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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湛予刚刚安稳下来的病情又被搅乱,是他没有想到的,但如果说,是安然引起的,那曹坤想——大概也就她有可能。
其实要说不对劲,从那次第一次犯病,接到陈老的电话时候,安湛予就开始不对劲了。
或许是人年老了开始对一些念头抱有偏执的想法,接了那个电话后,他居然命曹坤去
查莫怀远和曲蔚蓝解除婚约的具体原因,查安然在麦城居住在哪里。甚至,开口问他,有没有可能他的女儿跟这个莫怀远在一起了?
曹坤觉得有些可笑。
——莫怀远是哪里不好么?或者是哪里配不上安然?才会叫他安湛予如此心慌?
他没敢轻举妄动,直到那次接到莫怀远的电话,叫他先将麦城这边的事瞒着,曹坤才真正嗅出了几分不对劲,也在心里猜想着,这些年安湛予对莫怀远的关心和维护,难道都是装的吗?
不说别的了。
就这次麦城的事,几日的时间,上报文件应该早就陈列在安湛予桌上了。别人不知道,安湛予总该是已经知道的。他就——不管吗?
却没有想到,在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封闭病房楼的时候,整个病房,就已经沉静下来了。
曹坤信步走过去,拉住一个护士的胳膊,说:“里面没事了么?”
“安书记,半个小时前出过状况?”
护士脸色有一瞬的惊慌,心有余悸,道:“嗯是。不过现在没事了。刚刚有莫秘书……哦不!是莫先生在,他已经给处理好了,安小姐现在在里面陪着安书记,还不知道这回事呢,她一直以为是您赶来解决的呢。”
莫怀远?
曹坤暗自心惊。
心里沉淀着几分失落和难过,想,他刚刚不是和安然吵了架,已经走了么?
又,回来了?
盯着那护士的脸仔细想着,想不通。护士被他盯得神情发紧,头皮发麻,端着铁盘子颤声说:“那个……安书记住院要用的东西,还有午饭什么的,莫先生拿过来了,原本是想托我们送过去,好好照顾的。”
退后了一步,她说:“你看,东西在那儿呢。”
莫怀远走了许久,整个人的心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已经开车开出郊外要上京都高速的时候,那股凝重绝望的情绪终于降下来一点,他想到了,自己这是抛下了医院里的安湛予和她,兀自纵容着自己的情绪这么走远的。
人都在岌岌可危的风口浪尖上,哪怕他想闹脾气,哪怕他再不愿对着这样的现实去付出,他依旧觉得,这是责任。
是凌驾于情绪之上的一种责任,就像他对她好出来的刻骨铭心的习惯一样。
他将车开了回去。
忍着所有的情绪,原路返回。
他回去安宅取了必要的东西,也取了陈妈他们弄了半个上午的午饭,送到医院。一路想着从小收留照顾他的安湛予此刻躺在病床。上,想着她会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心里七上八下提心吊胆……情绪平稳了许多,只是没有想到,回去的时候会碰上安湛予的再一次发病。
他变了脸色,如往常一样冷静地只指挥,放下了东西,开了门要进去看。却也没想到,会听见那番话——
“爸爸你不要激动……你别激动……好好,我答应你好不好?我不要他了,我再也不跟他那样了……爸你坚持一下,你不要吓我……医生!!!”
☆、082 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变成了什么样?
“医生!!!”
她的声音很尖锐,害怕得都在发抖。
身后的医生们,擦着莫怀远的肩,急切地鱼贯而入腹。
莫怀远呆呆地站着,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一揪一揪地疼。这种嘶喊声让他想起沈盼去世时小小的她扑在床前撕心大哭时候的样子,他极想走进去,抱抱她,叫她安静下来不要担心沪。
可是,她话里的内容,却叫他倍受打击。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安湛予先说的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她为了安抚犯病的他,说了要放弃莫怀远之类的话。
已经是被她放弃过无数次了,莫怀远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千锤百炼,不会比痛再痛。
他可以装作不在意。
不过——安湛予是真的不同意吗?
以前他顶多是猜疑,但不敢确定,现在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安湛予,就是不同意。
这下不止是安然,就连莫怀远都那么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是养子么?但从小时候起,少年莫怀远就不叫爸妈,只称呼他们叔叔阿姨。因为亲生父母去世时他已经9岁,懂事了,所以没想着要再加入哪个家庭。
后来18岁毕业离家,22岁攒够第一笔生活费后就马上搬出了安家。他顶多,算是安家养大的孩子而已。
况且知道他莫怀远是安湛予养子的人,也没几个。尤其是在常。委的时候,他莫怀远这个左膀右臂早就能独挡一面,自从成年之后就不再是一副依附谁才能生存的样子,更没人觉得他莫怀远要靠安家才能出人头地。
所以,不会是因为伦。理。
可如果不是因为伦。理,还有什么?
病房里,因为心急叫医生时绊倒了桌上的花瓶,花瓶的瓷片碎屑洒了一地。莫怀远踩着脚下“咯吱咯吱”响的碎片走进来,目光穿过忙着抢救的一帮护士医生,看向了虚弱躺在床。上的安湛予。
是因为——嫌弃么?
因为真的看不起他?
