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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别说姑娘,便是衙役也是来去匆匆。
不过份的说,他看守义庄几十年,从未在义庄看到过活的姑娘……
“钟老但说无妨。”乔子墨开口道,钟老点点头。不由得再次看向云歌。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长相算是清秀。一般来这种地方,便是胆子再大。也终究会露出些许惧意。可这姑娘眼睛清亮,感受到他的视线,还有礼的勾唇笑笑。
钟老心中的疑虑登时全消。
这姑娘,不会是坏人,拥有这样目光的姑娘一定是心善之人,何况这姑娘还是跟着乔大人来的。
“大人来晚了,两日前,那十几个姑娘的尸身都被带走了。”
“带走?谁?”乔子墨不由得追问道,以他的了解,那十几个姑娘都不是本地人,而是陆续被拐卖进锦阳的,她们才死几日,便是官府差人去告知她们的亲人,也不会这么快便能赶到锦阳。何况,那些姑娘的家乡在哪里多半己无据可查。
“这个小人不知,是官差来装了车全部带走的。只说上头有令,要统一送她们回乡……”钟老拧眉道。
这事情,他心是满腹疑惑。
这种事从未发生过。进了义庄的尸身,轻易不会有人理会。何况这种上头出面之事?
“怎么?乔大人不知吗?”
乔子墨摇头,如果真是官家出面,他理应知道的。夏末,他己调到刑部任职,专司典狱之职。所以他才能带着云歌入刑狱,才能答应她进义庄再次验明正身。
“小的可以担保,那几人手里确拿着刑部主事文书……”钟老见乔子墨面色凝重,脱口道。
他做了一辈子义庄看护,自然知道这弄丢尸身是什么下场。
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弄不好连命都会送掉。
乔子墨回神。“与钟老无关,该是刑部里出了差错,钟老勿急,待我回去查明……”
“多谢乔大人。大人小心些……”钟老不傻,诸事连到一起一想,钟老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文书造不得假,即然文书是真,那便表示事情出在内部。
乔子墨谢过,唤上云歌转身。
“云歌,是表哥的错,表哥该想到这点的。”若诸葛谨是冤枉的,对方自然不会留着能让他翻身的证据,在人都死了的情况下,尸体便成了唯一的证据。
所以对方不惜一切让尸身消失。
虽然乔子墨对此行并没抱太多期待。可这突发之事,还是让他生出重重的忧虑……
虽然意外对方竟然毁尸灭迹,云歌的失落也只是瞬间。
对方越是这般出手狠绝,越表示对方心虚。越证明诸葛谨实是被冤枉的。
只是,没了尸体,下步要如何走?
“此事与表哥无关,是凶手丧心病狂……我们先回去再商量。”
也只能这样了,二人缓缓向马车走去。就在马车在望之时,突然,身旁的乔子墨身子一凛,下一刻,云歌被他扯到身后,同一时间,乔子墨迅速的抽出佩剑。
森冷的剑光伴随着乔子墨的大喝。
“谁?”
云歌此时亦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之处。
依春桃那性子,见到他们返回,她自是该迎上前来。可是没有,他们己经离的很近了,马车附近依旧死寂般的静。
乔子墨心细,终究发现了异样。
随着乔子墨喝斥,一声浅笑在车内扬起,随后车帘大开。露出春桃惊恐的脸与……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覆面的男人。
见到云歌,春桃大力的挣扎的。
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抬手在春桃后颈一击,春桃登时身子一软倒在车内。云歌见此从乔子墨背后冲出,冲出的瞬间,她己然银针在握,自从昨夜经历了那样一场后,她便将银针贴身收着,方便自己随时取来防身。
银针细且纤长,特殊方法锻造,针尖中空,里面装着迷*药。
一针下去,便是大象也要晃上三晃……“云歌,危险。”乔子墨大惊,慌忙出手去拉云歌。“你对春桃做了什么?”云歌身子一扭,躲过乔子墨的手,冷声问道。
车中之人似乎意外于云歌的胆子。
明知不敌,却还为了一个丫鬟冲上前来。
这是勇气还是愚蠢呢?
“不过敲昏了罢了,你若再向前一步,她便真的得见阎王了。”黑衣人冷声道。
云歌死死的盯着那人……盯着那人的眼睛。
是他?是他。虽然昨夜昏暗,并不能让她将那人的长相看清,可那双眼睛,她却是记得的。而且熟悉,无端的觉得有几分熟悉……哪里见到过?
“昨夜是你?”
