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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哭法倒是把燕行知给气笑了,他实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黏着自己。只觉这抱着他胳膊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禁心生怜意。她是个没做过那些伺候人的事儿的雏,分明自己害怕得不行,还逞强说要伺候他,这真是……
他只觉心口被她这番心意给熨了一下,暖乎乎的,很是舒坦。他不自意地柔和了眉眼,抬手揉她的头发,无奈道:“你啊。”
“那爷……这可是愿意让奴家伺候了?”她抬眸,雾气迷蒙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看。
他喉头一动,敛眸坚持道:“你还小。”
小?!她才不小了!
哼!都不敢脱裤子让她瞧,他才小呢!
苏小淮这般腹诽着,心里倒是明白他的顾虑。她想了想,有了主意,她没羞没臊道:“那爷,奴家用手帮你!”
燕行知:“……”
没料到她竟能说出这话来,燕行知除了哭笑不得之外,这时倒还真没了别的情绪。
“不必,不行。”他道,说着要去拉开她的手,“乖,初九,回去睡觉。”
苏小淮着急,一抬腿全身都扒了上去,耍无赖道:“不行不行!爷身体不适,奴家不安心!奴家睡不着!”
燕行知闹不过她,只好弯腰将她打横一抱。苏小淮只觉身子一空,惊呼出来,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陪你睡。”他笑道,将她抱到了床上。苏小淮大喜,连忙爬起来帮他脱鞋宽衣。
本以为能跟他做些什么呢,却不想燕行知上了床,便拿被子将她一裹,团成了一个卷,将她压了个严实,淡道:“睡吧。”
苏小淮:“……”
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爷,人家动不了了。”她撒娇道,就指着他能放开她。
“正好,睡觉不必乱动。”他的眸底满是笑意。
苏小淮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只见他叹了一口气,颇为隐忍,明显是欲|火未消。但又见他眼底有乌青,知他近来忙碌,定是没能睡上个好觉,她顿时又觉不忍心再闹他。
见他既是能忍,固执不碰她,她也没了办法。她遂歇下劲儿来,小声嘀咕道:“那……爷亲奴家一口?”
“为何?”燕行知挑眉,看着她被闷得有些发粉的脸颊,倒觉如甜桃般可口。
“爷亲奴家一口,奴家就乖乖睡了,再也不闹爷了。”她鼓了鼓双颊道。
燕行知笑,探身上前,在她脸上轻轻一落,哑声道:“睡吧。”
她脸一红,道:“……爷,再亲一口?”
“不是说不闹了吗?”
“爷就再亲一口嘛……”
“……你啊。”
·
翌日天明,画舫归岸。
与好看的王爷“睡”了一觉的苏小淮精神好极了,容光焕发,身体倍棒。倒是燕行知,许是昨夜一直忍着未能排解,迟迟难以入眠,今日瞧起来面色有几分苍白,看起来带着病气。
一行人送走了那皇帝,燕行知与鸨母再谈了几句那花魁的事,便想着要回府休憩。
正走到下船的梯口,却不想,一旁的花魁猛地挣脱了束缚,被关在下舱里一整夜的她许是发了狂,直直朝燕行知冲了过来。
苏小淮是时正立在燕行知身旁,见此身子一紧,跨步上前便是一挡,喊道:“爷小心!”
她心知以燕行知的身手定能躲开,但如此表忠心的好时机,她又岂能放过?
是以,她如愿地被那花魁一撞,脚底一滑,“扑通”一声落进了河里。一旁侍卫急忙捉住了那花魁。
燕行知见此瞳眸猛缩,心口一空。他实是没想到初九会挡上前来!
他思绪大乱,毫不自知地迈了一步上前,似是想要救人,却蓦地被人按住了肩膀。
霎时间回神,燕行知只觉背上一热,惊出了一身汗。
他方才……想做什么?