早在出门离家的第一年起,莫怀远就戒了自怜自艾,他从来都活得不卑不亢。可他怎么认为自己是一回事,安湛予怎么看他想他,就是另一回事。
安湛予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恩人。慈父。还有,生育养育了然然的人。
他对他,很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无论走到哪儿,莫怀远都不忘考虑到安湛予感受的原因。他亲生女儿都不记得的事,莫怀远一定记得。寻常人家的孩子总习惯计较父母对自己的感情是否给得够。他不是。安湛予之于他是一种天生的责任。
安然坐在床边,牢牢抓着父亲的手,抹着眼泪看护士在他身上插各种的管子。护士劝着她退开一点,因为心悸引起绞痛,安湛予需要紧急服用速效救心丸类的药物,安然啜泣着退开了一点,却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浑身一僵,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看过去,居然看到,真的是他!
又一声惊雷炸响在脑海,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瞬间被这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了去,想,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的话,他都听见了吗?
“莫怀远……”
那小女人眼眶泛红,欺身靠了过去,小手下意识的去碰他垂落在身边的大掌,却触到一手可怕的冰凉,她一看,他的手冻得通红,像是刚刚从冰天雪地的外面赶回来。
这一回,她握住了他,他没有再挣脱开。
那小小软软的触感,让他留恋着,一时间想到了小时候见她的第一面,还有一起相处的那亲密的孩童与少年时期,她一直这么怯怯的,听话又容易依赖人。
护士抢救得很急,惹得整个病房里的人都被紧张的气氛感染,瞪着眼像是下一秒天会塌了一样。莫怀远手动了动,握了握她,挺拔的身子转过去正对着她,大掌抚着她的发,低低地说:“在他好起来之前我不会再走了。你放心。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
这是,他的责任。
那小女人被他轻轻揽在怀里,偏生听这句话听得无比悲凉。
他也是在
tang意的吧?安湛予对他的态度?
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光她本人就已经伤害他伤害得早就够了,现在又要添一个安湛予吗?
他应该是已经对她彻底绝望了,说这些,不过是因为责任而已,是吧?
“怀远……”小手轻轻地揪紧他的衬衫,她红肿的眼眶里渗出心疼的泪水来,想说什么,他抚着她后脑的手掌却渐渐收紧,嗓音响起在她耳畔——
“现在出去坐一会,既然医生没有下病危通知应该就只是普通的心悸而已,他情绪不稳,你也别跟着添乱了。好么?”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伏在他怀里,苍白的小脸上眼眶红得楚楚可怜,小手搂住了他的腰,埋在了他怀里,颤抖着死都不肯放手。
莫怀远下巴轻轻扬起,感受到这小女人主动的亲近,心里撕开一般的痛着。他淡淡勾了一抹苍白的浅笑,拍拍她的头:“别这样……”
“这还是在他的病房里,你不怕,他突然醒过来,再看到你跟我这个样子吗?”
他也是真的想问问安湛予,这个生命里对他也至关重要的人,问问他——伯父,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安然最终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一想起父亲刚刚脸色铁青的样子,她终于肯松开一下莫怀远,回头惊惧地看床。上父亲的脸色神情。
安湛予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就是眼睛下方还是一片青白色,仰着头,微微张着嘴需要戴着氧气罩才能正常呼吸。
那边,莫怀远挺拔的身影依旧走了出去,正在门口,跟主治医生探讨着安湛予的病情。
主治医生无非是说:安湛予这样是因为压力大、思虑过重、情绪起伏过猛,这些导致了他原本就不怎么好使了的心脏,更加容易出现心悸绞痛的情况。
“没有办法好起来吗?只能这样一直稳着他的情绪,靠药物维持?”莫怀远思忖了一下,问。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当然不是。疾病的引起大多数都是因为心情,饮食和睡眠起到的是辅助效果。要彻底解决的话,不如叫他解开心结自己好起来。如果心结解开了,没有心烦的事情——或者说起码不再让他夜夜担心到失眠盗汗,也就差不多可以了。”
“我觉得……”主治医生想着措辞,道,“安书记这个年纪还完全不算老,政事上他这许多年风风雨雨见得多了,不至于压垮他。他一辈子身康体健的,现在可别被晚辈之间的一些事把身体给弄垮了。”
言下之意,猜也知道是晚辈之间的事情导致的他思虑过重。是么?
莫怀远抬眸,看着幽长幽长的医院走廊,屏息苍白一笑,道:“……好。我知道了。”
……
安湛予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守在病床前的安然才感觉到手骨发麻,有种浑身冒汗的虚脱感觉。
她意识恍惚,撇下已经没事的父亲,几次跑去门口,问小。护士莫怀远在哪儿。
她总有种错觉,觉得刚刚那个场景是梦,会不会是因为她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有了这种他回来找他们了的感觉?
小护士再一次不厌其烦地跟她轻声解释的时候……莫怀远忙完,从走廊那一头走了过来。
那小女人头发微微凌乱,毛茸茸的小脑袋挤在门上,看向了他,一时瞠目,愣怔,眼眶有一丝湿。
莫怀远屏息,看她几秒,伸手拍拍她的头,跟她一起进去了。
在安湛予睡着的病床前,莫怀远将她轻轻抱到自己身上,叫她累了就伏在自己怀里睡一会,这样也舒服些。毕竟安湛予这一昏厥下去不知道要躺多久才能醒来,晚上还不醒的话,他们还要换班。
莫怀远没忘记安家总共就这两个孩子,要轮班也只能由他俩替换着来。
那小女人伏在他怀里,小手攀着他的肩膀。困倦袭来,她却有一点不敢睡,因为不知道此刻,莫怀远抱着她会是什么心情?
多少次他被她伤害,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