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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说:“不可,军营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倒不是看不起女人或是怎样,只不过全是一样的雄性动物对于上级来说更好管理。也能避免诸如将士们“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之类的事情发生,这是千百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尤其是在镇西军军营里,若是被上级发现谁将妻女带入军营,轻则开除军籍成为没有户籍的黑浪人,重则军棍处置打死为止。
虽然粗暴,但是简单有效。
只是刚说完甄玉就后悔了,他就算不想带花滢去军营里,也不应该用这个做借口的。
果然,他辅一说完,就听到花滢道:“叶哥哥不也是女子吗?也是从新兵做起,还做到了都尉一职,难道云州和羡州的军营就允许女子进入,只有沧州不一样吗?”
甄玉满头黑线,心中不由怨念。很想说叶挽不一样,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足够有手段能够保护自己。可是面对花滢那副灰不溜秋的渴望的表情来,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所有女子都会像叶挽一样特立独行,但也不是所有女子都会甘于平庸。显然花滢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低头沉思片刻,心中隐隐觉得花滢的担忧其实也不无道理。
燕京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尤其是曾后那边即将有大动作,指不定会将歪脑筋动到花家的头上。到时候花滢一个小姑娘,没有哥哥的庇护独自一个人呆在燕京,定然不会是曾后的对手。
相比之下陇西就安全的多,在豫王的眼皮子底下,曾后就算知道花家的人在陇西她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动手,尤其是在沧州军营里。
可是……他瞥了花滢那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材一眼。花滢的年纪比当初叶挽进云州新军营时候的年纪还要小,难道真的要将她带进军营吗?
甄玉思考的空档,花滢乖乖地站在一边也不打扰他,只是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甄玉,满是凄楚可怜,好像是即将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你……”甄玉想了想开口道,“我的职级还不被允许能够拥有自己的亲兵,你若是想要跟我一起回沧州军营,不是不可以,但是……”
“只要你让我在这儿等哥哥,就算是做烧火小兵也可以的。”花滢认真的提议道。
她呆在边境等花无渐,确实要比在燕京等花无渐安全的多。不过仅仅是在面对曾后这个角度上。
甄玉说:“我不能保证这里绝对安全,万一边境爆发战争,或许是和西秦,或许是和北汉,也或许是和……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将你送走,你答应吗?”
“答应答应!”花滢点头如捣蒜,就差没有举起双手双脚来表达自己的决心了。
其实花滢的想法很简单,来都来了沧州,再让她回燕京去被哥哥安排的那些人监视着,想要出来可就难了。到时候说不定连门都不让她出,连姚姐姐的面都不让她见。反正现在也有熟人在沧州军营,抱紧甄玉哥哥的大腿怎么样都好说。
甄玉叹了口气,没有心情去理会她的小心思,手一提直接将花滢端到了马上。他牵着马缰走在前头,自言自语道:“我姑且就当做你的话能信吧……”
看着甄玉拉着缰绳走在前头的后脑勺,花滢收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露出一丝窃喜的得意来。快半年没有见过甄玉哥哥,他还是这般的刀子嘴豆腐心呀。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镇外的小道上,磨磨蹭蹭的往沧州军营的方向去。
等到了军营的时候,天色愈沉,眼看着就要到晚上。
花滢张大了嘴,这就是豫王殿下所在三十年的军营,无一不透露着严肃静谧的气息,从侧面昭示着此间主人的威武不凡来。
由巨大的木门围起的军营门口,目不斜视的站着不少守卫,甚至都没有人因为甄玉的回来而有所骚动,皆是正襟危立的呆在自己的岗位,半点都不会被外界发生的事情所吸引。
门口,有个稍壮的汉子正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甄玉回来连忙奔了上来,在看到马上坐着的小乞丐花滢的时候猛地惊了一惊。“玉哥,你怎么把她也一起带回来了?”
甄玉看了段弘杨一眼,淡定道:“回去再说吧,说来话长。”
“诶诶你等等。”看着甄玉就要往军营里去,段弘杨连忙一把拦住他,犹豫道:“我寻思着,要不咱们再出去巡视巡视再回去吧?”
“怎么了?”甄玉皱眉问道。“已经到了交班的时辰,自然有别人会去巡视。你不回去休息,明天可还巡的动?”
“哎呀……”段弘杨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周围的守卫们道:“是这样的……我估摸着等会儿豫王殿下就要传唤咱们了。我也刚回来没多久,军营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说咱们滋扰陇西百姓,意图抢劫过路乞丐还要对自己人动手的事情。都是那个该死的王八蛋赵百户,他自己干了龌龊事儿居然敢恶人先告状说咱们的不是,我当然听不下去了,差点跟他们打上一架……你将花、你将她带回来也好,正好也算是有个认证。”
段弘杨说的没头没尾,不过甄玉也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赵百户先回了军营,跟豫王殿下说是我们想要抢劫乞丐?还对他动手?”甄玉神色淡淡,早就没了一开始毛头小子的冲动和嚣张,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段弘杨点点头:“是这样,周建他们还在里面跟赵百户他们理论呢,让我先出来等你。”按照甄玉往年的脾气,听说了有人敢颠倒黑白的诬陷他,指不定就抽出剑来把对方给削了。
虽说段弘杨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他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嘴炮,并没有甄玉更富行动力。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甄玉一看,最近这些日子玉哥越发的沉着冷静了,还没有以前爱笑,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甄玉略微讽刺的掀了掀嘴皮子,脸色阴郁地说:“不知道是谁给赵武才的狗胆,相处短短几个月以为我们好欺负么?虽说都是镇西军的自家兄弟,不过我想就算是豫王殿下知道了,也不会容许军营里出现这样的毒瘤的吧。”
看着甄玉顿时流露出的无形的威严和气势,段弘杨觉得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跟玉哥从前可是邵州两朵霸王花呀,后来玉哥不知怎么的就在叶哥的影响下“从良”了,现在终于又能看到原来的玉哥了!