燕行知回眸看,原来是柴钦。只见柴钦定定地望着他,严声道:“爷,我这就派人去捞。”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慎,沉下脸来,只轻道:“有劳。”
末了,燕行知垂眸,望着下头扑腾的水花。他蹙眉,不知在作何想。
第39章 第三劫(7)
苏小淮被那发了疯的花魁一撞; 便从船边落了下去; 一头栽进了河里。
平日里练坐缸; 掉水里掉多了,她便学会了闭气; 倒是没有被呛着。她划着水,正想让自己的脑袋浮出水面,却不想小腹猛地一阵抽疼。
她吃痛; 不免挣扎起来; 却是越划越没了气力。幸得侍卫来得快; 将她捞了起来。
被冰冷的河水一泡; 她肚子更疼; 脑袋发晕,刚出了水,便双眼一黑; 晕了过去。
待到清醒的时候; 苏小淮被柔软的被褥裹着,身上也早已换了干爽的衣服。却是腹中绞痛难耐; 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隐约听身旁有人道:“姑娘天癸初至,又泡了凉水; 难免腹痛,这几日须得好生安养; 忌生冷……”
“晓得了; 多谢大夫。”这是鸨母的声音。
苏小淮理解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月事来了; 怪不得会肚子会这么疼,她还当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呢!
这下可好,她盼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它给盼到了。天癸至,这初九便算长成,是可以开|苞的大姑娘了。待下回儿见到她家王爷,她非得把他给扒干净采了不可!
然大旗立来容易,倒也不难。
只听屋门一敞,燕行知缓步而入。
苏小淮:“……”
月事护体,眼巴巴见着有肉不能吃。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爷,您怎么来了?”鸨母轻声问,倒有几分诧异。
只听燕行知微哑的低音淡淡道:“来看看初九,她怎么样了?”
“哎,爷心善。倒没大碍,就是天癸到了,落水着了凉,养几日便能见好。”
话落,他顿了片刻,方道:“本王知道了,劳妈妈多照顾着。”
“自然自然,爷您放心,保准儿叫初九好好的。”说着,鸨母见燕行知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识相地往门外去,抿嘴笑道,“那爷,您忙着,奴家先下去了。”
说罢,体贴地关了屋门。
苏小淮听罢闭好眼睛,想着等他走近前来,再睁眼吓他一跳。
见鸨母走了,燕行知行至里间,心绪稍紊。他坐到床边,只见床上的女娃双眼闭着,细密的睫毛颤巍巍抖着,倒是生怕别人不知她还醒着。
他笑,只道:“莫装了,本王知道你醒着。”
听他这话,她便笑嘻嘻地睁了眼,那双明亮的眸子盛满了亲昵的笑意。听她软声唤他道:“爷,奴家可没装,奴家还睡着呢。要爷亲一口,才醒得来呢。”
“贫嘴。”燕行知敛眸笑,抬手捏她小巧的鼻子。思及方才落水之事,他又蹙眉教训道,“那时怎得就冲过来了?莽莽撞撞,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她嘟嘴,双手一抬握住他的手掌,一边揉捏一边小声道:“奴家也不知道,只是担心爷,倒是什么都没想的。”
燕行知闻言心里一暖,柔和了眉眼。
只觉她微凉的小手攀在他的掌上,指尖顺着他的指缝划过,又去轻挠他指侧执笔磨出的薄茧。这小手又揉又钻的,闹得燕行知是阵阵酥麻,痒意顺着胳膊一路向上,搔得他身子一紧,一股热意顿时蒸腾起来,心火闷闷然而烧。
他望着她娇俏的面容,不自意眸色一深,喉头轻动。
“别闹。”他哑声道,抽出手来,放去她头顶。正想像平日那般将她头发揉上一揉,却又蓦地停住,收回手来,攥成拳头搁在膝上。
适才鸨母的话,他听在耳中,心里却是百般触动。
她天癸已至,业已长成,再也不是那个无关男女之防的小娃娃了……
苏小淮见他不说话,遂问道:“爷,姐姐呢?”
