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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能为力,只得更加刻苦。
是以,这恶狗要骂他,他无所谓,但若是欺侮到了师父,他连一星半点儿也不能忍。
陆临渊狠狠地瞪了过去,寒声道:“闭嘴,让开!”
那二人闻言一愣,见他怒了,遂玩得更带劲儿,嘲道:“哟!这还端上‘师叔’的架子啦?你不就是个混小子!‘闭嘴’?‘让开’?是你该说的话么?放你奶奶个屁!”
陆临渊面无表情,心知自己与这金丹期的修士斗法也只是白费功夫,遂只道:“不论我年岁几何、修为多少,师父座下也只有我一人,道友大可好生嫉妒嫉妒。”
这话恰好戳了那仁冲的痛脚,脸色登时黑如锅底,他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陆临渊的衣领,抬手就要揍下去。
“住手!”
一句暴喝声传来,随之而至的是一束灵光,打开了仁冲。
陆临渊循声一看,原来是掌门静衡师伯。
静衡走上前来,一巴掌拍了仁冲的脑门儿,大喝:“混账东西!”
“师、师祖?!”
“平日里教你们恭亲友爱,你们就这么学的吗?!”静衡瞪眼。
“师祖,弟子知错……”那二人忙道。
陆临渊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心知掌门向来心肠软,他二人定不会有什么事——他忍不住想,若是师父见此,定会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的。不过转念间,他又觉得师父还是不要看到为好。
莫名的自尊与要强,教他不愿让师父看见他受人欺负的样子。
如陆临渊所想,静衡见他二人认了错,遂挥挥手道:“滚回主峰讨罚吧。”
“是,师祖。”说着,那二人便离开了。
陆临渊垂眸,有几分暗恨自己的无能。
“明渊。”静衡唤他。
“掌门师伯好。”
静衡点点头。这陆临渊向来与师妹住在峰上,无大事不露脸,是以他倒是甚少见到这孩子的。他将陆临渊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叹了一口气,问道:“明渊,你师父待你可好?”
陆临渊眉目柔和,点头道:“师父待弟子极好。”
闻言,静衡却又是叹息,道:“明渊,你怕不是静淮的劫数啊。”
陆临渊一愣,忙道:“还望掌门师伯明示。”
“你可知上清真人?”静衡问。
“是,弟子知道。”
“师妹从小一心向道,不问俗事,能让她上心的,不过修道与师父上清真人而已。但你可知?你与我们的师父,实是生得很相似。”
听得这话,陆临渊的心猛地一沉。
“唉……师妹生来性子孤僻,自师父飞升以来更甚。我从未想到她会收徒,想来许是因为你与师父生得极像的缘故罢。”静衡背手而立,摇头长叹。
陆临渊听完这话,蓦地想起师父对他的过分亲昵,登时周身血液一凉,动弹不得。
“罢了罢了,人各有劫,我也帮不得。明渊,你尽早上山吧。”说罢,静衡再看了他一眼,负手而去。
送过静衡真人,陆临渊杵在原处久久未动。
他向来好奇,长青峰何故要改作怀青峰,对人冷漠至极的师父又何故唯独对他这般好……而今日,他终是明白了因果。
偏偏是这因果,生生堕他入了深渊——
原来,他像极了她的师父。
原来,她心中早已有倾慕之人。
近则惶然,疏则若渴。舍而不能,求而不得。
思慕着一个不可思慕者。
这种心情,他再明白不过。
·
怀青峰上,苏小淮正在静淮原来住的石洞里打坐。
要说那上清真人将居所选在此处,果然是有其缘故的。这石洞是整个怀青峰灵气的泉眼,只要坐在这里,灵力就会不断地淌入身体,而若是在此修炼的话,更是事半功倍。
苏小淮本想着让陆临渊筑基后进来这里修炼的,可司命那命簿所言诚然不假——她家阿临的资质,确实不佳。耗费了八年功夫,他才堪堪筑基,而这里灵气过于馥郁,以他的能力,怕是承受不来。
陆临渊没日没夜的刻苦修炼,她一一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里,但天赋一事毕竟不是由人说了算的。
在陆临渊的命数中,有被同宗门的师兄弟欺侮的这一事,而他眼下也确实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苏小淮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能只是一味地护着他,毕竟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护他护到几时,她要想办法让他强大起来才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眼看那三百年一遇的上古秘境即将开启,苏小淮顿时有了主意。
听闻那秘境之中珍宝甚多,灵器遍地。三百年前静淮曾经跟着其师父上清真人进去过一趟,苏小淮翻了她的记忆,只道那传闻不虚。
为了让陆临渊有一个好的人生,苏小淮遂决定去找那所谓的洗髓丹,再顺手捞上一些神级的法器,最好能护她的阿临一世无虞。
苏小淮一边打坐一边盘算着这些东西,进程倒也是一般,遂不苛求,只等着陆临渊来喊她吃饭。等着等着,只觉得他今日似是慢了一些,于是她想:他莫不是做了什么复杂的菜色?
苏小淮顿觉开心,她最喜欢看他为她费心的样子了。
白白等着只觉无趣,她左右环顾,看到了挂在石壁上的画像。那是上清真人的画像,图上虽没有落款,苏小淮却知是静淮所作。
那画像她看了蛮多次的,却每每见,都从静淮的记忆里琢磨出点儿别样的东西来。
用着静淮的身体,苏小淮能读到静淮的记忆,但她的记忆就像一本厚厚书,若是苏小淮不刻意去翻,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找过静淮对上清真人的记忆,然而发现静淮于此事,讳莫如深。她找了好久,也只不过找到了只言片语。
一般人会这样封存自己对师父的记忆吗?
