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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噤若寒蝉。
这是一件比当初讨论是否要收缴元煜兵权的还要棘手的事情。无论是在哪国哪朝,犯上叛乱者是为大逆不道,按律当诛灭九族。
可是元煜的九族……他爹是烈王元桢,大伯是西秦帝,要说诛元煜的九族,不如直接说把元家的皇室都给掀翻换人来坐好了。就算顾念身份问题不诛九族,只斩元煜及他手下犯上作乱的兵将十数万,那也还要看看烈王殿下的面子。
尤其是当这个叛乱者还是烈王殿下的亲儿子的时候。
没有人敢说话回答西秦帝的问题,就连西秦帝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处理都很奇怪。他是杀元煜好呢,还是不杀元煜好呢?
若是叶挽在这儿,一定会嘲笑他们想得太多。不管元煜是谁的儿子,详情参考一下帝王正值壮年,皇子却忍不住想要谋权篡位举兵造反不就得了?要么帝王心软一点抓回来关终身禁闭,要么就直接掀了谋逆之人的脑袋,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多了一层和元桢的关系仿佛就拎不清了一样。
不过总有耿直的大臣,即便是在烈王殿下的面前也想要实话实说。
“陛下,元煜犯上作乱,是为不忠。违逆父意,是为不孝。苛责祁罗江百姓不允他等过江南下,还巧取豪夺城中粮草,是为不仁不义。这等罪人,请陛下立刻派兵前往将其捉拿,带回临安砍头以正视听!”
说话的是个从不参与党争的年迈老臣,虽不是烈王手下的人,但因着老臣年纪过大,元桢也直接懒得动他了,放任他偶尔在朝上说两句并不中听的逆耳忠言,也无关痛痒。
但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直接说出要将元煜带回来砍头的话惊到了其余众人,百官们纷纷用“你想死就一个人去死千万不要带上我们”的眼神看着他,不由自主的以他为中心朝外退了几步。
那老臣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无意识的被人嫌弃了,仍弓着手背站在大殿的中央,看着西秦帝等待他的回话。
“咳咳,”元枢轻咳两声,他没猜到在烈王的面前竟然也有人会半点不怕死的说出这番话,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给那老臣答复,而是看向元桢道:“烈王殿下,觉得如何?”
你的儿子应该你这个做爹的自己来管教,把事情推给我们算怎么回事?
元桢这才懒懒的抬起眼看了看西秦帝,勾起嘴角笑道:“陛下问本王做什么,按理本王难道不是应当避嫌么?”
西秦帝被噎了一下,心中暗道:谁敢让你避嫌做出没经过你同意的决定来,那那个人一定是活腻歪了。他“呵呵”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还没蓄长的小胡子说:“桢弟为人孤最是清楚,想来公正严明,断不会做出什么有失偏颇的事情来的。不用避嫌,不用避嫌!”
“陛下,烈王殿下是元煜的亲生父亲,理应避嫌!”那耿直的老臣不怕死的再次开口。
众朝臣和西秦帝此时忍不住把那老臣扔出大殿去喂鸟,陛下都说了烈王殿下不用避嫌,他还跳出来起劲个什么?是生怕陛下的皇位坐的不够稳还是怎么样。
为了表达自己对元桢的信任,西秦帝摇头道:“不,孙大人,你不了解烈王。孤与桢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了解桢弟的脾性。该如何做他就会如何做,不会做出半点逾矩有失公允的事情来。这样吧,”他打断了那老大人再一次想要张开的嘴,率先对元桢说:“烈王,既然元煜是你的儿子,那这件事情孤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了。不管是将元煜捉回来也好,或是就地正法也好,都由你来决定,不用再特意问过孤的意思。”
看着西秦帝迫不及待的想要当甩手掌柜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的模样,元桢似笑非笑道:“哦?陛下确定?”他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在众人害怕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
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当真就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孤交于你了,自然就是确定了。”西秦帝严肃的说。就算他不想交给元桢,想把元煜直接拉回来大切八块又怎么样?他还想把元桢也一起大切八块呢,他会自己乖乖扒了衣服躺到刽子手的铡刀之下吗?
