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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看清了。殿下翻看书卷时,书页里压着的,却是一叶脉书签。做工很别致,只是年岁有些深,系带尾部稍有滑了织丝。
那样的物件,一眼便知出自女子之手。能被他如此放在跟前……赫连敏敏抬头望了望头顶被阴云掩住的大半冷月。身上有些寒,笼着手臂揣在一处,直直往禅若苑回返。
罢了,她图谋之事,也不过大半月功夫就要动手。至于殿下宠爱,身子未大好之前,挣来也无用。
“卫甄今日带的何物回来。”子时将近,宗政霖脑子有些犯沉。解着外袍盘扣,突地想起,今日好似还未与那女人置气。
惯她到这份上,早已超出他掌控。如今倒好,没被她气着,竟也成了惦记的由头。
田福山低眉敛目,双手捧着干净衣衫,“送了棋篓子过来。”
宗政霖动作一顿,半晌才继续借了腰间系带。“没有棋子?”
“未曾见得。只送来两只收纳棋子的陶瓮。”
这女人……宗政霖摁压两下额角,接过衣衫径自入了浴池。
上回那荷包之事,她到底要埋怨他到几时……
第二九四章 初探
“主子,方才卫大人说起殿下受了凉。您怎么也没个表示?”赵嬷嬷着急,都这样了,两人间怄气,总该放下才对。“若是殿下知晓您只这么淡淡‘嗯’过一声儿……”心怕都给寒透了。
慕夕瑶瞅瞅更漏,巳时刚过。
“不急。”便是要表示,那也得深刻些,叫那男人记在心里。最好能生出些愧意,觉得前些日子对她不住。
更何况,这次回府探病,必定有人不怀好意。若是那男人再摆架子,单她一人,震慑起来太累。总得叫他一眼就软了心肠,给她撑场面才好。
皇子府上,宗政霖披着单衣靠坐床头。额头微有发热,呼吸比平日来得急促。俊脸依旧绷紧,颧骨处因着潮热微有灼热之感。
“殿下,您总得用些汤药,这病气也去得快些。娘娘那边儿,已是送了药材过来,就嘱咐奴才千万都照看好您。”田福山苦口婆心,奈何闭目养神之人,只字不曾搭理。
宗政霖脑子晕眩,太久未曾病过,这滋味,六殿下不喜。挥手沉默着叫人退下,独自一人似睡得熟了。
昨日赫连氏过来,该交代她之事已然办妥。今早上苏氏送了汤水,被卫甄拦在门外拒了去。那女人,如今该是得了消息。宗政霖抚着胸口,极为压抑咳嗽几声。这般样子,倒是宁可她不来为好。
从来强硬之人,当着自己女人跟前卧病在床,宗政霖颜面无光。别扭的是,即便面子上搁不下,心里,却无可否认,是念着她的。
恍惚中眼前尽是她送来物什,皂靴、袍子、砚台、连香囊都有。每件物什放在她屋里,只觉暖暖蒙上层小女人身上气味,看着就顺眼。移了地方,却是百般用不顺手。再念及主屋里她那气势汹汹的一踹,宗政霖闭着的眼角,略微紧了紧。
便是梦里与他嬉闹,那女人也是个不老实的。
越想越觉身上绵软,周围都像蕴了她馨软香气。深吸口气,宗政霖眉心一跳,才纳入胸腹的气息,随着他骤然屏息憋闷不畅。
额头被一只小手轻柔碰了碰。那主人凑得近些,鼻端熟悉味道便钻入肺腑,叫他身子毛孔舒张,原本阻滞的内息,也似轻快上几分。
“竟是发热了吗?”女子轻叹带着讶异。
片刻后,小手捏着绢帕替他擦拭额角细汗。因着离得近,女子呼出热气恰好打在他耳蜗。宗政霖未曾睁眼,只静静任由她摆弄。
过后那女人又拧了毛巾,先是净脸,然后握了他手腕静静把脉。
