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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叹了声,“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根本不愿和兰沧王有所纠缠。”
“是哪家公子能入你的眼?”谢皇后好奇地问。
即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两道目光随着而来,黏在她身上。
室内有片刻的静默,微微调整了呼吸,薛妙妙掷地有声说出了那个名字,“尉迟恭。”
谢皇后一副惊讶的神色,转而又变得了然。
笑吟吟地拉着薛妙妙的手,问东问西,她只好应付着。
气氛在一瞬间松解,谢相的目光终于又落回茶杯上头去。
饮尽了茶,看过来,笑的慈祥,“前几日,尉迟恭向我提亲了。”
事后,心有余悸,薛妙妙走出皇后寝宫时只觉得双腿微微有些虚软。
…………
太医署,药房。
“良嫔娘娘近日体虚乏力,色白唇燥,臣给她开了副补气血的方子,用的是黄芪、薏仁和血参,每日辰、酉二时以温水煎服。”千珏按照惯例来太医令处汇报公事。
看了看分量,薛妙妙在他方子下方娟秀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上次和林霜“冲突”之后,薛妙妙正好趁此机会重新给太医署立了规律。
每日午时分管各宫的正七品以上太医,都要来她这里汇报情况,而职位更第一阶的医女和医士则要向顶头上司汇报,如有疑难杂症,再一并汇总到太医令处,并由太医署宫人记录成册,以便随时查看。
而出入的药材器材的账目,也落到了薛妙妙的手中。
如此一来,明面上太医署秩序井然,私下,也让薛妙妙能严格掌握她所需要的消息。
千珏汇报完之后,却迟迟不走,围着桌子踱步,薛妙妙也不抬眼,自顾自地写药方,千珏搓搓手,犹豫着开了口,“臣还想向薛大人请教一个问题。”
“嗯,尽管开口。”
千珏这便坐了下来,“有位病人身患咳疾十余年,但近日里受了风寒,症状加重,并且入夜之后症状加重且间杂有喘息,许久才能平复。”
“此病人性别年龄几何?”
千珏顿了顿,答,“五十岁上下,男子。”
薛妙妙心中有数,面上并没表现出惊讶,“此症乃是受风肺寒之症,随着入冬症状必然会加重,可以先行食补,每日用虾蟹加上韭菜炖羹,饮用一碗可以滋补肺脏。”
千珏连忙拿笔记了下来,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薛妙妙继续提点,“情绪对于病情恢复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病人可以在居室内种养一些花草,比如秋冬也可开花的梯牧草或者黄花茅,怡情养性是最好。”
千珏连连点头,觉得甚有道理,薛妙妙无心一问,“是谁托你问的?”
见他不愿回答,她微微一笑,“不需要你透露病人消息,只告诉我太医是谁就好,我心里得有个底儿。”
薛妙妙平时不苟言笑,本就是最妩媚的年纪,这温柔地一笑,自然是极好看的,千珏对着这般女子,心下放松警惕,只答了是孙太医。
对上了,孙太医正是去年从太医署退休的老郎中,医术稳当,秉性温和。
根据林霜打探来的消息,谢相为人谨慎,不用宫中的太医,专程请来退休的孙太医去府上诊病。
只不过,谢相机关算尽,也一定不会想到,他虽有咳疾多年,但这的所谓的“肺症”乃是由人精心策划的,神鬼不觉。
毕竟对于医理,他无法和薛妙妙旗鼓相当。以她的功底,做到极其逼真自然,亦并非难事。
千珏对于她的医术从来皆是佩服,便好奇地问,“臣熟读《千金方》、《杂症集》以及各类药点,并没有找到大人所说的方子,不知您读的是哪些医书,臣也好研习一番。”
薛妙妙似模似样地轻咳了一声,“《外伤金匮经注》,《百草纲目》等书上皆有记载。”
千珏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十分疑惑,“这些臣仿佛没有听闻过…”
这都是薛妙妙自己编纂记录的内容,他当然不会知道。
但表面上薛妙妙正色道,“医学浩渺如烟海,古籍秘方繁多,谁又能够都知晓呢?”
