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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一出,朝臣们立刻猜到关键,面对圣人的雷霆之怒,谁都不敢说什么——把儿子抓来就杀,孙子、孙女们被贬为庶人不够,还要议罪。这是正在气头上的表现,谁敢在这种事情上求情,惹圣人大怒呢?这种时候,不忙着撇清干系,证明自己的无辜,难不成还往上头凑?
再说了,连王爷都要杀了,这事……还能这么快完?
裴熙到晋王府见秦琬,拜见秦恪和沈曼的时候,说了这件事的大概经过:“各国来使齐聚长安的时候,赵王便派人秘密与西突厥使者会面,欲以粮、茶、酒、药等物资,向西突厥交换好马。”
秦恪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沈曼有些迟疑:“这,这样?”如果只是和西突厥的人见面,哪怕商定了这件事,也不至于让圣人这样愤怒吧?那可是皇子,不是臣子,岂是能随便赐死的?父亲杀儿子,到底不好听,指不定就要背上“不慈”的名声,史书中也会被记上一笔。
“他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若是沈淮转述这件事,可能还会拿捏着语气,顾虑秦恪的心思,毕竟赵王是秦恪同父异母的兄弟,裴熙就很不客气了,“既想要马儿跑,又不想要马儿吃草,眼见大军开拔,刚好顺路,竟打上了军需的主意。他自己也出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贪官污吏么,吞了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全是自己用,总要寻个渠道出手。巧了,东西送往西突厥,刚好顺路,不知省了多少事情。
两军交战,拿自家的物资,尤其是军械去资助敌人,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什么?赵王为什么要换好马,大家心里都有本帐。他也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子,才敢这样肆意妄为。毕竟,太宗皇帝虽有赐死儿子的先例,圣人却是没有的。梁王是自尽,卫王是经受不了流放之苦,虽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到底抱住了一条命,如果他们坚强些,又或是愿意苟活的话,也不至于死。
赵王却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梁王与太子争锋,那是无可奈何,彼此都骑虎难下,又都是圣人喜欢的儿子,圣人才想两面都好。如今诸王夺嫡,丑态尽显,甚至动摇了朝政,圣人早就腻歪得很,何况赵王里通敌国,损害大夏的利益,只为造反?这样的儿子,杀了也不心疼。
处置赵王,不过是杀鸡儆猴,告诉闹得更欢的两个儿子——朕不缺儿子,也不吝惜杀儿子,你们都给朕乖乖的,否则朕绝不留情!
秦恪和沈曼是见识过早年几场腥风血雨的,见此情景,不由惴惴:“那,老四的亲家……”
“二位大可放心,圣人用了沈将军,此事便与咱们无甚干系。”裴熙笑道,“圣人命沈将军拿了彭城侯等人,可见他们确实牵扯进到了此案。家国大事,又不是赌一时之气,断没有雷霆大怒就连坐的道理,必定事出有因,不过——”
秦恪刚放心,听见“不过”二字,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魏王——”裴熙似笑非笑,“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他说得一点都不错。
圣人大怒之下,勒令彻查此事,其实也不用彻查,丽竟门早就盯住了赵王,顺着这条线跟了不知道多久,大半人手都用在了此事上,怎么可能拿不到证据?哪些人牵扯了进去,圣人一清二楚。
拔出萝卜带出泥,赵王经营多年的暗线一一被刨开,连带着牵扯进这件事的人不计其数。伴随着邓疆党羽的陆续被捕,邓疆坐不住,魏王也觉得头疼,却没有半点办法。
邓疆不爱惜羽毛,党羽多贪官污吏是事实;这些贪官污吏收了好处,往军需伸手,也是事实。虽说其中有好一部分人并不知道军需会被转卖到哪里,可没有他们点头,东西哪里能走漏?
国家太平了这么多年,诸王又争得厉害,吏治**无可避免。圣人本就恼恨这些贪官污吏,恰好逮着这么一件事情,下手毫不留情。一时间,刑部大狱竟有几分人满为患的味道,又恰逢深秋,肃杀的时节正是处决人的好时候,朱笔一勾,管你是高官显宦还是勋贵世家,罪名重的被拉到西市斩首示众,罪名轻的也是流放,全家被贬为庶人的,那已经是从轻发落的从轻发落了。
长安的百姓见此情景,不由打了个寒战,仿佛又回到了十余年前,梁王谋逆,西市血流成河。
血腥味覆满长安的时候,噤若寒蝉的人们都觉得,这个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邓凝跪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忽听外头传来温柔的声音:“嗣王妃这些日子可好?邓家来人,没有惊扰到她吧?”说到这里,语气又有些严肃,“你们若是不分尊卑,对嗣王妃不敬,我必会禀报王妃。”
听见纪清露的问询,邓凝皱了皱眉,心情很复杂。邓疆下狱,邓家的党羽也大半进去了,昔日煊赫无比的次相***,瞬间就不剩多少痕迹。她在魏王府的日子也越发难过,魏王和秦宵虽没有对她如何,却剥夺了她出行的权利,甚至打理内务的资格,就连协理王府的权力也挪了一部分给纪清露。纪清露却没有打击报复,更没有趁机笼络人心,一直十分规矩,对她还照顾有加。若说前世,纪清露“一心想”做皇后,照顾她博个好名声也就罢了,这辈子却……难道这人真心不坏,不过是自己一叶障目,错怪好人?一想到这里,她便寝食难安,只恨自己目光短浅,害了纪清露一生。
第三百一十五章 桃花终开
此念一出,邓凝仿佛去除了眼前的迷障般,豁然开朗。
哪怕再不甘愿,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秦宵始终有一分不切实际的期望在,思想上也不知不觉被潜移默化,渐渐成了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痛恨纪清露,而非真正害了她的秦宵。
这是不对的,邓凝告诉自己,她望着神像,表情很是奇异。
她算是想明白了,越是这个时候,魏王父子就越不会对她怎么样——哪怕她真做出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事情,他们也不敢让她“病逝”,无论什么理由,听起来都像为了撇清关系而栽赃陷害,只会让人怀疑他们的人品,至于以后……她就是太顾忌着以后了,总想用几十年的忍让换来最后的幸福,可如今已经成了这模样,魏王一旦登基,她也讨不得好。这一辈子,本就是偷来的,为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你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凭什么我不能红杏出墙,给你的帽子染染颜色?
