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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何老夫人又禁不住流了一会儿眼泪。最后,饮了一杯定神茶,心神才安稳了些。而后又反复将等雪化了些就去山上把这骑装化给何安景的话念了几遍,才靠在榻上渐渐合了眼睛。
郭妈妈见何老夫人闭着眼紧抱着那水蓝色的骑装的模样,心中强忍了酸涩,拿了条锦被为何老夫人盖上。可锦被才挨着何老夫人的身子,何老夫人又睁开了眼睛,木木的看着郭妈妈道:“方才我突然想起,二丫头说要赏何庆他们几人,你再着人嘱咐老二家的几次,二丫头难得对什么事上心,别再给她耽误了……”
何老夫人以前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何曾记得何媗说过什么,何曾想过何媗想要什么。郭妈妈跟着何老夫人几十年,知道这是何老夫人思女之情无处纾解,看何媗越发的像了何安景,且有了托梦的缘由,便似乎要转了心性,将这一腔的爱女之情移到了何媗身上。
于是郭妈妈连忙答应了话,见何老夫人再次闭了眼,似是睡去了。郭妈妈才出了门,正遇上了个叫香莲的大丫头,便嘱咐她去二夫人屋里传个话,让二夫人对何庆等人的事上些心。
香莲是何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心里一边抱怨着这等跑腿传话的事怎么不让那些小丫头去做?一边很是不耐烦的踩着雪去给王氏传话去了。
待走到王氏院子那里,就听到院子里的骂声,香莲起初以为是何二老爷与王氏吵起来,可在院子外听了几句,却是隐约听到是骂何媗,骂何培旭的,最后竟然说了几句何老夫人糊涂的话。
听得香莲气的满脸通红,她自小伺候何老夫人,何老夫又是个喜欢人性格爽利的,所以也就养成了香莲直爽泼辣的性子。且她又被何老夫人配了一户好人家,年内就要嫁了,也不是十分惧怕王氏。当即忍不住站在门口喊道:“我真不知,这是哪家孝顺的儿媳妇在背后竟然说自家婆婆,也不怕自家儿子学了去。”
听的门口守着的小丫头吓得跳起来去捂香莲的嘴,低声叫道:“姐姐在老夫人身边,自然是不怕的,但莫要连累了我们。”
“话是我说的,怎能连累的到你们?”
香莲打开小丫头的手,白了那丫头一眼:“都已经嚷出来了,何必又如此怕人呢?如今我这就去把这话回了老夫人,让旁人看看老夫人可曾糊涂过?”
说完,香莲转身就走。竟是要奔去向何老夫人告状的意思。
可香莲方才转过身,便被人喊住了:“香莲姑娘还要多为自己着想。”
香莲回过头,看向那喊住了她的人,冷哼一声:“原来锦鹃姐姐啊,如今姐姐这副模样,却还能提点着我,真是难得。”
锦鹃连忙伸手悟了一下方才被王氏打得红肿着的左脸,苦笑道:“你又何苦取笑我呢,我们做奴婢的被主子打一下骂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能比的了香莲姑娘的福气,一进府就在老夫人屋里伺候,最近又配了好人家,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但如今毕竟是二夫人掌家,难道香莲姑娘在外面配了人,就和侯府断了来往不成?如今虽然你又有老夫人护着,但老夫人又能护的了你多久呢?”
看着香莲若有所思的表情,锦鹃又说道:“我听说香莲姑娘的表妹最近也进了侯府,在大姑娘屋子里做小丫头。我前几日见着了,看着长的很是清秀,想来也是一个好命的人呢?将来一准儿能被二夫人指上一户好人家。香莲姑娘何苦搅合在是非里,还应多为家人,多为自己着想啊。”
许久,香莲咬了咬嘴唇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帮老夫人传个话,让二夫人想着将何庆他们按照老夫人之前的吩咐安排了,不要亏待了有功之人。如今话既到了,又怎会搅合出什么是非?。我是个做奴婢的,这侯府里,无论是老夫人还是二夫人,都是我的主子,我们做奴婢的是不是好命,也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而已,哪敢说什么福气?”
说完,香莲青白了一张脸,借口何老夫人房里还有没干完的活儿,便匆匆离开了。
锦鹃看了香莲的背影,不由得又摸了摸自己还疼着的左脸。心想,如香莲这样鲁莽愚蠢的人却还能得了何老夫人的疼爱,为她定好了终身。而自己容貌聪慧比香莲岂止高出一星半点,可现在一生还没个着落。
想到这里,锦鹃突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看向王氏的院子时,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些怨怼之色。因担心王氏又寻出不是来惩治她,锦鹃也只敢略站了一会儿,便拢了拢有些散乱了的头发,连忙转身进了王氏的院子。锦鹃进了院子后,刚走进了王氏住的屋子,就听到王氏骂道:“打发个贱蹄子而已,怎的这么久?”
锦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说道:“香莲她性子泼辣,少不得要用话哄一哄她,免得她讲不该说的说了出去。”
“性子再怎么样,那也是个做奴婢的,还用的着哄?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王氏冷哼一声,狠狠的说道:“她竟然敢在我院子外面说出那些话,就别怪我下手惩治了她。免得如今人人倒当我是好欺负的了?”
徐妈妈向王氏使了眼神,瞥了眼屋子了的一众奴婢。王氏点了点头,续说道:“你们也是一样,若是让我再外面听到了什么不该让听到话,我只叫你们知道能够得场好死是多有福气的事情。”
王氏见一众奴婢听了之后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她自觉地自己是又立了威,面上的表情也稍缓了,坐下来饮了一口徐妈妈递过来的茶,问道:“香莲那个贱蹄子为了什么事来?”
