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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冷不丁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姜回头,沈存骑在马上,勒着缰绳,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第57章 利用感情的心机质子(11)
徐姜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她之前没见过沈存; 自然现下也认不出来。不过徐姜从他的服饰判断,应当出身贵胄; 尤其是他手里的那把弓箭; 是用上好的乌檀木所打造; 不是等闲之辈用得起的。
徐姜不欲节外生枝; 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双眼:“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不足挂齿,不知先生是……?”
“无名小卒?”沈存冷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下的红鬃马上; “此马乃西域良驹; 整个梁国也没有几匹,你一个无名小卒也能骑?说起来; 我从未见过你,莫非是别国来的细作?”
眼前这人眼睛被头发挡着,三缄其口,瞧着着实怪异; 沈存不免起了疑心。
他决定将这人带回山脚下的大营核查,正欲靠近,然而徐姜却忽然一扬马鞭,朝山林深处奔去。
“站住——”沈存没有料到她竟敢公然逃跑; 皱起眉头,追了上去。
徐姜跑路的这条山道崎岖不平,周围尽是高大的红叶杉树; 她紧紧伏着马背,避免被树枝刮到。
进了林子便容易甩开那男子,然后穿过林子,从另一头下山。
徐姜如此计划着,可是身后的沈存追得极紧,始终甩不脱。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停下来——”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再不停,我就不客气了。”
沈存说完,见徐姜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便微微勒马,搭起弓,朝着徐姜的方向射去。
羽箭扎进了马的后腿,徐姜骑着的红鬃马痛苦长嘶,前蹄高高地抬了起来,徐姜失去了平衡,猛地被甩脱下去。
滚落过程中,徐姜勉强定神,抱住树干,这才没摔得狼狈。不过原先用来绑头发的绢带,却不小心被树枝勾破,青丝如瀑般垂落在腰间。
她抿了抿唇,扶着树干站起来,因为之前坠落,手掌微微有些擦破。
沈存骑着马,慢慢踱到她面前,见竟是一个女子,略有些吃惊。
而当徐姜抬起头望过来时,他的目光便触及到那对异色双眸,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时无话。
事已至此,徐姜也干脆打量起眼前男子,可惜脑中还是一点印象也无,这不免令她有些懊恼。
徐姜其实对于这男子的身份并不感兴趣,只是对方盯着自己的双眸愣怔不语,便说明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这边还蒙在鼓里,这让她有些不爽。
“说起来,我之前不过是没回答你的问题,何至于直接伤人?”徐姜冷淡地开口,指了指插在马腿上的羽箭,“……甚是无礼。”
沈存默然,半晌,垂下眼,淡淡地说:“我并未有伤人之念,那箭本就是对着马所射。”
他翻身下马,走到徐姜,拱手一礼:“先前将殿下误认为细作,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徐姜看着他,又问:“你是何人?”
若是忠臣一派,那她只好大度地容忍过去;若是楚党之人,那便可多一条暗杀王族的罪名。
“臣,沈存。”
徐姜一怔:“你是武平君之子,沈存?”
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形。
之前她与沈存的流言蜚语不少,流传最广的版本,是沈存对她一见倾心,向王上求娶那一版。不过徐姜清楚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穿了只是沈氏和王族的一场交易,以儿女姻缘作为幌子罢了。
沈存显然是相当不喜欢她的,那日在行宫之时,她被徐渡安排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沈存对尚主很是排斥。
许是有了心仪之人……想到此处,徐姜微感抱歉,不过也无能为力,毕竟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她抬起眼看了沈存一眼,却不想,他也正在看她,对上她的目光,轻轻避开。
“殿下,再过一会儿,就要到日落之时,该下山了。”沈存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示意徐姜坐上去。
徐姜无奈地回身看了看自己那匹伤马,轻轻叹了口气,只好在沈存的搀扶下,爬上了他那匹黑色鬃马。
沈存也随后跨坐上来,坐在后面,将身前的徐姜护好,一挥马鞭,跑了起来。
马儿飞驰时带起来的风,将徐姜一头散发吹起,偶有几根发丝拂上他的脸颊,泛起微痒的感觉。
沈存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角度看不见她的脸。
可是那一对双色交映的眼睛,波光明灭,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像极了志怪故事里所描绘的山精灵魅。
*
沈存将徐姜送至山脚下,没有与她再多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晚上有极盛大的宴饮,她作为王女,自然也要参与,还需盛装打扮,方才不堕了身份。
徐姜在宫人的服侍下,褪去黑甲,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繁复宫裙,任由侍女梳好头发,佩戴上钗环,这才掀开帐帘。
宴饮之处早已布置妥当,徐渡更是坐在首位上,与一众臣子推杯交盏。
徐姜本当坐到王族女眷的席列里去,不过徐渡却朝她招了招手,她心领神会,便落落大方地在徐渡身边坐下。
国君之座比众臣高了一阶,看下去的目光便是俯视。
在座之人自然均注意到了同徐渡坐在一起的徐姜,听闻这位公主近来极受宠爱,因此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打量。
今日的徐姜看上去高贵端庄,气质恬淡,鬓边明珠坠子衬得她愈发眉目如画。然而更难得的是那一份从容的气度,同国君坐在一起,不卑不亢,沉着优雅,甚至举止之间竟与身边的徐渡有着几分相似。
臣子们不禁暗暗赞叹的同时,对于楚后和徐妍失宠的传言,更是确信了几分。
座下一众人的神色被徐渡尽收眼底,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特意将徐姜安排到自己身边,便是要为她开辟道路。
楚氏一除,第一块障碍石便被挪开,针对徐姜的直接威胁便不复存在——因此,徐姜的存在,自然要在舞台上开始出现。
当然这也仅仅是第一步,徐渡要不断让徐姜的能力与地位展现在众人眼前,使她能够服众,这也是王道之路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
徐渡一边与众臣宴饮,一边脑中回想着一步步的计划,却见楚后不知何时,捧着一盏酒,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王上,今日乃梁国大宴,臣妾特来敬王上一杯,祝王上万寿无疆——”
她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双手将斟满酒的酒爵递上,毕恭毕敬。
徐渡微微一笑,终于,开始了吗?
