也不肖经旁人之口告知我。”说道这顿了顿; 实在是气不过,“我与仙友看来是没什么共同话题,论道的事就罢了吧; 我先回去了。”
男子同样伤神:“你为何就这般想不开; 到如今的地步了还这样维护他……”他自嘲地笑了笑; “好罢。你不乐意我说; 我不说就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同你吵架的。”
沧笙听出来了; 他放弃了遮掩; 有种秘密要公开的前兆。她想走; 可是心里抓耳挠腮; 她被梦境困扰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能解决便可了结她心底的一幢大事,站定了有问发问:“你为何一副与我熟稔的语气?是从前见过我吗?”
男子说对; 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我是你曾救过的人; 可惜你现在并不记得了。”他俯身捡起了桌下的木雕; 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我制作的偶,可以帮你挡灾。”
沧笙想问她有什么灾需要偶来帮她挡的,说得真是怪吓人的。心里头略略害怕,面上还是压了压手,推却道:“对我来说,你我只是初识,我不会收你的东西。鱼……白灵瑾说仙没有前世,我若是救过你如何会不记得呢?”
他神情灰败。事实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没有准备好,连番在沧笙这受到打击。可话不能说得太明,万一被人挑中了错处,有人是他的前车之鉴,结局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不能与你说太多,若我有这个胆量,也不会只是待在竹屋里头等你来,而不敢去寻你了。”男子干巴巴将偶硬塞到她的怀里,妥协的意味居多,“这个偶会在你飞升之际为你挡去天雷,请你一定要收下。你记不得前尘,还嫁给了他,我不能说什么。此去一别,我要回上界了。我只想提点你一句,你是仙而他是凡人,气泽并不相通。你若想要润养他必会损及自己,反之,你若修炼,他身上本属于你气息也会为你重新夺来为己所用。他若能独活倒还好,偏生顽疾缠身,需要你来续命。所以本质来说,不是仙凡无法在一处,而是你俩不合适。”
他提点的那一句,正切中了要害,沧笙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虞淮近日病症的由来。
男子言语中的忌惮不像是开玩笑,仿佛是因为知道了虞淮与她成婚的既定事实,所以他只能避得远远的。这么个逻辑推下来,沧笙也猜出点什么,低头往怀里一看,果真偶的面相同她有两分的相似。
将信将疑:“你说你是从上界来的?”
男子点头,将他的金丹展在手心给她看。
一个上仙,总不至于会闲到跑来凡尘拿她开涮,还随随便便把自己的金丹亮给她看。这就等同于凡人说的,剖心以证清白。
这一下沧笙真迟疑了。迟疑的点是她想起曾经总痴缠着她的梦境,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极度重要的东西。
就譬如为何她是没心的。
就譬如她没心却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她果真是个有前世的仙?
“那我往后还能记起从前的事吗?”
男子说当然:“伤口终究会愈合,你也会回归原位。或许你以为眼下的便是全部,沉于其中不可自拔,可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那语气就像是劝说一个走上歧途的少女。
……
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