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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冷哼了一声,颇为烦心的揉了揉额角问道:“本王昨夜在你们睡的香甜之时已与两位将军一起将燕宫中的事宜处理好,现在想问问你们,接下来的意见,是要……”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叶挽能够理解是问他们觉得他应该登基即位的好,还是有什么别的主意。
其实豫王的本意并不是想要登基为帝,他只是想要为楚家洗刷冤屈,希望曾后能够昭告天下当年的事情是她所为罢了。真要说对那个位子有没有什么想法,只能说……他想法是有的,但是并不是那么强烈。他已经快五十了,就算做两年大燕天子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曾后为表诚意和自己内心的忏悔,直接将瑞嘉帝废了,现在他是不做也得做,权看什么时候登基罢了。
褚洄莫名的挑眉道:“接下来的事情难道不是顺理成章么,义父有什么好问的。”
他一脸“没什么事我就要回家睡觉了”的模样让豫王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再怎么样你也是本王的义子,本王并无他人可以继承衣钵,难道你就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褚洄干脆利落的答了一句。在他看来,做皇帝什么的太麻烦,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都没什么时间陪挽挽,他一点都不想。
“你……”豫王被他噎了一下,随手摸了摸桌面想要掏块砚台什么的给他一下。
楚弘与段飞两人面面相觑,这全天下人都放在眼里争着抢着想要坐上的位子,怎么在这父子两人看来就不值一钱呢?他们只见过想要争抢皇位的,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争抢着推拒皇位的。
在他们差点动起手来的时候,叶挽突然问道:“怎么回燕京这么久了,都没有齐王萧天慕的消息?”若是说刚刚回京的时候在宫变那日没有见到萧天慕,那还说得过去,但是都这么久了甚至面临着豫王马上就要登基的情况,萧天慕不在这个时候出来跳一下脚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横竖他跟豫王都是高祖的亲子,都是瑞嘉帝的皇叔,拥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这些日子燕京甚至连萧逢都没有什么消息,萧逢当初灰溜溜的赶回大燕,总不会又趾高气昂的跑到别国玩去了吧?
“萧天慕趁着前些日子内战的时候,偷摸跑到北汉去了。”豫王态度莫名的说道。
说起来齐王也算是个奇人,这么些年在朝廷里浑水摸鱼,甚至能够在曾后的手下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陌州。他深知曾后一完,或许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所以很有眼力见的直接跑了。但是跑到北汉去就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了。
“他早就与北汉有所勾结?”叶挽挑眉问道。
“不清楚从前是不是,反正现在是就对了。”褚洄懒懒的掀了掀唇角,并没有将齐王放在眼里的意思。丧家之犬,何足言勇。
他知道自己在豫王的手下讨不到什么便宜,率先放弃了大燕的一切去到北汉,也算是明智之举。只是不知道以北汉那边的权贵所拥有的势力来说,对他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叶挽点了点头,想了想说:“不过外面站了那么多朝臣,想必都是想要劝殿下登基的。不如殿下就顺水推舟,顺了他们的心意如何?”在她那个空间中古有赵匡胤被黄袍加身,真把外头那些朝臣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说不定也给豫王来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那些老臣什么话都是说得出来的。
既然要那般,不如豫王就自己从了自己,也省的落得什么沽名钓誉的口实呢。
“呵,你这女娃,倒是愿意?”豫王看着她笑了一下,“届时本王若登基为帝,自然是要传位于洄儿的。到时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说不定会有后宫宠妃万千……本王听说,当初在陌州城的时候曾家还找上了洄儿,想要把东珠县主送他做妾。他尚且还不是大权在握的帝王都已经如此,等到即位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可有想过?”
“我不要。”他话音刚落,褚洄先冷着脸应了一句。“爱传谁传谁,不要传给我,麻烦。”他嫌弃的念了一句。
豫王满脸青色道:“我在跟叶挽说话,你插什么嘴?”
什么大权在握,三宫六院,想想都是令人头秃的事情。褚洄没有开口,但是绷着的嘴角很明显的显示出他现在的不开心和对所谓“大权”半点兴趣也无。
叶挽觉得好笑,安抚的捏了捏褚洄的手掌心,对豫王道:“豫王殿下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褚洄的能力?有一妃,我就灭一妃,有两妾,我就杀两妾。横竖都是送到嘴边的肉,我哪有什么不吃的道理?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褚洄真的会将这偌大的后宫塞满之时,也自然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候。”见豫王神色不满,她继续道:“殿下尚且能为一女子‘守身如玉’五十载,又觉得自己能拿什么来强迫别人呢?”
豫王哑口无言,她说的的确如此。自己尚且懂得什么叫真心真情,又何必操那么多心去担心褚洄他们的事情呢?
