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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身边突然一沉。下一刻,男人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腰,云歌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可此时若将他的手臂扒开。战争会不会升级?
若是不动,显得她刚刚实是无理取闹……就在云歌在挣与不挣挣扎之时。诸葛翊声音轻飘飘的道。“云歌,我们是夫妻。也许……会是一辈子。”
他们是夫妻,也许……会是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长?
几十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如果他们再活五十年,那就要一起再度过一万八千二百五十天。
云歌有些失神……
便这么过吗?相敬如宾……“……我知道。”
“……所以试着接受好吗?”云歌从不知道诸葛翊的声音竟然也可以这般委委屈屈的。不管他清醒还是熟睡,诸葛翊似乎都是个自律的人。清醒时。他永远干净的仿佛从九天之上飘然而来,熟睡时。他可以一整夜动也不动,规矩的让人咂舌。
可此时,他的声音却透着几分软弱无力。
最终,云歌轻轻应了。而那放在她腰上的手动了动,最终依旧轻拥着她的纤腰。
这一*夜,云歌又做梦了。
梦里,昨夜的争吵再次上演,而这次,男主角却换成了诸葛楚,画面跳转,诸葛翊一脸沉痛的看着她。大声斥责她为何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他们何曾恋过,又哪有所谓的移情。
这一*夜给云歌的教训是,睡前,千万不要吵架,那会招来梦魇。
云歌和乔子墨约的日子与去慕容府给木夫人诊病是同一天。那天她和诸葛翊一同出门,自然又是用了看乔老夫人的借口,从诸葛翊的目光中,云歌觉得他是知道那不过是借口的。
可他依旧对她笑笑。叮嘱她早些回府。
云歌目送他远去,这才上了马车。
先去慕容府替木夫人行针,七日不见,木夫人脸色似乎好了些。虽然依旧苍白瘦弱,可眸子却不再是一片灰蒙蒙,似乎有了几分精神。
服侍木夫人的丫鬟这次对云歌可是分外恭敬。
这次接待云歌的依旧是木二公子。
迎上他的笑容,云歌在心中暗暗唤了声二哥。
行过针后,又叮嘱了木夫人的饮食,谢绝了木二公子留她用午膳的好意,云歌上车后直奔乔府。依旧用上次的办法,将马车和驭夫留在乔府,她和乔子墨从后门上了乔府的马车。
因是暗中进行,这次,云歌和乔子墨同乘。
乔子墨总归是男子,而且在大越,表哥表妹便是亲上加亲的代名词,云歌此时坐在乔子墨的身边,便有些拘谨。
乔子墨自然是看出来了。
他自嘲的笑笑,想着若将他换成诸葛翊,她是不是会心情愉悦呢。
☆、119。吴玄的小妾
119。吴玄的小妾
知道自己没立场计较这些,乔子墨只得寻了案情和云歌细细说着。
二人这才觉得路途没那以难熬。其实云歌并不反感与乔子墨共乘,相反觉得乔子墨是她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是体贴的一个了。他不似诸葛谨的不羁,也不似诸葛翊的清冷,更不像诸葛楚那般总觉得自己才是世上文韬武功最厉害那个……
他说话做事,都会考虑她的感受。云歌能感觉出,他在及尽所能的照顾她的感觉。他心中亦明白此时二人这般同乘有些尴尬,为了冲淡这份有些凝滞的气氛,他故意不停的说着……
以期不让她觉得时间难捱。天知道在乔老夫人口中,他这个宝贝金孙可是惜字如金的。
依旧是上次来的刑狱,对于‘探监’这种事,云歌自认轻车熟路。
云歌今天穿的衣裙颇为朴素。打眼一看,似个小家碧玉。在狱卒一脸‘我理解,我无视’的目光中,乔子墨带着云歌入了刑狱。
很多影视作品中都反应过探监这回事。
苦主塞些银子多数都能心想事成。何况云歌跟在乔子墨身后,狱卒更不会为难。迈进刑狱大门眼前便一暗,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入刑狱,那次她与诸葛谨隔着一扇门说的话,她到此时还记忆犹新。
她成亲前,他曾约她在泗水河相见。
那一次。他脸上的神情云歌每每想来都觉得心里微涩。
自从上次无意中在酒楼相遇,她再未见过他。刚刚乔子墨无意中在车上提过,说最近谨世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流连花楼,而是向皇帝求了个差事,此时出了锦阳公干……
云歌突然有种孩子一夜间懂事了的欣慰感。
可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那性子,竟然真的墨守成规起来。而且还主动求了差事,诸葛谨和她提过。承庆王妃曾流着泪让他寻个差事,便是不光辉门楣,起码在承庆王夫妇百年后。承庆王府不至于一落千丈。满口的不求诸葛谨封妻荫子,只求诸葛谨不要整日的流连花丛。成了全锦阳的数第一的风流子……
那样的场景,便是再铁石心肠,也该心有悔意。可诸葛谨却甩袖而去,据说那次之后。承庆王妃可是足足病了半个月。可见诸葛谨本性便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却不想此次他竟然主动找皇帝讨了差事。
虽然云歌这具小身板此时不过十六岁,比诸葛谨小了足足五六岁,可在云歌眼中,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整日胡闹,闯了祸便往楚王府躲的不羁少年。一晃眼,那少年却己长大……“云歌,小心脚下。”
乔子墨的声音打断了云歌的思绪。
云歌回神,歉意的笑笑……
乔子墨无奈的轻叹一声。
二人继续向里走去。刑狱关人自是分了男女的。走过漫长的男监牢,一条黝黑的弯路出现在云歌面前。
“吴玄的小妾便关在第一间,你去看吧。我在这里候着。”乔子墨颇有君子风度的道。虽然进了刑狱这种地方。那所谓的男女大防可以不必理会了,云歌想到那小妾是被用了刑的,衣裙自然整齐不到哪里去。
