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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未未欲哭无泪,努力地挣脱他的小胳膊,热爱生命的她真的不想死,可是他再不撒手就真的要被掐死了。
明城璟一把将长乐从谢未未的身上抱下来,看着她喘得像条狗一般,倒有几分不忍心:“看来,长乐是真的喜欢你,你往后就不能消停些么?”
“我哪有不消停?我明明是循规蹈矩······嗯?往后?你是说,你不赶我走了?”谢未未看着他,笑得一脸谄媚。
明城璟尚未答话,便见管家又急吼吼地跑了来,叫着:“公子······”
明城璟叹了口气:“这回又是谁上吊了?”
“是老爷······”
“啊!!!”
管家大喘了口气,说道:“是老爷回府了。”
谢未未憋着笑,敢情这相府里,个个都是段子手呢!
只见管家表情非常严肃:“公子啊,老爷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公子又去了风雅楼,还把建安郡主气得绝食了一天,老爷连家法都请出来了,叫你过去呢!”
明城璟看了眼谢未未:“你不用死了,看来,轮到我去死一死了。”说完,他转身而去。
谢未未将长乐送回他自己的屋子,又返回收了梁上的绳子,最后也没浪费了那只没吃完的鸡。等她吃了个肚儿圆,再想到去围观明城璟挨家法的时候,已经去得太晚了,没有占到个好位置。
其实,那屋子有丞相明安松的贴身护卫胡福守着,任何人也靠近不了。一大堆下人都挤在假山后面伸着脖子向窗户的方向张望,谢未未看见云慧悄悄地站在老远的地方暗自抹泪。
屋子里的动静不小,谢未未趴在假山上透过窗户朝里望,便瞧见丞相老大人拿着根棍儿,抡圆了胳膊,对着明城璟穷追猛打。明城璟的身手也挺不错,连声嚎叫着,满屋子上蹿下跳。
谢未未不敢笑出声,觉得明城璟那样子还真是逗,他本就穿得像个花蝴蝶,此时在虎虎生威的家法下简直像是飞起来了,还有那叫得一个惨,全然没了他逛风雅楼时的春风得意。
想不到丞相大人管教儿子还蛮严厉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儿来?谢未未一开始还觉得有点解气,可是时间一长便也有些不淡定了。
明城璟再灵活也是顾头顾不了尾,护了脸护不住屁股,结结实实挨了这顿家法,已经抱着柱子直嚎,根本跑不动了。
此时门开了,明安松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常年不怎么动弹,又追又打忙活这会儿已是腰酸背痛。他一手撑着后腰,一手将棍子一扬,冲着门外叫了声:“哪个来替老夫继续打?对这个孽障不必手下留情!”
还以为结束了,原来是还不解气,要换个人来继续打。屋子外一片鸦雀无声,谁脑残敢去抽丞相的亲儿子,本来就已经打成这样了,再打下去万一出点事,人家毕竟是父子,自己这脑袋可就不要了。
半天没人应声,丞相大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大伙的目光都看着门口站着的胡福,除了他,谁敢为丞相大人分这个忧。
眼看着胡福就要开口了,谢未未突然跳了出去:“我来!”说完,她从明安松手里接过家法就进了屋。
明城璟哀怨的小眼神瞪了她好半天,谢未未知道,他怕自己报复他之前赶她走。她心中暗笑: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只是,我怎么会让你有事呢,你若是被打死打残了,我岂不是白来这一世了。
明城璟还没将目光收回来,已经一棍子落在了他的屁股上。那棍子举得高高的,落得轻轻的,明城璟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谢未未小声地提醒他:“叫啊!”明城璟这才会过意来,大声地哀嚎了起来······
一顿家法结束,丞相大人盯着谢未未瞧了好半天,想不到还真有人敢打得他儿子鬼哭狼嚎,这少年如此耿直!
明安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是几时进的府?”
谢未未一时没敢接话,若是让丞相大人知道,她是在风雅楼与明城璟因滚床单而结识,混了个护卫当当,只怕这气又上来了。
倒是展瑜在旁边行礼答道:“回老爷的话,他叫谢未未。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弟妹成群,旁边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全靠他一个人养活······”这个真的是太扯,展瑜实在学不下去了。
好在明安松没有心情较真,看了谢未未两眼,袖子一甩便离开了。
谢未未憋笑地看着展瑜,心里笑炸了,怎么连这个冰块脸也成了段子手?
展瑜将明城璟搀回了屋,为他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便端起水来往外走。他将一个小瓶交在谢未未的手中说道:“我去换盆水来,你给他擦药。”
谢未未“哦”了一声,拿了药便靠了过去。明城璟一见是她,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屁股说着:“你别动,你别过来。”
谢未未忘了,她可是亲口对他说过,她好色,是因为垂涎他的美色而接近他的,这样一个人,谁还会让她给自己的屁股上药?
谢未未好笑:“前天晚上你怎么就不怕我看了?”