☆、第440章 最闲的就是叶挽了
豫王最后在再三思虑之后,终于决定择日登基。
为此感动了一帮一再劝阻他荣登大宝的臣子们,他们终于能够安下心来,至少在新帝登基的这段时间内他们是安全的,豫王暂且不会动他们,且一般新帝登基都会选择大赦天下减免赋税来显示自己的恩德,在豫王坐稳帝位的这段时间内,足够他们找寻各种方法来确保自己官位的安全。
在钦天监的预算之下,日子被定在了八月初八,就在一个月之后。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晚,毕竟一国天子登基是大事,需要准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朝臣们能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已经算是很快的速度了。尤其是面对的还是这位手腕铁血,以战争手段夺得皇位的豫王殿下……豫王殿下本就看他们不怎么顺眼,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更是要夹紧了尾巴,以防有半点疏漏之处。
除了燕宫当中的事务繁忙,豫王将整个燕京的巡防安全全都扔给了褚洄,美其名曰:近日来政事堆积如山,在登基之前需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全都处理完毕,宫外的一切繁杂事务就交给洄儿你了,加把劲。
那个“加把劲”就很有灵性,褚洄难得很没形象的一边骂一边将整个燕京守卫方面的事情抗到了肩头,除了安排京畿营和内宫禁军内卫的旧部之外,还要将燕京的城守巡防等事安排妥当,甚至还要一边搜查燕京有没有宵小之徒,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不说,想要丢给别人都不知道应当丢给谁。暗阁的四大首领被豫王借去两个,只有朱桓还在心无旁骛的跟着叶挽只保护叶挽一个人和赤羽身为褚洄的左右手同样忙的没日没夜。就连陌州那边的事情都全都丢给了叶文淞,甄将军也正快马加鞭的往燕京这边赶着回来帮忙分担杂事。
最闲的大概就是叶挽了,豫王也不是不信任她不想将事情交由她去做,一来褚洄在外头挡着不允许任何人骚扰叶挽,二来她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将叶富贵从云州接到燕京来。叶骊的事情还不知道豫王会怎样处置,万一豫王觉得叶骊实在罪无可恕,她想要让叶骊在死之前见叶富贵一面。
见一见这个帮助自己良多,甚至看着自己堕入深渊不得其救的叔父一眼。
她想了想,无论叶骊最后是死是活,叶富贵若是知道自己在明知道他或许想要见叶骊的情况下却没有将叶骊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只怕是会相当难过的吧。只是,在她还没来得及派人动身的时候,就接到了花无渐的来信。
花无渐信中所言,自从得知莫文渊所率领的大军在沛城外大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豫王必定会留在燕京登基为帝的结局,遂已然动身带着花滢和叶富贵一家赶往燕京,希望叶挽就算接不到他们的消息也不要担心,有他在必定不会让叶富贵出事的。
叶挽感慨万千,自己欠花无渐良多,这番恩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报得了。
有花无渐在,她的确用不着担心。叶挽在放下心来之余,终于在闲暇时候抽空去了趟淬玉阁,见一见木子和木娘。她蓦然惊奇的发现,在她不在的这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木娘和木子将淬玉阁经营的相当良好不说,甚至还在外城开了分店,每日的盈利相当可观。
木娘告诉她这全都是因为叶挽的名头挂在这儿所以才会引起这样良好的效益。她堂堂一国公主开的铺子,不管与叶挽交好还是不交好的人,自然是要经常来捧捧场在叶挽的面前刷一刷存在感的。除了叶挽刚刚回大燕加入“叛军”阵营的时候,虽曾后一直没有发话扬言叶挽同样是叛军之名,但是那些先前在铺子中上蹿下跳的人们暂时是不敢和她有什么牵扯的,遂生意冷清了一阵子。
但是现在,豫王由“叛军”变成了正义的一方,叶挽的两间铺子又重新变得火爆起来。
木娘笑眯眯的坐在轮椅上,将这一年半的盈利——整整十万两的银票放在叶挽的面前的时候,叶挽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当初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意开着玩玩的铺子,却让木娘和木子经营的这般优秀。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给我了,你和木子自己收着吧。”叶挽皱眉道,“我在这段时间里对铺子没有半点关注和助益,全靠你们不离不弃才没有让它关门大吉,这银子理应你们自己收着的。”她当时的确只是为了挣些外快拥有一些自己的人手才会选择开一间铺子,还是半点代价都没有付出从萧羽手上赢来的,甚至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将铺子放在心上……木娘和木子这般真心实意的付出,的确让她汗颜。“木子也十几岁了,差不多是时候存些银子娶媳妇了,这些钱是你们付出了努力获得的,就拿着吧。”她再一次重复道。
木娘摇头浅笑道:“小姐愿意给我与木子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了。每月的工钱已经高于其他任何铺子,这两年来我们也存了有好几百两,怎么再好意思要小姐的钱?再说了,木子又不是娶什么不可高攀的千金小姐,哪用得着这么多钱呀。”
她执意要将这一年半的获益交给叶挽,眨了眨眼道:“再说了,小姐应当也好事快近了吧?正是用钱的时候,就不要跟木娘推脱了。木子现在在外城中做掌柜,忙于事业,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相中哪家姑娘,还早得很。”
提及好事……叶挽顿时脸一红。她突然想起了某人对自己说过,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就要迎娶她过门来着。“咳,没、没有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不定准备赖账了。”叶挽摸了摸眉尾,心想:豫王已经扬言日后要将皇位传于褚洄,说不定他就反悔了不想娶自己,反而想试试坐拥三宫六院是什么滋味呢。
虽说那日在豫王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能来一个杀一个,没有任何人敢从她脑门上过去的,但是当真的面对那一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打又打不过褚洄,指不定就掀了整个皇宫然后撒手而去浪迹天涯去了呢。
一分情难倒英雄好汉,她即便不是好汉,那也算是个英雄,委实觉得感情这事儿确实烦人。
木娘不知道她心里那么多纠结来纠结去的小心思,抿唇笑着将银票塞进叶挽的手心里,余光瞥了一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