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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小走到刑部大牢的大门口,耳边仍旧可闻清晰的鬼叫。
打了个手诀,大门自动打开。
耀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姬小小下意识闭上了眼。
阳光透过眼皮,姬小小看到了一层淡淡的血色。暖暖的阳光普照全身,祛除了骨子里的寒气,姬小小舒服地抖了抖身子。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穿鞋的哪懂光脚的冷。”
姬小小发呆了会儿,知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
“许大师。”大师弄得如此狼狈,廖崆民又惊又忧,急切叫道。
姬小小在刑部大牢里虽然未曾受伤,但是衣服破破烂烂,发髻飘飘散散,脸上一块白一块黑,实在不忍直视。
姬小小缓缓张开了眼,廖崆民逆着光,一时之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傻愣愣地站了一会儿。
“许大师,您无事罢?”
廖崆民从马上下来,走到姬小小的跟前晃了晃手。
两人接近,姬小小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
“哦,原来是廖大人啊!”语气似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姬小小笑了笑,嘴角沁出了一滴血。
“许大师。”廖崆民扶着姬小小,朝着后面的人道,“快请太医。”
等着太医过来的时候,廖崆民顿了顿,说道,“来人,把刑部大牢围住,决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姬小小的本领,廖崆民不知其深浅,多多少少晓得姬小小深不可测。然而不过是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姬小小就受伤颇重,廖崆民不得不对刑部大牢里的危险程度做出新一轮的评估。
一个时辰后,姬小小被送回了镇国将军府。
“李太医,小女的身体如何?”许勇问道。
一个头白须白的老者捋着胡子,闭眼沉思道,“许……许大师身体无恙,只是失血过多,又操劳过度,进补一些补血益气的膳食,安心修养几日便可。”
“多谢李太医。”许勇拱手一拜,同时间暗暗朝着许宁易使了个眼色,许宁易不情不愿亲自把老人送到大门口。
李连城坐在床上,抓着姬小小的手泣不成声。
“娘子,太医都说茾茾无事了,你也别再哭了,我这心……。”
许勇轻轻把李连城拥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李连城把脸埋在许勇宽厚的胸膛,闷声闷气道,“我的女儿为何要受那么多的苦,她只是一个女子啊!”
是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的女儿!
“什么智尸,什么智尸的死印,你们这些男人不会自己想办法吗?偏生要茾茾里里外外忙来忙去。”
李连城没有什么为国为民奉献牺牲的大公无私精神,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丈夫、儿子、女儿就是她的天地,她的一切。
许勇理亏,只能无声安慰李连城。
不是他想女儿风雨来雨里去,头时时刻刻拴在腰上,没个安生日子过。他能杀人填坑,可对于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是无计可施。为了皇城百姓,天下苍生,身怀驱鬼伏魔神奇之术的姬小小,无疑是最合适斩妖除魔的人选。纵然他有多不舍,可他仍旧是一国将军,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即使是牺牲他的女儿。
“对不起。”许勇看了一眼姬小小,心里默念道。
夜色渐深,李连城和许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姬小小只剩下几个丫鬟侍女在伺候着。
大风突来,吹动了窗户。
“琥珀,去把窗光了,小姐要是再着了凉,我等可免不了一顿板子。”说话之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十六七岁少女。
“是,玛瑙姐姐。”琥珀蹑手蹑脚上前关窗。
琥珀一转身,玛瑙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翠绿幽光,一看便知在刀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小姐,对不起,下辈子奴婢给你当牛做马来赔罪。”
玛瑙一狠心,一咬牙,刀剑直直往姬小小心口插去。
“玛瑙姐姐,你这是……。”琥珀眼瞳一缩,转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谋杀小姐。”
琥珀边说边冲向玛瑙,试图阻止玛瑙的脑残举动。
“玛瑙姐姐,你快住手。”琥珀眼眶蓄满泪水。
玛瑙一言不发,一把把琥珀推倒在地。
琥珀忘了脚的作用,直接用手抱住玛瑙。
“玛瑙姐姐,小姐若是出了事,你也活不了,何苦这般呢?老爷夫人最是疼爱小姐了,小姐发生不测,玛瑙姐姐,你的弟弟也会被牵连的”琥珀意图点心被猪油蒙了心的玛瑙。
玛瑙的动作一顿,回头望着琥珀,“琥珀妹妹,我也不想伤害小姐,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在他们的手中,如果……如果……。”
玛瑙的脸上泪水四溢,模糊了她的妆容。
琥珀闻言,手上的力一轻,玛瑙趁机发难,刀尖如闪电落下。
“不要。”琥珀恰巧抬头,见此景,吓得是肝胆欲裂。
锵,刀尖与刚硬之物相撞,发出了清亮之声。
“怎么会?”刀尖硬生生停留在姬小小的心口一寸之上。
“这是什么?怎么会如此?难道小姐真的有神仙相护?我想伤害神仙要保护的人,如果神仙怪罪于我,降罚到弟弟的身上?”
玛瑙心神胆寒,险些站不稳。
又过了一会儿,许家人先后赶到了。
“把人拿下。”许勇对许宁易说道,“把背后之人查清楚了。”
许勇这话,明摆着是不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父亲,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许宁易率先走了出去,后头是被下人拖着的玛瑙。
玛瑙此时失了魂,不喊不叫,傻呆呆像极了植物人。
许宁易唇角勾了勾,这细皮嫩肉的小丫鬟,能经得起他的折磨!
