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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初九宝儿,你怎得过来了?”鸨母脸上笑意不掩,蹲下身便将她抱了抱,点头欣慰道,“肉了些,不错,再多吃儿。”
苏小淮笑吟吟点了脑袋,继而扯了扯鸨母的衣摆,作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啊哟,这是怎么了?受谁欺负了么?”鸨母见她要哭不哭的,立即揪心起来,掏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暗道这女娃是爷看上的人,生性又好,指不定将来就飞黄腾达了呢,可不能教她受了欺负去!
“妈妈,奴家想娘亲了……”苏小淮揉眼抽泣道,“奴家、奴家晓得娘亲死了,可是娘亲还没葬呢,奴家、奴家……呜……”
鸨母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毕竟是要给爷挑的人,她便老早让人查清楚了这女娃的身份,好抓住她的把柄,一来莫害了爷,二来以后还能为爷所用。却不想这娃娃竟是什么都没有,穷得一清二白的,唯有一个养母,却偏偏还恰好在她前几日入楼时去了……这委实也太干净了些!
不过幸好,这娃娃还是有个需求的。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鸨母暗叹,她没有看走眼。
终于掌握了这女娃所需所求,鸨母安了心。尽管她舍不得凶初九,但这忙,却不能由她来帮。
她遂面色陡转凌厉,严声与苏小淮道:“初九,你可听好了,一旦入了这花入楼,过去的你便是死了,你可明白?”
苏小淮一顿,当即便知这法子行不通了。她遂睁了睁水雾迷蒙的眼睛,瘪了瘪嘴,这才低下头来,啜泣着回道:“明白了,妈妈。”
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鸨母心软了几分。她只得揩了一把苏小淮的脸蛋儿道:“你且记着,你是这楼里的苞,好好学东西,好好伺候你姐姐,别的全给我忘了!明白不?”
苏小淮点头称是。
所谓“苞”,亦是这花入楼里的行话,用来称呼如她这般未经人事的丫头片子的。
鸨母颔首,遂一拍她屁股,问道:“今儿的缸坐了吗?”
苏小淮顿觉后|庭一紧,讨好笑道:“奴家这就去坐、这就去坐。”
说罢,脚底抹了油一般溜了。
·
回到屋里,只见负责教养自己的花魁姐姐早就等着她了。花魁见了人,长而密的睫毛一扇,姿态撩人地抿了一口茶,才问道:“初九,这是去哪儿了?”
这花魁生来貌美,是被捧着长大的,遂久而久之被惯出了些性子,苏小淮伺候起来只觉颇不容易,装乖卖巧对这人来说,倒是不怎么行得通的。
苏小淮遂低头,忙乖乖认错讨饶道:“回姐姐,是花妈妈找我……姐姐等我,是姐姐心善,倒是我腿劲儿不好,害得姐姐等了,该罚该罚……”
花魁“唔”了一声,一听既然是花妈妈找,遂没了别的话。她想了想,只对一旁的人道:“既是腿劲儿不好,那今日就给她好好练练坐缸吧,两个时辰。”说罢,扑着团扇,扭着腰就走了。
苏小淮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多时,屋中摆上了一口大水缸,灌满了水,粗使的侍女将苏小淮抱上了缸沿,等她坐好,就松了手。
她冷冷道:“两个时辰后来接你,若是落了,就再罚。”说完走了。
生无可恋的苏小淮:“……”
只道这“坐缸”是练体的一个秘技,花街女子自小便是要练的。
人坐在大水缸的细沿儿上,缸里装满了水,缸边铺了一层面粉,正在脚底下。若要不落进水里,也不沾到粉末,就必须绷着腿、夹着屁股坐着,久而久之腿部和臀部便会紧实起来,起到了练体之效。
这无疑是好动而懒散的苏小淮最讨厌的一个功课了……
一脸绝望的苏小淮小心翼翼地坐着,正思考着人生呢,就听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妖精?妖精?”
是司命?!
苏小淮眼睛一亮,不想身体晃了一下,差点儿让她掉下去。她匆忙扶稳,松了一口气,这才左右顾盼道:“仙君大人?”
“是本仙是本仙!”司命答。
“您如今在何处?怎得不见您同小妖一起穿来?小妖用不得术法了,这是何故?还有那劫数……”
“妖精妖精!停一下!”司命叫道,听她声音很是急切,“本仙还在通道里,上次失手将你先放了,没想到竟是让你提前一步到了这个世界……你所在的时间点的开口打不开了,本仙没法儿过去陪你,只得在你十四岁那年等你。”
苏小淮:“……”
这是什么诡异的操作?
“哎呀!本仙快撑不住传音术了,长话短说!”司命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只听朦朦胧胧的声音道,“你这身体不是我本来选的身体,所以没法用法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记住!晋王燕行知便是你此行的目标人物,你对他忠心一点儿,你——”
“仙君大人?”
“还有!你——”司命的声音卡在了半截。
苏小淮心焦,且不说她不知那燕行知是谁,就连最重要的劫数都还没听全呢!
她急道:“你什么?仙君大人?!”
“你——”
“你什么?!”
蓦地,声音彻底断了。
苏小淮顿时气炸了,忘了自己还坐在缸沿儿上,于是屁股一空,“哗啦”一声掉进了水里。
落汤鸡苏小淮:“……”
你……你妹的!
正此时,屋门“吱嘎”一开,苏小淮登时屁股一紧,她抬头望去。
却见是一个面生的随侍。
那人行了个礼道:“初九姑娘,王爷寻你。”
苏小淮愣。
王爷?
