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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在回廊中央的凉亭里找着了他。
“可是皇上召见?”他问。
福公公道:“皇上刚用完午膳,犯了饭晕,便想歇个午觉,命老奴来告诉罗大人一声,请罗大人在暖阁也歇息一会儿,待皇上醒了再召见您。”
用完午膳要睡觉,醒了估计又到用晚膳的时候,用完晚膳是不是就又该睡了?
罗玉良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心里升起一股怒意。
第64章 炎夏
“皇上若是没时间,不必召见老臣便是,将老臣留在这里干坐着有什么意思?皇上不亲自临朝处理政务,老臣还得日夜不停的为皇上分忧呢!在这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罗玉良怒道,袍袖甩得呼哧作响。伺候的宫婢都慑于他的威严,皆垂首不语。
福公公脸上陪着笑,假意解释实则推脱责任道:“老奴早就说了,皇上不一定会见您的,是您非要过来的呀!如今怎么能说是皇上的错呢?况且,这天子哪儿会有做错的时候,在怎么着,也都是咱们这些伺候的人办事不力罢了。”
罗玉良怒目瞪着他,扬高了声音道:“公公这是在说我的不是了!?”
福公公浑然不怕他,脸上的笑容连一丝角度都没变过,“嗨,老奴哪儿敢呐!大人您就在这儿好好歇上一歇吧,您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为国家大事奔忙,咱们呐都看在眼里呢!现在您就什么都别想了,事务都先放到一边儿去,好好儿的睡上一觉,等着皇上召见就行了!”
说完就朝伺候的宫婢招招手,带着人走了,只留他一人在暖阁心里装着气没处撒。
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不得感恩就罢了,还被一个毛头小子放鸽子,罗玉良心里越想越气,拂袖将茶桌上摆的茶具扫落在地,听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但还是不够。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走到一面摆满珍贵瓷器的木架旁停住了脚步。他在思考,皇帝的宫殿里着实没有一件凡物,哪怕是摆出来的装饰物都是稀世珍品,如果把这木架上的宝贝全都丢在地上,这声音应该能让自己爽翻。
他拿起一件鎏白青瓷瓶在手里掂量掂量,不是很重,却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物品,不管是质地还是工艺,都很珍贵。想到这东西以后有可能会成为他的,他就舍不得往地上扔。
罗玉良看着这满墙的物件可惜的摇了摇头。
万一以后都是他的可怎么办?现在摔了岂不是在丢自己的小金库?
算了,还是在心里气会儿得了。
在皇宫里,罗玉良不敢卸下一丝警惕心,就算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不敢真的歇息,端坐在桌旁,和窗外婆娑在雨里的树枝干瞪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福公公才又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他坐得挺直一动不动,还给吓了一跳。
“罗大人,天色已晚了,皇上还不见醒,今日怕是起不来了,您看……”
说没醒就没醒?说不见就不见?这是拿他罗玉良当猴耍呢?就连先帝都不敢如此对他!本想给他留点面子,既然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他这个一心为国的老臣不给他脸了!
罗玉良心里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天色一般黑,他看也不看福公公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边说边大步往外走:“既如此,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福公公吩咐几个小太监去拿了蓑衣和伞过来,追着上去给他披上,边道:“罗大人切莫生气,皇上着实是身子不适,并非有意慢待您。”
“嗯。”罗玉良闷声应道,拿了伞也不用人送,径自往乾清宫的大门处走了。
待出了乾清宫,便有人迎了上了,替他撑了伞,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侧,背影看起来亲密极了。
夏橙西刚从承乾宫过来,远远的瞧着有身着朝服的男人从乾清宫里出来,下意识便快走了几步,想要看看是谁,可不等她走近,那人便跟着一侍卫走了,那领路的侍卫瞧着还挺眼熟。
她边走边问道:“方才那侍卫是不是在乾清宫当值的?瞧着好生眼熟。”
暖冬伸长脖子瞧了瞧,回:“是的,好像是在乾清宫值夜的守门侍卫,奴婢见着过几回。”
这时辰也快到侍卫换班的时候了,守夜的侍卫也该到了。
可守门的侍卫怎么会去给别人领路呢?这活儿一般不都是内侍做的么?
她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踏进了乾清宫,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福公公见她来了,忙迎了上来拱手见礼:“纯妃娘娘,这大雨天的您怎么还过来了呢?皇上这儿太医守着呢,您就放心吧。”
“无事,我就过来看看,看完就走。”她浅淡的回道,说着便往寝殿里去。
原本她是想在这乾清宫里住着,直到清哥醒来,可是这病疾实在是太过强大,宫里的太医和外面见多识广的大夫刚治了一天,就倒下了两个人。这下,不管再怎么耍赖,大哥不愿意让自己待在这儿了,不由分说的就将人给赶了出来,说是再待下去就要断绝兄妹关系??