像是松了口气,自个儿嘀咕句“还好。”之后脚步声起,该是出去与他端药。六殿下积压许久的郁气逐渐消散。即便闭着眼眸,紧绷的唇角也见得缓和。
过了许久,未曾听闻她脚步声靠近,宗政霖皱着眉头,缓缓睁了眼。屋里静谧一片,未见第二人身影。烛台照着插屏,屏风上,山水图清淡舒雅,压根儿没有女子剪影映衬其上。
“卫甄。”宗政霖沉声唤人。方才是他糊涂生了梦境,还是她当真来过。
忽然被殿下传唤,卫甄一个激灵赶忙打帘进屋。
“殿下可是有何吩咐?”这么安安静静一个下午,终于有了声气儿,当真不容易。
直至叫了人立在跟前,宗政霖才清醒些许。这话,要怎么个问法?若是问得太直接,倒显得他盼着她来似的。大丈夫岂能如此……
六殿下拧着眉头,心思百转,却迟迟不发一言。
卫甄头皮 。被殿下这么盯着,怎么看都十分诡异。主子眼里那意味,似有恼恨,似有怅然,又似带了几分疑惑。这么复杂的心思,卫统领哪里能揣摩得清楚。
没胆子乱说话,只能挑了中听的讲,暗中讨好了这位。“殿下,若是坐得累了,容属下扶了您躺下歇会儿?瑶主子说了,久坐伤身,时不时得换个姿势。”
卫甄说到后半段,突然就发现殿下凤目微合,眼神一下子锋锐起来。这样大的变化,便是再迟钝,也该摸清楚这位到底在意着何事。
卫大人福至心灵,突地就开了窍。接下来说话却是顺畅无比。
“瑶主子说了,您这么不顾惜自个儿身子,那是万万使不得。这会儿主子带着人去了小厨房,说是要吩咐人给您做些受用的吃食过来。”
果然,话这么一说,殿下周身凌厉立马缓和下去。竟还主动抬手让他扶着仰躺下去……
卫甄轻手轻脚退出门外,方才被殿下瞧得七上八下,手心直冒冷汗。早知主子叫他进去是为了确认这么一出,他老早就该主动交代了去。
殿下,您要想知道,倒是直接开口问呐。您不开口,属下又怎么摸得着门道。往日里哪次问话,像是这样含蓄吓人的……
还有那位身上祸害性子,果然也带了来。人还在小厨房里远远待着,已经险些连带着他又失了主子欢心。
这么一抱怨,卫大人突然十分惊愕的发现,好似这两位主子和好与否,他都是那个被瑶主子拖累之人?得出这么个结论,卫甄背脊笔直,故作沉稳站到廊下。
不怕的,殿下在前面挡着,瑶主子首先祸害,也不该是冲着他来。
慕夕瑶再次进屋,叫墨兰放了食盒,自个儿走到寝榻前站定。俯身靠得近些,没有丝毫生疏,就这么柔 腻唤了人。
“殿下?”几日不见,宗政霖这铁打的男人,竟也能消瘦了些许。下巴上青色胡渣冒了头,慕夕瑶探手轻 了抚。“殿下若是醒来,先用些饭食,妾再服侍着刮面可好?”
Boss您还要矫情到何时?别以为闭上眼睛,妾就不知您这会儿正清醒着。若非如此,妾只这么轻轻一碰,你绷什么脸啊!
见宗政霖依旧不回应,慕夕瑶撑着手臂凑近瞧瞧。
得,生病之人,摆谱也是有的。可是嘛,咱还闹着别扭呢,您该不会忘了吧?
眼珠子一转,慕夕瑶忽的轻叹出声。“原是殿下不耐烦妾伺候的。”语气有些委屈,眼看就要站直了起身告退。
宗政霖眸子倏然睁开,沉沉看着她,眼底似有小火苗升腾。
慕夕瑶暗自偷乐,好笑不已。装病撒娇卖萌,这套妾早就玩过。虽然殿下您是真的受了凉,但傲娇性子,也没改过半分。
近处与他对视,慕夕瑶眨巴下眼眸,一脸惊喜,似才发现他清醒过来。
“殿下如今醒来,妾给伺候着喂了饭食可好?”装,咱演技也不俗。
宗政霖望着面前摆首弄姿,笑颜温婉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又发不出火。倘若方才他不睁眼,这女人莫非当真舍了他离开?
