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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深知夏衿的本事。也深知夏衿的性格。夏衿说有人来了。就一定有人来了。
他想了想,扬声对大家道:“有大概七、八个人骑马过来了。虽说人少,但大家还得提高警惕。别因大意丢了性命。”
哪怕这条路上原来还有商人,也因为大战在即,停止了走商。如今平白无故冒出些人来,他们又深负护送夏衿的重任。自然该保持警惕。
大家听了,赶紧也四处张望。两边路上都没看到人。凝神细听,也没听到马蹄声,队伍里武功较为高强的阮震皱了皱眉,扬声问道:“苏大人。你听到马蹄声了?”
他自恃武功跟苏慕闲差不多,没理由他连马蹄声都没听到,苏慕闲不光听到了。还能辨认出有七、八个人。
“是的。”苏慕闲并不否认。
他官职比阮震高,又是在御前行走。阮震虽说对他很恭敬。一路上也唯他马首是瞻。但一旦遇上危险,阮震自恃对敌的经验丰富,恐怕不会听他的。而在苏慕闲看来,阮震的本事再高,也高不过夏衿去。整个队伍应该听夏衿的命令才对。此时他树立了威信,一旦遇上什么事,他就可以代夏衿发号施令。
他应了这一声,又叮嘱道:“大家心里做好防备,外表放轻松些。如果来者是歹人,也能让他们露出马脚。”
护卫们大部分都立刻答应一声:“是。”有四、五个则迟疑了一下,看了阮震一眼,见大家都应了,这才跟着应了一声。
苏慕闲看这情形,心里暗叫:“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没生气。要做一个队伍的首领,就得拿真本事说话。他现在论本事比不上夏衿,论威信不如阮震。大家不服他,实属正常。
他半眯起眼,运起功力,凝神仔细地听着后面的动静。
“马蹄声!”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他立刻看了阮震一眼,见阮震也是一脸凝重,似乎也在倾耳细听,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没听到马蹄声。
苏慕闲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他虽然比不上夏衿的本事,但至少比阮震稍微强些。
过了几息功夫,阮震想必也听到马蹄声了。他骇然地抬起头来,朝苏慕闲看来:“果然有人来了。”
他转过头,朝后面看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上果然出现了几个黑点,黑点来得很快,渐渐地能让人辨清楚人数了。阮震默然一数,又惊骇地转过头来看了苏慕闲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后面骑马而来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半。之所以说是七个半,是因为马有八匹,而骑马的人只有七个。
苏慕闲却无暇再去看阮震的脸色。他此时脸朝着前方,貌似悠闲,实则已全神贯注,仔细听着马蹄踏在地上的数量。而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终于用夏衿教他的方法,从马蹄声中辨认出了骑马的人数。
那些人渐渐近了,看到了他们,为首的那人似乎一喜,快马加鞭,赶了上来,然后在马上抱拳道:“在下巴哈尔,各位有礼了。”
如果是平时,阮震早就上前答话了。可这会子他却没有动弹,骑在马上,等着苏慕闲说话:这就等于默认了苏慕闲首领的地位。
苏慕闲见状,只得也抱拳回礼:“在下苏慕闲,兄台。”
大家也跟着抱了抱拳,不过都没有说话。
巴哈尔笑了起来,露也一口白牙:“兄弟是走商的,两个月前运货去了京城。听闻打仗,本想在京城呆到战争结束再回来的。无奈家中有生病的老父,便想往回赶。不料这一路竟然荒凉成了这样,沿途的人家都搬走了。前面就是魔鬼城。我们想跟你们结个伴,这才紧赶慢赶追了上来。不知各位是否愿意跟我们结伴而行?”
沿途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阮震在空闲的时候也跟大家谈论过。这魔鬼城是一座荒芜的古城,有一半都埋在了地底下。借着这个可遮掩的地形,常有劫匪在那里落脚藏身,打劫过往客商。但因为那里有泉水和绿洲,是客商们补给之地,大家都绕不过去。又因劫匪人数不多,大家结伴同行就能避免打劫,一来二去就成了惯例。
苏慕闲似乎被风沙吹得不舒服,伸手挡了一下脸,借着这个动作,他不着痕迹地朝夏衿这边瞥了一眼。
夏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没问题。我们正担心人少,不好过魔鬼城呢。”苏慕闲答应了下来。
阮震仔细地打量着巴哈尔等人。只见巴哈尔四十来岁年纪,深目高鼻多须,典型的边关人长相。其余人都是二、三十岁年纪,三个跟巴哈尔同族,还有两人则是汉人长相。值得一提的是,这群人中还有个女子,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和年纪。但从服饰上来看,这女人应该是个汉人。
“走罢。”阮震道,“再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睡上一夜,明早一早起来赶路,争取在中午的时候过魔鬼城。”
既然苏慕闲答应了,阮震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护卫队的人自然没人多话。大家答应一声,策马继续往前走。
而那个女人骑着马走到夏衿的马车旁,掀开了自己的面纱,朝车窗里看了过来,结果正对上夏衿的目光。她连忙笑了一笑,开口搭讪道:“你也去边关呀?”
