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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未走多远,便见到了先前在轩辕珏身旁所见的黑衣獠牙面具人,无邪似乎并不大意外,停住了脚步,卫狄站在无邪身旁,神情已经恢复了冷峻,没有说话。那人看了眼无邪,然后朝卫狄微低了头算作行礼,方才对无邪说道:“我家主人为请靖王作客舍下,不想却令王爷受惊了,为表歉意,我家主人令小人奉上一份歉礼,请王爷海涵。”
不等无邪回答,那人便将一封信函塞入了无邪手中,复又朝卫狄行了个礼,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躬身后退了几步,然后背过身去离开了。
无邪看了卫狄一眼,卫狄眉间微蹙,大概是在想着不知轩辕珏又在打什么主意,可对方到底只是奉上了一封信函,又名之曰歉礼,且卫狄自知有自己在无邪身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便点了点头,无邪这才当着卫狄的面打开了信函,一眼扫过,不禁笑了:“看来我倒是欠了他一大人情。”
昔日卫狄为劝她离开卞京,曾变相以晏无极相挟,若不能活着离开,便休想亲自去看一看,晏无极是死是活,如今想来,卫狄的确不曾骗他,且看他今日与北齐和轩辕珏的关系,轩辕珏会将晏无极当作一大人情送给她,也不奇怪。
看无邪这反应,卫狄便知那信函的内容,也不隐瞒:“我知你必不希望见到那人死了,毕竟你也算是为了他,才行至今天这个地步,但当日我勉力将他带出,已是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你知道,那个人或许不是一般人,体质也不同常人,轩辕珏手下,的确不乏能人异士……”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他好。”无邪点了点头,看卫狄这番急于解释的模样,她的确是有些心疼的,毕竟论起亏欠,卫狄哪里有欠她呢,倒是她欠他不少呢:“他眼下正身处周郡,我听闻,现在举国上下,都在捉拿我这乱臣贼子,晏无极既然在周郡,轩辕珏这意思……想来是要告诉我,如今的我,哪里都无我的容身之地,唯有这周郡,或许还是安全的。”
卫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但还是试图性地一劝:“你无需将轩辕珏今日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你想要有处安生之地,其实我可以……”
无邪笑了:“卫狄,我知道你处处都是为了我好,也知道前往周郡,又意味着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躲到哪去呢?况且这样逃亡了一辈子,我有些乏了,索性……不再逃了吧,轩辕珏有句话,倒是深得我心,莫辜负了帝王剑。”
周郡乃重兵之地,周郡郡王周伯勇乃昔日秦靖麾下一员猛将,如今无邪被打为乱臣贼子,牵连甚广,周伯勇又敢收留晏无极,显然是已有了反心……此刻,恐怕只待她手持帝王剑,又有晏无极这等奇人相助,索性拥护于她,起兵正朝纲,杀逆贼,恢复正统皇室。
知无邪心意已决,且神情轻松,自古帝王之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似乎是否真的拥有无上的权力,登上那王权的巅峰,并不是无邪真正关心的事,这些于她都可有可无,她的态度显得那么的满不在乎,所谓的王权,在她眼里,好像只是一场游戏……
“你呢,卫狄,我知你应当也有自己的大业,眼下你我在此作别也好。”无邪看向卫狄,目光真诚,即便她知道卫狄是北齐人,且与北齐皇室关系匪浅,可她的态度,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上心。
现在的她,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能令她上心的呢?一切于她都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王权之争,注定是场血流成河的屠杀,会有无数的人为了她而牺牲,而流血,她不在乎,如今看似温柔从容了许多的她,其实她的心思,已经是越来越莫测,越来越讳莫如深了。
“我愿助你,无论你想做些什么。”卫狄说罢,忽然有些苦笑:“我愿为你而战,如果那是你想要的……与北齐无关。”
尽管……或许轩辕珏的本意,也是希望他继续留在她身边的。
无邪没有点破太多,笑了笑:“终究是到了这一日了,卫狄,其实我早知道,将来会与我并肩作战的,会是你。自当年你第一次红着眼睛,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谁也不能靠近你,一靠近你,甚至还狠狠地将我推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二月二,龙抬头,虽是早春,于卞京来说,仍是寒意料峭。
卞京朝堂之上,更是气氛肃穆,建帝的身子已无大碍,朝政大权早已复又回到了建帝手中,太子幽闭东宫思过期满,整个议政大殿,全都陷入了一片剑拔弩张的沉闷与紧绷的氛围之中,群臣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无人敢开口多言一句,唯恐引火烧身。
终于,建帝大手重重一拍,怒斥了一声:“乱臣贼子!胆敢起兵造反,他周伯勇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秦无邪!朕要令她死无葬身之地,以正朝纲!”
龙颜大怒,群臣一片默然,唯有一句句无关紧要的“皇上喜怒”之声,大殿之下,太子秦川一言不发,神色依旧温润,好似这朝堂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秦容事事以太子之意为上,太子没有表态,他自然是不敢轻易表态。就连平日杀敌无数的拼命四郎秦沧,都难得地一言不发,只因那“秦无邪”三字,处处抽动他的心。
建帝一扫大殿群臣,龙颜更怒:“宣王为何不在!”
