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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拍拍伊尔根觉罗氏的手背,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出了产房。到了外间宜妃把话跟郭宜佳一说,郭宜佳没什么表示,只是说了一句‘夜深,回去歇着吧。事情要过几日才有结论。”
于是宜妃回了翊坤宫,乌喇那拉氏也回了阿哥所里胤禛所住的小院,而郭宜佳亦是回了乾清宫。回乾清宫时,乾清宫仍然灯火通明,康熙显然还未歇下,想来还在等郭宜佳回来。
郭宜佳进屋后,身着睡袍的康熙便放下看到一半的史记,明知故问的道:“老大家的生了?”
郭宜佳一边动手拆下旗头、放下盘着的发髻,一边回答道:“生了,两位小格格。”
康熙轻轻地颔首,来了一句:“老大家的倒是有福气。”
郭宜佳自是明白康熙这么说的缘由,无非就是指幸好伊尔根觉罗氏没像她一样头胎就生了对龙凤胎,不然就算胤禔无心,也会被亲信之人蛊惑着又对那个位置起疑心。
郭宜佳默了一下,开口附和康熙道:“是啊,有对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双生女儿,可不是一种福气吗。”
“明日你按着皇阿哥的份例赏了两个小丫头。”
明显没兴致再谈伊尔根觉罗氏生子之事的康熙,笑着看向郭宜佳:“夜深了,皇后娘娘也该陪朕歇下了。”
换了睡袍的郭宜佳噗嗤一笑,也就顺着康熙的意思,一道上床歇息。一夜无梦,早上起来后,郭宜佳先是用了膳,然后便将打点好的赏赐,让如兰、如梅二人亲自走一遭阿哥所,交给还在坐月子的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本来对于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心情很是低落,但见郭宜佳这个当人嫡母的送的赏赐与生皇阿哥得的数额一样,不免收了低落,高兴的接了赏赐。
伊尔根觉罗氏自此安分养胎之事不必细说,只说过了几日,调查野猫子扑人事件的温僖贵妃就查出了结果。与郭宜佳先头估计的一样,这扑向伊尔根觉罗氏、导致伊尔根觉罗氏受惊、早产的猫并不是各宫的主子养的,而是地地道道的野猫子。那么问题来了,这野猫子究竟是自己跑进来的,还是被人偷偷摸摸带进宫里来的,郭宜佳更倾向于后者,所以也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截了当的就将大阿哥胤禔所住小院的人、包括一干侍妾都清理了一遍。
作为康熙开口赐给胤禔当侍妾的王氏,自然是喊冤,说冤枉。说到底王氏还是没看明白,以为凭着曹家在内务府的势力,已为皇后的郭宜佳怎么也要见自己一面,听自己的辩解吧。谁曾想,郭宜佳见是见了她,却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见了她,并且根本没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嘲弄的道:
“知道安分,听话几个字怎么写吗。作为嫡母是不好管庶子的后院,但要是涉及到阴私、谋害皇嗣的事儿,本宫那就不得不管。本宫之所以见你,不是你那好舅舅曹寅是万岁爷跟前的亲信之人,而是看在曹孙氏(曹老夫人)的份上。念着曹孙氏好歹奶过万岁爷一场,念着大福晋刚刚生产,本宫就不要你这条小命。”
说完这段话,郭宜佳懒得听王氏的辩解之词,直接让强壮的宫娥将王氏拖下去。宫娥刚一触碰王氏,恍恍惚惚的王氏这才像回过神一般,一下子梨花带雨般的哭了起来,连连喊道:“皇后娘娘,冤枉啊,那惊扰了大福晋、导致大福晋的野猫子真的不是婢妾动的手脚啊,要知道婢妾自小患有毛皮过敏症,是最骂猫儿狗儿的了,平时见了它们躲都躲不及了,又怎么敢接近,甚至养呢。”