乔子墨这人,便连一个人人唾弃的小妾都不愿亵渎半分。
这人,活成这般样子,委实不易。
如果换成诸葛谨。他才不会在意呢,一定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如果换成诸葛翊……
云歌发觉自己只要走神。每每都会想到诸葛翊。
不能再想了,她晃晃头,越过乔子墨,向前走去……
女子监牢相比男子,可谓是松散多了。
并没有厚重的铁门把关,只用了小臂粗的木栅栏围着,第一间便是那小妾所关的地方,云歌轻松寻到。只是……
看到牢里那个人……姑且称为人吧。看到牢里那人之时,云歌不由得心中一颤。
粗看去能看出是个姑娘家,只是她身上的裙子己经碎的条条道道,间或能看到手臂身上乃到大腿的伤口,那人趴在一堆黝黑的稻草上,不必去闻,云歌也知道那稻草一定己经发霉,或许夜里还会有老鼠光顾……
似乎听到吸气声,那女子艰难的支起身子。
又艰难的将头转向云歌。
那是一张看上去颇为年轻的脸,很奇怪,她一身的伤,可那张脸却完好无损。
没有云歌以为的媚色,那张脸反道让云歌觉得出奇的文静。女子看到云歌,脸上难掩惊诧,随后低头看看自己,脸上有些羞涩。
“姑娘,你是阿玄派来看我的吗?”
云歌发现女子的声音也很动听,不是那么娇媚,而是甜糯,轻灵灵的,让云歌想起了山泉砸到山石上的声音。
见云歌不应,那女子笑笑,费力的抬起手臂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好似发现无论如何整理,也绝对称不上整齐,最终,她颓然的放下手。“请姑娘回去告诉阿玄。我虽然出身低微,但绝不会屈服。世间自有公理。他们休想只手遮天……”
“青黛姑娘的死,我知他心中难过。如果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夜,我无论如何不会留他在房中的……姑娘,请告诉阿玄,我很自责。”
云歌看着那一身狼狈,却吐字清晰的女子。
从她的眼神中,她真的读出浓浓的依恋与自责。
她唤吴玄阿玄,很亲切的称谓,不像一个小妾该唤的。可奇异的,云歌竟然不反感……“我不认识你的阿玄,我来这里,只是听说了你的事,一时好奇,所以拜托旁人送我进来。”
女子听后,有些失落。
可随后她还是扬起了笑脸。然后手脚并用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后背靠在墙壁上,那动作她做的很慢,有殷红的血顺着一道道伤口浸出。
女子本就狼狈,一番动作下来,更是狼狈万分。
“说来可笑,我被关进来几日了,只有你来看我。我们甚至素不相识……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被打成这样都不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意吴玄才这样傻傻的坚持是吗?
不,你错了,我固然在意他。可他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一切。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说的皆是实话。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便是活的再不堪,亦不能忘了为人的根本。吴玄虽然对我称不上有情,可我也不会因此将他置于险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夜,他委实歇在我房中……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如果我无法活着出去,请你转告吴玄一句话。
我欠他的,来世再还。”
这姑娘脸上的傲气,是云歌从未见过的。
漂亮如明云舞,高贵如诸葛荧荧,甚至富贵如当今皇后。
她们无论打扮的如何光鲜,云歌觉得她们骨子里都是苍白的。只有这姑娘……
“即然你有说的兴致,我一定会洗耳恭听。”
女子笑笑。
“……我姓徐,闺名如昔……”在云歌心中,这是个颇为伤感的故事……年轻的小姑娘被恶少欺凌,被人英雄救美。
英雄没什么自觉,留了几两银子继续踏上征程。
可姑娘却从此将英雄装进了心里,并发誓,这一生,定报答其相救之恩,姑娘身无常物。最终决定用自己去报答。
三年后,姑娘父亲亡故。姑娘变卖了房产,怀里揣着十两银子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恩人的旅途。
她知道恩人是锦阳人。
辗转了三个月,她终于到达锦阳。
可锦阳实在太大了,大的让姑娘心惊,在这里大的城中,寻她的救命恩人无疑于海里捞针……最终,姑娘银子花光了,便是胆子再大,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身无分文的情况下。
最好的结果是被好心人收留。而最坏的结果……是沦入风尘。
以许前十几年,将她所有的好运都用完了。这一次,她的英雄没有出现……身陷花楼两年后,在一场盛宴上,她终于见到了他的恩人。
她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当今右丞之子。
而她……
故事说到这里,徐如昔突然住了口。
其实云歌己经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大约是她终于寻了机会。最终终于成了吴玄的小妾。
见云歌脸上的神情,徐如昔笑了笑。
“你也许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却不觉得……沦落风尘非我所愿。既然寻到了他,我怎么会再傻傻的放开。最终,我被他接进吴府。可是……他早己忘了我是谁。不过把我当成与他父亲对抗的工具……是的,因他父亲反对,他才强纳我进府。”
徐如昔自始至终都含着浅笑,便是身上伤口浸着血,她也一直在笑着。
可说到这里,云歌突然看到有泪从她眼底浸出。
走出刑狱后,云歌抬起眼帘,看着那耀眼的骄阳……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