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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封建帝王的黑暗,但绝对没有想到会如此无情。再怎么说,父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他这样做,难道心里就半点信任都没有么?
“三哥不能去。”
“自然是不会去。”只是陆言之也好奇,北安王打算如何给陛下交代这件事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北安王和王妃已经做好打算了。
王妃的身体早就不行了,所以早早的就将小辈门遣走,如今这府上就剩下他们两个老人家相依为命。
王妃躺在病榻上,傅老太太又来瞧她。
俩人比往日聊得久些,说了许多话儿。
“想当年我刚来京城之时,这京里的小姐们个个都傲气得很,不愿意与我待在一处,也就是你能同我说话,王爷不在的那段日子里,也是多亏你的照顾,不然我一个女人家,还不知会怎样。”回忆起当年之事,老王妃对傅老太太仍旧是满脸的感激。
傅老太太听她说起这些事情,眼圈却泛着红,尤其是看到此刻分明已在弥留之际的老王妃,心中除了百味杂陈,更多的其实是无法开口求她原谅的愧疚。
她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把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话说出口,只强忍着心中的难过,扯出一个笑容,“你好生养着,熬过了这一阵子,兴许就好了。”
老王妃病了许多年,已毫不在意了,“我的身体什么样子,我最是清楚。”只是看着这空空的床榻边,没有一个小辈在跟前,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但也只能叹自己运道不好,正好赶上这么个时间。
傅老太太不愿意再与她说这些悲凉的话题,便提起些旧年的欢喜事情,直至老王妃聊得乏了,她才告辞。
离去之时,瞧见老王妃已经闭上眼睛,想是已经睡过去了,便轻轻唤了两声,但仍旧没有反应,她这才满口悔意“对不起,当年我也是被骗了。”
当年的先皇,也爱慕老王妃。
只是老王妃却选择了这个骁勇善战的北安王。
其实用当年京城贵圈里的话来说,北安王就是个头脑简单,成不得大事的废材皇子,也就是能打打仗。
后来发生了太子逼宫,先皇得北安王领兵相助,稳住了局面,才成为了储君,登基后又因内乱,须得亲征。
那时候的老王妃已经有了身孕,先皇便哄骗了当时的傅老太太,让她给老王妃喝了那放了安神药的茶水。
傅老太太信以为真,却不知却是致命的毒药,自此以后控制着北安王的一生。
等她知晓后,却又不敢找先皇质问,更不敢去跟自己的闺蜜说,那是自己下的毒。
她愧疚了一辈子,连自己的夫君都没有告知,没有谁知晓这么多年来她的内心受着怎样的折磨。
而现在将这话说出了,不管她听到没有,傅老太太这心里总算是顺畅了一些。
却不知道在她离去后,原本躺在床上已经睡沉了的老王妃缓缓睁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没多久,北安王便进来了,在榻前坐下,大手握着她枯瘦的手。
老王妃这会儿精神似乎特别好,“其实我这一辈子,已经过得极好了,现在死也是高寿。”
北安王立即唬着脸打断她的话,“别胡说,你还能活很久很久,活到一百岁,五世同堂呢。”
老王妃笑了笑,就像是没有听到北安王的话一般,继续说道“我死后,不必孩子们归来守灵,你直接带着我的骨灰,回到瞻州去吧,我想陛下是不会拦着你的。”
一个刚死了发妻的老人,陛下还能让他上战场么?
北安王嘴唇发着抖,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想说些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眼睛越来越红,一颗浑浊的泪水便顺着苍老的脸颊滚落下来,砸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你这个傻子,哭什么?没了我,还有孩子们,还有海棠,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她了,到了瞻州你好生替我这个做娘的照顾她,我可怜的孩子啊。”老王妃说着,叹起气来,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老三成亲,自己看不到新媳妇的事情。
不过陶家的姑娘,自来就没有差的,必然能和老三和和美美走过这一辈子的。
一面还叮嘱着北安王,少喝酒,天凉了添衣裳什么的。
说着说着,那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便没有了。
北安王咬着牙,以防自己真的哭出声来,浑身颤抖着将她已开始冰凉的身体搂在怀中。
瞻州。
海棠正在低声咒骂齐皇,忽然胸口一阵抽疼,脸色几乎是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唇色发青,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上一瞬陆言之还听她精神抖擞的骂声,下一瞬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吓得陆言之差点肝胆都裂了,一面眼疾手快地将险些摔倒在地上的她抱住,一面失声大喊“海棠?海棠?来人,来人,快请风先生,快请风先生!”
