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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往后你的职责只余保护好她。”秦燕归起了身,兀自迈步,不快不慢,悠然离去。
027 他的考验
距离靖王世子回京已有二个多月,从初秋到深秋,京城里对靖王府的关心从未少过,无邪一度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以为然的人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怜惜叹息的也有之。
听说靖王世子回京时,那可算是颇为戏剧的经历,竟在回京的路上被山贼给掳去了,经历了九死一生,所幸被宣王与沧四爷所救,皇上将世子召进了宫,好生慰问了一番,并金口玉言,将世子托予宣王秦燕归教导,就算世子再孤苦伶仃,那也是身份特殊的靖王府嫡脉,皇上的小兄弟,皇子们的小皇叔,再加之有宣王的庇护,更是无人敢欺“他”年幼孤寡。
无人敢欺她年幼孤寡吗……
无邪的两只小手捧着茶杯,杯沿才刚触到自己的嘴唇,她喝茶的动作便忽然停止了,双眸微眯,一道凛冽的寒光迅速一扫而过,嘴角微扬,那微带了讽意的弧度,倒是越发地像秦燕归了。
“世子,可是烫了?”刚刚侍候无邪用完食物,容兮亲自为无邪泡了茶清口,见无邪用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容兮不禁询问道。
无邪却笑了笑,摇了摇头,沉静的小脸浮上了层笑意:“容兮姐姐,你试试这杯茶吧。”
容兮似乎听明白了无邪话中的意思,神色微变,无邪神情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漆黑的眼睛却无半分对容兮的怀疑,只是诚挚含笑地看着她,补充了一句:“用银针,仔细些。”
听了无邪的话,容兮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无邪坐在桌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容兮正给桌上的那杯茶试毒,直到银亮的针身在取出后微微变了颜色,容兮方才停止了试毒的动作,将银针放下,垂下双手,神情凝重,有些自责:“世子……”
秦无邪却无半分意外,小脸上早有所料般扬唇一笑,双眸却微微地眯了起来,意味深长:“王府不大干净呢……”
这也怨不得容兮,所幸容兮素来是个谨慎的人,即便是在自己的府上,无邪所有吃食用物,容兮总要先检查过一番,只是这杯茶,乃容兮亲手所泡,难免疏忽大意了些,人们会对他人经手的东西产生质疑,从自己手中递出的东西往往会被忽略,好在无邪前世依赖药物存活,本就对这些毒物药物极为敏感,若非如此,怕是真的要着了道呢……
许是对秦燕归有些忌惮,无邪初回靖王府的头两个月,一切倒是安然无恙,但自打那日宣王从宫中回府,已有两个多月不曾出府,听说宣王被削去了手里的权,只落下了一个王爷的空爵,整个人反倒清闲了下来,一日到晚,只读书作画,对弈弹琴,甚至脱了王袍在府中种些花花草草,对朝中的事更是漠不关心了起来,对无邪更是从未过问一句,宣王府与靖王府中几乎没有过多的来往,只在偶尔,宣王府会派人给秦无邪送来一些书画,所谓管教之事,似乎也不过成了一种敷衍。
大概是察觉到了宣王对无邪的漠不关心,如今她府中终于有人要蠢蠢欲动了呢。
“怎么会呢……”容兮想不明白,她亲自经手的东西,如何有毒,又是谁要害自家的世子呢?是皇帝?容兮只担心,这是她亲自经手之物,其中却有毒,世子若要怀疑,必是第一个怀疑到她头上,可无邪方才那一眼的信任,令容兮心中一动,感到一股暖流缓缓从心底滑过……
“我也很想知道谁要害我呢。”无邪嘴里虽然这么说的,可脸上却是与年纪不符的冷静从容,下毒的怕并不是建帝,这毒无色无味,但却要她的命,以建帝那样老谋深算的人,这时候她的小命要出了问题,就算真的不是他做的,天下人也要怀疑他心思不轨,假仁假义,欲铲除先皇孙系遗脉而后快。建帝没那么蠢,否则七年前也不会给她下那样的毒了……
从前有靖王铜墙铁壁密不透风的保护,整个王府上至心腹管事,下至洒扫粗使的奴才,只要有关无邪之事,秦靖无一不万分小心,将他们的底细族谱彻查个清清楚楚,就连府中的侧妃秦王氏与那八位妾室,无邪也极少与她们有过多的交集,秦靖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但如今,靖王府由金陵迁回了京城,秦靖一死,府内的所有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老气横秋地背着双手走了两步,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容兮道:“今日不成功,怕还有下一次呢。”
容兮的神情凝重了下来,下意识地回道:“世子,若是宣王知道了……”
她是要她向宣王求助,秦无邪歪着脑袋,面上忽地闪过一抹天真无邪:“容兮,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秦燕归恐怕一早就知道她这趟回府,日子不会过得太太平,这两个多月,他虽对她不闻不问,可秦无邪敢打赌,这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怕是没有一件逃过秦燕归的眼皮底下呢,她这杯茶里有毒,说不准秦燕归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一早猜到了……
向他求助吗?他分明是想刁难她,看她如何自救呢……
028 一场赌约
刚刚用过了午膳,无邪让容兮陪着她在自家院子里散步消食,靖王府很大,东面是无邪的住处,秦靖只有无邪一个子嗣,于是西面住着的就只剩下王府别的女眷,下人们都住在北面的院子里,光是无邪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就有一块大得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才能逛完的林子和花园。
正值深秋,无邪园子里的桂花开得那叫一个十里飘香,葱葱郁郁的桂花树立了一大片,葱郁之中缀下一窜窜金黄色的桂花穗子,花香四溢,九秋蟾桂,影香惹人身心。
无邪倒是没事人一样,小脸懒洋洋地迈着外八子步伐,由着容兮牵着她的手慢慢踱步,但容兮的神情就没那么轻松了,毕竟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有人要对无邪下手,要自家世子的小命。
容兮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她为人甚为谨慎,那杯给无邪清口的茶是她亲手煮的,之所以疏忽大意,是因为从煮茶用水到茶叶和器皿,容兮都一一检查过,那这毒是什么时候下到她煮的茶水里的呢?