燕行知闻言脸色微变,勾唇淡笑道:“你不必忧心此事。记着,今日起,你便再没有这么一个姐姐,可明白?”
听他说这话,苏小淮遂知那花魁定是不会什么好下场了。虽说没能亲手将那人料理料理有些可惜,但能得她家王爷护着,倒也不差。
这般一想,她遂点头乖巧道:“是,奴家明白了。”
燕行知闻言,脸色稍稍宽缓,却只是坐着,没有同她预料中的那般抚摸她的头发。
苏小淮见他不似以往那般亲近自己,倒有几分疑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撇撇嘴,眸子一转,计上心来。
“嘶……”她倏然吃痛,眉头皱成一团,抱着肚子便哼唧起来。
燕行知见了探身上前,蹙眉问道:“怎么了?”
“爷……”她趁机伸手,揪住他的宽袖不放,可怜兮兮地撒娇道,“爷,奴家肚子疼……”
见她似是疼痛难忍,他心里一紧,一时倒将那所谓的“自持镇静”给忘了个大半。怕她许是落水着凉才会如此,他遂伸手去探她额头与脖颈,只觉那两处温软微热,应当不是发热之兆,他这才平静了些,然指尖残留的触感分明,又教他不免心旌摇曳。
“既是这般疼,那便再叫大夫给你看看。”燕行知收手道,堪堪碰过她皮肤的手掌似是有火在烧。
“不要。”苏小淮捉住他的衣服,直把他往下拉,挤出了眼泪道,“爷不要走!爷帮奴家揉一揉就好了。”
燕行知听了这话,才终于回过味儿来。
原来,这丫头又是在诈他。
他笑,去捏她下巴,落手便觉似是碰到了暖玉,滑腻惹人。他暗了眸子,只道:“初九,你天天这般闹腾,也不怕本王罚你?”
只见那双雾气朦胧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她眉眼一弯,倒是甜甜笑开了,他见此一怔,一时竟是心鼓难收。
她见他走神,遂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贴身过去,撅嘴道:“都是爷宠的,奴家这叫恃宠生骄。”
燕行知闻言低笑,却不想她身上只堪堪着了一件兜衣,这般一起身,大好风光自是让人一览无余。他的气息一滞,被她贴着的胳膊一僵,暗自隐忍起来,乱了思绪。
久久不见他说话,苏小淮挑眉,暗道莫不是这猛药下得不够?
她遂又变本加厉地蹭他,眨眼作疑惑状道:“爷?”
燕行知眯眼,扶上她的袒露的双肩,将她压回到床上,被子一盖,与她道:“好好休息,莫要再着凉了。”说着似是要走。
她心里一急,眼泪又掉了下来,啜泣道:“爷……”
燕行知看着她,僵持片刻,却到底是心软了。他伸手隔着被子按到她腹上轻揉,挑眉道:“这下能安分了?”
“爷真好。”她转瞬笑开,又趁他不防,将他的手塞到了被子里去,道,“那样不行,要这样才好呀。”
大掌一僵,他心知闹不过她,摇头只笑。他定了定心神,运气为她揉了起来,只觉掌下温润柔腻,不经意便会触及那细软的绒毛,实是教人抑制不住胡乱的心思。
被他这般一熨,疼痛便去了大半,只觉舒坦。苏小淮落了水,又逢月事,自然是疲惫不堪,不多时便睡了过去,把什么撩人的心思全抛到脑后去了。
燕行知见她入睡,便想着停手,却又莫名心生不舍,兀自流连。
他望着她的睡颜,蓦地意识到,他掌下之人是一个芳华正好的女子,他触及之处来日许是要孕育谁人的血脉。不知为何,他倏然想起了他已故的父皇与母后的伉俪情深,想起了他年幼之时的承欢膝下……
他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不想,一晃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