“本宫没说那野猫子是你养的啊,你慌个什么劲儿。郭宜佳冷笑一声道:“大福晋平安生产,你包括阮氏、范氏都要为大福晋和两个刚出生的格格诵经祈福吧。这样好了,本宫做主,你们每人入住小佛堂、吃斋念佛半年,也算你们有心了。”
胤禔就快从前线回来了,王氏就盼着胤禔回来之后,能到她那儿歇息几晚,不说祈盼有孕也能固宠吧,如今郭宜佳这么干脆利落的掐断了她的祈盼,只差明晃晃指名‘大福晋受惊吓早产之事,与她有关’的话语让王氏几乎心生绝望,因为这事儿的的确确与她有关联。
王氏自信她做事隐秘,就算查也查不到她那儿去,但谁曾料,依着郭宜佳皇后的身份,要想收拾她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之所以没有干脆利落的处理掉她,不过是给了曹孙氏一分薄面。绝望的王氏隐隐有份预感,要是伊尔根觉罗氏再出点点意外,就算真的与她无关,郭宜佳也会借着由头收拾掉她。
被拖进小院角落临时搭建的佛堂里关起来,望着佛堂里简陋的布置,王氏整个人惶恐极了。到了此般田地,她才深刻的明了、地位的差别便是生与死的差别。王氏现在相信了,就算她是曹孙氏的外孙女,就算这回郭宜佳直接不讲证据、只凭怀疑将她仗杀了,康熙这个做皇帝的,也不会跟她做主,她的死就跟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根本荡不起任何波澜。
王氏就此惶恐不安的在佛堂住下,与阮氏、范氏比邻开始为伊尔根觉罗氏和新出世的两位小格格祈福。一月之后,战场之上的胤禔跟着福全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师。
回来后,胤禔自是受到了自家福晋全方面的迎接。末了,正当胤禔逗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格格时,伊尔根觉罗氏开始说起她被野猫子惊扰早产之事。伊尔根觉罗氏这么说道:“温僖贵额娘虽说没查出什么事儿来。但皇额娘出手将小院里的人清理了一遍,又罚了王氏、阮氏、范氏到小佛堂吃斋念佛半年,妾就怀疑,妾早产之事多半与她们三人有关。”
说起来胤禔本就是个直性子,虽说因为生母早逝的缘故,受了不少人情冷暖,长了不少的城府,但本质还是个直肠子的人,一听自家福晋这么说,略微思索之下,便附和道:“福晋你说得有理,以后你且对后宅多上点心,这次幸好无事,不然福晋你忍心丢下一双女儿和爷吗。”
伊尔根觉罗氏眼眶立马红了,不过不是委屈的,而是感动的。“爷,妾知道了。以后再有上战场之事,爷也要小心,妾瞧着你身上的刀疤,这心别提有多难受了。”
不提胤禔和伊尔根觉罗氏是如何如何的温情脉脉。自胤礽、胤禛二人南下查案,也历经数月,如今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胤礽、胤禛两位主儿南下之时,就打着将盐税问题以及随后牵连闹出的科举舞弊案一同解决了的主意,所以也不怕闹大,兄弟两密切合作,齐齐运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让大半个江南官场的官员都齐齐落马。
说起来与葛尔丹交战之时,国库就一直吃紧,不然康熙也不会下定决心让儿子前往江南彻查盐税,结果不曾想,胤礽、胤禛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不说,还顺便肃清了江南大半的官场,让康熙不免头疼不已。
“这派遣官员任职就是一个问题,朕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塞外,唯恐葛尔丹东山再起后,卷土重来,你说说保成,小四这两孩子,算不算给朕添事。”
康熙说得随意,郭宜佳也就很随意的将自己喝了一口的茶水递给了康熙润喉,待康熙不以为然的喝下后,郭宜佳这才随意的开口道:“怎么能算给万岁爷添麻烦,最多算眼睛里揉不得沙。再者说了,万岁爷不是为国库吃紧头疼吗,正好抄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家财来填满国库。”
