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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升平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安王的声音:“苏丞相,快看那里,那是什么?”
苏升平睁开眼,骤然看向那大火连天的方向,只见那已经被火彻底包围的院子里,有三个高矮不一的黑影从那火势最低处冲了出来。
他惊住,却迅速反映了过来:“快!快去救人!她们还没有死!快去救人!快!”
慕清莲怔住,陈嬷嬷亦是惊讶的半天回不过神来,本来靠在苏升平身旁低泣的苏衿之没料到他会忽然向前大步走开,一时间失了依靠,向前趔趄了一下,怔忡的抬起眼看向疾步赶过去的苏升平的背影:“爹……”
然而苏升平却直接拿起最近的一只盛满了水的桶快步赶了过去。
安王与楼辞远看着那一方向正在火中向外冲来的母女三人,直接走了过去一并帮忙。
大火中,九月知道难免会被烧到衣裙,但只要她跑的够快,只是烧烫那么几秒钟不会有什么大碍,算准了风向找到火势渐小的位置拉着虚弱的已经无法再走动的赫连锦枝和哭着喊着不敢跑进火里的苏绾绾踩着火向外跑。
她全身的力气都在手上,一直紧紧的抓着赫连锦枝与苏绾绾,连拖带拽再又半抱着的将她们二人推进了火里,却是忽然,塌陷了一半的墙端有一根被烧的通红的圆木掉了下来,她被火和烟熏的浑身加上七窍都难受的要命,却在千钧一发间,狠狠的用力将那母女二人用力推出了火墙之外,随后脚下燃烧的巨烫传来,她一时无法控制住身体,向前仆倒的同时,那根已经落下的圆木狠狠的砸到了她的背上。
九月将赫连锦枝和苏绾绾从火中推出来的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眼见着她在火中被那根燃烧的圆木砸倒在地,本是因为肺痨不能靠近浓烟之地而被安王禁止靠近前方的楼辞远忽然走了过去。
“远儿!”安王回头。
苏升平却在这时已叫人上前将被推出来的二夫人与六小姐扶住,转眼看向倒在火里的九月:“快!快把那里的火扑灭!把四小姐救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九月就会这样死在那片滚烫的火堆里时,被砸倒在地的九月忽然咬牙站起身,踉跄着向前扑了出去。
从火中扑出来的瞬间,有家丁举着水桶正要向这个方向泼来,那整整一桶的水直接泼到了九月的身上,却适时的将她衣裙上的火浇灭。
在她竟然真的活着走出火海的瞬间,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九月却已经被呛的再也顾不得周围的声音,只想着赶快到一个空旷些的地方用力深呼吸,但是她双腿已软,脚下被烫的刚走了一步便疼的整个人直接向地上摔去。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有人忽然赶过来将她满是水的狼狈不堪的身子抱住,耳边传来一声轻哑的低唤:“月儿!”因为衣袖和裙摆已经被烧到只剩下一半,那人直接迅速将外袍覆在了她身上,将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和小腿都盖住。
被呛的几乎快失去嗅觉的鼻间蹿入一股有些熟悉的药香,她皱了皱眉,努力让自己被熏的快要失去感觉的大脑恢复些意识,缓缓抬起头来,却竟然看见了楼辞远。
她讶然的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男子容颜皓白如霜如雪,被火光照耀的本是苍白的脸上竟多了丝生气,原本在她眼里还是个病秧子,这会儿却竟然俯身将她接抱在怀里,也许是没了力气,也许是虚脱,九月已无法去思考太多,只怔然的望了他一会儿,便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用力的喘息。
远处是沉塘和李嬷嬷惊慌的大叫:“二夫人!”
