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闭了两秒; 却没有痛感,秦月睁开眼,那凰国士兵已经倒下了,是被越国士兵在混乱中杀死的吧。
嗯,杀人者,人恒杀之,就是这个道理。
她挣扎着想起来; 却被迎面飞来的黑影砸中,这次不是断臂,而是一个沾满鲜血的人。
“你没事吧?”她被一个越国士兵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体下面。
他没有回应; 秦月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于是她再度想起身; 正想挪开这个死掉的士兵; 霍然惊觉自己有多蠢; 这可是一道天然屏障啊……为什么不装死,直接等战争结束呢?
对不起了,越国兄弟。
秦月将身子都缩回到他的尸首下; 一动也不动。虽然有很多士兵混乱之际踩到了她,她皆咬牙忍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 不断有尸体飞过来,倒在她身边,或是覆盖在越国士兵的上面。
虽然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但秦月的心越来越踏实,覆在她身上的尸体越多,她装死的事便越少人发现。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日头跌入山头时,两军才击鼓收兵。
在军营那些天,秦月大致知道,每次战争过后,双方先退回各自的营帐,休整过后,赢的那一方便派出轻伤的士兵来为己方收殓,而输了的那一方,便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没机会收走了。
不管哪方赢了,现在都是逃跑的绝佳机会。她现在不走,被收殓的士兵发现了,便走不了了。
秦月大吸了一口气,奋力推开堆在她身上的尸首,挣扎着爬起来。
除去被凰国士兵伤到的大腿和后背,在装死的过程中,她的肩膀也被大刀刺中了一下,身上负了三处伤,可谓狼狈至极。
只是现在无暇管这些了,她忍住腿伤,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猛然脚跟被人抓住了!
秦月几乎跳起来,然后才惊魂未定地发现,抓住她脚跟的是一个凰国士兵。
他满脸是血,带着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秦月诧异不已。
他是疯了么,她是越国士兵,很有可能上去就给他补一刀!
“兄、兄弟……”他拉着秦月不放。
其实他已经虚弱到没有什么力气了,秦月轻轻一抬腿,便能挣脱掉。
可他的眼睛带着太多祈求,秦月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轻声问:“有什么事?”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往怀里掏出一把羊角梳,递给秦月:“兄弟,你我……虽……虽是不同国……国家,但……咳咳……都是生不由己……我快死了……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秦月默了默,眼泪不由得就落了下来,将羊角梳接过,点头:“你说吧,我若能做到,必定帮你。”
“这梳子……是我青梅竹马的未……未婚妻给……给我的”,提起未婚妻,这个男人眼中盛满了笑,“她叫……沈雪柳,住在凰国新庄村,离这里不……不远,你能帮我……咳咳……帮我把它还给她么?告诉她‘你大龙……大龙哥为国家立了功,将军赏……赏赐了他豪宅美人,他……他不会再回去了’,你叫她死心,另觅良家!”
秦月怔在原地,这个满脸血的粗犷男儿,心中竟藏着一抹最柔美的感情。
他为了未婚妻能另觅姻缘,不惜将自己塑造成了未婚妻心中的负心汉,不惜被她冤枉一辈子……
大龙说完,直盯着秦月,似乎怕她不答应。
秦月握紧了羊角梳,不住点头:“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大龙听了她这话,方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
估摸着收殓的队伍快来了,秦月不敢久留,便拖着满身伤痛,尽可能快地离开了。
路上,将身上的铠甲都脱掉扔了,不然教人看见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多久,秦月终于暂时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一条河。
此刻,她身上只着了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单衣,浑身尽是血腥味,看着格外引人注目。
秦月思索了几秒,便快步跑到河边。趁着四下无人,她脱下了单衣,连忙将伤口清洗了一遍,简单地止了血。而后将单衣沾了血污的地方洗了洗,用力拧了个半干,便仍旧将单衣套回身上,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现在身无分文,没钱吃饭,也没钱买衣,更没钱看伤,又冷又饿,身上还一阵痛过一阵。
在家里和在秋染园里都吃穿不愁,现在困顿了,才知道钱有多重要啊。
秦月裹紧了单衣,决定先连夜赶去大龙说的新庄村,毕竟答应了人家,先将他的遗愿全了吧。
黑夜里,她只能沿着去凰国的官道走,一路上都是黑漆漆的夜,没见着一户人家,特别渗人。
后来她实在走不动了,便在路旁的一棵树下歇息,最后竟靠着树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刚露出头,秦月伸了个懒腰,继续茫然地走着,终于在太阳渐盛的时候遇到了一处庄子。
她奔进庄子,不在意别人落在她血衣上的目光,随手抓了一个人问路,得知这里便是新庄村,而且他正好知道沈雪柳家住何处,秦月顿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欢喜。
她欣喜地跟着这个村人去了沈雪柳家,那是一家比老婆婆家好不了多少的家庭。
开门的却是一个男子。
村人解释道,这是雪柳的哥哥,他们从小相依为命。
男子见到陌生的秦月,也是一愣。
秦月马上拿出羊角梳,说是大龙托自己来的,男子脸上一喜,忙将她迎了进来,高兴地朝着里屋大喊:“雪丫头快出来,有你大龙哥的消息了!”
