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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样子叶将军是有兴趣听的了。”燕绥继续道。其他人也是表情揪紧,似乎是就算没兴趣听燕副将的身世,也要听听到底镇西军是哪里对不起他了,所以他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跟谢侯爷也有点关系。三十年前,谢远和我爹燕阳都不过是高祖陛下手下的小将,跟随高祖陛下一起南征北战。这北战当中,自然是有北汉的……不过男人么,再怎么征战,也总是有刚柔并济的需求的,谢远与燕阳二人,同时看上了北汉平民女子中的一对姐妹,分别将他们带回了大燕。”燕绥说。
叶挽微抬起下巴,她倒是也听说过谢青闻的母亲是北汉人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宪钧侯燕阳第一个娶的也是个北汉人么?
“起初,兄弟二人同娶姐妹二人,当时还传作一段佳话。后来,高祖陛下将谢远封作定国侯,镇守北境。燕阳却是想要回到燕京去生活,高祖陛下也没有强求非要他镇守一方的道理,遂将他带回了燕京,封作宪钧侯。”燕绥见众人听的全神贯注,不由的启唇笑了笑。
叶挽原先就注意到,燕绥的两只眼睛都是灰绿色的,想必是遗传了母亲。谢青闻倒是正常的很,应当是遗传了定国侯爷吧。
“我倒是听说你的生母原是宪钧侯府的婢女,因为后来的宪钧侯夫人善妒,不愿府中婢女先诞下长子,遂将婢女赐死,将长子赶出府去。”叶挽突然开口问道。这是她以前听说的版本,原来还有其他的版本的么?
“你听我说完。”燕绥哭笑不得,“若是如谢远这般镇守北境,娶一北汉女子为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毕竟当时的北汉战败之后,玉岩关的关卡几乎就等于是打通了,与北汉互通,北汉人也可以来大燕,大燕人自然也可以去北境。是以镇守北境的定国侯的夫人是北汉女子,在这儿并不会引起什么过多的争端。但是在燕京就不一样了,宪钧侯将我母亲带回之后,才发现燕京人对北汉人诸多排斥,天生的高高在上,天生的富贵非凡。他们可看不起北汉蛮子……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就连宪钧侯自己都觉得,他娶一名北汉女子到底是对是错。”
说起来,定国侯与宪钧侯两人其实还互为姐夫妹夫的关系,反过来那两位侯夫人同样也是互为妯娌,若是能够一同生活在北境,想必会将两侯府的关系拉的更加亲近才是。
“再后来,燕阳终是忍受不住周围奇异的目光,将我母亲休离下堂,生生打死,对外称病,然后将我远远的扔到城郊的破庙里。要不是被袁弘老将军捡到,我一个干瘦的孩子,可能早就会成为野狗啃食的对象了。”燕绥耸肩道。
“那照你这么说,镇西军更应当是你的恩人,你为何要恩将仇报?”甄玉忍不住开口问道。燕绥也算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大哥了,他实在是很难以接受燕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燕绥看了看甄玉,笑道:“小玉子,世上很多事情并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是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在甄玉忍痛的目光中,他接着说从前的事情:“后来,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和褚洄一样,在军旅中度过,靠着自己的本事升将,娶妻,生子……我也的确是做到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姑娘罢了。可是偏偏,人生这种东西的轨迹啊,往往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顺畅。
彼时大燕又和西秦、北汉两国起了争端,正是战乱时分。燕阳找到了我,威胁我,让我帮他与北汉互通有无,趁乱捞些好处。他发现他在燕京做侯爷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快活自在,反而没有身在北境的谢远来的受重视和自由,他受不了了,要我帮忙,否则就告诉天下人,堂堂镇西军的副将燕绥生母是北汉人,就算我没有与北汉私通,那别人也会以为我通了。”他说着,眼中隐隐有恨意流出。“我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他打破了。”
“你既然不在乎,为何又会受他威胁?”丹青恨铁不成钢的问。
燕绥一摊手:“我只是现在不在乎,当时可是在乎的不得了。那时的我才十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能忍受的了旁人可能会带有鄙夷的目光?我有一位好王爷,一个好主帅,我不想失去他们。我以为第一次会很难的,没想到,做了第一次,后面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后来对燕阳的要求都无所谓了,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燕阳死的时候,真是一件非常令人痛快的事情啊!”
他眼中的恨意逐渐被痛快的癫狂所取代,甚至燕绥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有眼泪流出来。“身为父亲,他给我的一生带来的只有肮脏和黑暗,他甚至还想要跟定国侯比,他拿什么跟定国侯比?有时候,我还真的有点羡慕谢青闻,能够有这样一位好父亲……”
他抬起头,看向叶挽:“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以为燕阳死后,我的生活又能重归平静,从前做过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一些……元炯让他身边那个武功高手找到了我,将我所做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摊开,要我做他在军中的奸细……谁都不会想到,一军的副帅会是奸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要我背叛镇西军,按照他的计划将你骗去,将你捉住,我除了配合他,别无他法……不过现在你们知道了倒是也好,我也算是解脱了。”
燕绥一生受惠于镇西军,到头来却不得不为了自己毁灭镇西军,也不知道是哀还是不哀。
叶挽说:“其实你从一开始被威胁,就应当告诉褚洄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生母是不是北汉人,因为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你燕绥这个人,并非你的任何身份。”
“是么。”燕绥讥嘲的勾起嘴角。
丹青突然说道:“是的,主子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和北汉的关系了。”
“……”如果说叶挽说话的时候燕绥还多是敷衍的表情,丹青这么一开口燕绥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良久,他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是么……”
叶挽挥手,示意暗卫将他带下去,沉声道:“待战事结束之后,交由……算了,还是不要了,直接按军法处置,赐死吧。”她不想将燕绥交给褚洄处置,当褚洄亲自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时,不知道心里会有多难过。
甄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求情的话说出口。燕绥致使镇西军死伤不少是事实,身为奸细应当被军法处置也是事实,不能因为他们的交情就让叶挽从轻发落。
一事毕,众人的心情都沉重的不行。
丹青阴测测的凑到叶挽身边,想问她有关肚子崽子的事情,却听到城墙上的突然拉起了敌袭的警报之声:“北汉大军进攻了——北汉大军进攻了!”