花滢眨眨眼睛笑道:“刚刚那个老王八羔子竟然还敢做这么恶心的事情?妙极妙极,甄玉哥哥,快抽他丫的!”
……
夜深月圆,西秦外围的官道边上,一行三人正幽幽地下了马,将马系在路边的树上休息着。
三人皆是样貌过人,一英武青年面若天星,淡笑温和如皓月。一青年气质出众,神态冷然,目露死气,无一不显冷淡霸气。还有一个年纪轻一些,约莫十五六岁上下,不过也长得俊俏非常。
这三个都是相貌斐然身手卓绝异于常人,谁能猜想的到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阁赤朱丹三大首领?
赤羽解下马上的水囊喝了一口,随即扔给朱桓,擦了擦嘴角道:“过了西秦边境就快了,离临安大约只有五六日的路程,再赶一赶我们就能到主子身边了。”
接过赤羽扔过来的水囊,朱桓嫌弃的喝了一口,再将它扔给丹青。
丹青看着干瘪的袋子委屈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刚刚识香蜥传递来的消息,你们怎么看?”他们还在赶路,却接收到了沧州传递而来的消息,说是花无渐跑了。
花无渐被将军穿了琵琶骨,怎么还能本事这么大的跑了?丹青纳闷不已,看下去才知道此事彤唯要背大锅,就因为主子只传了他们三个去临安,没有喊彤唯一起,彤唯便生气了,连花无渐都没心思看着,被他钻了空子。
“能怎么看?”赤羽无奈道,“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去临安与主子汇合。主子和叶挽两个人在临安孤立无援,临安在烈王的手底下咱们暗阁不能插太多手,能用的人没几个,他们肯定急坏了。”
朱桓讥嘲的掀了掀嘴角,递给赤羽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以为主子是你怎么可能急坏了?”他哼了一声道:“彤唯不是一向这样?”小气吧啦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小丹青捂着自己的脸哀嚎了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心里慌的难受呢?你们说那花无渐跑了会去哪,会不会来西秦?那咱们要不要在路上堵他一堵?”他们虽然武功都不如花无渐,只有将军能将他变成那副样子。但是好歹他们人多嘛,三个打一个虽然不怎么光彩,但是能赢就是对不对?暗阁做事从来不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
“呿,闲着呢。西秦这么大,你就能料定花无渐会走咱们这条路?与其在这里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堵,不如早点去临安。叶挽和主子都在临安,花无渐还能去哪?”赤羽以手作扇对着自己扇了扇风,嘴里念叨着,“这西秦还真是热啊……咱们那儿入了秋都没这么燥人了。”
丹青默默自言自语道:“我看你这个牡丹狗是自己燥热吧。”
☆、第315章 如何处置
西秦帝很苦恼,因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元煜的事情。
再怎么说,元煜的所作所为都着实过份了些,回到家里他想怎么对待司马晴都没有任何人在意,偏偏他就这般沉不住气,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残忍的手段将司马晴穿喉而死。
若是不处置元煜,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向这么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朝臣们交代。
可是另一方面,元煜是烈王的亲子,他怎么可能像处置一个普通人一样来处置元煜?普通人犯了杀人罪要怎么办?最简单不过的就是一命抵一命,杀了杀人者,以抚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可他难道还能杀了元煜不成?
西秦帝忧伤的趴在桌案之上,心中悲愤。想做一个明君,但是实在不知道如何身为一个明君,如何才能将实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事情发生已经有几天了,这几日司马宥连连递上折子想要求见西秦帝,请西秦帝给他一个公道。偏生西秦帝将此事压了下来,除了刑部每日有一搭没一搭的例查案情,此事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瞪着桌子上摞着的厚厚一叠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元瑾瑜将一盅参茶吹凉了些,放在西秦帝的案头,轻声问道:“父皇还在忧心元二公子的事情吗?”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像是带着能够抚慰人心的魔力,瞬间就让西秦帝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还好他还有个聪明的女儿在。
“这件事情实在太棘手了些,让父皇脑袋疼的很。歆月,你一向聪慧,你来替父皇想想应当如何处置元煜?”西秦帝问道。
元瑾瑜笑了笑,反问道:“父皇怎么糊涂了?烈王殿下掌权已久,朝堂上的事情几乎事事都要先听过他的意思,父皇这个闲散皇帝难道做的还不久吗?跟父皇浑身不搭边的事儿,这般简单,怎的要轮到父皇现在在此忧心呢。”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烈王府的家事,父皇没必要掺和。”
她说的有道理,难道自己想不到吗?西秦帝叹了口气。元桢狡猾的很,全西秦的人都知道如今西秦是烈王掌朝,元煜是元桢的亲生儿子,他偏生说自己应当避嫌,不愿意接下这一茬来,将此事完完全全的交给西秦帝处置。不知道的人还当他元桢是多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