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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眯了眯眼睛,搭好了箭,手臂亦奋力向后拉开,对准了秦容的方向,秦容亦是心头一凛,随时准备做出反应,四周一片寂静,无数目光都随着无邪而动,眼见着无邪就要松手放箭,众人呼吸一禀,也全都紧张了起来,忽然……
箭离了弦,非但没有飞射而出的气势,反倒像软骨头一般扑通一声垂直落在了无邪的脚尖前,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哑然,倒是无邪面不改色,一点也不觉得丢脸,还皱了皱眉,嫌这箭矢不听话。
一箭不成,连半米也没飞出,秦容不以为然地站在那,嗤笑了一声,一箭两箭三箭,也不知是多少箭了,全都没飞出过半米,秦容都等得不耐烦了,站在那,连凝气也免了。不只是他,台下士兵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靖王世子自己不觉得丢脸,连他们都替他觉得丢脸了,秦沧更是不忍看下去,掩面侧身,假装没看到……
秦容已是越发不屑,秦无邪那小子,十箭都浪费了九箭,废物就是废物,他与她比试,还真是丢了他容五爷的脸面。
此时无邪已又搭上了最后一支箭,装模作样的姿势还和刚才一样,秦容嗤笑了一声:“别比划了,小皇叔,你确定今日不是来耍弄侄儿的?”
无邪不语,仍然一脸认真,小手一松……
可这一回,出人意料的是,那最后一支箭居然不像先前那样软软趴在地上,反倒气势凛然地破风擦出……
秦容话音刚落,立即变了脸色,那破风的声音迎面朝他而来,可亲无邪先前的表现早把他的耐心磨光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失去了戒心的他这一回的反应自然不及先前,直到箭矢都擦到面前了,他才急急忙忙要做反应躲开。
发断,覆眼缎带飘落,面颊一热,腥气泛起,咻……箭矢已从耳际擦过……
秦容捂着脸,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眼底血腥之气荡起,恼怒和阴戾之气霎时间排山倒海而来,触目惊心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秦容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血……血……又是血……又是脸!
“咦?”稚嫩的童音忽然响起,只见那靖王世子无辜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似乎有些意外那箭矢居然飞出去了,还让秦容见血了。
秦沧也大吃了一惊,面上一喜,飞夺上去,一把将无邪抱了起来,哈哈大笑:“小无邪,你厉害,好厉害,太厉害了!秦沧佩服!”
044 卫狄之心
秦容捂着自己的脸,鲜血直流,表情又阴鹜愤恨到了极点,乍一看,让人忍不住要打寒颤,只觉得那模样那眼神,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要索命的恶鬼。
秦沧的笑声又嚣张,整个比试台呈一片阴风萧瑟一片阳光灿烂之势,唯有场下看热闹的士兵们并不敢放声起哄了,谁不知道容五爷最看重自己的容貌,且为人阴狠毒辣,这一遭,只怕要不妙了……
秦容那脸……一左一右,算对称了,无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看秦容的模样,低头蹙了蹙眉,好心地提醒高兴得过了头的秦沧:“秦沧,你还是别笑了,他好像很生气……”
经无邪这么一提醒,秦沧才抽空瞥了眼对面的秦容,将无邪放了下来:“你别怕他,想杀人还得问问小爷我的枪答不答应呢!小无邪,咱们不跟他玩了,咱们走!”
说实在的,秦沧也有些担心秦容那阴险小子会真疯了干出点什么来,为此他就更不能答应让无邪继续和秦容比什么箭了,那阴险的东西定是要伺机报复的,小无邪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也不好和三哥交待。
就在此时,那满脸是血的秦容不耐烦地推开了欲上前替他止血包扎的下人,愤恨地站了起来,那双眼睛充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无邪与秦沧二人,他忽然一把折断了为他准备好的所有箭矢,只留了一支捏在手中,脚尖一捞,另一只手接住足下的弓:“我今日只要一箭,若你躲得过去,人我不要人,脸上两箭之仇,我也绝不再提!”