一向循规蹈矩的魏嗣王妃竟在打这种主意,自无人知晓,但另一位“帽子可能染色”的主儿,已经被新蔡公主指着鼻子骂了:“柔娘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你竟怀疑她的贞洁?你有没有良心?哦,我知道了,你有良心,你的忠贞不渝伏低做小,都是留给你府中那个姓邱的!告诉你,本朝还没有妾室扶正的先例,你早早让她死心。若不是出了……她早就被揪出来,岂能活到今天?”
韩王被人直接问到脸上,面子上挂不住,恼羞成怒,新蔡公主却毫不畏惧:“老八,你等着,柔娘出事这么大的事情,圣人断不会疏忽了去。哪怕她今天不死,明天,后天,你就给我等着吧!”说罢,比韩王气势还足,拂袖而去。
回到自家府邸,新蔡公主立刻换了衣服表情,问秦琬:“海陵,柔娘怎么样了?”
“王妃的气色渐渐好转,但失血过多,还有那些擦伤,仍需慢慢养着。”秦琬柔声道,“还有就是……这事,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仰仗五姑姑了。”
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岂能单单用“糟糕”二字形容?何况将要面对的夫婿、婆婆,估计都对她芥蒂极深……
新蔡公主抿了抿唇,说:“知道了,再过几天,我会带柔娘去大哥府上拜访的。”
“我得回春熙园了。”秦琬眨了眨眼睛,神色倒很是轻松,“我离开苏家,用得是出门散心的名义,一直呆在长安内城也不好,苏家会找上门的。春熙园在城郊,苏家来再多人,我也不怕。”
“苏藏锋一世英雄,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女!”新蔡公主也是见过苏锐的,不得不说,颜赞,气度佳,很能动摇一个女人的感官。哪怕不爱慕,也必定是偏袒的,联系到苏锐常年在外,教不好孩子,自然是莫鸾的功劳。
苏家为什么找秦琬,新蔡公主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他们自恃扣着秦琬的儿子,苏锐又领兵,本想让秦琬服软。谁料猝不及防,邓疆倒了,虽说这位次相的风评不好,经常在大事上给魏王拖后腿,却无可否认,他也给了魏王良多帮助,可以说是魏王的一条臂膀。邓疆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下台,在牢里关着,对魏王来说,必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没事就想压着你,让你伏低做小,有事才来求你,这是什么态度?新蔡公主秀眉一蹙,干脆利落地点头:“那成,再过几日,柔娘好转了,我带她去春熙园转转。苏家若是敢来找你,你和我说,大哥不好出面,我却是无所顾忌的。”她连婚都离了,遭到的非议本就不少,虱子多了不痒,哪里管别人怎么说?再说了,皇室公主,金尊玉贵,哪怕是宫女子所出,也容不得旁人指指点点。
秦琬笑了笑,应了下来,才回到春熙园,便见侍从的眼神极是古怪,不由眼皮一跳:“出什么事了。”
当然出事了,皇长子秦恪关心女儿,给她送了个琴师来。
秦琬按着太阳穴,只觉头疼,却不得不屏退众人,随即便训开了:“我救你,岂是觊觎你美色,求你以身相许?你可别忘了你母亲的叮嘱,寻个好姑娘,生养几个孩子,延续晏家的香火,这才是正经的。”
晏临歌默默听她训斥,沉默不语,态度却很坚定。
他本就生得好看,说一声神仙样貌也不为过。被秦琬救起后,常年在王府走动,日子也好过不少。养移体,居移气,从前的卑微和怯懦便少了许多,乍一眼看过去,仿若谪仙下凡,似要踏云而去。
这等皮相,自然是占了好便宜的,哪怕是秦琬,见到他这张脸,再想想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对自己的一颗心,也是咬了咬牙,才用冷冷的语气说:“听我的,回去吧!”内容却不自觉柔和了些。
“临歌,只愿留在县主身侧。”晏临歌见秦琬真要赶他走,终于说话了,“还望县主成全。”
他的神情极为内敛,也极力控制语气,但在秦琬、陈妙这种见多了人精的人看来,仍旧清澈得如同溪水一般,一眼便可见到底。
秦琬眉头紧缩,不发一语。
陈妙明白秦琬的心思。
正如同男人找侍妾的标准是知情识趣又美貌一般,秦琬找面首的标准虽然很高,而且短期内不做任何打算,却不会一直这样空着。她还考虑过和别的男人生孩子,以谋继承权不动摇呢!但她有一样好处,或者说短处——不玩弄人家的感情。
晏临歌倾慕秦琬,既有男子对女子的一见倾心,又有信徒对神祇的顶礼膜拜。先前是知道两人不可能,他才将这份心思藏了起来,一旦知晓秦恪有意给女儿送男人,哪怕被轻贱、被鄙夷,甚至失去秦恪与沈曼的欢心,他也要主动请命。这份厚重的心意,秦琬看了出来,所以她本能地抗拒。
利益的交换很简单,你付出了身体,我给你利益,感情却不是买卖。你给我一颗心,我该怎么还?
诚然,在这份感情中,她占据得是主导权。地位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