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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萧庭燎被她这反应给惊了一下,猝然拧眉,连忙过来扶她右手,细细探看,倒是没有见到什么外伤或红肿。
宁徽妍看了一眼自己酸软得一用力就打颤的手,咬唇一笑。她道:“我无碍。”
“这怎能叫无碍?”
萧庭燎小心地捧她右腕,正想叫人去传太医来细查,却冷不丁听她嗔怪道:“还不都是你的错。”
他一怔,便觉她突地凑到了自己的耳边来,听她带笑的声音悄悄道:“都怪你,昨晚执意不肯要我,又偏偏挺了那么久,害得我手都酸了……”
萧庭燎登时明悟,想起昨夜便觉有趣。他若是自己动手,自然是草草了事,却奈何她偏要掺和,遂才撩拨得他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叫他二人本想着早些歇息都不能。
幸好,她眼下看起来很是精神,没受什么影响。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为她百般顾虑……
萧庭燎知道了她手酸的缘故,遂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催动内力帮她活络筋骨。他一边揉,一边望着她,低笑道:“嗯,都怪我,不该让你来。”
宁徽妍脸色一变,正想着他莫不是敢去找旁人帮他做这事儿,就见他剑眉一斜,挑唇道:“就该直接办了你。”
宁徽妍脸上一热,抿嘴直笑。
萧庭燎替她揉了揉,又叫人取了药过来,为她细细抹上,再一口一口给她喂了吃食。这一折腾,眼见着便快到了时辰。
按制,宁徽妍须得先行入大庆殿,待晚些礼部官员所任册宝使前来叩请君后圣驾后,他方才升殿。
底下人过来请宁徽妍动身,萧庭燎便随着她起身,稍稍替她正了正衣襟,却不防被她一下子怀抱住了脖颈。
“陛下?”
“我好欢喜。”她伏在他肩头。
他一震。
只见她稍稍退开,认真地看着他,眸眼涌上一层水雾,姣好的面容上是再美不过的笑意:“萧哥哥,能嫁给你,我好欢喜。”
这短短几字直直敲入耳中,敲得他心头直颤,敲得他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人。他抚着她肩膀的手臂簇簇发麻,说不清那在体中横冲直闯的意绪。
他情不自禁地回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喃:“我亦欢喜。”
·
宁徽妍先行去大庆殿升殿,萧庭燎便在福宸殿外间小歇。
分明只是干坐在椅子上,他便觉喉咙有些发紧,说不上是渴,亦或是别的什么。他遂抬盏来饮,却不想手臂绷得微颤。
萧庭燎愣了愣,明白了些什么,不禁低笑开来,暗道自己怎生得这般无用。
他知道,他紧张了。
哪怕是百万精兵军临城下,亦或是千钧一发生死之间,他都从未像这般紧张过。
他看着身上的君后衮衣,想到了大庆殿中的那一人,就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只觉得,他高兴得要发疯!
九世行来,他每一世都想着要与她白头到老,却是到底没有哪一次,他留住了她。
他不知渡劫结束之后,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她那归由天道辖理的命数他能否更改……许许多多的未知摆在眼前,许许多多的责任等着他去承担。
这一世,就像是一场梦。
他知道。
但就是当下这梦里的这一刻,他很幸福——
“大人!”
熟悉的稚嫩喊声,在下一瞬将他硬生生拖回到了现实。
只见空中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豁口,司命冒出了她那颗扎了两个丸子的脑袋。
见着萧庭燎,她急匆匆地喊了一句,而后手脚并用地从通路里头爬了出来,冲到萧庭燎身边,急道:“大人!劫数有变!妖精此世的命数有变!”
萧庭燎心头一紧,突地从椅上起身,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还不等司命再说话,便听殿外匆忙走进来一个黑衣小厮。那人直直走到萧庭燎面前,鞠躬道:“爷,出事了。”
这小厮乃萧庭燎亲信,近来正在探查那内贼一事,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呈去,嘴里道:“爷,这是我军部署消息走漏的途径,源头是……”他压低了声音,“齐王爷。”
萧庭燎瞳眸猛缩,拆信匆匆一掠,脸色陡转阴鸷。
齐王宁呈桥——前几日该当入了京城,眼下该正在贺女帝大婚才是!
一旁司命见了,仗着旁的凡人看不见听不着,便也立即大叫了起来:“对对对!神君大人!就是这个齐王,命簿上书,他今日许是会取宁徽妍性命!如果妖精死了,这劫就渡不成了大人!”
八世生离死别的景象悉数闪过他的脑海,想起倒在血泊里的她,想起在他怀中她渐渐凉去的身体,萧庭燎心里一阵剧痛。
“齐王现下人在何处?立即控制起来。”萧庭燎眯眸冷道。
“回爷话,”小厮脸色青白,“齐王不见了。”
“调兵围殿!全宫戒严!去找!”
“是!”
萧庭燎抬步便出,也不顾再等什么册宝使,直直往大庆殿去。他冷冽的目光划过殿中鲜红喜庆的装饰,耳边响起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我好欢喜。
萧哥哥,能嫁给你,我好欢喜。
她说,她好欢喜。
萧庭燎攥紧了双拳,骨节分明,青筋尽显。
这一次,他定要护她一世无虞!