随着他焦急慌乱的声音,风先生很快就来了。
同来的还有陆嫣嫣姐妹俩,以及与她们一起上课,然后索性住在这知州府的李花翎。
只是三个孩子都被拦在房间外面。
陆言之满脸急切,不敢询问风先生,生怕自己打扰到了他。
可看着床榻上紧闭双眼的海棠,又是心急如焚。
终于,过了好一阵,才听到风先生出声,“夫人没事,想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时没反应过来。”
能受什么刺激,两人还正说着话呢。
风先生见他不放心,又开了些安神的药,让荷花去煎了。
他这走了,韩素素也赶来了,焦急地问着陆言之,“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表嫂怎就忽然晕倒了?”刚才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自己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就出事了。
陆言之也没明白,明明看着海棠危险不已,可风先生偏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此刻面对韩素素的问话,也无从回答。
三个孩子也挤进来,不过却不敢出声,生怕吵着海棠休息,只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很快李若风夫妻也来了,不过已经在风先生口中得知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海棠就醒来,只觉得心里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觉得特别沉重,特别难过,鼻子也发着酸,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下来了。
众人见她这一醒来便是这幅模样,怎么还可能相信陆言之的话都齐齐朝他看去。
陆言之也是百口莫辩,心里又担心海棠,“现在可好些了?刚才可吓着大家了。”
海棠捂着胸口,“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当时特别难过,一口气上不来,现在也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我也不知为何?”
韩素素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朝李二夫人看去,“二嫂也曾如此么?”
李二夫人看了看自己这大肚子,“会有一点,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烦躁,但也没像是小妹这样夸张。”
李若风却叹着气道“今儿晚饭后,也觉得特别胸闷,难受得很,也不知何为,莫不是这要变天了?”但自己素来身体极好,又没有什么老毛病,就算这老天爷要变天,自己也不会察觉到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扯远了。
不过海棠也好了许多,又因此刻时辰不早,便劝大家早些回去休息。
姐妹俩有些不放心,“娘,不如今晚我和妹妹守在这里吧?”又急忙指了指对面的软塌“我们在上面挤一挤就行了。”
海棠从来没有像是别的大户人家那般,需要丫头陪房,所以这房间虽大,但里间外间都没有多余的床铺。
海棠本想让她们俩回去的,但见姐妹俩那小眼神,也拒绝不了。
可也不会让她们俩去睡榻上,便招手道“好,不过得上来陪娘。”
然后陆言之也就睡上了软塌。
京城。
戌时二刻左右,北安王的王妃去了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众人只觉得可怜,这病榻上挣扎了这么久,临死还没有一个儿孙在跟前。
宫里也知道了消息,齐皇正在涟贵妃的莲花宫里,得知这消息,半响一句话也没说上来。
让涟贵妃却是有些被齐皇的反应给吓到,心说不过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老王妃罢了,陛下怎露出这幅样子来?
殊不知,老王妃去世,齐皇手里的最大一张底牌也就没了。
半响后才恢复过来,急得大喊顺总管,“老三呢?老三今来了没?”
顺总管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约是他年纪有些大了,殿里的烛火又微弱,所以这一路跑来是跌跌撞撞的。
最后在榻前跪下“陛下,三公子还未赶回来。”而且即便是赶回来了,也不可能马上到宫里赴任。
不管如何,也要等着丧事过了吧?
齐皇听到他的话,心凉了半截。
这样一来,李筠风还怎么可能进宫?
只怕直接借着此事丁忧了。
他以为,以老王妃的身体,活个两三年是有些勉强了,但在撑上一年半载,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解药,可是让天权定期送去的啊。
可是,谁料想就这么去了。
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然后因为这新政的推行,这个计划的空缺就没有办法补上。
他对这种没有办法掌握未来局势的感觉,厌恶至极,甚至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下一巴掌就拍到旁边满脸不悦的涟贵妃小脸上。
涟贵妃不解,死了个老太太罢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也没想到,素来宠爱她,要风给风,要雨给雨的陛下竟然会动手打自己。
整个人都懵了。
也不知是被齐皇这一巴掌打懵的,还是摔在床栏上被打懵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齐皇已经提着衣裳急急领着顺总管走了。
可是他也没去北安王府,反而是焦急地等着北安王进宫。
他想,那老家伙狡猾着,不可能不趁着这个好机会摆脱自己的控制。
但等啊等,终是没有等得北安王进宫的消息,于是便让人去给傅现传旨。
傅现其实也没睡,旨意到的时候,他正在北安王府帮忙呢。
“臣参见陛下。”他进来便跪下行礼。
齐皇又乏又焦急,根本就没管地上跪着的傅现,直接问道“你从北安王府来?”
傅现自然是如实回答,“正是。”
“那可知晓北安王接下来如何打算?”他又问。
傅现如何知道?不过他听北安王守着王妃的棺材独自念叨,说是要送她回老家,便道“听说打算送老王妃灵柩回老王妃的老家。”傅现这也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老王妃是老家在何处,似乎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听说过老王妃的娘家是何许人也。
而齐皇则有些懵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啊。只皱着眉头问顺总管“宗室那里,可有记载,老王妃家乡何处?”
“应是有的吧,奴才这就去查。”顺总管也不敢多待,忙退了出去,连忙让人找了管理宗室卷宗之的大人。
很快就有了答案,只是顺总管心里却突突的,只怕陛下知道了,要气得吐血吧?然后进殿后,就离得远远的,提高声音禀道“回陛下,是瞻州陶家。”
果然,龙案上的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被击落。
齐皇狠狠一拳打在龙案上,跪在下面不远处的傅现遭了秧。
他也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齐皇为何一下这么恼怒。
同样的也有些震惊,但此事也太巧了吧,当初可是陛下力排众议,选了陆言之这个刚踏上仕途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