第35章 第三劫(3)
苏小淮被从水缸里捞了出来; 匆忙换了衣物; 遂才随着那随侍往雅间去。思及司命的话; 她一路上便朝那随侍打探,方知那日见到的小哥哥; 正是司命所说的晋王燕行知。
屋门一敞,只觉暗香盈来。稍稍往里头走了几步,便见那俊美的少年穿着一袭玄紫色的长袍; 静静地坐在榻上; 捧书在看。
只见其剑眉微蹙; 薄唇微抿; 自是撩人。再看那扶着书的手; 修长匀停,也不知摸起来是什么滋味。
苏小淮暗自激动,只道这人真真是生得让她大饱眼福!
闻得脚步声; 燕行知抬眼; 目光投来之时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只听他微哑的嗓音道:“初九; 过来。”
苏小淮闻言扬脸便笑,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
燕行知本以为她会如别的女娃一般; 畏惧地杵着,大胆些的最多也不过堪堪走到他的面前; 却不想这初九倒是个例外。
只见这女娃甜甜笑着; 手脚并用爬上了他的榻; 学着他的模样在榻上一坐; 小腿垂在榻边,够不着地。她抬头望他,眉眼弯弯,那副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同你一样了。
燕行知心里蓦然一动,只道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抗拒,如此乖巧的小娃娃的亲近之意。他遂觉这小初九讨喜至极,愈发柔和了笑意。
他忍不住抬手揉她头发,却觉着有些湿,他眉头一蹙,问道:“头发怎得湿了?”
她笑吟吟道:“方才练坐缸,落水里了。”
燕行知倒是不曾见有谁落水里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他无奈笑了笑,着人取了帕子。苏小淮接过,自顾自地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拿眼睛偷偷瞄他。
不想燕行知也在看着她。只见他探究的目光扫过她的肢体,那眸底无甚异样情绪。他好似是一个工匠,正在打量着一块原石。
苏小淮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便觉他伸手触上了她的后颈。他的指尖微凉,点得她瑟缩了一下。
她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向,手掌一转,贴上了她的脊背,就这么顺着摸了下去。
苏小淮:“……”
他他他……不会真的有特殊癖好吧?!
燕行知再抬手,复又握住了她的双肩,轻柔地抚到了手腕处,再教她将腿抬到榻上,按了按她的膝盖和脚踝。
见他这般像在市场挑肉一样的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抚摸,苏小淮终于回过味儿来,原来他是在给她鉴骨。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奇怪,这不是习武之人才要干的事儿么?
待摸完,只听他点头道:“根骨不错。”
苏小淮顿时觉得,自己这坨狐狸肉能卖个好价钱。
燕行知放了她的腿,看着她道:“初九,你娘亲的身后事,本王已派人去料理了。过几日得空,便带你去看。”
苏小淮听罢眸光一定,登时明悟过来。
这燕行知到花入楼来,不挑美妓,反倒挑了还没长开的小娃娃,想来打得定是从小栽培的主意。这若要说栽培,便定会先从她们几个女娃的所欲所求着手。而至于初九,安葬养母一事,便是她的心结,亦是她此时唯一的所求。
是以眼下,这燕行知怕不是在对她施恩呢!
又记那司命叮嘱,要对他忠心。如此一想,苏小淮便猜到了个大概。
看来,他许是想亲手养出几个忠诚的女妓吧?
虽然不知他要她做什么,但想必这事儿定与那劫数有关,左右不妨碍她将来采他阳元,所以她只要越忠心、越亲近他,把他采得够够的,这便是最好的了!
这般复杂的心思在苏小淮的脑中转过,也不过只是一瞬的功夫。她打定了主意,当即便眨巴眨巴眼睛,落出了泪来。
“当……当真?”小女娃可怜楚楚地问道。
燕行知看得有几分心软,遂掏出方帕贴了贴她的眼睛,温声道:“当真。”
见这般情形,苏小淮私以为这是一个表忠心再好不过的时机了。心想,旁人见此,必然是跪下称臣,可这作法未免也太落俗套了,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况且那地板多硬啊,摸起来——
绝对没有小哥哥的身子软!
苏小淮当即爬上了燕行知的腿,趁他不备,“吧唧”一口亲去了他的唇角。
燕行知:“……”
一旁的随侍见了,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燕行知正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就见那女娃一双大眼睛雾气朦胧,豆大的泪水直往外冒,实是我见犹怜,他愣了一下。
又见女娃用小手一把一把地抹着泪,嗷嗷哭道:“呜呜呜……谢谢爷,谢谢爷……”
他顿时就被哭没了脾气。
生怕她哭个没完没了,燕行知的神情便有了几分生硬,他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试图哄她,却不想他竟不知自己沉着脸,出口就道:“初九,莫哭。”
……这颇带命令感的口吻还当真不是哄娃用的。
苏小淮暗暗挑眉,心想这若是是个真娃娃,怕不是要被他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幸得她是个假的,一点儿也不闹心,是以他说不哭,她就慢慢消停下来。
燕行知松了口气,想着分散她注意力,遂问道:“初九,这几日可有所学?”
“奴家学了!”她喜道,“奴家学了字、学了画……还学了坐缸呢!”
“喔?”他笑,“初九学得如何?”
“奴家自以为学得甚好。”说着,她自我肯定地点了一下脑袋。
他见状忍俊不禁,摸着她的脑袋道:“你自己说了不算。”
“那爷要如何?”她眨眼问。
燕行知想了想,遂道:“如此,过几日本王还会再来,到时便考你,如何?”
苏小淮眼珠一转,点头道:“自然好。不过……如果奴家当真学得好,爷会有赏嘛?”
燕行知挑眉,暗道不过小小女娃竟是懂得讨赏,这倒是比另外几个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