“老五。”秦川看了眼满脸是血愤恨而立的秦容,又看了眼那一脸无辜地站在那的小家伙,不禁无奈苦笑,这二人,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见秦川欲劝,秦容虽对他极为言听计从,但如今他怨恨秦无邪那混蛋小子怨恨到了极点,以他昔日的脾气,不当场把秦无邪碎尸万段已经算不错了,要他今日饶了她,绝对不可能!
“比就比,可不能让人说本世子以大欺小耍赖皮。”无邪从秦沧身后钻了出来,满面稚气,似乎丝毫没有被秦容周身那阴冷可怖的气息影响,仍旧天真到了极至,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小无邪……”无邪坚持,秦沧也没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台,生怕那秦容又耍阴招,秦沧一刻也不敢松懈,盯着那台上的情形瞧,但好在给秦容的箭矢顶端裹着厚厚的布,横竖是伤不了人的,就算无邪躲不过去,顶多是吃点苦头,无关性命。
这从头到尾,唯有卫狄一人身形一动不动,背脊直挺,红眸定定地凝视着无邪的一举一动,一刻也不曾挪开,这周遭所有的人和事,仿若与他再无关系,只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秦无邪,牵动着他的每一分心绪。
他看不懂她,那个养尊处优的王府世子。她似乎是对他极为不屑一顾的,否则又怎会三番四次出言挑衅,又怎会将他当作一个男宠作赌注与人比试?他亦不屑于她,一个与他截然不同世界的人。可如今,他的一身骄傲,甘愿在这个小鬼面前化作一地尘泥,即使是她将他与那一百个男倌相提并论,他竟也恼怒不起来,大概只因了那句她相信他……
此时台上的秦容已将箭搭上了弦,腥血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双眼一敛,顿时有杀气浮现,他嘴角忽地勾起一道阴狠的弧度……
箭离弦,带着冷冽的杀机,那裹箭端的布忽然四分五裂碎了开来,寒光顿现,飞射而来,只取咽喉……
四周顿时一片惊呼,就是早知秦容为人狠辣的众人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一瞬发生得太快了,布裂成片,露出了原本的银白冷冽,箭端虽钝,可来势凶猛,且直取咽喉,这是要人性命啊,太过阴狠!
没有人料到秦容居然会来真的,毕竟站在他对面的人可是靖王世子,皇叔之躯,秦沧面色一变,正欲飞身掠起,千钧一发之际,却被秦川淡笑着摇了摇头,一支折扇拦住了他。
无邪站在比试台上,忽然只觉劲风扑面,眼前一黑,是碎裂开来的碎布迎面而来,眼睛一瞬酸涩,睁不开来,耳际破风的声音逼近,无邪眉间一皱,霎时间这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时间如同静止,她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也听不到秦沧的那一声“小心”,就在此时……
全身一暖,发梢扶过她的面颊,有些痒,她只觉浑身一重,腰间被人一带,带入了一个单薄的身躯中,裂帛绽肉的声音响起,浅浅的血腥味似乎慢慢地浓烈起来,耳侧一身闷哼,她摔倒在地,身躯之上覆着一个人,紧紧地将她护在身下,周遭的声音开始复苏,时间也恢复了流动……
无邪睁开眼睛,入眼的赫然是一双欣慰带笑的红眸,正定定地望着她,少年的面色苍白,嘴角那不屑的笑容却瞬间教天地失色,桀傲到了极点。
“卫狄?”无邪动了动唇,睁着眼睛回望着他,眼底波光流动,有些惊讶。
“你没输。”卫狄眼底的笑意好像正是为此,急迫地要告诉无邪这个好消息,表情一瞬有些像个急于向大人炫耀的小孩:“你没有把我输掉……”
无邪坐起身,卫狄身子一重,她这才发现,那支原本直朝她而来的箭,正直直没入卫狄体中,他以背部挡在了无邪面前。
“卫狄,你莫怕,这箭钝,并不深入,我这就让大夫来。”无邪小脸严肃,全无先前和秦容唱反调时那般孩子气的模样。
卫狄却好似不在意,他似笑非笑地眯了眼,那双红眸,此刻显得异常妖冶:“我护你,可算立功一件?”
