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楼下看台依然是掌声不歇。
陶盈推窗一顾,提道:“口袋先生还在讲?”
男人朝她点头,
“今日第几个故事了?”
“第四个!”
“你说口袋先生靠这样的方式寻找羽师妹,有用么?”
“不知。”男人笑答,“但或许有用。”
“口袋先生不愧为口袋先生,故事可真多。”陶盈好奇地问旁边的人,“你说为什么我们所有的师兄弟都快放弃了,而他却还始终如一地等着羽师妹呢?”
“听师父说过,好像是为了报恩!”男人模棱两可地说,“谁知道是不是这么个理由呢。但是他的确同羽师妹的关系不一般!”
盯着那苍老搞怪的声音,陶盈纳闷不已。
羽师妹和口袋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没人知道。
除了两个当事人。
“如果羽师妹一直没有回来怎么办?”陶盈倚在窗户前,语气落寞地问,“是不是口袋先生就要一直说下去?”
“对。”那男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回道,“但是他不会累着。因为他每天都规定了故事的数量。”
陶盈笑笑,继而揣测:“师兄,你说如果羽师妹知道口袋先生为了见到她,如此呕心沥血,她会不会感动?”
男人脑袋中突然被一个冷艳高傲的表情撞开:“若是羽师妹的话,她也许连个笑容都不会露出来。又或者……她会比较吃惊。”
“我也这样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老天会让这个结果慢慢地尘埃落地。
天下第一酥,钟二伯每日都安分守己,按部就班地炒菜。回到山上见卿湄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少,却不会减免他对卿湄的关心和担忧。偶尔,他做菜做累了,就会失魂落魄地靠在厨房专供他休息的躺椅上。
但是每当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卿湄的那双犀利的瞳孔。他觉得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同曾经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以前他总否认自己世俗的爱情,有时还会发痴地想,自己当初对这位大小姐一见钟情,是不是因为她绝世的容貌。但后来经历了那些事儿以后,他才很好地看清自己,看透自己。其实自己对卿湄的爱已经超过了皮相。或许第一次的一见钟情就是因为她那绝美的容貌,但是这种皮相上的一见钟情升华过后,就是痴恋了。
“师父,你今日怎么了?”史云默默地瞅了他一眼,关切道,“若是不舒服,就休息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忙活了,还有徒儿呢。”
“我没事。”钟二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这个药瓷瓶很亮,沾上了油。于是他又拼命地,用力地戳。仿佛自己手上这因为长期炒菜握铲的手,都会将那药玷、污似的。
他拿雪白的毛巾擦。擦完以后再拿清水从上往下冲。在他感觉那药瓶已经毫无油渍的时候,他的手才停了下来。停下来的那一瞬,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那是他喜欢的女人。
他很担心。
于是从好友传亦那里又要了一瓶相同的药。几次想抽空回山带给她。但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借口和理由。
上次后,他莫名害怕见到她。怕她因为什么情绪失控,或者折磨自己。而他又因为担心她会说出狠话来让她认清现实。
他觉得自己的那种方法很残忍,因为残忍。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握着药瓶发呆。
“师父,如果你心里特别渴望去做一件事儿,那便去吧。”史云劝解的时候,面上流露出一股哀伤,“还有机会去实现的,或许也是一种幸福。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的,那才叫无路可退。”
钟二伯看了他这徒弟一眼,心中那个打得死死的结忽而开了。他像弹簧一样立起来,面对着史云。
“云儿,下午的活就由你顶替师父了。”
史云含着笑:“是,师父就请放心吧。徒儿一定会好好炒菜的。”他顺手就拿起锅,“徒儿现在就开始忙活!”
看着他的笑容,钟二伯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这个徒儿的性情和为人原则,所以这个时候史云简单的几句话就拂去了他脑海中萦绕不去的烦恼,很纠结的烦恼。
他立起来,转身吩咐:“若是东家问起,你……”
史云于中途快速利落地截断钟二伯的话,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师父,不用担心,徒儿知道怎么做。”
“那为师就放心了!”钟二伯轻轻点头一顾,收拾一番,就点头出厨房。跨出大门的时候,盯着他背影的方成还暗自纳闷了好半天。但是他也没问,只道二伯有着神秘的身份,自然也离不开神秘的任务。这种事情,他这个小弟不好处理,唯有报告给老大才最为妥当。
陆府。
内室。
陆子淳悠哉悠哉地躺在浴桶里,神情得意地哼着小曲儿。
一旁拿着毛巾替其搓背的小厮福林则纳闷地在耳旁疑道:“主子,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在洗澡啊?”
“这不天气热么?”陆子淳神采飞扬地说。
“不会吧,主子,你这一天就洗了八次澡了!”小厮福林听后大为惊奇,便震撼地拔高了调问,“不说人了。就是个旁的什么,一天八次,皮也给搓下来了啊!”
“你有意见?”陆子淳恨恨地盯了福林一眼。福林连忙摇头:“主子,奴才哪敢对您有意见啊,这不关心你么?怕你洗澡伤寒了么?”
“好了,算我错怪你了。”陆子淳平和地一把拉过福林,“真想知道我为什么洗这么多次澡么?”
福林规规矩矩地点头。
“过来!”陆子淳转身,朝跪坐在背后的福林倾了倾手,“我悄悄告诉你。”
福林果然听话地把脸移过去,在还没近到陆子淳身旁,就见得浴池里这男人,一捧水花,自头顶漫洒而下。
片刻,那小厮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做奴才的,果真是不该问的就要闭嘴啊!
