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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冉郡主嫁去浅月国时，两国结为盟国的合约。
而五十万军饷代表什么？
代表全部边关数百万士兵将领在冬季都有棉衣可穿，不必只吃那些噎人的干粮，偶尔还可以吃上一顿酒肉。
谁人不知道，在元恒之地，除了晟王的大军会有这种极好的待遇之外，其他的边关大军都经常饿肚子。
兵者，国之运也，五十万军饷可以解决元恒各部边关大军至少两年的贫瘠。
可这五十万军饷对兵力本就薄弱的浅月国亦是可解燃眉之急的数字，怎会如此慷慨，只要元恒皇朝有人认得出这八味奇药，就真的会进贡这么多的军饷？
“使臣此话可是当真？”始终没怎么多言的皇后这时忽然开口问。
浅月国使臣点头：“自然，不过，冉皇后还有言，如若元恒皇朝中无人能认得出这八味奇药的话……”
“认不出又当如何？”皇帝亦是挑眉，忽然间有了几分好奇。
浅月国使臣笑意横生，拱手道：“那便由元恒支援我国五十万军饷。”
在主位上的太后，皇上和皇后都愣了一下。
浅月国这是在借着为太后贺寿为由对元恒下战书么？
但自然不是真的战，而是一场浩大的赌局。
既然浅月国使臣说此话是由冉皇后所说，他国一介女流之辈都已能夸下如此海口，敢设这种赌局，如若他们元恒皇朝不敢应战，不接这赌局，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支援和进贡军饷之说，但元恒必然会因此丢了面子。
坐在主位的三人皆一时沉默了下来，大殿中的众人此时却是在各自窃窃私语，在讨论浅月国这究竟是有什么目地。
九月看向这在坐的诸位皇公贵族和文武百官，再又看向主位上的那三人，见他们面色中略有所迟疑，显然是为了面子不能不接这赌局，但若是接了，万一真的没有人能答得上来，岂不是更丢颜面？
若不是去年浅月国拿来的药材的确考住了元恒的御医，今年才会让他们如此犯难，不知究竟接还是不接。
此时众人才明白，原来去年的药材只是一个引子，而今年才是真正的主题。
说什么进贡，其实是浅月国需要元恒皇朝支援五十万军饷，并且要的光明正大，丝毫不含糊。
这浅月国的冉皇后，果真是个心思精妙的女子，可惜了，竟然就这样被皇上给嫁去了浅月国，而皇上最后却竟然在自己送走的人身上吃了亏。
“众卿……”皇帝这时看向在座的诸位：“可有人要一试？”
无论这题有多难，但毕竟这么多人都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不信浅月国就算是盛产各种名贵药材，难道还能将天上的蟠桃取下来不成，总归也是书本中能见得到的东西。
于是便开始有人不服气，偏偏推出了自家的儿女，说是打算一试。
这只要有人敢出面开口说要试试了，其他人也就跟着一起雀雀欲试。
看见众卿家都是这种反应，都还算自信，皇帝看了看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浅月国敢赌，我元恒必当奉陪，众卿谁有这等识医认药的本事，都亮出来吧，让浅月国的使臣看看，这五十万军饷，究竟花落谁家。”
一时间众位皇子及王爷都开始频频给皇帝捧场，满口期待和赞美，惟独楼晏目色沉静的看着那些小格子中的药材，没有做声。
九月正无聊的抠着自己的手指甲，看见有不少官家的子女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盛装的打扮，在众皇子王爷还有世子面前走过时都笑的一脸羞涩，然后便走到了那精致的平推车前，围绕在四周开始细细的研究起那格子中的八味奇药。
九月继续抠着指甲，然而这时楼辞远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她抬起眼，见他眼中有笑。
“怎么了？”她小声问。
“想去就去，用这样抠指甲的方式强忍着，不痛么？”楼辞远轻笑，再又看了看已经被她抠的发红的手指头，眼神有些莫可奈何。
九月顿了顿，嘴角一抽：“谁说我要去了？这么多官家小姐都在场呢，总会有能人认得出，我一个公认的丑丫头跑出去逞什么威风。”
就在她说话时，苏衿之也已经跟着苏升平一起走了下来，到了殿中央站在人群中望着那平推车里的粉末。
远远的便看见苏衿之那隐隐皱着眉，显然是根本就没分辨出这其中究竟是什么药，但苏衿之看见其他的官家小姐也都在那里又闻又看的，怕别人抢了风头去，便站在最前边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淡定自若的盯着那些粉末，却是半天都不说话。
看着那些分明认不出却还要装腔作势的官家小姐，九月撇了撇嘴，转头小声说道：“你们安王府的珍馐阁中有那么多的好东西，什么天山雪莲四海灵芝都有，不过，世子你可知道这世上最苦的几味药是什么？”
楼辞远顿了顿，盯着她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会儿，才轻问：“月儿，你可是已经猜出这八味奇药了？”
九月摇头轻笑：“不需要猜，冉皇后这个人我至今还没见过，但她的名字我却是听过很多次了，这个仅存在我‘听说’的这种印象中的女人，很聪明，却也很可怜，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为情所忧的女人罢了。”
楼辞远没有说话，而是在九月的话落之时，抬起眼，看向不远处始终沉静不语的楼晏。
九月亦是朝那方向看了一眼，她看不出楼晏的心思，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猜出了那八味奇药，他本就是处变不惊之人，所以单从他的的神态，她是真的看不出。
众官员带来的子女还有几个御医都围在宫殿中近半个时辰，直到人群渐渐散开，许多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第250章：但且一试