听了她的教导,千珏越发觉得她可敬可佩,心悦诚服。
“这食补先拿去用,若十天还不见好,你可以再来找我。”
她好心地补充一句。
就听千珏刚走到门槛处,便道,“臣拜见尉迟侍郎。”
抬头,隔着桌案,就看到尉迟恭春风般温煦的面容。
两人往太医署外面借步说话,待走到密林之中,尉迟恭开口问,“方才你和千太医的话,我也听了七七八八,妙妙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风拂面,天高云淡。
薛妙妙一派无辜的神态,“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要取得谢相的信任,自然是竭尽全力为他效劳了。”
“这不是实言。”
“这就是实言,良禽择木而栖,”薛妙妙薇然一笑,如秋风爽利,“谢相就是我要攀附的大树。”
尉迟恭哑然失笑,素来能言会辩,却在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刺客自尽,审查中断,皇上已下旨诏兰沧王回京。”
“前些日,兰沧王刚攻下一城,势头正猛,我得证据虽可以让皇上对他生出怀疑,但断不至于紧迫到如此地步了。”
林外有脚步声路过,日暮西斜,周遭一切都渐渐暗了下来。
他微微靠近,附在她耳畔。
“谢相联合御史大夫商淮等几位重臣,上书禀奏,兰沧王两次西征,粮草兵马消耗巨大,但朝廷拨款远不及花销,而他麾下三支军队的规模逐渐扩大,军费从何处而来?谢相提议,暂停其职位,彻查其军费账目。”
秋风将他的话卷入夜色,飒飒瑟索。
薛妙妙心头巨震,但压抑着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故意转换了话题,“当初我们达成的协议只是抱团取暖,互为掩护,但不包括你贸然向谢相提出求亲之事。”
“贸然么?我并不如此认为。”尉迟恭依然笑的温和,在月光下恍恍惚惚,“你如果决定投靠谢相,与我成亲,便可以消除他的所有顾虑,岂不省事?”
薛妙妙陷入沉思,她明白尉迟恭的话并非胡言,但是甘心么?
甘心为了复仇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尽管在林霜面前她故作冷血,尽管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尽管未来充满了变数。
如若事成,自己能否全身而退还未可知。
如若败露,谢相和皇帝都不会放过自己。
“我会考虑的。”
……
夷洲北境,楚漠城。
斑驳的城墙才经过战火的摧毁,残垣断壁,护城河边的吊脚楼上,布满了大燕士兵,虎贲、朱雀、玄武时三色大旗在风中雷动飘扬,凝视着从城中押解出来的队队战俘。
天边红云翻滚,笼罩着这座刚被兰沧王攻下的城池。
经过三十余日的拉锯战,今日巳时守城夷军投降,迎接燕军入城。
受降的士兵们被收缴兵器,押解着站外道路两旁。
汗血宝马紫金络脑,健壮的四蹄踏着尘土,马上高俊挺拔的身影一袭白衣,长剑腰悬,并未佩戴任何盔甲,却在战火中显得格外肃杀和可怖。
楚漠城的百姓们退缩在自己家中,只敢从窗缝中窥看这个传言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将。
却都意外地看见了如此高华俊秀的人物,白衣纤尘,但当望见那双眼底的凛冽,便才被他的气势所慑,不寒而栗,惊恐退避。
孙伯勇率领虎贲军,押送战俘,送入城外的大燕营地,杜青则率领朱雀营入城收拾残局。
陆蘅就给他们分别一句话,“不斩降者,不侵百姓。所有违抗者,杀无赦。”
楚漠城的事务交接花费了十几日,期间燕军立下规律,百姓们日常生活照旧,新增设了军府,暂时理事。
西南的深秋湿寒阴冷,许多士兵本就负伤,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此次不动城中财务,但军需不够,以前攻城之后,必有随之而来的抢掠,才能补充供给。
可如今,经费紧张,尤其是治伤的药品极度不足。
孙伯勇和杜青只好联合请示兰沧王的意思,陆蘅沉吟片刻,便答,“本王见附近多山地,就让军医们全体出动,上山采药。”
走出帐外时,孙伯勇无奈地叹了一句,“将军怕是不知,随军郎中岂是人人都如薛太医般妙手慧心?”