西秦帝心里虽是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像是为了让自己确信一样,还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元桢拉长了尾调,那慵懒的语调给人以一种信心在握的感觉。他勾起嘴角笑道:“那臣弟就应下了这事儿。”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就好像是在表达“我虽然是应下了,但是办的让你满不满意就不关我的事了”一样。
不管满不满意,又有谁敢有意见呢?毕竟是人家亲儿子。
众人无不是的想。
就连元桢手下的人也不知道烈王殿下答应下来的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决定下来了,仔细想想,儿子反叛,让老子去处理,也算是也良策不是?也只有西秦帝这么个光脚的不怕烈王这个穿鞋的。试想,烈王已经如此有权有势,不管他想不想包庇元煜,这件要令全国震惊的事情就这么成了元桢的家事,也难怪烈王殿下有恃无恐了。
他想要元煜死就死,他想要元煜生,朝中也没有半个人敢反对。
西秦帝回了自己寝宫,再一次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奈来。他身为一介帝王,就连想要处理犯上谋逆的罪人都要先看看烈王的眼色才能决定,朝中上下更是没有半个可以信赖的人选,实在是举步维艰。
元瑾瑜适时地取出一件薄披风来,看着西秦帝说:“父皇,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已经入了秋,天气越来越凉,父皇还是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歆月,你说咱们,能等得到元桢被拉下马的那一天么?”西秦帝忧伤地问道。不过即便是元桢这个烈王有名无实,只怕也是他大限将至的那一天了。
元瑾瑜点点头:“一定能的,父王。”
☆、第337章 元桢的想法
回到烈王府的书房,元桢将外衣解下,摸了摸袖口上的玉质袖扣,侧手对身边下人说道:“去把元烬给本王叫来。”
“是,王爷。”小厮应声离去。
元桢舒了口气,习惯性地就要伸出手去取放在书柜最顶端的画卷,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他已经习惯每天回来都要看一看楚宓的画像,即便那画像上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即便那已经是一张二十几年前的画。
他已经快五十岁,却仍长着一张三十多岁的脸,丰神俊疏,保养得宜。只有那只偶尔不经意会伸出来的手,才能看到从手上显露的岁月的痕迹,无论是手上的茧,还是微微凹陷的纵横沟壑。
元桢看着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手,自嘲的笑了笑。也就只能从外表上才会觉得自己的手干净整齐吧,其实内里早就已经是被虫蛀过的朽木一样,破败又沾满血腥了。
不多时,小厮回府来,满脸难色。
“怎么?”元桢抬起眼,看到小厮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眯起眼。
这下人虽只是元桢书房的打杂小厮,但是多次看到元桢露出这样危险的表情来还是会觉得害怕不已。他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在元桢不耐烦的神色中嗫嚅道:“王爷,大公子说……让王爷等会儿。”
他刚说完就脖子一缩,好像项上人头随时会跟身子分家一样。
“嗤,”元桢突然就咧开嘴冷笑了声,吓得小厮又是一抖。“行了,你先下去吧。”元桢摆摆手。他没有朝下人发脾气的习惯,或者说,只会发脾气的人都只是在下人的身上找存在感而已,脾气多大就说明那人有多没用。
烈王殿下自诩英明,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责怪下人。
他支起身子,整个人懒懒地靠在背后的座椅中,神色莫名。
一炷香过去了,褚洄没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褚洄还是没有来。
元桢心中默念着时辰,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森古怪。他眯眼的动作也越发的像是在冷笑,无端的令人胆寒。索性那小厮已经走了,若是那小厮还在这儿,一定会惊奇从来不喜欢等人的烈王殿下居然在书房里等了大公子这么久,还会被烈王殿下吓得魂飞魄散。
一直等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元桢才听到了书房外传来两道步履轻盈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冷笑道:“才几日的功夫,你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这蠢儿子居然走到哪里都带着叶挽,怎么还怕在他的烈王府叶挽被人吃了不成?
元桢恰恰忘了,自己前些日子才刚提过要褚洄杀了叶挽的要求。
“一向这么大。”褚洄身着黑衣,幽幽地从门外转了进来。他似是要给元桢看的一般紧紧牵着叶挽的手,将她一起拉了进来。
叶挽摸摸鼻子,看着元桢不善的神色心中暗想,他大概是很不想看见自己。不过也没办法,褚洄最近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粘人,就像是刚出生还拥有着雏鸟情节的孩子,寸步也不让她离开,走到哪都要跟着。
“让本王等一个时辰,你还是头一个。”元桢无视了叶挽,对褚洄说道,“怎么,你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办,连本王的传召都顾不得?”
他原是讽刺的话,褚洄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小白拉肚子了,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刚带它去找大夫看了。”
叶挽嘴角一抽,差点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把敷衍元桢的话说的这么正经,褚洄应当也是头一个了。
元桢面无表情,没有问“小白”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虽坐着仰视褚洄和叶挽,但是却没有半点低于人下的感觉。
三百六十度皆是王的姿态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半晌,元桢才想着大概自己是真的拿这个儿子没什么办法,才不再计较他迟到了一个时辰的事情。
褚洄不置可否的抬眸道:“可以,司马宥手里那张纸条交出来。”
他连是什么事情都懒得问一句,直接开口要当初元桢没有同意拿出来的东西。就好像是提前知晓了元桢要让他做什么事,也早就知晓了元桢一定会同意一样。
元桢的脸色顿时变得莫名,弯起嘴角道:“你连装都不愿意在本王面前装一下样子吗?”元煜占祁罗江北,手中掌握十数万元家军,不是一件特别令人头疼的事,但也绝对不能小觑。
基于各种考量,他需要元烬带兵去把元煜给打回来。
三个儿子到底在背后搞什么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是他乐见其成的。元桢乐于看到三个儿子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互相耍阴谋诡计,权看最后胜利的是哪一个。
他自然也知道,元煜反叛的真相。他是被自己另外两个儿子逼出来的,同样也是被自己逼出来的。
元桢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滔天的权势面前素来就不需要什么柔情温婉,要的只是绝对的铁血和心狠。可惜的是,元煜的脑子并没有他另外两个兄弟聪明,遂成了他们身先士卒的踏脚石。
元烬实在是很聪明,武功也好,智谋过人,带兵遣将之力无人能敌。只是可惜的一点是,他太难掌控,这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元桢千方百计的也要褚洄回西秦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褚洄实在是太适合做为一个掌权者来培养,希望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
“装什么。”褚洄道,“手足相残,难道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即便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