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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本官为坊主保媒之事,坊主还请放心。”
“多谢大人。”
她虽然还不知道金国在边境调军之时,当然奇怪楼云太过急于回去。却也笑着对阿池道:
“三郎那里少不了寮主,寮主现在随我一起下山?”
阿池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
她却知道,如果楼云现在开了口。就算是对她说一声“走吧”。阿池也就顺势下台阶了。
但楼云偏偏不出声。
似乎是在等着阿池先开口。
她便也为难起来。
论理,应该是阿池先说一句。但阿池的性格,就算对楼铃有了好感,现在还远不是向楼云表示什么的时候。
八字还没有一撇。
就在她想着解围的时候,楼云神色不变,眼中却不耐烦了起来。
就连他身后的家将们,包括楼已、楼春,还有楼铃的哥哥楼叶,他们看着阿池,都露出了不满之色。
磨磨叽叽的,不像个男人。
阿池却还是沉默。
她实在是欠了人情,只能抢先开口,对阿池笑道:
“既如此,我们一起就走吧。不好让陈纲首在坊里久等。”
侧目看向楼云,
“也不敢耽误大人的行程。”
“……”
楼云眯着眼,半点也没有答腔的意思。
季青辰早知道他是这样冷淡的样子,她这几天松风居里已经习惯。
不管他心里是什么打算,不是心腹人绝看不出他待她有什么不同之处。
——所以谢国运和阿蹦跶了这十天,使尽了花招,压根就是白费力气。
到于眼前,四面的家将和坊丁们打着火把,都在看着他与她说话。
她反正也是厚脸皮,对着国使多说几句好话,不会让她觉得没面子。
在鼓楼上她还搭了三次梯子,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当然更要给足他面子。
毕竟按平常的规矩,阿池是应该先开口才对。
好在不等她再开口,反倒是阿池终于接了声,道:
“三郎不放心坊主,我送坊主下山吧。”
她笑着举步,心里一边骂着阿池拿她做借口,一边到了侧门边又停住,请了楼云先走。
她向阿池使了个眼色。阿池便也落下来。
楼云本知道他们同是寺奴出身,自然有话要说,他也没功夫多探听这样的事。
两人掉在后面,一起并肩走着。
“等回坊了,你跟着三郎时。让他去楼大人嘴里打探一下,大宋还出了什么事……”
她小声说着。
楼云如此着急,当然是有大事。
在他回大宋前,她至少也要得到一些消息才行。
……
“下山后不是要开全坊大会?你还有功夫关心大宋的事?是不打算和三郎争坊主了?”
山路弯弯,前后的火把曲折如蛇,阿池低声和她商量着。她却笑着道:
“有坊民才能有坊主,你只管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回大宋,多少愿意跟着三郎留在扶桑……”
这一路争议着,一直走在他们身后的背通奴突然打了个口哨。
便看得到。山路上已经有虾夷人的身影。
眼看着秦庄头已经带着庄丁在路边等着,她终于也放了心。
待走到近前,劳氏牵着小蕊娘迎了上来,她也算是真正笑了起来。
“大娘子。”
小蕊娘仍然是西瓜头,披着她的小披风,她跑了上来。
在田庄里住了十天,又担心又着急,还有无数的话要和大娘子说。
楼府家将们突然看到一个比楼铃还小的女孩子。纷纷侧目,这季蕊娘又是极是心细,一眼就看出了楼云的不同。
她顿时滞住了脚步。没有直接从楼云面前跑过去,而是犹疑地打量着他。
她是知道,国使已经在驻马寺的。
季青辰接到了她眼巴巴的目光,笑着上前,牵了她的手,向楼云道:
“大人。这是我的养女。”
“……”
楼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便是他身后的家将们也互换眼色,奇怪季青辰为什么收养女。
要知道。大宋的富家里,收为养女的死契奴婢都是为了家中小姐出嫁时。做陪嫁丫头。
连骏墨都疑了心,难道季坊主如此未雨绸缪,已经为陈文昌准备了小妾?
但辈份却不对。
如果真要用来做妾,这小孩子应该是季青辰的平辈,收在她父母名下的养女。
季蕊娘心思细腻,知道没有猜错正是国使,她连忙低了头,拱手作了个宋揖,道:
“给大人请安。”
“……”
楼云从“她居然有养女”这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脸上露出来的神色尽量平常,以致于有些控制不住的虚伪。
他只能带着完全不吃惊完全觉得“有养女是理所当然”的笑容,道:
“……既然是坊主之女,不需多礼。”
“是,大人一路辛苦,小女受命在此恭迎。”
她仍然是低头说话,声音清脆。
楼云此时也惊觉,这小女孩子对季青辰说话是江浙腔,现在对着他这个宋官说话,却是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腔。
是临安城里官人们使用的河南官腔。
季蕊娘回头招呼了一声,劳氏亲自提着酒瓶和酒盏,走了过来,季青辰含笑旁观。
只见那小蕊娘,她正模正样倒了一盏酒,双手敬到楼云面前,祝语道:
“大人海上远来,小女祝大人回途平安,鹏程万里。”
见得她如此慎重,看起来分外可爱,显然是被教养得极细心。
楼云瞥了季青辰一眼,笑着接了酒,道:
“多谢小坊主。”
季蕊娘听得这一声小坊主,脸都涨红了起来。
身边妈妈们经常都会提,如果大娘子不嫁到坊外去,将来她说不定还有接任坊主的可能。
至于国使大人这样称呼她,那是因为她是大娘子的养女,而不是这位国使觉得她有能力做唐坊坊主。
尽管阿池寮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冷死人。
她当然认得阿池。
然而她在坊里也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不以为然。她现在头上还有李家三姐妹,还有许淑卿,怎么也轮不到她被季三哥猜忌。
她的个子过了季三哥的腰,还没到他的肩。
所以她稳手稳脚,倒了第二和第三盏酒,仍然高高举起,敬给了楼云。
楼云连饮了三盏,觉得这酒水清淡,解渴而不醉人,不由得暗赞这孩子心细。
“小坊主的名字是?”