容兮自问从小作为靖王府所培育的暗卫,身手与敏觉性乃数一数二,否则秦靖也不会亲自挑选她陪伴秦无邪长大,寻常人几乎不可能在她这般滴水不漏的保护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秦无邪下毒,除非……那人的身手在她之上,还能不露声色地杀人于无形……
王府里,何时藏了这样深藏不漏的高手?
一时之间容兮的注意力全在了是谁要害无邪,那人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眼皮底下下的手之上,竟不曾留意,连她都没察觉出那茶水有毒,秦无邪小小年纪又是如何发觉的?
“容兮,你绷着脸,要本世子如何还有兴致赏自家的桂花?”无邪仰起脑袋,狭长的睫毛向上扇起,小嘴微微嘟囔,清脆的童音在花香四溢中响起。
见无邪一脸天真烂漫,完全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甚至也没继续再提要彻查此事的意思,容兮方才想起,自家世子就是再聪明过人,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呢,不禁笑了笑,哄道:“世子说的是,容兮向世子赔罪。”
无邪眯眯眼睛笑了,露出了一口的小白牙:“桂花开得正好,我想吃桂花糕了,容兮姐姐,你去取了容器来,我们摘些桂花回去,晚上你就做桂花糕给我吃。”
“这……”容兮愣了愣,但见无邪一脸兴致正浓,也不好扫她的兴:“容兮这就让人去取东西来,奴婢在这陪着世子。”
“你且去吧,那些浑人碰了我的东西,好好的桂花就要臭了。就这一会的功夫,我在这等你。”
容兮想了想,便只好嘱咐无邪在这等她,自己则使了轻功去了。
容兮刚走,无邪脸上那童稚的笑容便慢慢地收敛了起来,蓝色的小袍子和落下的桂花瓣儿纠缠在一起,就像然上了新的点缀,她微微歪了脑袋,双眸缓缓地敛起,慢悠悠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无邪这话若是换在以前的秦先生那,定是颇有魄力的,毕竟秦先生可是出了名的高深莫测,可此时的她,说出口的话倒成了脆生生的,一个小孩对这空气说话,场景十分古怪。
果然,无邪话音刚落,身后忽地响起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落地声,紧接着无邪身上一麻,被人点了穴道,小小的身子立即不能动弹了。
头顶上覆下一层阴影,无邪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人,来人身手高深莫测,容兮始终不曾察觉,足以可见此人的身手在容兮之上,若是留下容兮,只会让遭殃的人多出一个罢了,况且……她极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尤其是和人心斗……
只不过前世的自己虽然心思缜密,一肚子诡计,可毕竟是个走两步路都要喘息的病秧子,这一世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只那么让人一点,就全身不能动弹,这不得不让无邪叹息,再有满腹诡计,到了人家高手面前,连动弹也不能,看来往后自己是不是得央着秦燕归教她点功夫才好?
“你如何知道我在?”
无邪的身子不能动弹,脖子上忽然一凉,竟架了一柄冷光寒洌的锐物,就挨着她的脖子动脉,身后响起了冰冷的声音,带了丝讶异,显然对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竟然能察觉出自己的行踪而感到十分不解。
好在那人没有封了无邪所有的穴道,嘴角微动,她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沉静而从容地答道:“桂花太香,你惯用的琼花熏香很好闻,一点不输桂花。”
无邪自然是没有半点内力和功夫的,连容兮都察觉不到的东西,她自然也无能为力,只是前世的自己身体不佳,倒是练就了一身异于常人的五感。
身后的人一阵沉默,良久,方才响起一身低笑,那笑意很低沉,低沉到,让无邪感受不到这笑声里的愉悦:“你已知道我是谁……原来从前我小看你了。连你身边的那名侍女都不曾猜到是我,你一个孩子如何晓得?是你父王向你说起过我?”
无邪微微蹙眉,思量着这话里的意思,嘴里却没闲着:“你想杀我,为什么呢?我从前的名声虽然臭了一些,可也罪不至死,我得罪你了?还是我父王惹你生气了,你要拿我撒气?”
说她孩子气吧,可却聪敏得绝非一个七岁小儿能比,说她聪慧吧,这孩子此刻说出的话又颇为孩子气。
身后淡淡的香味在这浓郁的桂花香中浅淡得几乎难以让人察觉,那人站在无邪身后,无邪看不到她的模样,若非心中早已猜到她的身分,无邪甚至无法辨认这用内力处理过的声音是男子还是女子。
身后那人忽然俯下身,嘴唇压低,凑到了无邪的耳边,低笑了一声:“你欺瞒得了天下人,却欺瞒不了我,愚钝纨绔的靖王世子?呵!你若不是如此机灵过人,他又怎么会那么尽心尽力地保护了你这么多年?靖王府的独苗啊,没想到秦靖到死,老天倒还待他不薄。孩子,你怕死吗?”
无邪老实回答:“怕的。”
她被无邪逗笑了,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实诚:“莫骗我,孩子。你若怕死,刚才就不会支走你那位侍女。可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无邪扯了扯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弧度,稚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