无邪一愣,显然有些讶异于卫狄此刻那妖冶含笑的绝色模样,她凝着眉,眼中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算。”
“那可有赏?”卫狄的神情轻松,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你说。”无邪似乎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双眸微眯,黑眸澄澈,仿佛可以看穿人心,洞若明镜。
卫狄笑了:“我欲建功立业,做人上人,将来可手握重军,让人不敢轻视。”
无邪亦扬唇一笑,露出了一齿小白牙:“看来你是生气我平时总拿话气你,不爱待在我的王府了。”
看着无邪这亦真亦假的孩子气模样,卫狄苦笑:“那便是吧,你且等着,我说过,我们不一样,我比你强。”
强到,可以保护你……
对于眼前的变故,秦川好似丝毫不意外,他眸光含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台上乱作一团模样,摇了摇头,悠然负手:“老五,你输了,还不快向小皇叔谢罪。”
“秦容向小皇叔谢罪,愿赌服输。”秦容见状,愤恨地丢掉了手里的弓,捂着自己的脸,心不甘情不愿,但他的箭确实连碰都没有碰到秦无邪,且秦川都已开口,他也只得作罢,丢弓愤愤而去。
045 探思过岭
过两日便是除夕,卞京的喜气越发浓烈,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新的红联,置办食物与新衣,或题对联,或作年画,不亦乐呼。
王府里亦是喜气洋洋,下人们忙得人仰马翻,宫里更是拨下了不少赏赐,可见靖王府的风光依旧。
去看过了温侧妃,无邪自佛堂居出来,面上忽凉,才知原来是下了雪,怕她着凉,容兮立即将厚厚的披风披在了无邪的身上:“世子,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无邪未动,抬头望了望那飘零而下的冰凉,忽有一朵冰晶飘落在无邪的眼睫上,动一动,便稀稀簌簌地落了下来,说话时,还呵出了一团白气:“容兮姐姐,佛堂居总是冷清了些,让人多往那送些银炭吧。”
“是。”容兮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心疼起自家世子来,今年除夕,王府里虽热闹,但靖王却不在了,这热闹,好似未能暖及人心,温侧妃不肯离开佛堂,那些身份卑微的姨娘却又无那资格与世子同席,这家宴,说起来空空荡荡的不过让人徒增伤悲罢了,自家世子虽什么也没说,但到底是个孩子,想来心里也不大好受。无邪心中却并未有太多的感触,然则这举国同乐的佳节,父王不在,的确让她有些遗憾,默了默,无邪的小鼻子冻得有些通红,她望着那漫天飘零越下越大的皑皑白雪有些出神,半晌,似有些感叹:“容兮姐姐,下雪了,山路一定不好走,一个人在思过岭应该也不好过吧?”
容兮愣了愣,这才会意自家世子说的原来是正在思过岭的宣王,思过岭之所以名为思过岭,正是因其荒山绝壁,数里之内杳无人烟,既是思过,自然是陋室寒衾,荒凉冷寂,并不好过。
无邪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负手慢慢踱步,容兮不好催促,也只好一步一步缓缓跟着她,无奈地任这夹杂着冰雪的寒风打湿了无邪披风之上的动物皮毛,每走一步,地上刚化成水的薄薄一层落雪就会浸湿她的鞋袜。
一向话并不多的容兮鬼使神差地低语了一句:“思过岭冷清,举国佳节,宣王独自一人,只怕要寂寞,世子不若去思过岭探一探宣王吧。”
于情于理,无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