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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安家那边未免答应,尤其是安夫人,近来出进都总将那侄女带在身边,可不就是那个意思么?于是不等安镜回话,便和蔼地笑道“安镜啊,今日之事才此乃误会,伯母这就立即让人送你回去。”
安镜一愣,他都打算改口叫岳母了?怎么要将自己送回去?难道这京城捉胥,贵族之间还有不吃窝边草的规定?
可俗话说的好,兔子虽不吃窝边草,但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
急得他连连道“伯母,别啊,侄儿觉得这泱泱人群中,我既然被贵府的人带回来,可见我与小姐是有缘份的。”
原本惋惜不已的云氏听得他这话,眉头直跳,这孩子不是玩笑话吧?心仪她家闺女?
正是此时,有人来禀,安府的人来了。
安镜一听,也不着急,反而殷切的朝云氏道“伯母,既然我家来了人,那我立即打发他们回去通知我爹娘,我看今日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将婚事就此订下,您决得如何?”便是口头订下也好。又怕云氏误会,又连忙解释道“伯母放心,这三媒六聘一样不会少的。”
云氏已经有些懵了,安家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孩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想要入赘呢?干咳了一声,也不提他的话,而是问道“我听闻,你府上有一表妹,已住了数日,此事可是真的?”
这事儿京城众所皆知了,他上次跟父亲提了后,谁知道他娘先病,好不容易好了,表妹又病。
总不能将人在病中赶回去吧?
虽然都知道是假病,但这也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只能容忍下来。
现在好了,自己未来的丈母娘都在怀疑了,急得他赶紧指天发誓,“伯母,我敢对天发誓,自从表妹进府,我从未与她同席,给母亲请安也错开她不在的时候,此事您若是不信,可到陆府求证,侄儿几乎都在陆府与几位朋友一起攻书。”
情急之中,他忽然想起嫂子跟云若心的关系,荷花如果没有骗自己,那自己这未来的丈母娘肯定知晓。
只是云氏一听他提及此事,顿时反应过来,莫不是这小子在陆府与女儿早就已经有所来往?但又觉得不对,真有点猫腻,自己不可能没发现。
她满脸的狐疑,急得安镜以为她不信,又赶紧将自己如何认得澹台若心的事情一一说了。
他虽说得快,但简洁明要,云氏也明白了,只是有些诧异,“这样说来,你也只见过若心三面,对她也不了解。”
“成婚后可慢慢了解,这多少夫妻,成亲前连面不是都不曾见过么?”所以安镜觉得,自己和澹台若心还算是好的。
云氏又问“那你可是知晓,若心今年多大?”
“知道,年纪不是问题,何况女大三抱金钻。”安镜也是对答如流。
云氏再问,“你如此聪明,因也明白你娘的意思,可你违背她的意愿,娶了旁人,以后你这媳妇,只怕在婆婆跟前,是要受些气的。”她倒不是担心女儿手气,就担心女儿沉不住气,自己会听到媳妇打婆婆的传闻。
这个问题可是千古难题啊。
但安镜没有半分犹豫,“我会孝敬我娘,但如果她无故为难娘子,我肯定维护娘子。”
这以往总担心女儿的婚事,可现在有青年才俊主动送上门来,云氏有有些犯难了。“此事,先等一等,还须得与老爷商量,你也先回家去。”
可好不容易被捉来?事都办成?怎么能回去?
所以被拦在厅外许久的安府管事进来,如何也带不走他们家少爷,只得回去传话。
一时,此事闹得满城皆知。
陆府也收到了消息。
最震惊不过的莫过于安镜这几个朋友,都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耍赖皮的事情,不像是安镜能做得出来的。
可现在安大人都去了,也没能将他带回家去,听说死活抱着相府的桌腿不松手。
这样说肯定是有些夸张了,但是他这样像是个小孩撒泼,确定能达到目的,而不会惹人不喜么?
又见旁边一脸严肃沉凝不语的澹台若心,海棠不禁轻轻推了她一下,“你,怎么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此事的主角之一,怎能如此冷静,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澹台若心听见曲海棠叫自己,皱了皱眉头,“幼稚,更何况他在我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所以这就是澹台若心听到了安镜在她家赖着不走,而没有任何气恼的原因么?就因为在她看来,这安镜是个孩子,此刻他的所作所为,也像是一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撒泼耍赖。
这属于正常的?
“这样也可以……”海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两人都如此清新脱俗。又问她“那你今晚还要回去么?”毕竟安镜还在他们家呢?此刻已经是黄昏。
“自然是要回去的。”她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逐叫了丫鬟,带着海棠送的胭脂,便直接回了府去。
殊不知今日这一闹,他二人在京城里倒是出了名。
安镜也没真在左相府过夜,终究还是被安府的人绑着回去了。
他只怕也是这史上第一个被绑回家去的进士了。
要不是几天后得进宫参加殿试,不可在天子面前失了体面,不然安大人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了。
晚上,李筠风又来了。
“小妹啊,这妹夫已经中了首榜,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能公开咱们的关系?”