黑衣人笑笑,似乎很满意于云歌的敏*感。“不错。很可惜,被你逃过一劫。”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出手?而且是那样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那样做,若得逞,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人痛不yu生。
二人的对话让乔子墨疑惑。听云歌的话,她是认识这人的,或许说是见过这人的。显然,二人的见面称不上愉快。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你……乔子墨,跟我来,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东西在哪里?”黑衣人不再理会云歌,而是看向乔子墨。
乔子墨深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此人。
“我与谨世子无怨无仇,可却与害他之人有深仇大恨。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这样说,你可信了吗?”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云歌身子一僵。曾经,曾经……她曾将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说给那人听,那人初时不以为意,后来却将此话当成金玉良言。
“云歌,你没事吧?”查察到云歌霎那的失神,乔子墨担忧的问道。他自然希望寻到那十几个女人,可更担心的是明云歌。
云歌摇摇头。
摇掉那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面前之人便是诸葛楚……真是可笑。怎么可能是诸葛楚,先不说那人素来自傲,不屑做这种掩面出手之事。便是真的逼不得己做了,也不会那般对她,因为他只会派人那般对她。
☆、072。一日惊魂
072。一日惊魂
那人,从来不会为了目的而让自己为难。
毁她名节这种事,于诸葛来说,可称得为难之事。毕竟她这幅相貌……委实无法让人生出偷香窃玉的心思。
“我没事,他说的有理。我们不妨跟去看看……”
以那人的功夫,若心有所想,便是他们不同意,也可以轻松逼他们就范,他之所以不逼迫,不过是相信他们一定会跟着他去罢了。
有些人,便是蒙面做小人状,也难掩其性格中的桀骜。
不管此人是谁,定是个出身不低之人……
云歌只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何苦与她为难?
“即如此,兄台前面带路吧。”乔子墨最终道。那人点头,跳下马车,飞身向前而去。身形飘逸,便是不懂功夫的云歌看来,也觉得身轻似燕。
身侧的乔子墨一声轻叹。
“此人功夫高出我许多,云歌,若遇险境。我会与他缠斗,你借机逃离。”
云歌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感激乔子墨的大义凛然。都说了那人功夫高他许多,竟然还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要逃一起逃。”
云歌声音坚定,乔子墨不再开口,只是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
越和这小姑娘相处,却是生出一股难以自抑之感。本来他对未来是不报希望的,不过是早死早超生之事。如母亲所说,他的首要责任便是娶妻生子,便是死。乔府也要后继有人……
那时他深以为然,想着自己一生便如此了罢。
娶一个母亲欢喜之人,然后默默的走向衰败……
可一个人的出现解救了他。她给了他一场希望。原来,他也是可以长长久久的活,原来,他也是可以梦想和心爱姑娘白头偕老的。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己给了他一场造化,难道他还要祈求另一场吗?
另一场他本可以拥有。却轻易抛却的。
那人身法奇快,行一段止一段。带着他们二人向义庄旁的荒山而去。
越行乔子墨脸色越阴沉。云歌或许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地方,他却心中清楚……“兄台,难道那些人将……扔到了那里?”
怕说出来吓到云歌,乔子墨隐晦的问道。
黑衣人点头。
乔子墨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便是呼出的气息也瞬间重了许多。
“他们……他们怎么敢?这般的丧心病狂……”“没什么不敢的。杀人越货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倒是你身边的明二姑娘……你便这么将她带在身边,不怕吓到她?”
“也许你该担心被吓到的是我……”乔子墨冷声道。
即己知道去处,他并不想与这人多相处片刻。
那人笑笑,深深看了一眼云歌。飞身远去……“……二姑娘,幸会。”便是人己远去,声音依旧不余余力的传进云歌耳中。
“云歌,他是谁?”乔子墨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云歌摇摇头。“你不认识?”
“确是不识,只是偶然见过一次。可却不知他姓甚名谁。”
云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抽空回答乔子墨的问题。
“……总之,那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且善恶难辩,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担心云歌摔倒,乔子墨握*住了云歌的手腕,云歌手腕一僵,似乎本能的想挣脱,随后沉寂下去。任由乔子墨牵着她往前行去。
“失礼了,路不好走。我们还是彼此相扶安全些。”
手上皓腕纤细,握在手中真真称得柔弱无骨。乔子墨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心生旖*旎的,可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心。
只得由着心房一颤一颤的敲着鼓,似痛似愉悦……
拉个小手罢了,云歌倒是没有在意,更加没注意到乔子墨的脸色,她满腹心思全在周边的环境上。
二人又走了一柱香功夫。云歌己经了然刚刚那人为何如说话了。
这里……
如果云歌所料不差,该是唤做乱坟岗的。
是那些犯了重罪之人死后被抛尸的地方……自古人们都以死后厚葬为一生荣华的结点。相反的,无法入土为安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戒。这些犯了重罪的,最终被暴尸荒野,任风吹兽噬,
感觉到云歌的呼吸加重,乔子墨停下了步子。“云歌,你该猜到这里是哪里了?要不要继续?”继续前行,也许见到的场景会成为一世的梦魇。不继续,诸葛谨或许更失了脱罪之机。
云歌咬咬牙,沉声道。
“自然是继续。”
乔子墨的心也沉了沉。
为了诸葛谨,她竟然这般决然,明知道前行会遭遇什么,依旧义无反顾。
乔子墨自嘲的笑笑。
母亲还说云歌实配不上他……在娘的心中,儿子自然是好的。便是他如何的优秀,如何被赞锦阳佳公子。这一刻,乔子墨深刻的意识到,从来不是她配不上他,而是他,配她不上。
继续前行,陆续有白骨出现。
断裂的,腐朽的,半腐的,爬着各种虫蚁的。便是云歌有了防备,一时也觉得胃中翻涌。身旁响起衣饰断裂声,下一刻,一道白绫覆上了云歌眼睛。
“别看,找到我告诉你。”
云歌笑笑,感动于乔子墨的心细。接下来云歌着实轻松了些……虽然脚下依旧踉跄,但云歌知道,乔子墨己经及尽所能的寻了好走之路,便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乔子墨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