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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驿站。”楼晏没有多说,也没有对任何人解释这丫头为什么会在他的车上,为什么王爷会就这样纵容她出了城,人已经走进了驿站的大门。
因为已经很晚了,九月自然是不能随着楼晏去她房里,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万全还算是细心的帮她在楼晏旁边最近的房间里安排了一间让她先住下,九月回到房里将身上被汗湿而变的冰冷的衣服换下,又匆忙洗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后,本来以为出了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可是她连躺下去的心情都没有,就这样望着房里的几盏烛光,了无睡意。
推开窗子,发现已经是凌晨了。
折腾了一夜,天就快亮了,人也已经出了城。
与其等到天亮后直接去与他道别,还不如直接转身走开,成全了他晟王殿下的仁明和清醒,也成全了她自己的一个干脆果断。
她便直接穿上了外衣,将那件深灰色的狐狸毛披风平整的放到了一旁,提起包袱和剑便直接打开门想要趁着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悄悄离开。
结果刚一打开门,脚步便赫然停了下来,双眼看着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门外的身影。
第317章:若非这一时意气
结果刚一打开门,脚步便赫然停了下来,双眼看着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门外的身影。
九月的脚步当即顿住,看着那道素白的身影:“楼……十六爷?”
楼晏转过身,幽黑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淡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包袱与剑,便已是一目了然。
九月一时间有些尴尬的将包袱向身后移了移,咧开嘴笑了一下:“怎么还没休息?”
“大军拔营回漠北,我在奔波之途向来少睡,待回到漠北后再多做休息也不迟。”楼晏盯着她,身形不动,声音清越沉静。
“这样啊。”九月提了一下肩头的包袱,笑了起来:“那我就先不打扰十六爷您站在这里看驿站的构造了,我先睡……”
正她打算先回房,楼晏却是缓慢的开口打断了她:“这场初雪下的极大,待到午时方能继续向北走,无论你想去哪里,现在并不是赶路的好时机。”
在他面前,她终究也是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的。
任何偷偷摸摸的举动在他楼晏的面前,都仿佛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一样。
哪怕是想要不告而别。
想想自己之前那几次的不告而别,他都仿佛有预知一样,永远都是这样的不急不躁,该是因为知道她还会回来?
而这一次,特地站在她的房门外让她多停留几个时辰,是因为知道她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头了么?
既然如此,楼十六,为什么你明明在乎,却偏偏不开口,一声十六叔,一个礼教道德,一个天伦常理,在你这里就是这么重要么?
九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双眼直盯着他:“的确,今夜天气寒冷,一来不适合赶路,二来不适合道别,既然这样的话,何不如烧几壶好酒我们喝上一杯?”
九月的双眼就这样盯着他,不闪不躲,满眼都是赤诚。
楼晏,既然如此,就给我一个机会,敬故人一杯酒。
就如有一首歌里唱过的那样,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别回头。
四目相对了许久,久到九月以为他会拒绝自己,并不打算陪自己胡闹,不会陪自己喝酒,就在九月哼笑了一下正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忽然听见楼晏说:“好。”
九月一怔,望了望他的双眼,却见他已经转身下了楼。
她杵在房门前愣了一会儿,便将包袱和剑拿回屋子里放好,再又拿起之前他给自己披上的那件狐狸毛的披风,快步走了出去。
*****
半个时辰后。
吉州城外近郊的客栈后不远处,据说这里驻扎了大批还没有撤走的晟王大军,望着前方那些临时搭起的军帐,九月提着一个白玉酒壶,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笑盈盈的看着那个方向说:“十六爷,你还真是舍得啊,晟王府才重新修建了没多久,就这么直接离开了,什么天子脚下必争之地,你竟然都避之如蛇蝎。”
她正坐在一座军帐前的石块上,周围落满了雪,但唯一他们这一圈的雪是化开的,因为面前有两堆火,将这个寒冷的黑夜映照的有些温暖的光亮。
楼晏正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看着这个拿着酒壶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的丫头,眉目间没有什么动静,眼神里若有所思。
“不过也对。”九月继续笑着说:“和那些蠢货斗智斗勇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浪费时间浪费经历,我要是你,我就在一旁安静看着,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她忽然转过眼,笑眯眯的看向身旁眉目清和的男人:“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渔翁?”
这时前方的火堆被一阵寒风吹的熄灭了,九月本能的从石块上跳了下去上前去引火,重新点燃后就又坐回到了石块上,拿起酒壶喝了一小口,略满足的砸了砸嘴:“反正呢,是与不是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呢,我这人也没有多大的抱负,这一辈子就想好好的活下去,平平静静的活下去,没有打杀没有纷争,也没有那么多残忍无情的训练,还有……”
她喝着酒,忽然斥笑了起来:“我特么的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到地雷了!那玩意儿炸死人不偿命的东西!”