真是太幼稚了。
兄妹关系岂是他说断就能断的?他要是敢断,回家娘亲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不过看到了这病疾的厉害,她也不敢做出些影响太医治病的事来。不让待就不让待吧,每天过来看看也可以,反正离得也不远。因此她每天就在宫中诚心祈福,再早中晚三次从承乾宫亲自做上一堆清淡调养的饮食带过来,虽说并无一日用上了的。
还是与往日一般,先在侧殿换上一身用药物熏染过的衣裳,再带上面罩才能被允许踏进寝殿,进了室内也只能隔着厚重的纱幔看一眼,不能凑得太近。
原本这病最多活不过七日,如今已有十余日了,看来还是找着了法子,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她遥遥的看了几眼,又在外间坐了一会儿,心中不停的转换着法子来安慰自己。
掰着手指算一算,她有一月未曾见过清哥的面了。
罗玉良乘着轿辇在街市上晃了晃,却没有回府,而是顺着回家的路一一拜访了沿途的官员府邸。
突然拜访也不是为了什么要紧事,就是为了和底下的官员们谈谈心。
他一脸惭愧的道:“皇上这么些日子不临朝,什么事儿都交给我,我是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做不好,所幸有诸位大人协助,才没能出什么差错。”
官员不敢应承,赞道:“哪里哪里,左相大人的才能是先帝亲自认定的,众人都看在眼里,皇上不将事情交办给您,还能给谁呢?咱们这些人只是听您的吩咐行事而已。”
他又叹:“唉,皇上方才又命人来传唤,也不知是为何事,我今日过来府上,也是为了向你请教,看看这些日子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足的,若是有,还请提醒我,我待会儿好向皇上请罪。”
官员擦了把汗,回:“没有没有,左相大人做事一向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皇上连夜召见您,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了。”
他又满脸感慨:“皇上身在病中,还心系天下百姓,着实让我钦佩。”
官员:……您就赶紧去吧,是不是想留下来吃晚饭啊!?
每个人府上差不多将这套路来上一遍,等到回自己府的时候,就已经夜半了。
听了那些恭维,罗玉良感觉自己的心又活过来了,白天受得委屈也全都消失了。
他进到书房,早有人在候着,或坐或立,挤满了小小的书房,仔细一数,竟有十余人之多。
“按计划行事,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分头行动。”他穿过这些人,在案桌旁坐下,沉声吩咐道。
一人道:“宫里早就安排好了,只等您发话。”
又一人疑惑道:“皇上确定不行了吗?他之前那么打压咱们,很明显是对咱们有了防范,如今毫不提防的将政事都交给您去办,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罗玉良信誓旦旦:“我今日亲自去乾清宫走了一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管他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只要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咱们这事儿就算成了,如今这宫里宫外,朝内朝外,到处都是咱们的人,还怕这么一个黄毛小子?”
幕僚之一觉得自家主子现在有点飘了,连说话都有点盲目自信,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他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大人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罗玉良正在兴头上,不耐的挥挥手,道:“行了,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成大事者就得放手一搏,都下去吧,待会儿咱们一同出发。”
这话一出,再无人说话。
一个时辰过后,罗玉良换上崭新的常服,梳洗了一番,宽大舒适的轿辇抬到了屋里,接上他之后又将他送上了马车,虽然外面雨下得十分大,他却半分也未曾淋到。
马车从相府驶了出来,后面跟了两队身着常服的府兵,似是在守卫马车的安全。
马车驶进了皇宫,宫门口的守卫见到挂着相府旗帜的马车迅速将宫门打开了来,见到后面跟着的府兵竟未阻拦。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黑暗的雨雾之下,冗长的宫道上,马车又畅通无阻的驶进了后宫,直到在乾清宫门口停下。
守门侍卫敲开了门,一个小太监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一行人鱼贯而入,悄无声息。
乾清宫的构造,罗玉良在心里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一砖一瓦,一宫一室,全都烂熟于心。
在淅沥的雨声里,他带着一行人头也不抬的往皇帝的寝宫里走。
穿过一个波点细密的小湖,绕过一条龙飞凤舞的回廊,再穿过两间议事的暖阁,就能见到皇帝寝殿的大门了。
罗玉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在门口默然站立了片刻才抬起手准备敲门。
手刚抬起来,门就开了,福公公站在门中央,笑眯了眼看着他,“罗大人?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又来了?难道是听到皇上醒了才又冒着雨赶来了?您这也太心急了吧?天大的事也不值得您不顾自己的身体跑过来呀!万一染了病疾可怎么办呢!”
打开门就能看到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仿佛还在白日,不似前殿那般陷入寂静黑暗。
罗玉良心里一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他打量着福公公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难道说真是他判断错误,其实皇帝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只是设局请他入瓮?
一个处处受到掣肘的皇帝会用自己的性命来跟一个手握大权的权臣来作对。他不信,他不信皇帝愿意下这么大的赌注。
皇帝只是在背水一战罢了。
他将福公公一把推开,带着人就往屋里闯,边闯边道:“身体哪儿有国事重要,正好皇上醒了,那老臣便向皇上请示一下手头上的难题怎么解决吧。”
福公公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见他急匆匆的往屋里闯,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有急症呢?
第65章 炎夏
一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罗玉良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他迈着大步跨过了帝君寝殿大门高高的门槛,走在挂满了亮堂灯笼的弧形石道上,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幅身居高堂百官朝拜的明媚画卷,他微眯双眼,享受着征服的快感。
转头想与人分享——身后却空无一人。
他朝仍然站在门外的府兵吼道:“你们怎么都在外面