苏升平亦是在关注着苏衿之的表情，却见苏衿之在那里卯了半天的劲儿，一双美眸急的都快燃出火来了，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对苏升平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她认不出。
准备了两个多月，一心想要让女儿出头的苏升平和众位大人都是一派失落的表情，苏升平轻叹，敛了表情转身回了座位。
苏衿之很是委屈，但却不想在这么多皇公贵族面前就这么做罢，想了想，忽然将双手轻拢于身前，姿态优雅的缓缓向回走，却在路过九月所坐的案几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对着九月不冷不热的一笑：“四妹，听闻你近日常在水榭里为二娘治病，应该是也学了不少的关于医药的知识，你既没在宫宴的邀请范围内，就这样被世子寻私的带进了宫中，只是这样混吃混喝可不好，总要有些贡献不是么？”
苏衿之的话很轻，但在这仁德宫殿中却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楼辞远眉目疏淡：“苏二小姐做为月儿的姐妹，又是这皇都城里出了名的博学多才的美人儿，连你都识不出这些来，又怎会逼着月儿出面？难不成……”
他轻浅的话音顿了顿，忽然低笑道：“苏二小姐的名声都是虚的？你自认不如月儿，此时面对浅月国使臣的难题，答不出来，便要推月儿出来替你回答？”
九月当然知道苏衿之的目的只是不想丢脸，所以要将她推出来，让她苏九月在众人面前不仅露出丑态更要露怯，这样众人对苏九月的嫌弃也就掩盖过苏衿之刚才的失败。
想要转移大家的视线，实在是卑鄙啊。
九月瞧着那被楼辞远两句话给问住了的苏衿之，笑道：“是啊，二姐毕竟是咱们皇都城里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据说能与当年同样才貌双全的冉郡主齐名，既是如此，这是浅月国的冉皇后所出的题，二姐不更是应该迎风直上替大家解了这八味奇药的疑惑么？”
“月儿实在不能理解，二姐你为何要让我来替你回答？从诸位的目光里也看得出来，你苏衿之是众人眼里的美人儿，我苏九月却是又丑又蠢，二姐都答不上来的东西，何苦为难我呢？”
苏衿之僵了僵，双眼恨恨的盯着始终淡然以对的九月，分明刚才看见这丫头在这里一直在抠着指甲，以为她是看不懂所以才在心慌，想借此机会让她大大的丢一次脸，却没想到……
皇长孙却在这时忽然走了过来，显然是打算来英雄救美的，皇帝和太后却在这时给皇长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别在这种时候出去维护苏衿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护短的话，更显得他们元恒皇朝没有人才，连一个人人口中称赞的才女都是这么的不中用，还需要皇长孙出来护短，不像话。
皇长孙无法，只好退了回去。
这一时半刻的，苏衿之孤零零的杵在大殿之中，面色僵白的瞪着九月，忽然又勉强露出了笑颜：“世子说笑了，我自然是了解自家的妹妹，所以才会有此一说，我听说……二娘病了十几年的身体都已经快愈合了，四妹定是有过人的本事，不然的话，二娘躺了十四年，怎么最近都能随意的下床走动了呢？”
一听见苏衿之这话，皇帝和太后便都看向了始终没有起身的苏九月。
“苏家的四女儿竟有这等本事？衿之，此话可是当真？”太后忽然问。
苏衿之得了机会，转身对太后和皇上行了万福礼，一脸温柔乖顺的说：“回太后，小女衿之一介臣女，纵使父亲是一朝丞相也不敢在这宫殿之上胡言乱语，小女所言句句属实，自然是当真的。”
太后点了点头，这会儿已经接下了浅月国的赌局，若是就这样败了实在是太丢人，不仅丢人，更也会失了五十万军饷，能抓到一个希望便是一个希望，哪怕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丑丫头。
“苏九月。”太后轻道：“你若真有这等本事，便不妨试试，无论认不认得出，哀家都不会怪罪于你，但你若是真有这等本事却不肯为哀家分忧的话……”
太后嘴上说的仿佛是半开玩笑，但谁人不知道太后和皇帝都不是好惹的主。
九月顿了顿，只好起身，苏衿之见九月上勾了，便得意的回头瞟了她一眼，再对太后行了个礼后，转身回去坐下。
苏升平看着这两个女儿，额上已经青筋直跳，直到苏衿之回来，不禁暗暗的瞪了他一眼。
苏衿之此时心中有气，已经顾不得丞相爹爹是怎么看她了，反正这些时日以来，她和爹爹之间的父女感情已经被苏九月那个贱丫头挑拨的僵化了许多，现下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
若是不能出了这口恶气，她苏衿之以后在丞相府里还要怎么活。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站起身来的九月身上，以为这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本事，不过只是两个丞相府里的小姐互相之间在玩闹罢了，但九月却是泰然自若的对主位上的三人行了万福礼：“臣女九月，见过太后，皇上，皇后。”
“免礼吧，这在座的御医都是多年的老御医了，对浅月国的这些奇怪的药材皆是不知，苏九月，既然你二姐将你说的这么厉害，你可是真的有这等本事？”
太后一边说一边放轻了声音，却依旧颇具威严：“今日，无论是谁，若能为元恒留下这五十万军饷，哀家便赐他一座皇都城中最好的宅院，良田千顷，侍女三十，侍卫五十，黄金万两。”
骤然听见太后的这一句许诺，所有人的面上都现出了震惊之色。
太后是在说给所有人听的，总要逼一个两个有能力的人出来试试，不然这面子就真的彻底丢光了。
九月俯了俯身，她还真就没打算出风头，不过她若是今天真能赚到一座宅院和良田千顷和那万两黄金，她倒真是要感谢苏衿之那位好姐姐了。
众人只见那苏家的四小姐丝毫不露怯的在行礼之后直起身，轻声说：“臣女不敢妄言，但且一试。”
第251章：明珠蒙尘
众人只见那苏家的四小姐丝毫不露怯的在行礼之后直起身，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