正文 117 宣王领兵
宣王府。
春寒料峭,草木尚有些蔫蔫的,懒懒的,不紧不慢地抽出几缕嫩芽来,如今朝堂上下,气氛紧张,人人自危,唯有这座宣王府,好似彻底与世隔绝一般,矗立于繁华的权力中心卞京古都,却独立于这座古都上空所笼罩的层层阴霾之外,好似无论外头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变故,这王府里的人,也都与这王府里的一草一木一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秦燕归没有进宫上朝,也没有着王袍,只一身慵懒的家常便服,外头披了一件狐裘搭在肩上,他好似对外头的事全然漠不关心,只于那花圃中央的长亭里,一下,一下,独自摆弄着棋盘之上的黑白子,那纵横交错的黑子白棋,互相咄咄逼人,下棋之人看似随心,每一步,却都是杀招与绝地逢生之招,每一次,都会令人觉得棋局莫测,已无再行下去的可能,然则那执着棋子之人,却是神情淡漠平静,抬手落下之间,就像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不曾见他有过多少犹豫与为难,每一步,却又再次令人叹为观止,不仅仅是感叹这棋局的处处精彩绝妙,更是感叹这下棋之人的心思之缜密,做决定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半分犹豫停留,一如他的性子……
周郡拥兵造反了,周郡郡王周伯勇于十几万将士面前,恭敬而又虔诚地将虎符交给了“真龙天子”秦无邪,持反意不从之人大有人在,短短半月之内,秦无邪不知以何种方法,竟以雷霆之势,在周伯勇的拥护下,成了周郡真真正正的统治者,拥兵十数万,煽动得南方一片躁动不安,她手持帝王之剑,已有数座郡城纷纷投了城,短短几日光景,竟斩杀吴、王、衍、岱、行五郡不服之大小官员,出兵二十余次,真正令南方与周郡相连数多城郡俯首称臣,她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如今但凡是她的羽翼扩张之处,常常令久未经历动乱的城池不战而降,待卞京终于做出反应之时,竟已是覆水难收之势,也难怪整个朝堂会一夜之间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建帝会如此震怒,急欲派兵平乱,震慑四方,绞杀秦无邪。
看来这一回……她是铁了心反了!
如今的卞国,正值盛极必衰之际,周遭虎狼豺豹纷纷蠢蠢欲动,长久的安平盛世令卞国上至大小官员,下至百姓兵士,全都懈怠了,正是人心浮躁国力下滑的时候,*苛政四起,近几年,各地叛乱亦是不少,但饶是如此,朝廷的兵马仍是不可小觑,从未有人能像秦无邪一样,真的慌了朝廷的阵脚,她的手段足够果决强硬,手中又持帝王剑,足以煽动人心,麾下又有晏无极这等谋略无双的人物,且那卫狄与周伯勇竟也都是丝毫不下于拼命四郎秦沧的悍将之才,秦无邪……占满了天时地利人和。
来自南方的密报快马加鞭纷纷传来,秦忠却只有干着急的份,如今形势一日一变,自家王爷即便听罢,却也仍旧什么也未说,棋局之上锋芒相交,正恰是如今朝廷的局势,秦忠自然是知道自家王爷与那孩子的关系,如今那孩子反了,想必是伤透了宣王的心,也令宣王失望透顶,此时此刻,宣王就是该有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可他偏偏没有,即便这一个个消息纷纷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也似没有听到一般,不曾做过任何决定,也不曾发表过任何见解,若是秦忠不说,他甚至连问都没问起过,这样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让秦忠这跟在秦燕归身边几十年的老人,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甚至都要惶惶不安了起来。
“王爷,您已经有十余天不曾上朝了,皇上必是要迁怒于您,您看……”尽管秦忠侍候了秦燕归几十年,可自从宣王十四岁奉王那一年开始,秦忠便自问,他从未看懂过自家主人,他是亲眼看着自家王爷是如何一日日的深沉和莫测下去的,从前他便从未看懂过他秦燕归,更何况如今的宣王秦燕归?
宣王长久告假不上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若说他对秦无邪那孩子还念有半分旧情,如今对于她的消息,他又怎会如此不闻不问呢?甚至就连朝廷要如何处置她,他都似乎提不起丝毫兴致来,仿佛那个孩子的是生是灭,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也再不是他所关心的事。可若说他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对她的生死无丝毫在意,他又为何明知建帝那样善于猜忌的性子,却仍不管不顾朝堂上下纷飞的谣言揣测,称病告假不肯上朝,这不是平白惹建帝怀疑吗?以宣王那冷酷无情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亲手斩杀了秦无邪,也是可能的,这样的人,莫不是也有半分不忍之心……一连十几日不愿上朝,便是不愿,亲自领兵剿灭她?
“主子。”
就在此时,那已多日未见的容兮……不,或许该称她为寒衣,秦忠自然是知道她的,也知她曾奉宣王之命,于靖王府日夜守护着那孩子长大,这一护,便是十多年,谁能想到呢,昔日的宣王与无邪,即便算不上关系亲厚,那孩子,却是在宣王的庇护下长大的,如今尚且反目,世事无常,更何况曾与无邪朝夕相处的容兮,会成为如今暗卫女隐的寒衣。
见寒衣来了,秦忠原本未说完的话,便也戛然而止了,他看了眼秦燕归,见秦燕归默然不语,只是微颔了颔首,秦忠这才会意,退了下去。
寒衣看了眼已经退下的秦忠,收回目光,朝秦燕归低下头,单膝跪下,行了个礼,秦燕归没有抬头看她,只淡淡一抬手,风卷绣袍,那自宽袖之中扫出的风,便轻轻地在寒衣的膝上一托:“不必跪了,说吧。”
那清冷平静的声音,不起波澜,寒衣愣了愣,便也起身,眼观鼻鼻观心,低声道:“主子,今日早朝,朝廷已下令,周郡拥兵十二万,其他各郡虽兵力不齐,零零总总也近八万,朝廷将派遣四十万大军,直捣周郡,不必生擒,杀无赦,斩立决,圣旨已拟,领兵之人……”
不知为何,当寒衣说到此处,从来行事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