转眼间,朝阳升起,霞光万丈。
阳光十分晃眼,姬小小懵懵懂懂醒了过来。
“茾茾,你醒了?”
李连城被玛瑙的刺杀吓破了胆,守着姬小小过了一夜。姬小小突然间醒来,李连城是喜上心头,不禁热泪盈眶。
“母亲。”姬小小嘶哑道。
“哎。”李连城喜滋滋应道。
两个女人谈天说地了半个时辰,直到丫鬟在许勇的吩咐下出言提醒,李连城才记起姬小小还没梳洗,还没进食,还没吃药。又过了半个时辰,姬小小装好了衣服,吃饱了饭,喝完了药。
姬小小服下苦苦的药水,一张小脸皱成隔夜包子似得。
“茾茾,还是不喜喝药。”
姬小小的表情逗乐了许勇,许勇哈哈大笑,拍案叫绝。
“去一边待着,药谁喜欢喝了。”李连城推了推许勇。
许勇得到妻子的警告,憋着笑意,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姬小小。
姬小小不安地扭了扭身体,直到消失了大半天的许宁易出现,许勇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姬小小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许勇沉声问道。
许宁易看了眼姬小小,道,“问出来了。”
“谁?”许勇迫不及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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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你不说她不问 十三
许宁易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姬小小的身上,眼神那叫一个纠结。
“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姬小小有些委屈。
许宁易叹了口气,道,“是恭亲王和恭亲王王妃。”
“那两个老不死的?”许勇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外头阳光正好,惠风和畅,室内气氛沉重如冰如雪,寒冷刺骨。
许宁易正襟危坐,向众人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红拂和展飞扬身死刑部大牢暗无渊的消息未能隐瞒多久,恭亲王妃得此消息一度昏厥不醒,恭亲王悲伤过度,连吐好几口血,当日恭亲王的主子全倒下,恭亲王府人心惶惶。
“恭亲王和恭亲王王妃醒来之后,一致认为是茾茾的错。如果不是茾茾强行出府,请来阎罗王大人,定了展飞扬的罪,展飞扬就不会因为是阶下囚而身陷囹圄,乃至在暗无渊丢了性命。”
许宁易视恭亲王府之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话里话外流露出的对恭亲王王府的嗤之以鼻,深恶痛绝,丝毫不加掩饰。
“父亲,恭亲王和恭亲王妃实在胆大包天,竟敢对妹妹下手,来而不礼非往也,我们是否要送份大礼给他们?”
许宁易笑眯眯,眯成一条缝的眼,仍旧挡不住其内的狠辣。
许勇垂眸深思,唯马首是瞻的许家人沉默无声。
半晌后,许勇微微低下头,道,“此事之后再议。”
之后再议?是要放下不管不顾吧?
“父亲……。”
“相公……。”
李连城和许宁易齐齐喊道,神情惊愕愤然,他们不敢相信,堂堂的镇国将军,一代名将,凶恶杀神,许家一家之主,竟然就怎么轻飘飘地揭过了恭亲王府意图谋杀他们家人的事儿。
李连城瞠目结舌,颤抖的嘴有着说不出的悲凉和气愤。
许宁易年轻气盛,顿时拍桌怒起。
“易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规矩呢?”许勇怒斥道。
“父亲,那两个狗贼可是要妹妹的命啊!”
恭亲王他们所做之事,不是什么偷鸡摸狗毁人名声的小事,而是一刀下去阴阳相隔的大事啊!
人命关天,亲人的生死更是重中之重,许勇就怎么三言两语放过恭亲王他们,恕许宁易这样的血性汉子做不到。
“那你想如何了事?”许勇的双手紧攥成拳。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恭亲王对妹妹下手,我们应当报官。”
许宁易顾忌许勇的感受,强压怒火,秉公办事,才没说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来。
“大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许勇拍了下茶几,茶几哗啦一声,散成了碎木屑。
许家遵从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训,年少不知事的小许宁易调皮捣蛋,被气急的许勇是一天三顿家法亲自伺候他。渐渐地,许宁易年纪大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成熟了。今年第二个孩子也呱呱坠地了,不养娃不知父母的苦,身为父亲的许宁易多多少少了解了父亲严厉之下的用心良苦和慈爱关切,更是不忍惹父母不痛快。更兼之小时候打得多了,记吃又记打,许宁易对怒火冲天的许勇从未有过唱反调的底气。
然而,世事无绝对,今天他许宁易还就“叛逆”一次了。
“孩儿恕难从命。”
许宁易跪了下来,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样儿。
许勇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身边的椅子,就要往许宁易身上砸。
“父亲。”
沉默许久的姬小小开了口,瞬间拉回丧失理智的许勇。
“父亲,正如哥哥所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恭亲王府有暗杀我的嫌疑,哥哥击鼓鸣冤,报官处事有何不妥。父亲,哥哥并无做错,你何故要如此?”
许宁易疼爱妹妹,欲为妹妹讨回公道,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许勇哑口无言,顿了顿,道,“目无尊卑,不敬长辈,我说了此事之后再议,那就之后再议。”
“许勇。”李连城大喝一声,连忙转头看向许宁易。
姬小小摇了摇头,为了恭亲王府,许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往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古代之人重孝,许勇这一番话,足够许宁易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了。
“父亲,你这样说可是伤了哥哥的心。”
姬小小走到许勇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