第192章 第九劫(完)
大庆殿中; 文武百官齐列。随着乐声启奏,宁徽妍着一身雍容衮服,缓步升殿。
至殿中; 朝中元老所任前导; 展卷朗声诵读; 浑厚之音荡开在大殿中,字字句句,重如千钧。
宁徽妍敛眸静听; 嘴角带笑; 却只觉那早已谙熟了的字眼,没有一个进得了自己的耳朵。她只听见了隆隆的心鼓声,促如急雨; 喧嚣不休。她那隐匿在宽袖之下的手微微紧攥,手心里亦是发了一层薄汗。
她很欢喜,十分的欢喜。
她的萧哥哥……她娶了他,亦或说是嫁了他。但这都无所谓; 只要将来那銮座之侧,床榻之间; 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是她的萧哥哥,这就足以让她像这样; 欢喜得许是要晕过去。
自六岁那年相见; 十二年相伴; 途中虽有颇多坎坷、几许波折; 可她终于是盼到了。盼到将他立为君后的这一日,盼到他成为她夫君的这一日。
天知道,她有多爱他……
她知道他曾经爱过旁人,更爱得甚深;她不知道他有否放下那人,也从未敢与他相问。但这些对她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他说,他亦欢喜。
只消这一句话,她便觉心中迷障烟消云散。只要这一句话,便足够对他的那些过去做一个交代。
她就是这样深深念着他,五年、十年……
兴许,自六岁她登基的那一日,自他对她说他会一直陪着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在数以千计的日夜,那人的身影变得愈深、愈重、愈浓,直到融进血脉,直到刻入骨中。
他既是答应了她,那她便不会放开他。她要他的今日,更要他的明日,纵是他二人白发苍苍,纵是入了黄泉,纵是去了来生,她都不会再离开他。
她的,萧哥哥……
恍惚间,前导官业已诵罢,丝竹管弦宫乐声再起,奏请君后升銮入殿,宁徽妍缓缓抬眸,只见殿外午前日光遍洒,落在盈盈白雪之上,流光溢彩、璀璨绚烂。
她的心脏复又急跳而起,是再也克制不住。
她的萧哥哥、她的萧卿、她的君后……
她的夫君。
宁徽妍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再幸福不过——
“皇姊!”
丹陛下刺来一声喊叫,凄厉慑人,是少年的嗓音。百官一阵哗然,突如汤沸一般,喧闹骤起。
宁徽妍愣了,大梦初醒一般,却又是一阵迷茫,不知此处是何处。
“皇姊、皇姊!”
宁徽妍心口一突,猛蹙眉,抬眸去望。刹那间,她骇得瞳眸紧缩。
只见殿中四周突地涌出了一队身着宫中禁军服饰的异军,将朝中重臣纷纷圈住。
骚乱的人群之中开出了一条小道来,一个士兵正挟持着十二岁的宁呈检慢慢地走了出来,宁呈检眸中满是惊惧,小脸煞白。
那士兵身量魁梧,一双附着重甲的麒麟臂将少年的小身板牢牢锁住,士兵手里握着一把短刀,锐利的刀刃正紧贴着宁呈检颈边皮肤,将他喉咙那处生生划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子来。
“皇……皇姊……”宁呈检叫唤了一声,浑身上下都在发抖,“皇姊,小……心……”
“阿检……”宁徽妍一颤,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她震怒:“来人!张统领在何处!”
喊罢,却见殿中无人应她,全都乱了套。
“松开……放肆!”
“你你、你们是何人?!快快放开本官!”……
只因入殿朝见不许带刀佩剑,底下重臣遂悉数为异军所挟持,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尚且留在朝中的武将更是早已上了年纪,一时间竟无人能反抗。异军们提刀便架,吓得诸位大人们一个个皆是张皇失措,魂不附体。
宁徽妍稍稍退了两步,回眸正要喊人,不想却见座下四周原来部署的近卫悉数口吐白沫,暴毙身亡,各个都倒在了地上。
她僵住,只见得两三异军冲上前来,一把将她的双手反压,教她动弹不得。
底下臣工见了全慌了,挣扎着大喊道:“陛下!陛下!……”
“闭嘴!”异军一嚷,纷纷将刀一横,殿中登时无了声响。
宁徽妍狠狠一咬牙,额上冷汗浮起。宫里的禁军呢?这是究竟怎么回事?!今日分明是再重要不过的日子,为何会出如此纰漏?!
萧哥哥呢?他会不会有事?
正拧眉急思,便听殿门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她一顿,眯起了眸子。
只见殿门那边悠然走进来一长发男子。那男子面容阴柔,目光飘渺没有聚焦,嘴上却带着和煦的笑意。他拄着拐杖一点点摸索而入,立在了那士兵与宁呈检的身边,扬起面庞,对着座上的方向,更是弯了嘴角。
“宁呈桥。”宁徽妍唤出了那人名字,她看了一眼殿中情势,闭了闭眸子,冷静下来道,“你先放开阿检,放诸位大人离殿,余下朕与你再议。”
宁呈桥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怎得行?今日可是陛下大婚的日子,臣等又怎能擅自离殿呢?陛下,您说是吧?”
说着,他慢步向前,登阶而上,直直走到了宁徽妍五步开外。宁呈检亦是被那士兵给架了上来,无助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宁徽妍,一边颤抖着一边逞强道:“皇姊、皇姊……臣弟没事……”
宁徽妍神色一沉,心中算计飞快掠过。
自宁呈桥先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意欲起兵那日起,她便多少明白了他心里的野望,遂与萧庭燎商议,加强了对南地的控制。在数道令法的制约下,她本以为这厮多多少少能安分些年月,却不想他今日竟是直直捅进了宫来。
他能得到什么?他在想什么?
在眼下这朝廷官员几乎为她所控的情况下,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与她硬碰硬,除了失败或是两败俱伤之外,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虽是不知这宁呈桥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宫中禁军调离,更将他自己的人马安插到了这大庆殿中来。但看眼下这情形,他不顾殿中拥挤、自家士兵不好施展,只顾将这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