锦鹃知道王氏的脾气,怕是王氏听了回话后,再发起怒来,自己又无端受了责罚。于是说起话来难免有些犹豫:“是……是老夫人让夫人安排好何庆他们,不要亏待了有功之人。”
王氏听了这话,气的突然把茶盏摔到了地上,她现在的脸上哪里还有传言中贤德的模样,面目扭曲的和市井泼妇一样,梗着脖子,气道:“隽儿的病问都不问上一问,这些人她倒是记着。”
徐妈妈见了王氏如此气愤,心里也难受,边为王氏抚背顺气,边抹泪说道:“老夫人未免太偏心了,怎能事事都依着大房来,一点儿也不记着夫人管家的辛苦。”
“我在那老太太眼里算得上什么,隽儿又算的了什么?怕是她眼里只有那个死了的顾氏是她的儿媳妇,只有何培旭一个是她的孙子了吧。”王氏恨的一字一字的仿佛是从她牙缝里挤出的一样。
“你又胡说些什么?”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大步走进屋子里对了王氏训道。
这男子身形瘦长,脸长的瘦窄而无须,五官生的很是平淡无奇,双眼微突。
他便是何二老爷,何安谦。
何安谦此时皱紧了眉头,一脸怒气。
王氏不防备何安谦突然进了屋,吓得立即站了起来,慌忙道:“老爷怎的这个时辰就回来了?”何安谦看了王氏的呆愣模样,冷冷的说道:“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我怎能不回来旁的人都先下去。”
众奴婢听了,连忙退出了屋子,只徐妈妈最后看了王氏一眼,见王氏点了点头,她才出了门。
何安谦见身边没有旁的人,就让王氏把门关上。王氏见何安谦板着一张脸,心中惴惴的,又不敢口,只能做在一边偷偷的看着何安谦的脸色,一边暗自猜测这何安谦会说些什么?
半晌,何安谦终于开了口:“那小兔崽子当真命大。”
王氏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呢,其实主要还是何媗那个死丫头坏了事,如果不是何媗找了何庆他们去找何培旭,怕是事早就成了呢。如今何媗那个丫头竟然还说是因为小姑托梦才得知,凭得胡乱说话。可老夫人竟然信的十足……”
“何媗?”
何安谦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瘦小怯懦、畏畏缩缩不敢在人前说话的小女孩儿的模样,于是不耐烦的打断王氏的话:“她才多大?估计是旁的人教她的,只把那人找出来,处置了就是。”
“她身边又哪有能出这些主意的人。老爷,你可不知道,今天何媗那个丫头有多厉害,一次次的和我顶嘴,竟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王氏忍不住对何安谦诉苦道。
何安谦多少了解一些王氏的性格,因看了王氏之前怒气冲冲的模样,于是估计着王氏是又闹出什么事了,于是问:“于是你便按不住性子,与何媗那个丫头争执起来了?”
见王氏呐呐的一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何安谦怒道:“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做了错事,旁人也不过说她年纪小不懂规矩。可你呢?你与她斗个什么?你平时喜欢学顾氏宽容大度的模样,怎么总是学皮不学骨。便学不得顾氏,你且看看三弟妹,也比你知道进退多了。你再如此下去,还图谋些什么?你可别为了小事坏了谋划。她若惹了你,你就在暗处惩治了她就是,何必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毁了自己的贤良名声。”
王氏被何安谦训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何安谦看王氏这副模样,恨极了王氏不争气,只会争些不值当的事。又冷着一张说道:“这内宅的事还需要你多上心,你能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便把事情交付给锦鹃一些,我瞧着你身边也就她一个能出些正经主意的。之前那小兔崽子一直住在母亲那里不好下手,现在他自己住一个院子,此次在外面没有成事,以后在这宅子里怎么会还不成?母亲那里你还要多上些心,皇上重孝道,我马上就要调去礼部,升做三品礼部侍郎,莫要在你身上坏了事。且现在在风头上,也不要再急着做什么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段时间,你只管做出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就是。便是母亲再偏心,方才的话就不要在人前说了。”
王氏听的既怨且喜。怨的是何安谦信不过她,喜的是何安谦又要升官了。王氏连忙说:“老爷既有了这样的好事,那我这就备下酒菜,为老爷庆贺一番。”
何安谦因还用的着王氏和王氏的娘家,少不得要安抚一下。想了想,也就消了方才要去芳姨娘那里的打算,点了点头说:“去吧。”
☆、夫妻共谋(改错)
吃饭的时候,何安谦少不得把夫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话对王氏再说了一次。且又许了王氏许多日后富贵如何如何的话,哄得王氏一个劲儿的抿着嘴笑。也让王氏也下定了决心,甭管怎么样,现在需要忍着些,然后把何培旭及早除了才是正事。到时候自己成了侯府夫人,何媗她们还不是随意拿捏的?随即又觉得何安谦未免太高看锦鹃那个那丫头了,自己若认真想个法子也不见得会比锦鹃平时出的主意差。
因何培旭的事还没了,何安谦不得不做出一副焦虑忧心的模样。在吃过的酒菜后,何安谦就连忙去找何老夫人说了一下何培旭那案子的进展。何老夫人今日被折腾的倦了,虽睡了一会儿,但整个人还是没个精神,且她不太懂得外面的事。只何安谦说什么,她听什么就是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辨别何安谦话里的漏洞。
何安谦在何老夫人那里待了好一会儿,也不顾及何老夫人如何困倦,一直熬到何老夫人赞他为侄儿的事上心,何安谦才心满意足的退出了何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天已经黑了,何安谦这个时候既去不了芳姨娘那里,又不愿再去与王氏说话。恰好一直跟在何安谦身边当差的刘勇在此时找了他,何安谦见了刘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