还有年纪小的苏绾绾因为惊吓而一直躲在李嬷嬷的腿边大哭。
九月知道赫连锦枝是因为太过虚弱,又在火里被呛了这么久,该是晕了过去,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危,不过虽然这一幕比她预想中的惨烈了一点,但起码苏升平回来了,她没有白白冒这个险。
她在楼辞远的怀中抬起头来,没有看向其他人的脸色,只在烧的漫天发红的火光中,看向苏升平震惊的脸,缓缓抬起手,她的手有些颤抖,轻轻的放在楼辞远的手腕上,被呛的有些疼的嗓子里艰难的冒出话来:“世子,麻烦扶我起来……”
楼辞远看见罩在她背后的外袍上已经渗出了血,不禁皱眉道:“月儿,你背后有伤!”
九月知道自己刚才被那滚烫的圆木柱子砸的有多严重,这背上的疼痛钻着心,但既然这一劫已经活着度过,她总不能白白遭这么一次罪,她抬起眼,双眼坚定的看着楼辞远,轻声说:“我想站起来。”
第165章:是谁在装傻
楼辞远看着怀中满脸乌黑的九月,她那脸上的胎记和那一片乌黑都遮不住光彩的双眼正盯着他看,他迟疑了一瞬,便慢慢的将她扶起,安王快步走了过来:“远儿,你这是……”
楼辞远没有回头,只看着怀中坚持要站起来的九月,轻道:“父王,这里烟尘较小,儿臣无碍。”
安王一听,只得做罢,但却看向被楼辞远扶起的苏四小姐,想到刚才这个丫头竟然会先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从火海里推出来,自己冒死断后的举动,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先到后面去,这里火势实在无法控制,为免再有危险,退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九月对安王的这一建议没有异议,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呼吸新鲜空气。
楼辞远低头看了看她,似是看懂了她所注视的方向,便直接扶着她向着苏升平的那一方向走了过去。
九月步伐不稳,幸有楼辞远扶抱着她走了过去,直走到苏升平的面前,她才转眼对楼辞远扯出一丝微笑来:“谢谢……”
楼辞远不语,缓缓放开手,下一瞬便见九月明明没有力气,却是坚持站稳,那摇摇欲坠却是固执的样子使他站在一侧微微皱眉。
看着九月脸上的一片乌黑,苏升平几乎说不出话,她这坚持要在自己面前站稳的样子,他亦是看在眼中。
“月儿……”苏升平开了口,却是依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刚刚本以为她们母女三人就要惨死在这一片火海中,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直被他弃在府中角落小院子里的苏九月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救了出来,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顽强,这么有主见,甚至这样固执。
九月微微勾起唇,嗓子被烟熏的有些伤了,哑声道:“血浓于水,请爹爹念在我们母女三人是您至亲的份儿上,给我们一个真正的容身之处。”
她的声音很轻很哑,轻的只有苏升平和站在一旁的楼辞远与安王听得见。
远处,缓步走来的慕清莲虽然没有听见九月的话,但是看着九月站在苏升平面前的样子,便暗暗蹙起眉。
“大夫人……”陈嬷嬷站在她身后小声说:“四小姐和二夫人都没事,这可怎么办……”
慕清莲不说话,远远的看着苏升平的神情,秀眉间有些僵紧。
苏升平以为九月是因为见这落亭院毁了,想为她娘求一个新的住处,再怎样也是自己的亲女儿,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了火里,这心里不疼不难受是假的,他一时间心里纠疼,难得放轻了声音道:“你放心,爹会派人给你和你娘亲还有绾绾安排一个新的院子,这落亭院毁了就毁了吧,人没事就好。”
九月却是轻轻摇头,眼中逐渐有了泪,忽然缓缓的跪了下去,苏升平怔了一下:“你这是……”
“我娘今日被人下毒暗害,晚上这落亭院又忽然失火,府中这么多家丁没有马上来救火,偏偏要等火势大起来无法扑灭的时候都赶了过来,爹,您是当朝丞相,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吗?”