海棠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对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殿试还没开始呢,你也别总穿着这一身来,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了鞋的,隔壁若是当你做那过墙贼,到时候只怕要把这脸面丢尽。”
李筠风丝毫不在意,更何况这天底下轻功能必得了他的,眼下他还没遇到呢。不过觉得妹妹这也是在关心自己,满脸傻笑,“这脸面有什么用?丢了便丢了。”性命在就是了。
有时候海棠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北安王府,一家子分明都不正常。
正经的高门贵胄,哪个最看重的不是这脸面?
也就是这北安府视脸面为浮云粪土。
将自己下午亲自做好的点心拿出来,“里面有些点心,只管给王妃吃,不会积食。”又将今天装好的胭脂拿了几瓶,“这也是我亲自做的,你拿回去,帮我转交给世子妃和二夫人,王妃那里用这个。”她专门将合适老人家的胭脂指给李筠风看。
李筠风见着这些礼物,方觉得父王那话真准啊,只要足够耐心,这石头也能给焐热。
这才几天,妹妹就开始回礼了。
“好,母妃和嫂子们定然十分开心,多谢妹妹。”他也不去纠结海棠对众人的称呼,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他一般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海棠也没留他。
就是两个小丫头有些不舍的看着他那飞檐走壁的身影,飞快的融入月色中没了踪迹时,露出满脸的羡慕。
海棠也懒得管她们俩,进屋便询问陆言之“李筠风他不是一直在书院里读书么?为何连个秀才都没考?”
陆言之以前一直以为,这王府的公子们,大抵都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徒。
事实上李筠风,好像也没干过一件正经事情,给人的感觉也有些不靠谱。
可是几次言语谈论,陆言之觉得自己对李筠风可能有所误会,他本人不但十分有才华,而且对于一些眼下的一些事情,也是很有见地,可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于是心生纳闷。
不过这几天陆言之想通了。
纵然北安王府的辉煌是在从前,但这余荫已足以北安王福贵三代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去上进。
有时候混吃等死,比精励图治上进长命多了。
这京城里的水可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现在听海棠问,便笑道“兴许志不在此吧?更何况已生在权贵之家,出生便在大多数人向往的终点,没有上进发挥的空间。”
“……”海棠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没必要,而且北安王府已经有李若风在朝了,如果其他的公子们都足以出众,上面那位只怕不会高兴,反而会有所忌惮吧?
于是便也没在问陆言之此事,只是对于北安王府到底有了些改观,更是好奇,自己的这些至亲,到底是怎样的人?
安镜终究是没能如愿。
安夫人虽然觉得与左相府门当户对,但如同海棠所料想的那样,她嫌弃澹台若心是老姑娘。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家中的侄女,温柔又贴心,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
干嘛不留在身边,以后便宜别人呢?
而左相府这边,觉得安镜年纪还小,无担当可言,对自家女儿之情,只怕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再有安夫人一而再的讽刺澹台若心的年纪,引得云氏厌恶。
两家长辈都无这个意愿,澹台若心更没那个心,所以这事儿就是安镜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肯定成不了。
不但如此,安家那边还禁了他的足,以至于这满腹好奇心的金宝和楚郁笙,都没法向他打探,是几时对这左相府的千金起了这等心思?平日竟然隐瞒得如此之好,叫他们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可要说起来,昨日的大事岂止是安镜求娶澹台若心这件。
要说起先最为轰动的,还是数家出动了不少府兵,坐等着捉陆言之。
也就是大家确定他没去看榜,又听说安镜的事情,这才被掩了下去。
海棠今日听起昨日旧事,还有些心有余悸,觉得这些人太凶残了。一面又暗自庆幸,“幸好你没去。”
陆言之也听说了此事,也不知这榜下捉胥是何时兴起的,只与海棠道“听说后来捉了别人回去交差,现在以成了三桩姻缘。”
海棠觉得这完全就是陋习,“他们明明知晓你已有妻女,还如此行事?着实过份,还有这后面被带走的,没准老家就有妻儿,此番举动,真是给了那些嫌贫爱富的渣男大开方便之门。”
她也听说了,就算是在老家有妻儿的,如果愿意这桩婚事,可当着新岳丈的面,写一封休书送往老家。
从来没有人觉得此举有何对不起原配。
天经地义的事情。
反而都认为此事她就该为了夫君着想,不可成为夫君光宗耀祖路上的绊脚石。
陆言之见她竟然为这等事情生气,连忙劝慰道“此事虽然对家中原配有失公允,可也非是你一家之言就能改变的,更何况世道便是如此,咱们没有办法去让别人怎么做,自己守住本心便是。”
海棠听到他这番话,有些震惊的看着陆言之,心说这陆言之觉悟如此之高,自己从前怎没发现
不过他那话也对,世道如此,岂能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的?自己真要敢站出来,世俗口水纷纷将自己淹没。
自己倒无妨,只是这身边的人怕是要被连累了。
想到此,不由得呼了口浊气,“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以后在给咱家嫣嫣和婠婠找女婿,你可得瞪大眼睛。”
这事儿吧,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陆言之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触动,只是想着自己只要守住本心就好。可现在听海棠说起以后两个孩子的婚事,一时也是忧心忡忡。
这世间男儿,痴情人太过少。
别人家他管不得,但是做他陆言之的女婿,绝对不允许有小妾通房一说。
海棠见他表情忽然变得这样严肃,“怎么了?”
不想竟听陆言之沉思道“我在想,以后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