“大人,最近户部尚书上奏的这事儿你真的不管么?”福林挠挠头,“要知道,你可是兵部尚书,那些涌进京城的灾民,你再怎么也得看着管管的。”
“我说你,训斥主子呢。一天到晚就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听着福林叽叽咕咕的话,陆子淳有些心烦地说。
福林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主子,您别怪奴才。奴才都是为了您好。好歹……好歹您还在这兵部尚书位置坐着呢。”被陆子淳这么一嚷,一向胆大放肆的福林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
“都还没打你呢,就开始哭鼻子了。”陆子淳瞠了他一眼,“好意思啊,你可是个男人呢。”
“不好意思……”福林怯懦地回答,“可这还是大人您第一次对奴才凶呢。以前您对奴才都挺温柔,可现在突然就凶了。”
“这么说来……”陆子淳故意地咧着嘴说,“那我以后可得好好地对待你才是了。”
福林一噎,垂头不语。
“好啦,这不还没对你动粗呢,就不高兴啦。”待戏弄到自己这个小跟班后,陆子淳一刻竟有些失望,不觉平缓了语气,笑眯眯地安慰他,“我对你说笑呢,你还真当真了。”他实心实意地拍了拍福林的肩,“你说的这点儿大人我心里明白着呢,放心吧,上边不会怪罪我的。不仅不会怪罪,还不会来招惹我呢。”
福林不以为然地扫了他一眼。
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准儿呢?反正他可是不相信。
“大人我说真的?”陆子淳看他的眼神,就仿佛以为自己在吹牛。他有些不甘心,继而只能更加好脾气地解释给福林听,“我且问你,这次京城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福林心里甩了这陆子淳一个白眼:“主子,灾民。”
“哦,对,灾民。”陆子淳顺藤摸瓜的语气再次问道,“那……是哪里的灾民?”
“不是您说的遭水害的灾民么?”
陆子淳拔高了声儿:“说具体点儿,哪里的灾民。”
福林哆嗦地回答:“余……余杭一带的灾民。”
“嗯。说地不错。”陆子淳无厘头地夸了他一句,“这余杭一带的灾民不在余杭好好呆着,却跑到偌大的京城里来,说明了什么?”
福林心里有些鄙视自己这大人。这发大水不跑,还在灾区里等死呢?提的都什么问题?
陆子淳见福林不答,便只能自问自答:“算了,本大人告诉你。这灾民房子被水淹了,庄稼也被水淹……淹了。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又没有住的,所以他们只能从余杭一带的灾区迁移到这没有发生水灾的京城里来。”
福林兴致高昂地哦了一声,等待着下文。
“但是有一点……”陆子淳举起食指,“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家乡呢,明明这英明的陛下已经派人送了救济物品和救济金到得灾区。福林,你说说,为什么?”
福林想了很久,却仍摇了摇头。
陆子淳拿食指地戳了一下他这小厮的额头:“你啊你,该开窍的时候不开。”
“这说明陛下派送的那些救济物品和救济金根本没有到得老百姓的手中,对不对?”陆子淳点明其中重点。
“对啊。”福林啊地一声拍了拍手。
“想明白了?”陆子淳反问。
福林仍旧摇头。
陆子淳气恼地骂了句:“朽木不可雕也!”然后又平易近人地说,“如果这些救灾物资没有到得灾民手中,那么它们会去哪里了呢?”
福林这下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肯定是当地地方官员给贪了。”
“贪了救灾物资,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觉得那些地方官会这么愚昧?”陆子淳恨恨地说,“他们是百姓官。自己和家人能不活都是一个问题他们还有心情去贪钱。我说你小子,要换作了你,你会贪么?”
福林畏惧地摇头。
“你敢贪么?”
福林继续摇头。
“你能贪么?”
福林这下嘀咕了:“那可说不准儿。”
当下,陆子淳用无可救药地眼神斜了他一眼:“没人性的畜牲。”
“主子,那不是他们贪的,还会是谁贪了啊?”福林好奇,“难不成那些东西还能自己自己长脚跑了?”
陆子淳逗他:“嘿,还真是他们自己长了脚跑了。”
“不会吧?”福林睁大瞳孔。
陆子淳得意:“不过啊,它们的脚是假的,是被背后藏着的人动了手脚。福林,如果是朝廷里的人利用权势将那些救济金和救灾物品在送往灾区的途中,就将它们劫了,或者掉包了。你说百姓们还能得到救助么?”
“不能。”福林坚决地回答后,忽然面露难色,“那么皇上一定会派官员去查是不是?”
“不错,余杭一带的灾民都跑到京城里来了,这皇上再怎么装疯卖傻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寒心啊。”陆子淳感叹地念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百姓的意愿都不管不顾了,皇上只怕就笨到家了。”
福林咦了一声。
陆子淳指指后背:“快,继续搓。”
福林又加大了力气。
“哎,只可惜了我那阿璃的媳妇儿要遭殃了!”陆子淳沮丧地把脑袋往后靠着,心神不定地念着。
福林越听越糊涂:“这事儿怎么又牵扯到卿将军那里去了?”
“只怪现下朝局动荡,没人能够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啊!”
渐渐地,陆子淳把头缩下去。又开始了漫长的泡澡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