苏升平呼吸一滞:“这……月儿,你……”
九月的嗓子已经疼到无法再说出什么,只是跪在地上,双眼盯着眼中有着犹疑的苏升平:“如果爹爹不彻查此事,用不了几日,我们母女三人便会横尸于相府之中,到头来仍是一死。”
身后的安王陡然缓声说道:“苏丞相,你闻一闻,这是什么味道?|
苏升平之前太过震惊,没有去仔细观察太多,听见九月的话和安王那若有所指的提示,当即抬起头看向那不远处被火吞噬的落亭院。
灼热呛人的空气中竟隐隐有煤油的味道……
而这煤油虽在市面上极为廉价,可在这丞相府中若是想随便拿取这些东西,都要经过大夫人的同意才可行。
苏升平赫然看向远处的慕清莲。
慕清莲却是始终镇定的看着苏升平,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仍然是一脸的事不关己。
见慕清莲的眼神里并无惊慌和掩饰的情绪,苏升平皱了皱眉,这心下忽然就乱了,看着跪在地上却是连连咳嗽的九月,轻叹:“你先起来。”
九月不起,哑声道:“绾绾年纪小,我娘身体不好,长年缠绵于病榻,日子过的浑浑噩噩,对诸多事情一无所知,在我们母女三人里,我却是被爹爹最嫌弃的那一个,如若爹爹不喜欢月儿,还请爹爹还我娘和绾绾一个公道,之后爹爹是打算怎样处置月儿,月儿都没有异议。”
“你先起来!”苏升平这心头此时已经是一片焦灼,又慌又乱实在烦躁。
九月知道苏升平现在是什么心情,偏偏就要给他打一支强心剂,不肯起。
“起来!”
“……”
“你!”苏升平瞪着她,伸出手指着她,手却是颤着:“你这孩子今日虽是救了你母亲和你妹妹,我念在你一片孝心和勇敢过人的份上给了你好脸色,你就敢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爹爹的好脸色是月儿拿命换来的!月儿当然只能趁现在替我娘说情!”九月抬起眼直视着他:“请爹爹还我娘一个公道!找出想要害死我们母女的凶手!”
苏升平逐渐有了火气,用力的深呼吸,更气的是这个死丫头竟然在安王和世子面前这样直接让他丢尽了脸,他咬牙指着她:“你起不起?”
九月依旧不动,看着已经气到脑袋上都快喷火的苏升平,干脆再添了一把火:“爹爹知道郎中给我娘开的药里有大量的生蒲黄吗?您可知道生蒲黄是什么?那是会让我娘的宫寒体虚之症越来越严重的一味药!我娘的房里常年充斥着生蒲黄的味道,可您多年不曾再去见她,难得进一次落亭院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还有今天,您又知道雷公藤是什么吗?”九月勾起唇来,笑意冷淡,双眼直盯着满眼震惊的苏升平:“超过一定的药量,那便是巨毒!可那药洒在了地上,凶手为了销毁这些所有痕迹,宁可火烧落亭院,也不想让你看见一丝一毫的关于这些的痕迹!这一切您都知道吗?”
苏升平盯着九月:“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东西?月儿……你这……”
第166章:呼之欲出
“在爹的眼里,是月儿如今的变化更重要,还是我娘的命更重要?无论她当年是因为什么才忽然变了性子宁可将自己关在落亭院里荒废度日也不肯再与您重修旧好,可她毕竟也是你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她毕竟为了你生了两个女儿!您当真的不管她的死活?”
“你……”
苏升平忽然就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九月,看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不发一言的忽然转身走了,九月仍旧跪在地上不动。
不远处的落亭院依旧火光缭绕,在这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仍能感觉得到那灼烧的热度。
九月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心里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比自己预料中的严重了许多,可要达到的效果却已经达到了。
她知道慕清莲会给她自己事先留好了退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踢下台,但起码,苏升平的心里,那一杆始终自以为坚定的天平,有了动摇,有了怀疑。
她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