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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寒站起身子，脱去了披在外面的长衫，搓了搓手，这才推门进了卧室。
卧室内没有点灯，只有外面不甚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
只见暖炕之上，一个人影围着被子坐在那里。
“你醒了？”周慕寒赶紧的掌灯，然后来到炕边，看着顾芯语坐着很不舒服的样子，暗暗的运了一下内功，将身子逼热，然后将顾芯语揽在怀里。
顾芯语舒服的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懒懒的靠着，然后轻声的问道，“这件事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无妨，一件小事而已。”
周慕寒淡淡的说道。
顾芯语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在这和北辰的仇恨还没有解开的时候，在皇帝对他们大加信任的时候，这个时候假如真的对乌力哒入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这也许给自己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自己虽然没有圣母的体质，但是这行为感觉也不是很好。
尤其是对方还是欧阳灵儿。
这个曾经给顾芯语带来烦恼的女人。
可是，顾芯语还是于心不忍，欧阳灵儿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亲手被不知所谓的爹娘给当成礼物送了出去。
然后在北辰国那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好在上天怜悯，没有绝了她的后路，让乌力哒这个人全身心的爱上了她。
更加因为这份爱，让乌力哒单枪匹马带着必死的决心来到了蓉城。
顾芯语觉得既然老天都网开一面，那么自己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这假如乌力哒真的死了，对周朝来讲也未必是好事。
只不过，顾芯语不想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而给周慕寒带来什么麻烦。
“说是小事，其实事情很大，万一处理不好，给你惹了麻烦该怎么办呢？”
顾芯语有些忧心。
周慕寒低声的笑了起来，顾芯语一把抓住他的手，娇嗔道，“人家在认真的和你讲话，你的手在干吗呢？”
“没做什么，阿晚，我就是看看你长肉了没？”
周慕寒一边说，一边失望的停止了动作，由着顾芯语握着自己的手，不过这种方式也不错，顾芯语的小手心软软的，带着滑腻的触感。
轻轻地摩挲一下，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周慕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比起那些莫名的危险，他觉得还是自家的夫人对他来讲更危险。
虽说现在顾芯语的情绪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但是还是偶尔的喜欢没事找事，更过分的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将他赶的远远地。
别说吃肉了，连口汤都喝不到啊。
所以如今的周慕寒很是怨念，但是却不敢抱怨什么。
心里只想着，这辈子只让阿晚生这一胎就好了。
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
有一个就足矣了。
周慕寒心里碎碎念着，却在听到顾芯语的话时在才后悔的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因为顾芯语炸毛了。
“干嘛啊，你什么意思，我长肉了还不是你的功劳，你是不是嫌弃我，你给你我走开，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去去去。。。。。。”
周慕寒低声的笑了起来，这样的顾芯语其实可爱的不得了。
傲娇的扬起小脖子，瞪着如水的双眸，这样似笑非笑的瞪着周慕寒。
让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水。
“我不走，我干嘛要走，我夫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周慕寒耍赖的再次小心的抱住了顾芯语的身子，开始低声的哄了起来。
顾芯语也就顺势的掐了他几下，周慕寒到没有怎么样，硬硬的肌肉倒把顾芯语的手弄疼。
“你这肌肉太坚硬了，估计割下来都炖不熟吧。”
“你摸摸这，这里软。。。。。。。不。。。。。。”顾芯语懊恼的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喘吁吁了一会才赶紧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闹了，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呢？还真的想让乌力哒呆到灵儿生产吗？”
“不会，夜长梦多，乌力哒那人很危险，也是好勇斗狠之辈，本来想让他有来无回的，可是念在他一片痴情，在加上阿晚的苦心，就送他一个大礼吧！”
一个大礼？
顾芯语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慕寒俊朗的容颜，“你想做什么？”
“你不要在管了，这件事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其他的就都交给我吧，放心，我不会取了他们两个的性命的！”
周慕寒知道顾芯语的心思，所以跟它保证着。
“可是，唔唔。。。。。。”
夜凉如水，周慕寒不再让顾芯语说话，而是将凉润的薄唇印在了她的上面。
第五百七九章 别了中原
两个人极尽缠绵悱恻之事。
身子软成一团的顾芯语迷迷糊糊的想，这厮的技术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次日中午，外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欧阳灵儿被那些声音干扰得头都疼了，身子感到很重，她也懒得下床。
外面在吵些什么？
“灵儿小姐！灵儿小姐！好消息！”
春雪一点也不淑女的提着裙摆冲进了客院的花厅，敲也没敲门的，直闯欧阳灵儿的闺房。
欧阳灵儿半坐起身，皱眉笑问，“一点女孩儿的模样也没有。天又塌下来了吗？”