“劳大人下问,小女的名字叫蕊娘。”
她仰了头,看向楼云,楼云便也突然发现:
这小女孩子仰头的动作神情,和季青辰站在廊下仰头看他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位女坊主,偶尔会有一瞬间的表情仍然像个孩子,天真而小心。
这样的表情足以让他相信,她只有隐居在一处小书院,被陈文昌呵护一生,才能抚平她往日的情伤,才能得到她想过的日子。
但他真正看到的,还是她平常的神色。
她微微笑着,与身为国使的他直接对视,她不动声色地与他针锋相对。
那时,她有着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从容。(未完待续)
☆、112 晨光重现
“小女随大娘子迁居大宋,日后愿能拜望大人。初回故国,难免有所差池,将来还请大人指教。”
“……自然如此。”
那些家将们好奇围观到此。
他们肃了脸,知道这小姑娘应该是女坊主真正教养出来的心腹。
在泉州城里,蕃坊女子出面和官府打交道,本就常见。
年纪虽小,再过几年就能出来掌柜办事了。
更何况,他们的眼睛也看到了她披风下的小弩机,还她她佩在腰间的小刀。
山路前后都是火把和人影,楼云不动声色地看了季青辰一眼,客气笑道:
“坊主的唐坊里,极多出色女子。想来都能助坊主一臂之力。”
“大人夸奖,只是会做些杂事,让我能找几日歇息。将来她们到泉州城免不了和当地官府接洽各种事物,如能向大人拜望,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对视间,他终于也明白:
她就算是想歇一歇,也是因为要空出余地来,让这小女孩子多多历练。
更何况,唐坊还有李海兰、李墨兰那样的能干女子,还有许氏七娘……
而他治下的泉州城,仅是城外蕃坊里就有四十万蕃商,有唐坊十倍之地,也许正好让她们历练。
她在江北边境押上了一年一万五千两的砂金,本来就是要赌一把。只等那边境河道上开始做生意,她才能回本。
到时候,只怕这叫季蕊娘的小女孩都能独挡一面了。
“我记得古书上有一句话。”
他突然又道。
国使开口,她自然只能接上。笑问着道:“不知大人指是那一句?”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她也诧异地发现,楼云看向她的眼神,突然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只听他笑道: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集小流无以成江河——我明白坊主的意思了。将来坊主让小坊主和李姑娘她们在蕃坊办事时。我自会多予方便。坊主如果还要在蕃坊重开坊学,有为难之处时还请向我直言。”
“……”
她不知道他从哪一处看出来她有那句话的这意思了,然而他确实说出了她将来到泉州城
后的打算。既然他愿意给予方便,她当然也要落力为国使大人捧场,客气逊谢,
“大人夸奖。多谢大人。”
离着唐坊还有五里的山路。一行人继续在山中前进,仍然是楼云的家将开路,他走在其
中,她和她的坊丁压后。
“大娘子……”
季蕊娘终于放松下来,被季青辰牵着走路。她也兴奋说着各种坊里来的消息。
小孩子清脆的说话声,不时会飘到楼云的耳朵里,他走在了前面,山路边的树冠渐渐稀疏。
启明星已经升起,映入他的眼中,天边仍是灰蒙蒙的。
想起刚才和她的对话,不知怎么回事,他就心情愉悦了起来。
尽管眼前。他与她仍然毫无交集的可能。
甚至她眼底,对着他还有淡淡的冷漠。
但她毕竟还是她。
她并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样天真柔弱,她是去年在蕃商大会上让他吃惊意外的女子。她仍是在鸭筑山旧祭场里让他上当暴怒的生蕃……
楼云心中莫名安慰的时候,季青辰也在小蕊娘嘴里,听到了无数消息。
比如救起小国主的人是扶桑海商,而西坊的扶桑海商需要季辰虎的支持。
比如,小国主现在居住在国守城里,人人都在劝说他和虾夷人联手。
小国主可以向虾夷部族答应的条件是。只要他顺利还驾平安京城,平氏愿意归还全部的虾夷土地。
到了山脚。几十条南坊板船在等着迎接,她看到了许大和许四。也知道许淑卿等人在南坊大屋里安排迎接国使和坊主回来的饮宴。
而南坊大屋里的“国使”,才是楼大。
她坐上迎接的板船,一边和背通奴密议着,一边远望着唐坊水门时,她就已经知道:
至少,她暂时不需要担心季辰虎,不需要担心暂时不愿意和她迁回在宋的坊民。
只要虾夷部族答应小国主的条件,唐坊应该不会马上有危险了。
足够她一批接一批迁他们回去。
“楼云的事,你没有说实话。”
阿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身边的他。
“他和你提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