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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留下来。
这倒是出乎霍斯然预料以外的,这少年平时沉默寡言不急不躁,想来部队历练是不假,可成绩这东西他能打满八分就绝对不会再朝十分努力,从不是那种竞争型的,如今,竟是变得不一样了。
炮火还在响。
“是想留在光影队,还是对特种队也有妄想?秦桑榆给你画的饼?要你朝着这方向努力?”
提起她来,少年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垂下脑袋,他摇了摇头,轻声说:“她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想。”
最可怕的,其实也莫过于自己想。
一向云淡风轻如陆青,这等斗志是难得,可这种恋情目前,以这两个人的身份,在部队里,依旧是禁忌。
是一经发现,就会毁了彼此的那种禁忌。
巨响声,又开始在头顶炸开来了。
休息了一小会,又丢了一名同伴,陆青努力镇静下来,仔细研究出了一条路线,说给霍斯然听,他也同意。
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应该没有更好的路线了。
……
这样关键的时刻,秦桑榆却没有空到红方指挥部去看一眼。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一天夜里,她被刘军长他们叫去审讯室,呆了整整一晚。
据说有人举报她去过废旧仓库等位置,去意不明,刘军长就派人去查了,当年那一艘旧船的残骸就在废旧仓库里躺着,什么东西都没丢,丢了一个船上的军用雷达。
所以她被迫呆在审讯室一整晚。给那些人搜她住过的地方。
却是无果。
毫无证据的扣留人不能扣留太久,到极限人只好放了,却就在放的前一刻,特种队那边来了个消息。
刘军长对她说:“你先回去吧。岑光父母的档案记录已经在调过来的途中,等到了再跟你提供的你的那份相比对,现在是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带队吧。”
刘军长不比林政委,林政委说话做事好歹有脾气有腔调,刘军长却是那种典型杀人于无形的,看似没脾气没主
tang见,却往往一招毙命的那种人。
她心里大概有底。
这件事,她做到头了。
岑光的事查不查的出来,是另一说,但就她现在这种行为,哪怕当年的事跟她毫无干系,她现在欺瞒组织、暗地里替人洗罪的行为,也足以遭到严重的处分,甚至开除军籍。
秦桑榆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可要她去这么做的人,却并不在乎。
所以当天下午,跟陆青分开以后,秦桑榆跟从京都打来的电话里的人,大吵一架。
挂了电话,她觉得脸红眼热,脑子一阵阵眩晕,全身都在剧烈发抖。
接着,很快,又一个电话来了。
号码又很陌生。
秦桑榆不耐接起:“喂?”
“桑桑。”
电话里,一个清淡如水的嗓音响起,仿佛穿透了几十年的岁月距离那般,一如当年那般叫她。
秦桑榆眼眶一热,喉咙顿时哽住了,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解决不了我们就不解决了,没关系。你现在的处境也很差劲,我都知道。”
“桑桑……”他轻轻叫了她一声,“我们走吧。”
***
次日凌晨。
前一晚京都的暴雨险些让整个军演系统瘫痪。
战地变成了泥地,情况很差劲,除了无线电信号正常,什么都毁了,上面一时在犹豫要不要让军演继续。
上面凌晨一两点钟下达的指令是——“继续。”
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第七组剩下的四个人,擦着战火边界线到达了第六道封锁线附近。
之所以那么累是因为,刚刚途中碰到了小股蓝军。
这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为不被发现,他们强卸了对方的枪,纯肉搏解决的。
打完之后满身的泥,连脸上都是,几个“牺牲”的蓝军不甘心,咬牙切齿地想要跑回去提醒自己指挥部那边小心,被他们几个死死拿枪指着,一直等来了战场清理的部队,带他们离开。
至此为止,一切的行动都在秘密中进行。
七个小组有五个,届时已经全部阵亡。
霍斯然很是佩服陆青定这一条路线时的高瞻远瞩,心思之缜密是自己都赶不上的,远远看去,蓝方指挥部的旗子隐约可见。
四个人浑身湿淋淋的泥巴,在大夏天的凌晨里却冻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想叫他们快点儿往那个方向走,陆青却一把拉住了霍斯然,嗓音已经全然沙哑:“等等。”
前方地势一览无余,蓝色旗子正坐落在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沼之中。
“蓝方那边知道对方有暗杀任务……指挥部不会建在那么明显又好攻下的地方。我觉得那个是陷阱。”
反倒是,西北方向有一处高地,四周有丛林掩盖,易守难攻。
——就是那里。
“那个地方可不好去,”霍斯然看了一眼,“以我们几个,还没靠过去就被发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视野太好了。红方总队还跟他们在一公里外僵持,我们没有半点火力掩护。”
真照着这个可能走过去,四个人或许会被打成筛子。
哪怕靠的最近,成绩最好,任务也终将会失败,他们全员“牺牲”。
少年脸色微沉地静默了半晌,看了一眼那里,死死咬牙,将最后的装备装好,提起枪,跃出战壕,低声道:“那也要去……”
他一定要去!!
……
演戏在次日上午11点的时候,宣布结束。
本该结束的时间是下午6点的,突然结束就说明是突发情况了,一个战士跌跌撞撞地跑进总指挥部汇报,办公室里,林政委还双臂撑开,趴在屏上紧蹙着眉看两方僵持不下,秦桑榆等一众教官懒散地在旁边,有坐着的、站着的、躺凳子上的……听见“林政委!林政委!!”的叫声,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蓝方那边儿指挥部被破了!装备被打坏只能让人跑过来汇报!!结束了,红
方胜了!!还有,”战士一脸兴奋加担心焦灼,“叫救护车过来,有人受伤!”