☆、第490章 迎战,消息
北汉人进攻的突然,但也是意料之中。
七队斥候们经过一夜奋战皆是疲惫劳累的不行,更加上他们几日之前的大战,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且北汉人没有在他们的地盘上抓到叶挽和朱桓,定是气急败坏,必然想要迅速找回场子,来弥补丢失的“面子”。
临近盛暑,白日里炎热烦躁的不行,即便现在不过是早晨,那刺目的阳光还是令得玉岩关中每一名镇西军将士都感到内心惶然。连燕副将都可以被他们拿捏在手中,为北汉所用,元炯对大燕的掌控还真是令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害怕。
“整军,应战。”叶挽沉下脸来,这贸然进攻的作风倒不像是元炯,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此时元秋已死,元炯在北汉军营中的处境尚且不知如何,呼察汗若是想要给予镇西军以迎头痛击,必定不会放过每一次相战的机会。
看着叶挽想也不想的就准备回房间去换上轻铠的模样,甄玉突然喊住她道:“叶挽,你……”你身体还撑得住吗?甄玉默默的想。刚刚看她就有些头疼虚弱的模样,紧接着又要再次让她进行大战,叶挽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
刚刚送朱桓去方思勰那边治伤的段弘杨也赶了回来,闻言严肃的点头道:“对,叶哥你一晚上没睡,现在赶紧去休息。外头大战就交给我们吧!”北汉大军来势汹汹,但是依照呼察汗那小人卑鄙谨慎的性子,必定不会自己亲自出军,而是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后面看着。
不过就算呼察汗亲自动手他们也不怕,不过是一个残废了的老将罢了,再怎么厉害能把他们怎么样吗?
叶挽不赞同的摇头:“对手不仅仅是呼察汗,还有元炯,元炯狡猾多变,你们……”
“只是让你在玉岩关好好休息,不要亲上战场,为战事奔波而已,又不是让你呆在房中把门关紧了不要听任何战事的消息!”甄玉无奈,依着叶挽的性子也不像是什么安分守己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只要她坐镇后方指挥战事不要不顾自己怀孕的身体上蹿下跳的乱跑即可。“我与段弘杨,还有诸位将军大人们,必定会全然听从你的指挥,不会轻易冒险。”战场多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仅仅是对于他们来说,对对面同样也是这样的。
甄玉说的有理,但叶挽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叶哥,就算换做褚将军在这儿,也不是仗仗都会亲自下场的。”段弘杨顺着甄玉的话说道,原先白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显得十分的刚毅,透着一股子勇猛的男人味。他受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让方思勰重新包扎,加上浑身沾满的血渍和灰尘,怎么看都觉得他已然有了一副为官为将的样子。
其余众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他们个个都是雄鹰,并非是躲在叶挽身后时时刻刻需要叶挽来保护的雏鸟,是时候自己去寻找那一方能够令得他们展翅高飞的天地了。
叶挽脸色古怪的左右看了他们几眼,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来。她无视了身边丹青目光灼灼的瞪视,好像她只要一拒绝就会立刻出手将她打晕关在房中不让她出门半步的模样,终是舒了口气,点头道:“好,那战事就暂且交给你们了。随时向我汇报最新的情况,以防有任何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叶挽的目光从甄玉、段弘杨还有七队一众兄弟们身上扫过,突然启唇微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如一道在这样炎热的盛夏迎面吹来的凉风,带着一阵迷晃人眼的微醺,似梦似幻。
他们都知道叶哥长得好看,尤其是当初在燕京大婚的时候,叶哥身穿一袭红似花火的嫁衣出现的时候,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但是那一刻仍然没有此时这阵漫不经心的微笑带给他们的冲击力更大,现在叶哥的笑容,在她与众不同的容颜之下,带着鼓励,带着感动,带着对他们的信心,使得众人的心情都为之震荡。
不过那微笑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而已,叶挽轻笑一声,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着周建道:“将谢青闻放出来,由他领兵,‘将功折罪’。”
谁都知道如果幕后主使是元炯和燕绥的话,那这件事情就跟谢青闻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但是即便跟他没什么关系,眼下除了叶挽和燕绥,将位最高的也就谢青闻,舒舒服服的被人软禁了好几天,也是时候让他为镇西军做点什么了。
七队兄弟们只觉得一阵凉风嗖嗖的从他们的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