“天塌下来会是什么好消息？是那两个北辰人被烧死了！昨儿个。。。。。。”
“什么？”欧阳灵儿大吼一声，连忙抓住春雪的手，一双大眼凄厉的死盯着她。
“再。。。。。。再说一次，他们怎么。。。。。。怎么会死？”
春雪被抓疼了手，不明白欧阳灵儿为何如此激动，又如此哀恸欲绝？
同时更加不明白的是刚才王伯让自己将这个消息马上的告诉欧阳灵儿。
春雪这个小丫头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和欧阳灵儿说道，“昨儿个三更天的时刻，官兵搜到草帽胡同那个废墟，发现那两个北辰人窝藏在那儿，立刻调来所有人，团团包围住那处废墟，点了一把火将那废墟烧得干干净净，那两个北辰人可能知道逃不掉了，并没有逃出来与官兵硬碰硬，便活活的被烧死在里头了。刚才官兵们用囚笼抬着那两具北辰人的尸体来游城呢！
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是那衣着与那体型，看得出是高大的外族人。听说还要将这尸体送到雁门关呢！太好了！如此一来，那些北辰人更不敢的偷跑过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欧阳灵儿忽觉天眩地转！一手努力抓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昏倒。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不会的，他不会忍心抛下她与孩子死去的。。。。。。
“灵儿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春雪扶着她，连声低唤。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失魂落魄感到不解。
“游城的队伍呢？走了吗？”欧阳灵儿定定的看着春雪，目光里好像有一种东西在燃烧。
“唉！大概出蓉城了吧！现在好多人都跑去草帽胡同看那间被烧掉的废墟呢！”
欧阳灵儿立刻下床，抓过屏风上头的斗蓬披在身上。
她要去看看，要亲眼证实，乌力哒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怎敢丢下她与孩子独自下黄泉？
“灵儿小姐！你要去哪儿？”
“春雪，叫门房备马，我要去草帽胡同！”她大步的冲出小楼。
春雪大惊失色的抓住她。
“灵儿小姐，你疯了不成？大白天的你要骑马？如今你是个孕妇，门房哪敢替你备马？而且你这么大的肚子骑马有多危险啊，草帽胡同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万一吓到了怎么办？你不可以去！”
小丫头撅起嘴，不赞成的看着欧阳灵儿。
她不明白欧阳灵儿为何会失常，不过她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举止。
“放开我！我一定得去！春雪，帮我一个忙，我非去不可！”欧阳灵儿抱住隐隐作痛的肚子，流下了泪水，再也戴不住冷静的面具。
她一定得去看一看。。。。。。
“灵儿小姐，为什么？”春雪心中开始有了奇怪的预感，不过她还是太小了，想不通这里面会有什么关联。
“帮我备马车，路上我会告诉你。”
“灵儿小姐。。。。。。”
“如果你不肯，就是用走的，我也一定会走去！”
结果，春雪当然只有顺从的份。
一方面是她太了解欧阳灵儿固执的性子，另一方面她好奇死了这个灵儿小姐与那两个北辰人的关系。
春雪来到了门外，没有想到的是一辆双匹马拉的大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一旁咪咪笑的王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年龄小，但是不代表她不谙世事。
到了现在她也算是差不多明白其实这些都是少夫人的安排了。
上了马车之后，欧阳灵儿抹去泪水，命令自己不可以脆弱，他不会死的！如果他敢死掉，那么自己绝对不会为他流半滴眼泪。
肚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细微的疼痛，是因为宝宝都跟着担心吗？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去看一看。
抬头看春雪屏息以待的小脸，她深吸口气。
“孩子的父亲没有死。”又道，“如果昨夜烧死的北辰人不是他的话，那么，他应该还活着。”
“呀！”春雪呆呆愣愣的低呼了声。
宝宝的爹是北辰人？是大周的死敌？
是北方的外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蛮人？她不知该怎么表示才好了！可是心中又同时涌现了千万个问题。。。。。。
马车在沉默中行驶，直到春雪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外头马车夫已扬声叫着，“春雪，草帽胡同已到了，马车进不去，你先下来看一看？”
春雪咬了咬嘴唇，下了马车，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欧阳灵儿。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车帘门被啪的一下合上，春雪随即落在一个怀抱里，她吓得惊呼出声。
“春雪，我是春离。”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春离，旁边站着将军的侍卫王一。
然后一个矫健的人影进了马车，另一个坐在了车辕之上，马鞭一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告诉你家主子，这份恩情永世不忘，只要我活着，就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好！”王一沉声的应道。
然后在春雪目瞪口呆的情况下，马车早已经绝尘而去。
一路之上几乎是畅通无阻，到了雁门关，便表示即将离开大周的版图。
乌力哒勒住马，与妻子一同看向走过的踪迹，而随侍在侧的骑兵护卫即将在青峦山与他们会合。
就要出大周了！这一次出去，代表她将永生成为北辰人，不再是大周人了。
她叹了声，更偎紧乌力哒。
他也搂紧她，明白她的不舍。
“我们还会再踏上这一块土地的。”
“而我却已是北辰人。”她低语。
“别担心，我们和大周会世世代代的友好下去。”他笑了笑，再也不迟疑的转了马身，毅然驰出雁门关。
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别了！中原！
第五百八十章 少了什么？
这是入冬以来蓉城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