九月的声音喋喋不休着,从这里聊天那里,从东边扯到西边,直到她忽然沉闷了一会儿,吸了吸被冻的痛红的鼻子看向天边:“天快亮了,我之前还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喝酒,话说回来,这世道特么的还真是险恶之极,刚来没几天就被人家几杯烟花醉给弄晕了,被扔进了无悲山谷里,莫名奇妙的差点被毁尸灭迹,然后这一路走来,一路算计,我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这满腔无处可诉的抱怨吧。”
“对了。”九月已经连续喝了有两壶多了,楼晏却也只喝了几口,并没有陪着她喝下去,只是一直安静的坐在她旁边,不说话也不打断她的话。她转眼看向他:“平王和太子一直对你虎视眈眈,还没事就偷偷的跟你得瑟,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好?明明有瞬间就踏平他们的能力,还非要这么忍气吞声的?像我多好,什么慕清莲什么苏衿之陈嬷嬷这些败类,我一个接着一个的收拾完了,现在真是觉得心里畅快的很。”
楼晏这时才终于回答了她的话。
“如果你每天都被几条饿老虎盯着,你是选择慢慢走,将他们引到狼窝,还是选择回头与他们打到两败具伤?”
九月想了想,虽然这会儿喝的有些迷糊了,但还是难分析得出来,楼晏这丫果然是个精明的人物。
她不由的笑了起来:“是啊,两败具伤。我这样步步为营到了最后,不也是把自己逼到不得不尽快出城么?皇上和太后已经注意到了我,太后也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去限制安王府的一切,我虽然和安王府不算有什么关系,但是不喜欢这样被束缚,所以……”她耸了一下肩:“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这些本来就不适合我。”
“祸都是你自己惹的,怨不得任何人。”楼晏淡淡道:“包括你被太后相逼,若非是为了这一时的意气,何苦被逼到如此地步?”
九月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果她能学会楼晏这样的淡定,真的能做到一路平静的将老虎引到狼窝,让那些禽兽去撕咬,而自己却毫发无伤,这世间怕是也没有什么能为难得到她了吧。
第318章:凭什么
九月忽然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口一直仰着头喝下了许多,放下手时,觉得眼前有些晃悠,可是飘飘然的感觉很舒服。
“可是楼晏。”她忽然盯着眼前的火堆,却是叫着身旁之人的名字:“真的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至身事外么?”
楼晏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酒,仍旧不说话。
九月很是气闷,但是想想他也该是没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却忽然听见他道:“人生之中,非我控所之事不在少数,你是指哪一方面?”
九月忽然嘻嘻一笑,举着酒壶和他碰了杯,又抬手抹了一把鼻子大咧咧的说:“比如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娶个媳妇给你暖被窝,不觉得寂寞吗?”
楼晏当即微挑起好看的眉宇,转眸看她。
“我开玩笑的。”九月嘿笑着转开头,抬眼望着那仍旧在纷纷落下的雪花:“你爱娶谁就娶谁,和我没关系,爱和谁是青梅竹马就继续做你们的青梅竹马,也和我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那天我看太后对你似乎是有逼婚的意思,所以我也就随……”
“阿九。”
他忽然轻声打断了她。
九月知道自己兴许是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自从离楼晏回漠北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糟糕,现下应该是真的醉了,所以才会忽然觉得这夜色特别凄美,忽然娇情了起来,好像跟楼晏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说说自己真正的来历。
可是楼晏这样的人,她能轻易交代出自己的来历么?
他会不会将她当成一个异类叫人抓走?
会不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又或者……
无论她的来历是什么,他都根本就不关心,不在乎。
九月无声吸了一口气,直接将酒壶中剩下的酒饮尽,起身就要再去要一壶来,却是刚要起身,手腕便忽然被握住。
她一顿,没有回头,直接正要甩开他的手,坚持要去再拿一壶,结果那只手忽然将她握紧,拉住了她。
“酒喝多了伤身,让你喝下这些已算是纵容了。”
听见楼晏的话,九月却是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忽然固执的抬起手去推他的手:“你别管我,我也就是今天喝,过了今天以后咱们也就彻底的分道扬镳了,楼晏你这个人就是太会装,装淡定装深沉,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的,一定要所有事情都为你所掌控是不是?就连我喝酒都必须要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呢,多喝一壶都不允许?你凭什么?”
凭这么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凭什么这么无情无义。
凭什么我九月对你满腔热血,你特么的就跟老娘玩忽冷忽热。
凭什么我跟你来一次伤离别你还限制我喝酒!
说着,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就直接从石块上跳了下去,但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刚跳下去就只觉得腿软,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然后便直接跑到了前边的帐里去一鼓作气的倒了满满一壶酒就掀开帐子走了出来,再走回到火堆边时,却忽然发现楼晏不见了。
她站在火堆边楞了一下,碰着酒壶杵在那里半天,最后才无奈的笑了笑,走到石块边上去坐下,忽然间就没了喝酒的兴趣。
是因为她的怨声载道而不耐烦了吧。
活该!
谁叫你偷了老娘我的心却不负责!
谁叫你明明对老娘我有心思却偏偏像个清心寡欲的无心之人一样。
不耐烦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怎么偏偏这么没有耐心,连听我唠叨一晚都不愿意。
九月抬起手又揉了揉冻的通红的鼻子,正要喝酒,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噫?阿九姑娘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
她顿了下,回头看向那个在不远处说话的巡卫兵:“我不在这里我还能在哪里?我现在还不想睡觉,不打算回驿站。”
“刚才你去那边的营帐里拿酒的时候,十六爷让我们在后边的帐里准备了两个火炉,说是让我们叫阿九姑娘你进帐里说,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就在这里喝这凉酒,多伤身啊。”
九月一听,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帐,那帐里果然有着仿佛暖融融的火光。
“谢谢,我知道了。”她回头对那巡卫兵笑了一下,便跳下了石块,脑子有些晕,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直接转身走向了那个大帐。
走到帐外,手刚要掀开帐帘,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