从露出来的白皙肌肤和姣好面庞来看,这是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年纪跟夏衿相仿。
夏衿亦冲她一笑:“是啊。”又打量了一下她座下的马儿,“你很厉害,会骑马。”
那女子得意起来,拍拍自己的坐骑:“我十岁就学骑马了。这匹马是我十三岁生辰时我爹送我的生辰礼,跟了我两年了。”
两个年轻女孩子,就这样一人在车内,一人在车外地聊了起来。L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厉害
夏衿在这边跟那个叫陈玉莹的女孩子聊着,那边男人们也跟巴哈尔等人也说着话,彼此试探对方。聊了一阵,大家就一起上路。
到了晚上,大家找了一个风沙比较小的地方落脚。
那个陈玉莹的女孩子一直跟夏衿主仆几人呆在一起。苏慕闲往这边望了两次,想要跟夏衿通通气。但顾忌着陈玉莹,他都没有过来。
夏衿见状,看了陈玉莹一眼,眼睛里的寒芒一闪而过。不过表面上,她仍然十分好脾气地跟陈玉莹周旋,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更没有理会菖蒲递过来、让她注意苏慕闲的眼色。
两拔人马虽然谈笑晏晏,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但晚饭却仍然各吃各所带的干粮,即便是水,也是喝自己带的,防犯之心甚重。
啃着干涩的大饼,苏慕闲的目光又朝夏衿这边瞥了过来。这一回夏衿没有避开他,而是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苏慕闲扫了陈玉莹一眼,没有再朝这边张望。
吃过饭,大家都开始搭帐篷。
按理说,再怎么觉得对方像好人,在外面行走,都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才对。到了晚上,巴哈尔等人就应该自已人聚集在一起搭帐篷,离苏慕闲他们远些才是正理。却不想巴哈尔跟阮震谈笑之下似乎一见如故,帐篷就搭在了他的旁边;其他几人也是如此,陈玉莹的帐篷也搭在了夏衿旁边。
这一下,宫里的这些护卫神情就有些不对了。他们时不时地转头看看苏慕闲,似乎在等他下令出手将这些人擒下。
然而苏慕闲从夏衿那隐晦的手势上得了暗示,并未有任何表示,只跟巴哈尔商量:“晚上你们派人守夜么?我们会叫人起来轮流守夜。”
在这种荒野里过夜。守夜是必须的。平时苏慕闲他们这些男人,都会轮流守夜,一个人一个时辰。
巴哈尔点点头:“自然。”说着,提高嗓门,把晚上守夜的人一一点了一遍,他自己则安排在了第一个。
安排好守夜的人后,大家就分头躺下了。
一天天地在马背上颠簸。大家都疲惫到了极点。几乎是一躺下。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夏衿她们几个女子的帐篷离男人们有四、五米远的距离。夏衿躺下后,静听外面的动静。陈玉莹那里一躺下就再没动静,似乎很快就睡着了。但她的呼吸声极没规律。一轻一重并不均匀。然而一盏茶功夫后,她呼吸的频率就变慢了,远处的呼噜声也变得十分有规律。夏衿冷然一笑,右手一撑。缓缓地坐了起来。
她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此时不光帐篷里的人睡着了,便是守夜的两个人:一个是苏慕闲。一个是巴哈尔,都已躺在了火堆旁,不省人事。
夏衿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凑到苏慕闲鼻子下面晃了一晃。
不一会儿,苏慕闲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夏衿,他一个激凌。从地上爬了起来。待看清楚四周除了呼噜声,一片寂静。大家都沉迷在熟睡中。他转过头来,问夏衿:“都晕过去了?”
夏衿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阮震所在的帐篷,用小瓷瓶里的药将阮震给唤醒了。唤醒阮震后,她并未停止,再将自己这边的护卫一个个唤醒。
“夏姑娘,你这是怎么做到的?”阮震晃动着脑袋,看着手下一个个摇摇晃晃地坐帐篷里出来,指着倒在地上的巴哈尔问道。
他是老江湖了,又有苏慕闲之前的提醒,自然发现巴哈尔这群人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这群人虽说只有七个人,但个个身强力壮,身上似乎也有功夫,功夫还不弱的样子。想要拿下他们,自己这边没有个伤亡怕是做不到。
为了心里那一点怀疑,就让自己这方有伤亡,太不划算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个队伍有夏衿这么一个重点保护对象。她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边关那十几万人能不能活下去,可全指望着她了。
所以,阮震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却不想,这眼睛一闭一睁一顿饭不到的功夫,问题就被夏衿解决了。
夏衿将最后一个人救醒,指了指在暗夜里闪烁着红光的火堆:“我在牛粪里加了点迷药。”
“嘶……”阮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他根本就没把郎中放在眼里,因为他身强力壮,从不生病。可夏衿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郎中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举手抬足之间,他们就能杀人于无形!
夏衿的本事,教了七、八成给苏慕闲。这边夏衿忙着将大家救醒,苏慕闲早已将巴哈尔倒在地上的身体扶了起来,让他靠坐在行李上了。
“苏大人,您这是……”护卫队一个汉子开口问道。
苏慕闲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夏衿。
夏衿不用他开口,走了过来将小瓷瓶放到了巴哈尔的鼻子下面。
“夏、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大汉急了,“他功夫不弱,把他弄醒,怕是有麻烦。”
可话已经说迟了。他话声刚落,巴哈尔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汉“当啷”一声,就想将刀架到巴哈尔的脖子上,却被苏慕闲一剑挡开:“别添乱。”
大汉还要再说话,阮震已走过来了,阻止他道:“别闹,夏姑娘这样做,自有道理。”
如果说,这一路护送夏衿到边关,他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宫里那么多御医,民间也有各种名医,夏衿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比他们强——以他的身份,还不到能知晓夏衿治好了皇帝盅病的事。可这会子,他对夏衿的佩服,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能识破巴哈尔等人的身份,并且当机立断,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牛粪里放迷药,这份胆识和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