苏小淮挑眉。
她不知道,毕竟她没有师父。
今日再看这张图,没有触动静淮的意绪,反倒是戳到了苏小淮的情绪。
这张图……
她歪了歪脑袋,蓦地笑了。
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竟是与她家阿临有几分相似。
她抬手,轻轻摸了上去。
刚刚走到洞穴门口的陆临渊蓦地停住了脚步。
那一瞬,妒火自心底,闷燃而起。
第22章 第二劫(7)
苏小淮察觉到了陆临渊的气息,她回头看,只见少年立在洞门处。落日的斜晖从洞外落进来,将他的神情藏匿在了阴影里。
“阿临,开饭了吗?”苏小淮向他走去,扬脸看他,却见他有几分不豫,她蹙眉忧心道,“怎么了吗?”
讶于师父的敏锐,陆临渊匆忙收敛了神色,低头道:“没事,师父用饭吧。”
师徒二人遂相伴回屋,苏小淮问道:“今日怎得晚了些?”
陆临渊垂眸只道:“在山下遇到了掌门师伯,是以耽搁了一些时候。”
苏小淮了然点头,听他提起了掌门,便想起了那掌门再三交代的关于那秘境的事儿。
她道:“再过几日,上古秘境便要开了,为师有意去一趟,你——”
说着,苏小淮顿了一下。那秘境藏宝虽多,但很是险恶,她业已分神自然是可以全身而退,但才刚刚筑基的陆临渊就不一定了。只是,那奇珍异宝毕竟是一堆奇葩,怪脾气多得很,若是陆临渊不跟着去,她也不知该怎么样做,才能在不认主的情况下把灵器带回来,为他所用。
苏小淮想了想,只道她家阿临向来不是她的附庸,而是与她同等的个体,她尊重他自己的决定。
她遂抬眸,认真与他道:“阿临你听好,此行凶险,却有无尽机遇。你可能会死在那里,也可能会满载而归。为师且问你,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听她这般询问,陆临渊的眸子亮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道:“我与师父同去。”
苏小淮见他双目灿然,似是欣喜,她不免跟着高兴了几分,道:“既是如此,那为师会好生护你。”
说着,她踮脚在他颊边落下一吻,继而牵过他的手,一边拉着他往饭桌去,一边道:“那里面有很多宝贝,阿临去了,可要记得擦亮眼睛仔细找……”
她绵软如絮的叮咛,阵阵撩拨着他的耳根。
他垂眸,眼底繁复的意绪浓重得化不开去。
他不知,她是不是对她的师父也是如此的亲昵;他不知,他对她的情感是不是永生不可得见天日。
他很想回答她:师父便是他此生唯一的至宝。
但这句话,他怕是永远都无法说与她知。
·
上古秘境三百年一遇,人界各大修仙派的修士纷至沓来。秘境的入口开启在万山之巅,由各宗门的神级法器维持,可持续开启五日。修士们若是在五日内没能离开秘境,便会被关在里面,一等就是三百年。
这于普通修士来说,一旦被锁在里面,便与死无异。不过,对那些曾经在人界作恶的魔怪来说,这秘境恰是最佳的牢狱。
听闻三百年前,业已步入大乘期的上清真人与那魔域的尊者魔君,在秘境之内大战了一场。最终,上清真人身受重伤,但将魔君封在了秘境之中。于此事,静淮的记忆里有记载的。
魔君出世,天下必将大乱。是以,各门派纷纷告诫自家的子弟,要他们倍加小心,莫要解开了那魔君的封印。
不过,那魔君如何与苏小淮无关,她只是想保护她的阿临,再帮他找到洗髓丹罢了。
身为宗门内不可多得的分神期的修士,不管苏小淮是有多么的不情愿,她还是不得不肩负起给宗门弟子引路的重任。
是以,她的身边除了陆临渊,还跟了几个聒噪的修士,其中有一人,正是那百般看陆临渊不顺眼的仁冲。
秘境之内,草木繁茂,巨树葳蕤,厚重的根须密密麻麻地垂落下来,遮蔽了天日。
苏小淮持剑在前,边走边用术法劈开了一条路。秘境变化莫测,不宜御剑飞行,是以一群人正以步行缓缓向前,朝着秘境里一块前人所开辟的休憩之地而去。
路上灵器果真甚多,一个个不要钱似的躺在路边,闪闪发亮。荧光晃了弟子们的眼睛,一路上只听他们纷纷惊叫:“天啊!是法器!天啊!是灵石!……”时不时还东摸摸西看看,被苏小淮落在了后面。
苏小淮懒得照顾他们,心道还是她家阿临乖巧。他一直紧跟在她身后,不论周遭有多少绚烂的宝贝,他也不为所动,实在是太给她省心了!
她一边走,一边挥剑开路,见着路上的奇珍,便一一对陆临渊介绍,更道:“阿临,越是高阶的法器便越有灵性、越懂得藏拙。像这些亮得生怕旁人看不到的法器,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陆临渊点头,认真道:“徒儿记下了。”
他跟在苏小淮身后,静静看她捻诀开道。虽然她脸上并无半点疲态,但看师父这般辛苦,他还是很舍不得。
自他对她有所男女意识以来,他常在想,若是他的修为能比师父高该多好?若是他是她的师父,又该多好?
八年来,她一直将他护在羽翼之下,给予他无尽的关怀。于此,他越是承受,心里便越是复杂。他不愿将她对他的好,让一丝一毫与旁人;可他也不愿就这样,让她一味地护着他。
他想照顾她,想将她护在怀里,想触碰她柔软的身体,想亲吻她眼角嘴角的笑意……
无论她心里想着谁,无论她对他的好是出于何意。
他想让她,成为他一人的。
这样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