康熙不以为然:“官员家底能有多少,怕是连所费军饷的零头也没有,如此做得不偿失不说,还很容易给后人留下暴君的印象。”
这回郭宜佳算是明白胤禛的暴君之名算是哪来的,就是抄家抄多了,被那些一心指望升官发财的读书之人扣的屎盆子。郭宜佳不屑的扯扯嘴,反正那些贪官污吏的家,胤禛已经全部抄了,等各种奇珍异宝、白花花、金灿灿的钱财随胤礽、胤禛一起押解进京,你这个一心想做圣贤明君的二傻子就等着大吃一惊好了。
事情发展果然如郭宜佳心里想的那般,等赶得上国库几年收入总和的真金白银大车、大车的押解回京后,被郭宜佳诽谤二傻子的康熙的确大吃了一惊不说,更是盛怒无比。
“当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朕没想到,不单是知府,就连小小的县官,三年父母官做下来,揽的家财就不止十万雪花银。”于朝廷之上,康熙将胤礽、胤禛一起呈上的关于江淮一带官员上下勾结,大肆收刮地皮,剥削百姓血汗,收受盐枭贿赂,私开盐引之事和抄家所得财产明细的奏折摔到了地上,痛心疾首的骂起了在场的文武百官。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算是朕的心腹,有的是八旗英杰出身,有的是朕身边亲信之人出身,朕甚信任尔等,所以才将算得上赋税重地的江淮地区交到尔等的手上。可你们有负朕的信任,两淮一代盐课就是这么管理的”
文武百官自是不敢答话,许久,胤礽、胤禛哥俩对视一眼,由胤礽吊儿郎当的开口道:“苏州、江宁两州织造都已落马,被革职查办,请问皇阿玛该指派何人任职。”
正准备再接再厉将文武百官骂个遍儿的康熙缄默,片刻后淡淡地开口问:“那依太子之意,该由何人就任苏州、江宁两州织造。”
胤礽像是感觉不到康熙所散发的冷气一样,嬉皮笑脸的回答道:“都说举贤不避亲,儿臣举荐儿臣未来的老丈人和大哥的老丈人一起下放,任苏州、江宁两州织造。”
卧槽,这叫举贤不避亲?这分明叫专杀熟人,胤礽的未来老丈人正白旗都统,三等伯石文炳以及胤禔的老丈人尚书科尔坤都不约而同,双目哀怨的看向了胤礽,无声的道,太子爷啊,求你别闹好不好,你这不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给万岁爷添堵吗。
胤礽的的确确是在给康熙添堵,谁让康熙依然起了让曹寅还有李煦接任苏州织造、江宁织造的心了呢,依着郭宜佳不喜曹家、李家的态度,作为好徒弟的胤礽怎么也要趁机闹上一闹,不说打消康熙的念头,至少也要给康熙添堵吧。
这不,康熙本来有心在骂过文武百官之后,将算是他家奴的曹寅、李煦拎出来,指派他们分别接任苏州织造、江宁织造,但胤礽闹了这么一出,以举贤不避亲的借口举荐了自己未来老丈人石文炳和胤禔老丈人尚书科尔坤,康熙倒不好否决胤礽的提议,仍独断朝纲的让曹寅、李煦任职。要知道不管是石文炳也好,还是科尔坤也罢,都是他儿子的姻亲,论地位可比包衣出身的曹寅、李煦好太多,康熙这么做的话,真的很有打八旗脸面的意思。
康熙抿抿嘴,有些头疼的道:“保成你提议甚好,只是朕尚需要石文炳、科尔坤二人帮朕处理朝政,所以苏州江宁两州织造就任人员由群臣举荐,朕择优任命。”
康熙就此宣布退了朝。胤礽本来有心跟着胤禛到乾清宫给郭宜佳请安,聊聊家常的,但鉴于康熙的脸色有点不好,心猜康熙估计憋了一肚子气的胤礽和胤禛只到郭宜佳面前打了个照面,问了声好,就很有危机感的赶在康熙批阅完奏折进屋之前,拉着胤禛,跑到阿哥所和弟弟们联络感情去了。
只看到胤礽、胤禛背影消失的康熙那是哭笑不得,冲着莞尔不已的郭宜佳道:“瞧瞧这两孩子,这是拿朕当洪水猛兽对待。”
“这怪得了谁,谁让万岁爷今儿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他们不躲快点,不是怕遭受无妄之灾被雷劈吗。”郭宜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