秦桑榆一个激灵站直了,小脸一白,拨开那些人,问:“哪个?谁受伤?”
☆、132 ……桑榆……别乱来……
战士一愣。
“我不认识。但是是你们光影队新兵连的,其中的一个!”
新兵连这下出大风头了。两方主力都还在战场上僵持不下呢,蓝方指挥部却就被人给端了橹!
秦桑榆没说话览。
她大概猜到是谁了,整个连队里就他最出众,能博得头筹也合情合理。
小手理了理帽子,她气定神闲地背着手,道:“救护车大概准备待发了吧?那我跟去看看,伤得不怎么严重吧?”
军演,又不是实际战场,磕磕碰碰的伤可能,总不至于是枪伤炸伤。
林政委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嗯,对,你跟着去看看吧,”顿了顿,又是在忍不住蹙眉,问,“是霍斯然?”
这小子,简直捣乱。军演是中央军区策划的,是人家的主场,给他们光影队这么个任务,3分的总评加分是个额外悬赏,谁叫他真那么不要命去拿?
“我真不认识呢,政委,”战士哭丧着脸说,“人家蓝方指挥部宋连长脸都黑了,硬要问他是哪个,他只说,是光影队,四连。”
秦桑榆背着一双小手已经走到了门口。
谁都知道四连是她秦桑榆带的,最弱的一个新兵连,这话说出来,真挺长脸的。
只是,霍斯然?幼稚!
“桑榆,你去跟着看看,我这边儿一个大烂摊子得收拾,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给我。”林政委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好。”
她慵懒地答道。
***
医院。
秦桑榆一身浅色迷彩装,走过去的时候吸引了一大片视线,旁边就是妇产科,几个孕妇轻轻扯着自己丈夫的袖子,小声说,那个女兵好帅。
“哪个门?”
秦桑榆蹙眉问道。这边好几个病房。
“这儿,秦教官,这边儿请。”
战士帮她把门打开了。
里边消毒水味很重,几个人围着他,看不到半点样子,只看到好像是手臂受伤,血渗透了纱布。
秦桑榆扫了一眼那几个人,他们站开来,尊敬又兴奋地叫她:“教官!!”
她慵懒地“嗯”了一声,妩媚的眸光刚要撤走,又猛地定住了,火辣辣的一下扫过去,定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霍斯然抬眸看她。
不是霍斯然?!
那躺在病床上的是哪个?
秦桑榆心一沉,故作清冷地往前走两步,拨开了这些人的围堵,一看,白色的病床上,少年半身都沾满血迹,斑驳,清隽的脸色泛了白,靠坐着。
竟是他!!
秦桑榆只觉得自己的眉峰都突突跳了几下!!!
小手,突然间就渗出燥热的汗来,僵硬得,攥都攥不紧。
少年看到她,泛白的薄唇微张了张,欲言又止,克制住了,只轻轻叫了声:“教官。”
秦桑榆索性背过手,握紧小手掌心里的那股潮意,脸色差到了极点,说:“这怎么回事?你们谁跟我说说?”
几个人都嗫嚅着沉默了,他们都是在军演前半段就“牺牲”了,没走到最后,也压根儿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但,此刻,都听出了她冰冷至极的恼意。
她说过。要注意安全。
霍斯然抿了抿唇,说:“蓝方设假指挥部,真的阵地那边,篷顶压了些石头。从旁的丛林破进去时,被砸到的。”
秦桑榆那张小脸依旧黑到了极点!!
“外伤。轻微骨折,肌肉微损,”他又解释了几句,“没什么大碍。”
四个人里,有两个没隐蔽好,牺牲了。陆青破进去之后,蓬顶塌陷,霍斯然是根本没有进去。
有没有大碍,不是他一句就说了算!
“知道了。”秦桑榆接受这个解释。
蓝方指
tang挥部那边的连长姓宋,是吧?她秦桑榆记住了。
围着的几个人松了口气,秦桑榆恼起来的时候,阴森恐怖,他们是见识过的。
“你要单独看看他吗?我们得尽快回部队,这儿要有人留下。”霍斯然问她。
秦桑榆一直盯着那少年看,少年都被看得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来,听闻这个,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走吧。”
霍斯然跟其他几个人走出去。
到门口,他站住。
“饮食上清淡些,你要不愿伺候,有护工,还有,”他说,“避免用力,更不能剧烈运动。”
啰嗦!!
秦桑榆一个妩。媚火。辣的眼神扫过去,“知道了。有我在,需要谁替我剧烈运动?!”
这话真是意味深刻。
几个人都忍不住弯唇笑出来,唯有霍斯然,脸色平平,沉默不言。
只走出去,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
林政委的警卫员打电话慰问。
“林政委说,已经派咱们驻扎在营地的军医过去照顾了,您很快就能回来;还有表彰大会一周后举行,叫他安心养伤;还有,您自己不要离开部队乱跑……”
秦桑榆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嗯。”
“行。”
“知道了。”
这一天说教的人真多,真烦,她把护工打来的水放上桌,小手一垂,就感觉那里暖暖的,低头一看,少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揉了揉,像是叫她放心。
“我不跑,叫林政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