杜青从前没有接触过薛妙妙此人,好奇地问,“那薛太医当真如传言般医术高超?”
孙伯勇阔步向前,面目朗然,“杜兄可知,营中半数伤兵的胳膊和双腿,都是薛太医给的,如有再造之恩了。”
………
是夜,一道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诏打破了浓重的夜色。
陆蘅亲自接旨,去掉封泥火签,将诏书展开。
脸色越发冷冽,陆蘅迅速看完,便交给了孙伯勇和杜青两人。
看完皆是一腔怒意难平,杜青一把将诏书拍在案上,满面通红,“咱们跟着将军浴血拼杀,死伤了多少弟兄,可这些文臣奸相却在背后做文章,放暗箭,实乃龌龊至极!”
陆蘅再一挥手,暗卫递来密信。
此乃京中探子回报来的详细信息。
杜青看完更是愤愤不平,“竟不知将军如此器重薛太医,他竟然行此诬告之事!”
孙伯勇接过去,连连摇头,他抬手指了指,“这双耳朵,若没有薛太医的医治,这辈子也不可能随将军上战场,他对臣的大恩,此生可以性命为报!臣绝不相信薛太医是这般奸诈之人。”
发泄完毕,微微平静之后,便都等兰沧王做决定。
陆蘅始终面色如常,定力深厚,“本王委以杜青为守城参将,镇守楚漠城,冬日之前退守不攻。而孙校尉随本王,三日之后启程回京。”
………………………………
82。[白芥乌骨]旧爱
楚漠城入了秋; 气候变得湿黏,地处夷洲北境; 路边随处可见大片的大叶合欢树林,和错落低矮的灌木丛。
风土人情和大燕截然不同; 青瓦的屋脊建筑; 街上来来往往的妇人孩子,皆是身着艳丽的衣裳,色彩明丽。
因为地处交界,此地百姓虽以夷语为生,但有些学识之人或是商贾之家,也能通晓燕语; 费些功夫交流便不是难题。
燕军入城之后,平民生活已经渐渐步入正轨。
仿佛究竟谁来统治; 对底层的百姓们并无过多影响; 夷洲国百年来和大燕交战数十次; 人们习惯了如此。
在城东最繁华的集市内; 交错纵横着几条干净整齐的街道; 乃是楚漠城富庶的宅邸区。
陆蘅换了一身常服,并未携带随从,如同本地居民一般; 步履缓缓地行走在街市上; 他身着深蓝色的交纫长袍,领口和腰带上是夷洲最具特色的火鸟纹路。
陆蘅鲜少穿白色以外的颜色,此次为了不引人注目; 便入乡随俗,让孙伯勇准备了几套衣衫。
暗蓝中跳动着火红,将他俊美冷冽的容颜竟衬出几分邪肆的野性。
尽管他刻意敛去锋芒,但一路走来,仍然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兜兜转转,略过许多贩卖货品的商铺,他转入那片宅邸街道。
行人渐渐减少,在最后一座白墙上爬满紫藤萝的院落前停下,将铜门环叩响了三下,两短一长。
片刻之后,有人开门接待,待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连忙小心切郑重地引了他入内。
院落外门虽不起眼,但却内有乾坤,植物茂盛,建筑一派夷洲西域风情。
陆蘅目光微微淡了下来,走的轻车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