秦月这才注意到他拄着拐杖,右脚膝盖以下竟是空荡荡的!
难怪不用被抓去打仗……
不,或许他这身残疾就是战场造成的……
秦月心里一酸,不敢细想,忙挪开目光。
随即有个女子奔了出来,那女子还很年轻,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眼眶红红地直盯着秦月:“这位大哥,是大龙哥托你来捎信么?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秦月张了张嘴,大龙死前的话犹如千斤重,让她难以说出口。
她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咬着唇,将羊角梳递给雪柳,然后把大龙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她看到这个女子眼中的欣喜一点点化为死寂,片刻后抓着梳子跑进了房间,边跑边叫:“这不是真的!大龙哥不会负我的!不会!”
秦月心中一叹。
大龙交代的事完成了,她沉痛地舒了一口气:“那么,我就告辞了。”
“等等!”他哥哥叫住了她,“其实,大龙死在了战场,对不对?”
秦月一怔,随即苦笑:“是的。”
反正也瞒不了眼前这个人。
男人苦涩地说:“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雪柳的,不然她会更难过。总之,谢谢你替大龙跑这一趟了!”
“不用谢。”秦月垂下目光,她其实什么忙也没帮上,“那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男人唤住秦月,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拿出了一套粗布衣衫,“家徒四壁,没什么可以谢你,这件衣服你穿上吧。还有,这些钱你也收下吧,看你满身血污,一定是受了伤,去看看大夫吧。”
他摊开手,上面放了十几个铜板。
这些铜板肯定不够看大夫,但秦月知道这是这个家能给的全部了,不由得心酸感动。
“谢谢!”秦月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拿过粗布衣衫套在外面,好遮盖那一身引人注目的血迹。
“谢谢你的衣服,但是铜板我受之有愧,你自己收着吧。”她穿完衣服,便伸手将男人的手推回去。
男人固执地看着她道:“你身无分文,拿着吧!”
秦月被他盯得没办法,而且心里也抵挡不住钱的诱。惑,便伸出了手,极为克制地拿走了两个铜板:“够了,谢谢。”
她实在太需要钱了,至少让她先吃上一口饭吧。
男人皱眉,不顾她的推脱,又给她硬塞了五个铜板。
秦月差点哭出来,这个冰凉的世界到底还是有许多温暖的。
走出新庄村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年轻的姑娘失去了她喜欢的情郎,年轻的男人失去了他健壮的腿,好端端的家穷得一塌糊涂……
这都是战争产生的恶果啊!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
有了粗布衣服御寒,秦月觉得没有原先那么冷了,然而身上的伤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处理,所以一直没有结痂,血肉模糊得让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但是,光靠雪柳她哥哥给她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看大夫,秦月权衡左右,最后还是拿着钱来填饱肚子。
她不敢去酒楼吃饭,这点钱肯定买不了什么,便去了包子铺。
在秋染园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也不学,至少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她还是知道的,所以买了几个包子后,秦月还剩下六个铜板。
经过了这场战争,她彻底厌倦起外面的日子,也彻底害怕起战争的世界。
一路上被压在心底的问题此刻忍不住浮上心头:到底要不要回去?
她身上受了三处伤,仅有一件粗布衣服御寒,而冬天快到了,手头上也只有一点铜板,过几天就会用完了,而且她身无长技,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做什么……
真是糟糕透顶。
最后,秦月坐在偏僻的路边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果断决定:回去!
秦月迅速思量起来。从越国回去不现实,这会儿还在打仗呢,不如直接穿过靳国,回去云国。在沿途,她可以每到一处便停下来,到酒楼茶馆寻点粗活干,凑了一点钱便往下一处走。
到了云国,她才不要回秋染园,她可以去找紫阗。
之前因为她是容非准备送给云王的礼物,所以紫阗才在云王宴会上对她见死不救,如今她与容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紫阗应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救济救济她应是能做到的。
在紫阗那里养好伤,她可以再从他那儿磨点小钱,反正他钱多。到时候她便去云国某个宁静的小镇子住下来,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
至于回家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毕竟穿越这种事偶发性很大,她到底能不能穿回去,实在说不准。
将一切规划好了,秦月拍拍屁股站起身,默默祈祷一切如她所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决定之后,她当即问了路,向着靳国出发。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凰越两国交界之处,却离靳国也算不上远,但是没有车马代步,只靠双腿走起来,原本不算远的距离也令她足足走了五六天。
进入靳国境内,秦月身上的铜板已经告罄,身体的伤也因为连日的跋涉兼没有上药包扎而不能愈合,甚至有流脓的趋向。幸好临近冬日,还不至于发出恶臭。
而且,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晚上也没钱住客栈,她只能宿在街边,赶路时遇到河流小溪,便在溪边匆匆擦洗身子,所以一路走来,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换在以前,无论是在原本的世界里娇生惯养的时候,还是在秋染园养尊处优的时候,这样艰苦的日子秦月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真碰上了,她也能咬牙坚持下来。
而进入靳国,她就要开始寻找干活的机会了,否则还没走到云国,她恐怕就要饿死了。
秦月先是进了一家酒楼,那酒楼的小二开始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