第58章 利用感情的心机质子(12)
徐渡轻轻晃了晃酒爵。
酒中有毒; 他看一眼便能知晓,应当是一种剧毒; 入肠即穿; 顷刻亡命。
看来楚党; 倒是有恃无恐。
不过这般明晃晃地毒杀君王; 倒也太蠢了些。难怪在世界蓝本里,原主被害死后; 楚党也没当权几日,便被赵瑞连同着沈氏剿灭。
徐渡的身体不会被任何毒素所伤害,因此他很淡定地抬起手; 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楚后松了口气; 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
此酒里加了一味毒药,名为“七步断肠”; 她心里默数七下,然后看到徐渡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腹部摇摇欲坠。
“父王?!”徐姜惊叫出声,一把搀住徐渡; 猛地看向楚后,“你在父王的杯中加了什么?!”
座席下的群臣也是一片骚动,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愣在原地。
“自然是毒药。”楚后拿起桌上的酒爵; 在手里把玩,“这梁国的天,也该变了——”
她将酒爵狠狠地掷到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不知从何处,竟冒出一大批私军死士,冲进宴饮之处,挡在楚后前方,将此间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梁王暴毙于秋山,将王位禅让于楚氏一族,此间诸位,若归顺于我楚氏,自当平安无事,逆之,则亡。”楚后高声道。
宴饮之时,众臣均无兵器在身,亦不可能带上大批护卫,若是不归顺于楚氏,便只有死路一条。
楚党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本来的计划是暗中害死梁王,伪造传位懿旨,可谁知徐渡近来冷落楚后已久,她着实找不到机会,便只好明着下手。
不过反正于结果无碍。楚后得意地环视了一圈,武平侯沈匡和沈存也在场,手无寸铁,除了臣服,恐怕没有别的选择。
不知从谁开始,摘下臣冠,跪倒在地,向楚党以示臣服。渐渐堂内跪了一批人,其中有几个还是梁王颇为宠信的臣子,此时早就忘了名节为何物,像条哈巴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向新主子示忠。
然而沈家众臣,以及一干老臣大多坐着没动。
楚后微微眯了眯眼:“不愿臣服者,便成为刀下亡魂吧。”
说着扬起手,猛然挥下:“杀——!”
然而,血腥的场面却并未上演。
空气微微一窒,这显然出乎楚后的意料,她惊异地看向身侧的蒙面死士,正欲呵斥,却忽感腹部一凉。
楚后低头一看,一把冰凉的短刃扎进了身体。她张了张嘴,抬起头,看见本该属于自己的部下,此时慢慢取下蒙面,竟是徐渡身边内侍李佑的脸。
刀刃被猛地拔出,楚后直直栽倒在地上,双眼因恐惧睁大,死了。
事态翻天覆地,原先跪在地上求饶的官员,看着这一幕,都傻了。
然而还远远不止于此。
徐渡慢慢从桌案后站了起来,行动如常,半分也没有中毒的样子。
他神色从容,似乎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内。
跪在地上的叛臣之中,也有不少本就是楚党之人,其中还有几个是楚后的亲戚,对这次谋逆计划,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现在看到徐渡完好无损,而楚后却横尸于地,便都明白过来——他们皆被梁王摆了一道,突然兵变,意在攻其不意,谁知却正好落入君王的谋算中,给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此一举,不禁可以彻底将楚党连根拔除,还顺带检验了一众臣子的忠诚之心。叛变的一众臣子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自知难逃一死,恐怕还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此等叛逆之臣,就地处决。”徐渡轻轻挥了挥手,漫声道。
楚党的势力此时应当已被沈氏悉数歼灭,连宴饮之帐都没能靠近。而在场的死士则多是徐渡的势力,于行宫栽培了两个来月,此时算是小试牛刀。
他的命令极有效,话音刚落,死士们纷纷抽出刀,将一众叛臣诛杀,场面血腥之至。
这也是杀鸡儆猴。
经此一变,梁王在众臣眼里,便不再是那个昏聩的庸主,他蛰伏数年,最终以佯死诱得楚党公然叛变,牵连出一干奸臣乱党,一举尽数连根拔起,整肃朝纲——此等手段,不可不谓雷霆万钧。
史称,秋山之变。
*
秋山之变后,涉乱之员悉数处斩。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徐渡却并未行诛灭九族之举,只是将犯乱之臣的家眷流放,或是充入官奴——除了那些直接犯事之人,其余的倒都留下了一条命在。
先前在秋山大帐,一眨眼的功夫灭了数十人,地毯染成了红色,处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当日归来之人回想起那日变故,亦觉得胆战心惊,可见其手段狠辣。
然而徐渡对罪臣家眷的处理却又宽大,一时倒叫人犯了糊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