“你这人!能不能不说话!”明城璟愤懑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去理她。半晌,他又突然柔和了语气:“刚才的事,还要谢谢你,若是换了胡福,我肯定比现在惨,胡福从来只听我爹一个人的话。”
谢未未也不居功,目光微抬,便看见他肩头被她咬出血的地方还没有好,于是商量着说道:“那我不动你别的地方,就给你肩膀擦点药吧。”
明城璟愣了愣,这次倒是没拒绝。谢未未默默地给他上着药,清凉的感觉从肩头传来,思绪又不可抑制地回到了那晚。
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迷茫,明城璟的目光有些许失神,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枕间传来:“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她······”
谢未未的手顿了顿。
“你给人的感觉,说话的语气,生气的神情······都很像她,只是声音不大像,还有,容貌······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会是个男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几不可闻,让谢未未觉得,他似乎不是真的想要说给她听,而只是有一段无人可诉的心事,想要自己说给自己听。
她试探着问:“你说的她,是那个央央?”
“嗯······”明城璟趴着没有动,声音柔软而忧伤,“她的名字叫······”
谢未未瞟眼向着明城璟看去,他好像又已经睡着了,这是他第二次在她的面前,念着这个女子睡去。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会让一个花花公子如此念念不忘?
☆、第九十六章假凤真凰
明城璟的伤刚好些; 便按捺不住他蠢蠢欲动的脚步。这日; 他约了方公子,要一道去风雅楼。
这个方公子,谢未未已经见过一面; 前两日他曾到相府中探望过挨了家法卧床养伤的明城璟; 听展瑜说,他是廷尉方大人家的公子,叫方琏。方琏和明城璟不同,他衣着素雅; 脸上总是挂着春风似的笑容,算是个温润公子。
此时,明城璟和方琏走在前面; 展瑜和谢未未跟在身后。方琏笑道:“明兄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我瞧着有展瑜这样的身手,一个已经足够了,寻常出个门; 还要带上两个护卫么?”
明城璟瞟了谢未未一眼; 解释道:“新来的,我倒不指望他能保护我; 只是怕将他留在府中添乱子罢了。”
谢未未暗中不满地撇了撇嘴,只见方琏叹了句:“你说你何苦,身上的伤才好些,便又急着去什么风雅楼,就不怕让你家老爷子知道; 又要受苦?”
明城璟漫不经心地应着:“你还不知道我么······”一双顾盼生辉的风流眼又开始在路人中逡巡个不停,潜心地寻找着美女。
谢未未心中讽刺着:岂止方公子知道你,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个花心萝卜大色狼!想着,嘴里便唱起了自编的民歌:“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展瑜像见了鬼一样看向她,前面方琏听见绷不住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谢未未,对明城璟说道:“你这个新来的护卫,倒是有趣得很!”
“什么有趣得很,不过是一张嘴讨人厌罢了。”明城璟随口敷衍着,眼睛却是没停。
方琏微叹了一下:“你可记得,这话,从前你对她也说过。”
明城璟怔了怔,惘然不语。方琏接着说道:“三年了,你何需如此自苦,你不断地派人四下寻她,你每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见姑娘就认,可曾见着她半点影子?或许,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谢未未一下子住了嘴,唱不出来了,她没想到会从方琏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来。她默默地扭头又看了看展瑜,依然是那个毫无表情的冰块脸,但是她看得出来,方琏说的,展瑜也知道。
“不会的!我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一概不信!”此时的明城璟那样坚定,哪里像平日里那个浪荡公子。
“还有,人家都说,名节重于泰山,你倒好,恨不得世人皆知你是个纨绔,”方琏无奈地摇摇头,“你说说你,已经被你爹打了多少次了?”
“挨打,总强过叫我娶那个建安郡主吧。我若不是用了这个法子,只怕她早就说动康州王去向太后请旨赐婚了。”明城璟说得平静坦然,谢未未又是一番心潮起伏。
方琏拍了拍他的肩:“如今倒好,康州王和太后是信了你是个花花公子,我爹也信了,昨儿他还警告我,叫我少与你来往呢。”
明城璟苦笑着摇头:“看来,我迟早也是个孤家寡人。”说着,已到了风雅楼的门前,几人鱼贯而入,谢未未从后面看着明城璟的背影,无端地便生了几分萧索之感。
今日因着明城璟身上有伤,方琏便不许他饮酒,只叫了壶好茶并几样点心,在雅间与他说话,另有飘飘在旁边伺候着。这次展瑜也并未进去相陪,而是拉着谢未未守在了门外。
她隐隐地觉得,明城璟和方琏这次并不是来寻乐子的,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可是又想不到两个公子哥能有什么要紧事,而且,还非要跑出来谈。
展瑜凑过来干咳了一声,谢未未知道,冰块脸有话要说。果然,展瑜认真地说道:“跟在公子身边,无论听到些什么,断不可对外人言。”
谢未未当然明白,若是让建安郡主知道明城璟是故意装纨绔来躲她,那么不光是明城璟,便是整个相府,也会麻烦不断。又似乎,还不止是这件事,明城璟一定还有些事,是外人所不知的。
谢未未当下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这个道理的,那什么果子下面有鸡蛋,我和公子就是蛋和果子的关系,他掉下来了,我就砸烂了······”
展瑜一脸茫然,目光呆滞,想了好半天明白过来:“你是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对对对,”谢未未拍着胸脯,“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坐一条船、穿一条裤子、死在一起······”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展瑜苦着脸,上次公子说,得带根棍子,必要的时候得打晕,是自己忘了。
谢未未和展瑜一起,吃吃东西看看歌舞,时间也甚好打发,到了天黑的时候,明城璟和方琏出了雅间,几人打道回府。
明城璟看了眼方琏说道:“你怎么随身连个人也不带,此时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