“若是本殿未醒,娇娇欲往何处?”六殿下介怀。
慕夕瑶心里乐得快要压制不住笑出声来,狠命掐了自个儿手心,才极为勉强维持住面上一本正经。
“若是本殿未醒”,殿下,您也知晓那是“若是”?您家埋的那三百两银子,妾给挖着了……
“自是回头交代人把饭菜放炤头上热着。”
宗政霖眸色一滞,有种被算计的懊恼。这混账东西,这时候也不见贤淑乖巧……与其被她气着,不如自己省点力气。冷着脸缓缓坐起,慕夕瑶一看,赶忙扶着他胳膊,在身后添了个软枕靠垫。见他坐得舒坦了,才回身打开食盒盛了菜粥,顺带取了两碟清淡小菜。
侧身坐在床榻,吹吹勺子,用 碰碰,冷热正合适,便这么亲昵着送到宗政霖嘴边。
“殿下,您尝尝。妾守着小厨房给做的。加了笋尖与菌菇,火候也恰到好处。”
宗政霖垂了眸子,视线在她 碰触地方停留片刻。再抬头时,十分配合张嘴吞咽,只每每都会含了半个调羹,叫慕夕瑶以为这菜色合了他口味。
眼见她不察,宗政霖眸子更深邃了些。那日清早过后,他可是再未碰过人……这会儿见了慕夕瑶一身小袄,娇滴滴靠在近旁,不知是又 了,还是小衫尺寸不足。那 饱满挺拔,就这么映在他眼皮子底下。伺候时候不经意间挨着碰着,直叫他面上 更炙热了几分。
从前宗政晖最爱说道,便是男人见了美姬,最先想到总是扒光了压上去好好快活一番。那时他冷眼旁观,对太子一副急色模样极其厌恶,只觉荒淫无道,实是不堪。如今换了慕夕瑶跟前,自己竟也生出龌鋜念想。脸面有些挂不住,吞咽动作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
“殿下,不要了吗?”慕夕瑶仰着脖子,一脸疑惑,等着他示下。
宗政霖呼吸错乱一瞬。这般露着截雪白颈项……心里最想作答,却是“要的。”
绷着脸面摆手示意她撤下,慕夕瑶得令乖乖照办。又伺候他漱口净手,看看时辰,已是到了申时末。天色也暗沉下来,似要落雨。
慕夕瑶起身唤来墨兰,简单收拾下宗政霖换洗衣物,再回头时,正撞上他沉甸甸眸色。
“殿下?”
“拿了衣物作何?”
“拿回宅子里清洗晾晒。”
“此时回去?”宗政霖面色显见不好。
慕夕瑶似无所察觉,垂着脑袋继续整理手上衣物。“妾的丹若苑住不了人。家里还有两个小的需要妾照看。殿 子有恙,妾明日一早再过来陪着。顺带给你刮了面,拾掇拾掇。”
第二九五章 机会
回程的马车上,慕夕瑶拢着手炉,眸子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嘴角带着盈盈笑意。
“主子,咱府上胭脂都是殿下给的宫里御制的,也没见您怎么个稀罕劲儿。怎地对着外面脂粉铺子就这般挪不开眼去。”蕙兰喃喃嘀咕,对主子近日里行事全然看不明白。
外面飘着小雨,天色阴沉着看着就压抑。身上虽穿了袄衣,风吹进来,到底还是凉飕飕带着湿冷。这样的天里,主子也能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笑得出来。
慕夕瑶一愣,凝神再看外间商铺,果然卖的都是胭脂香粉一类。回身懒懒缩在软榻上,叫了蕙兰叉来香果,一口咬下去,汁儿多肉甜。
她可不是为了那劳什子五颜六色的脂粉。方才觉得痛快,却是因了离开时六殿下那张恨不能下床收拾她的臭脸。
明明想留人,却死撑着不开口。殿下您说您折不折腾?
最是不消停的女人,惯常将错处推到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